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夏-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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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说要欠了谁，大概只有颜枳了。
　　
　　我试着微笑，想要做出愉悦的表情。
　　可是，被子里很黑，只有我一个人。
　　那么。
　　我闭上了眼，放心的沉睡。
　　
　　醒的时候，不知道时间。
　　推开门，就看到颜枳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在看什么。
　　戴着黑色边框的眼睛，脸色白皙，墨色的发，稍稍挽起的袖口。眼睛没有看过来，声音温润。
　　“醒了？”
　　真是妖孽一只。
　　我盯着他，没做声。看他精致的脸。
　　“脑袋坏了？”抬起头，浸着笑的眼，“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好了。”后面这句话却说的无端悲凉。
　　不知道为什么，却觉得心里痛了一下。
　　我对着颜枳笑，“谢谢招待，不过我要回去了。”
　　径直往外走，头低着，我数123。也许下一秒颜枳会叫我。
　　好吧，到门口了，也没有人开口。
　　真不解释？
　　我纳闷。
　　真不解释？！
　　我拉开门。
　　“晴天。”
　　手停住了，脚站住了。
　　“晚安。”
　　推开门，走出去。
　　我给了你机会解释的，我真的给了你机会解释的。
　　如果你不说。
　　“喂，我还能撑多长时间啊？”
　　那我问吧。
　　回过头，看灯光中颜枳的脸，似乎是透明的。
　　“没关系，我很抗打击的。”眼角弯弯，蹦蹦跳跳上前。
　　那样子肯定很傻。
　　不过，气氛实在是太僵硬了。
　　“真是笨蛋。”他没有回答，反倒自顾自的说道，“你那么贪吃，怎么禁得住嘴。”笑的时候，眼角上挑，满面风情。
　　如果眼神不那么悲戚就好了。
　　我随手拿了个梨，下意识的啃，颜枳的手却先我一步挡住了我的嘴。
　　“你这个笨蛋！”
　　“抱歉抱歉，下意识下意识。”
　　气氛算是缓和了一点，我蹭到颜枳旁边。
　　“那兄弟，你讲实话好了。不要这样不三不四的吊着。你看，什么颜良啊，叶迟啊，都出来了。我是不是不行了啊？”我仰着脸，尽可能的让自己的诚恳表现出来。
　　没事长那么高，我默默地腹谤。脸上却像开花似的笑。
　　第一反应，颜枳的手指真是凉。
　　第二反应，为什么要遮住我的眼睛。
　　“不知道。”颜枳吐出了这三个字。
　　我搬开颜枳的手，看他的眼睛。
　　没有撒谎。
　　“也许我下一秒就倒下去了。”我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的靠着，“那个，是这个意思吧。”
　　“是。”这次倒是答的痛快。
　　好吧，我相信我是命在旦夕的。
　　我站起来，很是利落的走出去。
　　很怕坐电梯的自己破天荒去坐电梯。
　　颜枳没有说话。
　　一个字都没有说。
　　
　　看着电梯红色的数字往下掉，我害怕封闭的空间。今天脑袋竟然抽了，居然自虐。
　　这样不好。
　　出了大楼，外面都黑了。
　　不知道打不打得到出租车。
　　今天的心情是低落的，表情是沉重的。
　　但是唇角却破天荒的翘起。
　　我是要死了吧。
　　还以为会活很长时间的。
　　不过，没关系。
　　先把林苏的事处理掉好了。
　　那么，接下来。
　　就是晴天的事了。
　　




6

6、Chapter　6　。。。　
　
　
　　冬日里难得的大晴天。我上了床，躺下去。
　　没有人能会打电话过来，除了那个催债像催命一样的颜枳。
