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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锷啸魔天-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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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我爹在武当门下学了十年功夫,技艺初成,开始遍游名山大川,求师访友。一天,他在仙霞岭上的一座山神庙里过夜,遇到了一位叫任仲雨的老者,两个人竟一见如故,彻夜倾谈,从武林轶事说到神兵宝刃,从武德人道聊到内功修炼,无所不及。经那老者的点拨,我爹觉得茅塞顿开,获益良多。转眼间天已放亮,那老者忽然封了我爹的几处大穴,将他提起藏在神像背后,并把一卷书塞进他的怀里,随后与破门而入的几个人动起了手。
等到我爹穴道自解回到前面,见那位叫任仲雨的老者,已经死了多时,另外还有三具尸体,而庙中无处不有恶战的痕迹。爹爹他将他们四人分穴而葬后,下了山,细看那卷书,便是这套《金丹通玄指要》,如获至宝,几经修炼,内力大增,再加上我家祖传的七极刀法,不数年就赢得了刀王的名号。直到这时,我爹才察访到那个叫任仲雨的老者,原来是跟随陆道长四十余年的道童。陆道长弥留之际,将此书赐给他,引起了几名弟子的不满,其中尤以二弟子桐柏宫宫主桂百弼最为阴毒,竟纠集了六七名武林高手,追杀任仲雨,欲夺得此书。没想到四十几年的浸润,任仲雨的内功已非同小可,较之牛百弼等人更胜一筹,几番拼杀,牛百弼的党羽先后毙命,最后的决斗中,任、桂二人两败俱伤,他落胆而逃,任仲雨也含恨西去。那个可恶的桂百弼至死仍对此书耿耿于怀,密嘱其弟子,就是在兴县酒楼上遇到的那两个道士,一定要夺得此书。
也不知他们是怎样探察到我爹头上的,但是当时他二人慑于我爹的威名不敢造次,一待我爹去世,他俩便屡次三番来纠缠我们兄妹,多亏了哥哥的几位朋友仗义相助,才没让他们得逞,这回又来,只怕是不好打发。”
綦毋竹身体虚弱,一连气说了这么多话,已有些气喘,用手抹了抹额角的汗珠,停了一停,又说道:“其实,我爹为了防备别人争夺这套功法,早在十年前就已把书的内容烂熟于心并将原书焚毁。打我八岁那年便叫我默记背诵口诀,一共九段,大约有一千多字。后来,我和我哥浪迹江湖,才知道我背的只是功法的一半,另一半则记在我哥的脑子里,而且是交叉着背的,单独得一个人的口诀毫无用处,可说是用心良苦,同时也把我们兄妹置于危险的境地,这也是我哥总不让我一个人单独行走江湖的原因所在。
两年前,我和我哥开始修炼这套功法,我哥长我六岁,且内功精纯,功效自然显著,而我小时候,顽皮得很,舞刀弄枪还蛮有兴趣,一提到静坐修炼内功就头痛,根基很差,几近于宝山空回。这一次虽然下了苦功,怎奈江湖多事,难以静下心来修炼,因此进展十分缓慢。这个神刀玄女的名头,不过是仰仗父兄的声威而已,一旦遇到强手便漏了馅,连性命都不能自保。大哥你的内功根基比我哥还好,又是全真一脉,修此功法,一定能立竿见影,在短时间内骤增数成功力,咱们也就不用再怕那些恶人的追杀了。”
神刀玄女勉力将完,已是香汗浸衣,声音越来越弱。毕士英察觉了姑娘的疲惫,叫她睡一会儿,并脱下自己的外衣给她盖上,片刻之后,綦毋竹便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这时候洞里变得灰朦朦的,隐约可以看见物体的轮廓。毕士英打了个哈欠,活动了几下四肢,来到洞口撩开藤葛向外望了望。时近晌午,强烈的阳光晃得他一连打了两三个喷嚏,腹中饥肠咕咕直叫,却不敢下去。没法子只有捱到天黑了。见四周没什么动静便转回来,只感到身上的几处穴道在隐隐作痛,便坐下来调息入静,运功疗伤。
