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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星结之孔明锁-第2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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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也被修的眼神看得愣了愣。不过他并没有知趣地退下去或是露出什么不耐烦的眼神,反而压着声音问修:

“你饿不饿?要不要到我家来吃点儿东西?”

修看看天色,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钟了,而他从昨天中午开始就没吃什么东西。所幸他的肠胃一直比较坚强,早已经习惯了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不会闹些胃痛之类的毛病。

不过对于老人的邀约,他不是不心动的。挨饿的滋味不好受,光是听到老人提到“来我家吃点儿东西”,修就有点儿馋了,他毕竟是个孩子,对于一些具有诱惑力的东西还是没有太强的抵抗力的。

然而,听到房里高低起伏的武诚的呼噜声,他只能尽量逼自己打消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

谁料到他刚摇摇头表示拒绝,他的肚子就咕噜咕噜地传来一阵响亮的抗议。

尽管有夜色的遮掩,修的脸也红得快要滴血了。

看到修窘迫的样子,老人笑着冲他说:

“正好我也要吃点东西,你要是饿的话,十分钟之后来敲我的门,我给你煮饺子吃。不嫌弃我这个老头子的话,就来陪陪我吧。”

说完这句话后,老人的脑袋便消失在了墙的那边。

修愣愣地在墙底下站了十分钟,也足足天人交战了十分钟,直到那边飘来了淡淡的饺子香气,才彻底冲垮了修的防线,他吞了吞口水,蹑手蹑脚地钻出门去,来到老人的家门口,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小心翼翼地敲响了门。

十秒钟后,门被拉开了,老人手里端着一盘饺子来给修开了门,看到修装作满不在乎、但是眼底则充满了对食物的渴望的样子,微微笑了起来,说:

“来啦?进来吧?”

老人把修迎到了堂屋,把饺子放在一张老木桌上,拉修坐下,转身去厨房端醋去了。

几分钟之后,老人坐在了修的对面,两个人中间摆放着两盘散发着浓烈香气的饺子,氤氲的雾气腾腾地向上升起,修的眼睛都快要被这带着香气的暖意弄得睁不开了。

老人见修双眼发直地盯着面前的盘子,知道他是真饿了,就把筷子擦了擦,递到他面前,微笑着示意他:

“吃吧?”

自从进门后连一句问好的话都没讲过的修,看着那一盘放在自己面前的热气腾腾的饺子,以及摆在旁边的醋和蒜瓣,咽了咽口水,伏在盘子上毫无形象地狼吞虎咽起来。

他一口气吃完这一盘里的二十多个饺子,只花了五分钟的时间,等到他感觉到胃里终于舒服了一点儿,抬起头来时,才发现老人正满眼慈祥疼爱地看着自己,他自己盘子里的饺子却一个都没动。

见到修一脸疑惑地望着自己,老人笑着收回了自己的视线,默不作声地把自己的盘子举起来,拨了一半到修的盘子里,简单地说:

“吃吧。”

修虽然没有受过家庭的礼貌训练,不知道在这个时候该说些什么比较合适,但他好歹也在市场上卖过一段时间的东西了,基本的人际交往常用语他还是知道一些的。他低声嗫嚅出了“谢谢”两个字后,再次埋下头大吃特吃起来。

一盘半饺子下了肚,修甚至都还没尝出来饺子的滋味。只刚把那带着热气的食物在嘴里咀嚼两下,就囫囵吞咽下去。他的这种吃法。明显就是饿极了。

老人看着修近乎于小野兽一般的吃饭方式,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严肃,等到修咽下盘中的最后一个饺子并抬起头,和老人的视线接触的时候。才发觉到老人的异常。

修把面前的空盘子往前推了推,突然有点儿心虚起来。

自己就这么贸贸然地跑到别人家里大吃大喝的,是不是不大好?

但还没等修琢磨出来老人为什么突然表情看起来不好,就听到老人严肃地问他:

“你爸爸经常不给你吃饭吗?”