　　不过，他应该会以为我心情低落，很不适合上岗。
　　很可惜，这个念头被那个持续不断的手机震动证实是错误的。
　　我用被子把头捂住，我没听到。
　　突然被子就被人掀开了。
　　“哪个混球？”
　　我愤怒了。
　　坐起来就看到颜枳的脸。
　　疲倦的，没有打理的干干净净的下巴。
　　“你不是怕坐电梯，昨天为什么不走楼梯。还有，大半夜不回家，在哪里鬼闲荡。”
　　“我昨天在家啊，然后没有听到手机响。”我用很无辜的语气。
　　只要是个有同情心的人，就会体谅我这种等死的人。
　　“我昨天在你家。”他揉了揉太阳穴，语调波澜不惊。
　　“你在说什么？”
　　“我有钥匙你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上天作证。实在很想咬牙切齿。
　　手指握紧，又松开。
　　“好吧。你现在看到我了，可以走了吧。”我恢复那种冷冰冰的调子。
　　仍是爬回床上去。
　　于是行动未遂。
　　“晴天，我们需要谈一谈。”
　　“有什么好谈的？哥哥欠的债弟弟补，如果你想和谁一刀两断，是不是我还需要报恩啊。”口气极近刻薄。
　　“晴天。”颜枳的脸色暗淡下来。
　　我冷笑两声，“你很烦人呢。我现在想睡觉，很想。所以请出去好不好。”
　　我拉开门，做出请出去的动作。连眼尾都没有瞟过去一眼。
　　只是把自己包裹在被子里。
　　真的很累。
　　不去管那个人走了没有。
　　反正，不是我走就是他走。
　　
　　居然下了雪。
　　拉开了窗帘，才看到外面漂浮着的雪花。
　　把脸贴在冷冰冰的玻璃上。
　　就算是暖气很足，睡的很熟。全身上下仍是没有一丝温暖的感觉。
　　灯没有开着，房间里显得很暗。
　　连一点声音也没有。
　　显得极静极静，心里倒是显得像是死了一样。
　　
　　是不是下了决心，便可以接受所有冰冷的东西。
　　不过我还是要把保暖内衣加上，因为好像是饿了。
　　没有任何情绪来来维持自己生命的保障。
　　
　　早知道就不去看自己干瘪瘪的身体。
　　还是活着的身体好。
　　有活力的，知疲倦的。
　　
　　直接光着脚就去打电话。
　　地板上铺着厚厚的毛毯，有着温柔的触感。
　　刚出了卧室，就看到客厅坐着的人。
　　模糊的轮廓，在暗色系的灯光中尽然显得如此柔和。
　　“颜枳。”我喃喃出口。
　　一瞬间就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颜枳！”笑容很完美，声音很轻快。
　　“醒了？”颜枳问道，用平常的语调，就像问自己够不够难过一样。
　　好像刚才的矛盾没有发生过。
　　“嗯。”我伸了个懒腰，“还是感觉很累啊。”
　　“你是猪啊。”
　　没有理会这句话，而去开了灯。
　　明亮的光线，可以看清楚表情，可以回到现实。
　　颜枳坐在沙发上，外套仍旧拿在手上。脸似乎是冷的，就像颜良一样。不适合，真不适合。
　　颜枳最适合的表情应该是似笑非笑挑着眉，眼睛透明黑亮，看不清情绪。
　　而不是坐在这里，木着一张脸。脆弱的所有人都看得到。
　　“要吃东西吗？我煮。”我拉开了冰箱，看着里面的东西。塞得满满的。不能吃，能看吧。
　　“随便。”
　　“那好。”我转头看他，“我决定煮你最不喜欢的。我会放很多辣椒，味道重的你吃不下。但是你要全部吃完！”声音似乎是失了控，连颤抖都明显的要死。
　　这样真难看。
　　我轻嗤。
　　“明明没有忘记不是吗？”颜枳的眼睛竟显得如此冰冷，那种慑人的气势又出来了。
　　我看着他，想笑了，就真的笑出了声。
　　“可是那又怎么样了？”我转过头，在冰箱里拿菜，“吃素还是吃荤啊？”
　　“还是这么贪恋口腹之欲。”颜枳笑出了声。
　　“本来就没什么好贪恋的东西，如果口腹之欲都本鞥满足，真是不可想象。”说到这里，就觉得自己口气里有着浓浓的抱怨，“我没有特意指什么。”
　　这算不算此地无银三百两。