好不容易盼到夕阳红尽,暮色降临。綦毋竹也从酣睡中醒来,充足的睡眠,使她的精神和体力恢复了许多。
“竹妹,这有两颗辟毒丹,你吃下一颗,另一颗嚼碎了敷在伤口上。外面天快黑了,我一会儿就下去弄些吃的。”昏暗中毕士英将两粒丹药放到姑娘的手中,向她投去怜爱、不舍的目光。他并非担心自已的安危,而是怕留下她一个人,一旦被那些恶人寻来,她毫无反抗的能力。可是左思右想也没有两全之策,唯有挺而走险。
“大哥,你扶我到洞口,一来可以替你把把风,二来也可以及早发现是否有人注意这个洞。”綦毋竹也体味到了毕士英的不安,想自已有所作为,也好不让他那么担心。在毕士英的搀扶下,神刀玄女来到洞口,坐在包袱上,宿铁刀放在身边。望着年青人深情道:“大哥你下去后千万要小心,万一和那些人遭遇,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跟他们动手,再顺便拾些干草和松明来。”
毕士英说了声:“知道了,竹妹你也要当心,危急之时,就点燃这些野藤,我发现火光,会很快赶回来的。”说完他缘石壁而下,消失在危机四伏的夜色之中。他走了,也带走了姑娘的一颗芳心。此时的毕士英不仅是神刀玄女情所独种、之死靡他的爱侣,更是她脱离险境,为父兄报仇的唯一希冀。
背靠冰冷、坚硬的石壁,綦毋竹只觉六神无主,刻漏难挨。焦灼的目光一刻不停地在向洞外巡视,巴不得立刻看到毕士英安然回返。就在她望眼欲穿之时,一条人影在迷朦夜色中飞快奔近,缘壁而上,轻似狸猫,疾若惊猿。
“竹妹,我回来了,你没事吧?”人未到,亲切的话语已然入耳。綦毋竹好不容易才克制住投体入怀的冲动,扶着洞壁站起身来,柔声道:“毕大哥,我没事。”
两块松明点燃,噼啪声中洞内炯然。毕士英从背上卸下一大捆干草和枯枝,还有一只野鸡和花花绿绿扭成一团的几条蛇。
“呀,这么多蛇,怎么吃呀?会不会有毒哇?”綦毋竹一边惊疑地询问,一边接过野鸡往下薅鸡毛。
“竹妹,来吃几个果子,解解渴,我来弄蛇,过一会儿,管保让你馋得流口水。”毕士英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大把青色的野果。綦毋竹拍了拍手,喜滋滋地接过来道:“太好了,正渴得难忍,还有吗?”
“没了,等吃完了我再去摘。”年青人轻快地答道。
“不行,多出入一次,就会加大被发现的危险,我看咱们省着点吃,嗯,一人一天只准吃三个,这样的话,就可以吃四五天哪。”姑娘谨慎地说道。实际上,她是不愿意再体验一次那种牵肠挂肚,又无能为力的经历。
“是啊,还是你想得周全。竹妹,把你的匕首借我用用。”毕士英抓起一条绿色,杂着黄红斑点的蛇,将匕首插入蛇腹,麻利地剔去蛇的内脏和毒腺,剥去蛇皮,切成肉段,然后生起篝火,把蛇肉烤得吱吱响,不屑片刻,诱人的香味飘溢在洞内。两个人风卷残云饱餐一顿,又将鸡肉蛇肉分成五份,以供以后几天食用。
小憩一阵后,神刀玄女开始背出陆西星道长遗传下来的内功心法。毕士英则专心参透,直至深夜,二人才各自睡下。
他们在洞口迎来了第三个早晨,吃过烤鸡肉,毕士英为綦毋竹推血过宫,使之恢复了七成内力。在神刀玄女的守护下,毕士英开始修炼功法中最关键的一段,能否打通玄关增长功力就全在此一举了。
第20章 复仇烈火
东岳泰山
泰山又称岱宗,乃众山之宗的意思。极顶天柱峰,直摩苍穹,十二条支脉绵延于山东省的济南、长清、历城、泰安之间,并以历代帝王封禅祭祀用的岱庙而闻名海内。