修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可看到老人严肃的脸,又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老人的眉头彻底皱了起来,打量了修一下。摇了摇头:

“果然,你这孩子也太瘦了一点儿。孩子正长身体的时候,做大人的怎么能饿着孩子?还有,你吃不饱。大冬天的又穿这么少,身体能行吗?”

老人一连串的问话叫修有点尴尬,他这才注意到。自己脚上穿的是一双硬板的夹脚拖鞋,身上则套着两件秋天的衬衫,最里面还穿着一件破了洞的小背心。这些都是武诚的衣服改小了扔给修穿的,所以看起来松松垮垮油油腻腻,而且一点也不保暖。

老人见修沉默地看看自己的脚,又看看自己的衣服,面色有点发红。就知道这孩子敏感早熟,估计有点儿面上挂不住了,索性不提这件事,站起身来,走进里屋,翻腾一阵后,拿了一件款式和料子都有点儿老的棉衣走了出来,把棉衣塞在了还在发呆的修的手里,和颜悦色但是坚定地说:

“这衣服送给你,是我儿子小时候穿过的,是我妻子生前亲手做的。我儿子的衣服,从小到大的我都舍不得扔,攒在橱柜里。现在也用不上了,就送给你吧。你还这么小,穿这么少,万一以后冻出什么毛病来可怎么好?”

修急忙把衣服推了回去,他一半是不知所措,一半是真的不敢收。

他没办法和武诚解释这衣服是哪里来的,万一为此再招来一顿打……

老人看着修有点儿着急但又面红耳赤地解释不出个所以然来的样子,似乎明白了些什么,问他:

“是不是怕你爸爸生气?他不让你收别人的东西?”

修紧抿着嘴唇,点了点头,尽管他清楚,父亲没那么正直,在武诚看来,别人送的东西,不收才是傻子。修只是担心,把衣服拿回家去,会不会触动武诚某根敏感的神经。

毕竟武诚打人是从来不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的……

老人半阖上眼皮,过了一会儿,有些混浊的眼珠里突然发出了亮光:

“这样吧,你就说这个是在垃圾堆里捡的,怎么样?”

说着,老人把那衣服丢到地上,用脚碾着猛踩了两下后,便把它捡了起来,递给了修,问他:

“这样可以吗?”

老人都这么说了,修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了。那棉衣抱在怀里,也的确是舒服。虽然散发出一股奇怪的樟脑丸的气息,而且灰扑扑的,上面还有一个明显的脚印,可是这是修从小到大收到的第一份像样的礼物。

自己也可以收到礼物吗?

见到修把棉衣拥在怀里,抬头看着自己,虽不说话,可是眼中明显闪烁出了一些属于孩子的惊喜眼神,老人的眼睛再次笑得眯了起来,他用粗糙的手掌抚了抚修的头顶,说:

“这孩子。吃饱了吗?”

修点点头,仍看着老人不讲话。

老人笑着问:

“要回家吗?还是留在这儿陪陪我?”

修的喉咙动了动,好不容易才费力地挤出一句话:

“我要回家。我爸爸一会儿就要醒了,要是让他发现我不在……”

修说到这儿就闭了嘴,老人也明白修的顾虑,点点头,长叹息了一口,对修说:

“那走吧。不过你什么时候饿了,就来敲我的门。爷爷这儿别的没有,吃的还是管够的。”

修抱着棉衣,原本苍白的脸颊上因为吃了一顿饱饭,外加这屋里的暖气很足,变得红扑扑的。对于老人的邀约,他咬着嘴唇,小心地惊喜地问:

“可以吗?”

老人再次抬手抚摸了一把修的头顶,语气慈祥:

“当然。走吧,孩子。”

修顺从地站了起来,抱着棉衣,默默地走出了老人家的院门。在准备进入自家的院落时,修听到老人在他后面轻声问: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修回过头,不知为何有点儿结巴:

“武……武乐修。”

说完后,看着老人皱纹遍布的脸,他莫名地有些惶然,从喉咙里挤出弱不可闻细如蚊蝇的“谢谢”两个字,然后一低头钻进了院门。

修想也能知道,老人肯定在自己背后,露出了那种他从未见过的、也从未有人对他露出过的无比慈祥的笑容。

当晚,修躺在自己的床上,身上裹着那件因为年代久远,有些味道,又有些硬的棉衣,却觉得异常踏实温暖。修连那些灰尘和那个脚印都没舍得擦掉,仿佛连这些污物,都是让人感到温暖的东西。