　　抬头看见颜枳带着笑的眼。
　　马上低下了头。
　　不习惯啊。
　　他应该对我好像我杀了他族人一样的态度。
　　当然，在某一方面，事实就是如此。
　　径直进了厨房。自从住在这里，说实话，我一次都没进来过。
　　冷冰冰的锅碗瓢盆，但是当开始使用的时候，就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暖之感。
　　可是，为什么这个本应该坐在沙发上的人进来凑乱啊？！
　　“我帮你打鸡蛋。”
　　“好。”我把手中的东西递过去。
　　然后再次开始切菜，力道很大，“砰砰砰”的响。
　　“啊？！”
　　放下了刀，看手指头汩汩的流着血。红颜色的鲜血，顺着手指头往下滴。
　　大概是切掉了一块皮吧。
　　我看着伤口，有点迷惑。
　　“晴天，在发什么呆？”
　　手指被握住了，很柔软的感觉。
　　“好神奇啊。”我想了想，说出这一句话。
　　“哪里神奇了。”颜枳紧紧按住流血的地方，“怎么这么不小心。”
　　颜枳的脸还真难看。
　　我反倒乐不可支起来，笑容越来越克制不住了。
　　“晴天，怎么呢？”
　　我摇头。
　　不用照镜子，我都知道我笑的比哭的都难看。
　　“你说，是不是人都是这样死的啊？”
　　没有回答，也不稀罕什么回答。
　　两个人僵着。
　　虽然知道妥协的一定是自己。
　　“啊？！焦了。”我闻到了那种菜烧糊的味道，赶快推开了颜枳的手，“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你给我出去。”我把手放到水龙头下面冲洗，殷红的血迹顺着水往下流，“马上就能好。”转过头，如平常般的笑，看见颜枳的眼里从悲痛马上恢复了清明。
　　我低下头，很想小声的笑。
　　做完了这顿饭，我很怀疑颜枳吃了之后肯定心情郁闷。因为做东西的人实在是没有保持什么开心的心情。
　　我看着颜枳吃东西，虽说自己的面前也放着东西。
　　颜枳吃的慢条斯理，动作优雅。不像自己就算很尽力很尽力东西也会沾到嘴角。
　　大概是味道都很淡，我看着菜色实在是惨淡。
　　对于我这个嗜辣的人，如果吃的话肯定没有什么胃口。
　　但是。
　　我拨弄碗中的米饭，乳白色的透明的，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我承认我真的很想吃东西啊。
　　我耷拉着脑袋，斜眼看着颜枳。
　　实际上来说看颜枳吃东西的样子。
　　“啊？”嘴巴里被塞进了东西，咀嚼了两下，真是很香啊。
　　不愧是我做的。
　　不过，这好像不是重点吧。
　　“我可以吗？”我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我在这里，你可以稍微尝一点。再说你怎样，我看着啊。”
　　好像是很温柔的语气，不小心就能沉迷。
　　我只是尝了一下水的味道，真的是让人怀念啊。
　　当然是因为那个意大利面难吃的要命，之前停留在口腔里
　　的那种感觉很令人不舒服啊。
　　“你看我，实在是成熟了太多。过几年再娶个媳妇，哈哈，马上就是严肃的男人。”
　　“你还男人。”他嘴角抿起来，眼角里尽是光彩。
　　“一边去。”我很不服气的切了一声，“就算林苏喜欢男人，但是我晴天还是比较喜欢软绵绵的女人。以前不懂事，荒唐了一段时间。但是，现在，我要成家立业的。”我笑着。
　　这样说应该很明白了吧。
　　意思是我对你哥没企图，也没决心了。
　　那是荒唐的，不对的。
　　纵然曾经像是傻了一样扑上去遭人践踏。
　　毕竟已经是过去了吧。
　　我看着颜枳，两个人再一次安静了下来。
　　静谧的灯光，看起来如此温馨的气氛。
　　可惜，只是，看起来。




7

7、Chapter　7　。。。　
　
　
　　送颜枳出去，外面很黑的样子。
　　“路上小心。”我轻声说道。
　　“好好休息。”