时值金秋,但见山色苍翠,溪水潺潺。峰峦岭崖之间的一片片红叶赤色映天。震山帮的总堂设在大藏岭的西侧,星罗棋布的屋宇房舍布满了半个山坡。正中央是一座门庭宽阔,气势雄伟的大宅院,乃是历代帮主的起居之所。
“峰少爷、峰少爷,我大哥真的给人害了吗?是真的吗?”一位五十来岁的粗壮老者,口中大声嚷着,大步流星的往里闯。他的嗓门儿特大,直震得窗户棂子哗哗三响。护卫们心里打鼓,虚张声势地拦阻着,却只是说好听的,没一个敢真的动手,生怕惹恼了老者挨一顿暴打。更何况粗壮老者的身后,还跟着两个四十多岁的精壮汉子,俱是神情悲愤,瞳孔中喷射着仇恨的火苗。
“几位、几位,请稍安毋躁。有什么话慢慢说嘛。”一个书生装束的年轻男子打里面迎了出来,双手连摇想拦住三个闯入者。此人是震山帮少帮主楼青峰的密友铁券秀才范高咏。二十六七岁的年纪,白白净净的一张脸,朗目修眉,人长得斯斯文文,可手中的铁券却折辱了不少武功高手。令人不得不另眼相看。入帮才一年多的时间,便成了少帮主楼青峰形影不离的亲密知已。
“范老弟,是不是昨天到这儿的那个大圣庄武师是来报丧的?是不是我家兄长叫三垣宫的人给害死了?”左颊长着铜钱大小黑痔的申屠刚也是个沾火就着的脾气,没好气地冲范高咏质问道。而那位领头的粗壮老者压根就没将铁券秀才瞧在眼中,大声道:“老二,犯不上跟他磨嘴皮子,咱们还是去找峰少爷问个明白。嘴里说着已经绕过范高咏,就要闯进内堂。他便是烈火神刀申屠剑的异姓兄弟,虎威堂副堂主蒲大彪。
“范兄,你且退下,让我来跟他们说。”从内堂缓步走出的正是少帮主楼青峰,他的年纪与铁券秀才相仿,高鼻梁,薄嘴唇,目光锐利。因为他的兄长楼青田,在十二年前与贺双绝争爱决斗,被其砍断脚筋成了废人。所以当他那醉心武学的父亲,也就是震山帮帮主楼擎天,搞到了一部武功秘笈,宣布闭关修炼之时,便让他代理帮主之职,但却把帮中的财政大权分别托付给亲家翁封伯年和生死兄弟申屠剑。前者控制着聚资敛财的五岳堂,后者则是高手如云的虎威堂堂主。而这位楼少帮主所能支配的,不过是总堂的百八十名护卫,可就这百十号人,还有将近三分之一归他妻子封丽娘统辖,楼青峰这个少帮主做得也着实可怜了一些。
烈火神刀申屠剑一死,无疑是搬去了他头顶上的一座大山,欢喜得他一宿都没睡好觉。但是在外人面前却不敢有半点表露,并且要装出一付悲痛欲绝的模样。尤其是来的这三个人,非但是申屠剑的亲朋至爱,而且还都是虎威堂的顶梁柱,极具威信,在堂中一呼百应,是他楼青峰万万得罪不起的主。当即故作沉痛的说道:“蒲大叔,是真的,是三垣宫的龙蛇神君符寿昭带白虎七宿干的。当时我没敢告诉您,是怕您一下子受不了,想缓一缓再慢慢”
“缓什么缓?”楼少帮主的话被蒲大彪粗暴地打断:“伤心顶个屁用啊,掉眼泪那是娘们干的事儿,人死了哭也哭不活,报仇哇!报仇才是咱们爷们该做的。小刚、小华,走,给我调齐全部人手,把三垣宫那帮龟孙子杀他个鸡犬不留,要是剩一个喘气的,我蒲大彪就是婊子养的!”粗壮老者眼珠子通红,大声吼着便要往外冲。
“蒲大叔、蒲大叔,请留步!您看,这是大圣庄主齐大侠差人送来的英雄帖,他要邀集中原武林各大派联合剿灭三垣魔宫、等明天,我们一起动身去大圣庄,替剑叔报仇我也有份呀。咱们与各大派的人马联合起来,对付三垣宫不是更容易得手了吗?”楼青峰极力劝阻着,他之所以要和虎威堂的人一同去大圣庄,一是为了在帮众之中树立自已的威信,二是想在武林同道面前出出风头。
蒲大彪气哼哼地翻了翻眼皮没吭声,心道:“论打,要你这个秧子反到添累赘。”可毕竟是帮主的宝贝儿子,多少也得给点面子。犹疑之中瞅了瞅同伴。
圆脸长须的申屠华为人比较沉稳,不想让少帮主太过难堪,遂出来打圆场道:“彪兄,少帮主说得也有道理,三垣宫可不白给,泥多佛大嘛,人多一些,收拾他们就会轻松一些,不也可以少损伤一些咱们的兄弟吗?何乐而不为呢?”