这件棉衣包裹着他瘦弱的身体,让他进入了一个甜美的梦乡。

 第四节 恍如天堂

第二天的下午,武诚睡醒过来后,在院子里洗脸时,看到了修身上穿的棉衣,果然问他这衣服是从哪里来的,修就按照老人教给他的说法,说是自己从垃圾桶里捡回来的。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着武诚的表情。还好,武诚的心情看起来不是很坏,居然破天荒地表扬了修一把,说他这个榆木脑袋总算知道给家里添点儿东西了。

修听着武诚的话,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听到最后,他终于明白:

武诚居然以为他这件衣服是从别人家里偷的!

虽然清楚自己撒了谎,可是修觉得武诚这样的推测,既是对修自己的侮辱,也是对邻居家老人的善意的践踏,他忍了很长时间,终于大声喊出来了一句:

“这不是偷来的!”

修其实也不算是顶了嘴,顶多算是否定了武诚的推测,可就因为这句话,他换来了一顿无比残忍的皮带抽打。

在武诚看来,这件衣服脏是脏了点儿,却根本没破,该在的地方都在,谁会把这样的衣服丢出来,就认定修是偷了人家的东西,他本觉得修长了点儿脑子,谁料到修居然会大声反驳他的意见!

武诚的怒火蹭地一下冒了上来,他从腰间解下皮带,卷成一个卷,把裹在修身上的棉衣一把扯下来,把只穿着三层单衣的他推翻在地,劈头盖脸地朝他的身上抽了过去!

修已经习惯这种待遇了,皮带抽在身上的疼痛也算不得什么,于是他闷声不吭地倒在地上,忍受着一阵又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感的侵袭,紧抿着嘴唇,用牙齿咬住嘴唇内壁,闭上眼睛,等待着这场毒打的结束。

一时间,静悄悄的院子里。充满了武诚不干不净的咒骂声和皮带抽在人体上的噼啪声,听着就叫人肉痛。

但是,当武诚抽下一皮带,又扬起手来的时候,他口中的咒骂和手上的动作,一下子全停住了。

修起初还觉得奇怪,武诚平常要打他。都是得打一刻钟之上才能稍微出点儿气,现在还不到五分钟。怎么就停手了。

他眯着眼睛,打量着武诚,却发现武诚的眼睛正牢牢地锁定在和左边邻居家相隔着的墙头上,好像是看到了什么意料之外的东西。

修小心地翻了个身,朝武诚看着的方向看去。

院子地上细碎的砂石硌着修刚刚被皮带抽出的伤口,身上疼得更厉害了,修对这样的疼痛早已习以为常。

可是,在他看到左边的墙头上出现的那张混合着恼怒和心疼的老人的脸时,突然感觉身上疼痛得厉害,前所未有地厉害。疼得他直想掉眼泪。

他抽了两下鼻子,好歹忍住了这莫名其妙的冲动,可在老人看到修那含着泪水却迟迟不敢落泪的眼睛后,他的表情明显变得更加愤怒起来,眼周的皱纹都因为愤怒哆嗦了起来:

“你干什么呢?那是你亲生的儿子!”

武诚已经很久没被人像这样训孙子一样地训过了。他一怔,继而是一阵滔天的怒火涌了上来,他冷笑着看向老人,毫不客气地骂道:

“老不死的,这是你该管的事儿吗?他是我儿子,干你屁事?我爱教训他!这小子欠抽!”

老人忍耐了一下,声音低沉,但是怒意更盛:

“你要是再敢打一下,我就报警。”

武诚再次愣了一下,口气立时没那么强硬了:

“你……你敢!我管教我儿子,就算警察来了也管不了!”

老人冷冷地斜了武诚一眼,像是在看垃圾似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抛下两个字:

“是吗?”