　　看着电梯门关上，颜枳的脸，逐渐看不见，我才转身离开。
　　家里面还是如此的冰冷，没有人的话，果真都是冷冰冰的样子。
　　幸亏之前把锅啊碗啊清理干净了。
　　不然的话，一个人傻乎乎的清理。还真是难看。
　　又没有人在客厅看电视，一个人呆在厨房里，想想都难过。不替别人做东西，厨房从来没有什么用的。
　　才刚坐下来，就有人敲门。
　　很不想理会啊。
　　我窝在沙发上，很想当做自己不存在。任那个敲门声砰砰的响，真是讨厌的客人。
　　站起来无开门，果然是颜良。
　　两兄弟啊。
　　“有事吗？”
　　看着颜良的脸，笑眯眯的神态，不像以前冷着脸的样子。
　　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伤脑筋。
　　“来看看你。昨天没事吧？”
　　其实我并不想邀请他进来。
　　我关上门，看颜良驾轻就熟的去喝水，然后坐到自己常常坐的位置上。
　　我感觉自己嘴角歪了一下。
　　“什么啊？”
　　“你不是昨天说很紧急吗？！”探究的眼神。
　　“这个，”其实我真没想起来到底是什么事，“那个嘛，是虚惊一场。没事没事。”我以猥琐的笑容加以肯定。
　　“没事就好。”颜良很是安心的笑，“还以为又出了什么事。”
　　我直接就坐到了地毯上，盘腿看着那个人。
　　“不要有事没事就来找我。”我沉声说道，“这会给我很大的困扰。”我看着他，大概眼神还是比较认真的。
　　他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那么。”我期待的看着他。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为什么会这么想？”我纳闷，我的那种眼神应该是请你离开的意思吧。
　　真没默契。
　　“你以前是那个样子的。”像是很怀念的样子。
　　“那也是以前了。”我截住他的话头，“再说，一切都不同了。”
　　“晴天，回到以前好不好？”声音低沉的，蛊惑人的。
　　像是以前无数次对我表示歉意时候的语气。
　　我歪着头，看那些静止着的窗帘，纯白的，在窗帘的下摆绣着红色的小花，颜枳很喜欢。
　　“要喝茶吗？前一段时间颜枳出去的时候，帮我带回来的。很香的。”
　　我拿出茶叶，绿色的茶叶，光泽很是诱人。
　　感觉有点可惜，自己又喝不到。全部都要便宜别人。
　　我拿出有点积灰的茶具，很久没用过，枣红色的紫砂茶具，有着独有的触感。
　　很认真的清理，做的很慢，慢到好像时间静止下来了。
　　可是时间从来都静止不了。
　　“很香吧。”我把东西放在茶几上，“可能水平有点不好，但是茶叶是很好的。”
　　他只是小抿了一口，“很好喝。”
　　“不苦吧？”我追问道。
　　“不苦。”
　　“可是颜枳喝的时候都是很苦的。”我苦笑。
　　“晴天。”
　　“大概是碰到的时候时间不对，我尝到的全部都是苦的，不管怎样回味，都是苦的不得了的回忆，也许你想给我接触的部分就是苦的吧。”我稍微尝了一点，入口就是苦味，细细回味，味蕾里尽是香甜。
　　“那么，给我一个机会。”
　　这个人说这种话真是不适合。
　　我打了个哈欠。
　　“不可能的。你利用了我一次，我一辈子都会记得。”我看着他，第一次不对他笑，“你要记得，我只能忘记你，而并非原谅你后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庄重认真的口吻，语调毫无调侃。
　　站起来，“再见。”
　　我侧着头，仔细看自己迷恋了这么多年的人。
　　但是想想，那种感情还真是恐怖。
　　我推门出去，第一次留背影给这个人看。
　　他没有开口挽留。
　　我不知道自己是想他挽留还是不想他挽留。
　　
　　外面仍在下雪。
　　突然记起刚刚忘记借把伞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