蒲大彪仍有点不情愿,抢白道:“给咱们大哥报仇,要别人帮忙算怎么回事儿?难道说我们震山帮没人了不成?”
“蒲副堂主言之诧异,”范高咏插话道:“你还有所不知,在大圣庄遇难的不单只申屠堂主一人,还有飞云堡的桑堡主和林台天的未来女婿綦毋松,另外,齐庄主自已也受了伤。你想想,飞云堡、武当派、微山林家、大圣庄哪一家能咽得下这口气呀?既然大家都要报仇,何不拧成一股绳,那样的话,讨伐三垣魔宫,就会如同以锻投卵,定能摧枯拉朽”
“行了、行了,我说不过你们,明天就明天,我回去挑人去啦。”蒲大彪不耐烦地嚷着拂袖而去。生铜钱痣的申屠刚紧随其后。申屠华抱歉地冲楼青峰拱手道:“少帮主,彪兄他是个粗人,礼仪上有所不周,还望少帮主多多包涵。”
楼青峰阴冷地笑笑道:“噢,没什么,谁叫他是家父的生死弟兄呢,震山帮的江山是他和你们老一辈人用性命拼来的,就由他去吧,我是不会介意的。”嘴上说得倒是挺好听,可心里却恨恨道:“哼,这个该死的蒲大彪,不把小爷我当回事儿,算你瞎了狗眼,申屠剑上了西天,你的死期也不远了。”
北七省武林盟主林台天的家座落在微山东麓,整个庄园掩映在茂林修竹之中,呈现出一派幽静、淡雅的气氛。
书房中,飞篁客林台天正捧着一本古籍专心研读。老爷子已年近花甲,依然精神矍铄,饱经风霜的一张脸,半尺多长的花白胡须飘洒胸前。
“岳父大人,大圣庄来人了,好象是出了什么事。”门外风风火火奔入一名汉子,正值而立之年,浓眉大眼,身材彪悍。丰良复,林老盟主的大女婿,也是他最得意的弟子。
“有请。”林台天放下手中的古籍,皱眉捻须,心道:“会是什么事呢?”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挥之不去。
不一刻,打外面步入一人,环眼钢髯,正是大圣庄武师薛宗道。武师深深一躬,双手托起一封信柬道:“敝庄庄主齐元朗,差在下前来送信,请林盟主亲启。”
丰良复过去接过信柬转身递给岳父。林台天一边拆信一边道:“这位壮士,有劳你了,请坐下歇歇吧。”大武师称谢落座。
飞篁客林台天展信阅读,脸色剧变,扭脸道:“良复,快去请你师母来。”丰良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应了声:“是”,快步出了书房,向后院奔去。
林台天用颤抖的手缓缓放下信柬,以手撑额,沉痛万分地自语道:“风古老弟,你真的就这么去了,老哥哥连你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真、真、痛杀我也!”林、桑两家的交往可以上溯到三代,其间的友情之深厚,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够说清。惊悉噩耗,怎不叫飞篁客痛断肝肠。
薛宗道也面涌悲愤之色,慨然道:“桑堡主、申屠堂主、还有綦毋公子惨死在敝庄,我家庄主痛不欲生,指天发誓要为他们报仇雪恨。只要林盟主您发句话,咱们侠义道联起手来,把三垣宫那帮王八蛋杀他个片甲不留。”
林台天抬眼看了看大武师,目光变得深邃,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布满愁云。
“当家的,出了什么事?”随着激悦的话音,一位仪态端庄的中年妇人疾步走进书房。清秀的面庞,丰韵犹存,微微上翘的眼角眉梢,隐含着几分威严刚烈。轮剑罗刹独孤仪,不仅是飞篁老侠的妻子,而且还是昆仑北宗的首要人物。
林台天叹了口气,痛苦地摇了摇头,把信柬递给了妻子,冲薛大武师道:“这位壮士,此事关系重大,且容我们商议一下,稍后就会给你个回音。”随即又对女婿吩咐道:“良复,你先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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