说着,老人便下了墙头,墙那边传来老人蹒跚的脚步声,以及停顿了半晌后,再度响起来的声音:

“喂,派出所吗?我们家邻居虐待儿童,请您派人来处理。对,地址是……”

武诚顿时慌了神,想要阻止老人已经来不及了,忙把修从地上一把拖拽起来,手忙脚乱地拍掉他身上的灰,用的力度之大打得修本来就疼痛不止的伤口愈加难受起来,可在他年幼的面孔上,却丝毫表情都不露。

这是修早已养成的习惯。

不过修很疑惑,为什么一说“报警”,武诚的态度就发生了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弯?

还有,什么叫“报警”?

接下来武诚对待自己的态度,叫修莫名地心慌。

在帮修拍打掉身上所有的灰后,武诚扳着修的肩膀,面对着一脸懵懂的他,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脸,从他嘴里喷吐出的浓重的酒气呛得修一阵头晕眼花,但武诚的力气不小,修只能任由他抓着自己,用那种含义暧昧的诡异眼神盯着自己。

过了一会儿,武诚才无比别扭地开口说:

“小修啊,你是爸爸的好儿子对吗?”

修从来没听过武诚用这么温柔殷切的声音对自己讲过话,这种感觉却并不好,一听他就是有事情想要求自己,至于那是什么事儿,修幼小的心中隐隐约约地察觉到了一些端倪。

他痴痴愣愣地看着武诚,听到他这么要求自己:

“你既然是爸爸的好儿子,你就不会说是爸爸打的你,对吗?你看,你住在爸爸家里,也是爸爸养活你,爸爸怎么会不疼你呢?打是亲,骂是爱,你明白吗?”

修不明白,他从来不明白,那种每次发作起来几乎要将自己打死的恐怖架势,会是爱人的表现。他见过其他的人是怎么疼爱自己的孩子的,武诚的谎言,对于修来说简直幼稚得可笑。

见修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并不作回答,武诚本就不大多的耐心快要消磨完了,抓着修肩膀的手也开始用力:

“你听到没有?聋啦?一会儿警察来的时候,你要是敢说我打你,我就把你丢到那口井里去!”

这样**直白的威胁,叫修的身体打了一个颤,而武诚手上的力气也很大,捏得修柔弱的肩膀吱吱嘎嘎直响,疼得他快要叫出来了。

迫于无奈。修勉强点了点头。

得到修肯定的回答后,武诚才满意地松开了手,转身进到了里屋,才不干不净地继续骂起了老人,不过声音小了许多。

修揉着自己隐隐作痛的肩膀和身体上的痛处,突然觉得武诚简直是个傻子。

警察来了的话,不能凭武诚一张嘴说自己没打孩子就能算了的。自己身上那些陈年的伤疤,火烫疤。甚至刀疤,都是无法消退的,刻在他的身上,就像是一个又一个血淋淋的铁证,根本不容人狡辩。

果然,在老人带着警察敲开修家的大门时,武诚一开始还嬉皮笑脸地想要打个马虎眼,把这件事圆过去,老人就主动上前,掀起了修的衣服。

这一掀。不仅是警察,就连来掀修的衣服的老人都惊呆了!

修的背上,腰上,胳膊上,腿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伤痕!

各种各样的伤,新鲜的皮带抽痕,大片的淤青,还有许多陈年的旧疤,层层叠叠地出现在一个年仅六岁的孩子的身上,简直叫人心惊胆战!

这些伤疤**裸地被人围观,修觉得不好意思,甚至有些秘密被揭破的惶恐,可武诚在一边早就脸红脖子粗了,一个字也挤不出来。

武诚被派出所的民警带走进行批评教育外加执行拘留十五天的处罚,这个地方的经济并不是很发达,虐待儿童的施暴事件也为数不少,屡禁不止,民警也无可奈何,只能执行这种最简单的惩罚以示惩戒,其他的他们也管不了太多。

民警本来打算把修也带走的,可是老人主动提出,自己会照顾修,民警见修也不表示反对,就答应了下来。

而修注意到,武诚在被押走前,用一种叫人胆寒的仇恨眼神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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