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凰嫁到-第1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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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怪她大惊小怪，他们这些亲身经历过那场浩劫的人，在那个时候谁的反应不比凤无霜大？

但出于意料的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卡洛伊斯居然没有露出半点愤恨的神情，反而表情古怪的点点头，语气有些僵硬，却并无太过激烈的情绪。“是的，他就这么和神族的圣女消失了，从此再未出现在幽冥界中。”

凤无霜：“……”谁能告诉她应该怎么回答这句话？

她纠结的脸色落入卡洛伊斯的眼中，换来后者微微一叹，摇头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想什么了？

哦，她在想魔神和白眼狼之间可能存在的联系……

这实在不是什么好想法。凤无霜微微蹙了眉。

卡洛伊斯微叹。“如你所言，在最开始的时候，我们的确责怪过摇光大人。但很快我们就知道，摇光大人从未舍弃过幽冥一族。”

凤无霜赞同的点头。的确，在爱人和族人这个忠爱难全的问题中，摇光的选择虽然不能算绝对正确，但也实在让人挑不出可以评击的地方。这世上有多少人能做到纯粹的大公无私呢？

卡洛伊斯接着道——

摇光陨落后，魔神携神族圣女逃逸，光神的心思全部落空，自然恼羞成怒，将一腔怒火全部撒在幽冥族人头上。不但抢走了摇光的尸首，更是对整个幽冥族展开了全方位的血腥攻击，甚至为了报复他们连魔族都暂且不顾。

那个时候光神可谓疯癫嗜杀至极，完全不顾自身伤势未愈的大开杀戒，将整个幽冥界扯入了自创世以来最凄厉的浩劫之中。

用卡洛伊斯的话来描述当时的场景，便是四个字——惨绝人寰。

极致的血腥中，失去了摇光守护的幽冥族就像一个被除掉包装的大蛋糕，光神携神族一众肆无忌惮在蛋糕上切割糟蹋。短短几天之内，幽冥族生灵涂炭，尸横遍野，千里难见活物。

本就被斩去一半的幽冥族人再次缩减一半，十位长老全部重创，但所幸并未丧生。但让人怒火的是，光神藏匿了摇光的尸首，任凭卡洛伊斯等人如何寻找，都未能寻回。

一直到十几万年后的现在，卡洛伊斯说起摇光被掳的尸首，脸上的懊悔和自责连凤无霜看了都于心不忍。有心想要安慰，但却什么也说不出。

就以光神对摇光的恨意来看，恐怕早在十几万年之前便将她的尸首剉骨扬灰了，怎么可能还当收藏品留着？不过考虑道卡洛伊斯的心情，凤无霜并没有把话点明。

但卡洛伊斯又不是傻子，凤无霜能想到他为何不能？只是出于各种各样的复杂心理不愿意戳破而已。

战斗……哦不，应该是神族单方面对幽冥族的屠杀维持到第三天的时候，十位长老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若再不采取措施，以光神的疯狂来看，幽冥族很可能就要举族覆灭了。

但“采取措施”这几个字说起来轻巧，真正做起来的时候才知其中艰难之苦。

卡洛伊斯等人第一次意识到，他们的确是太依赖守护者了。以至于在摇光陨落之后、新的继承者尚未出现之前，这段青黄不接的时间里，他们就像失去了母鸟保护的幼崽，面对危险毫无还手之力。

但这个时候才想起这一点，已经太晚了。

几乎是绝境的当口，最喜阅读的八长老突然想起在很久以前，他曾在一本古籍中看到过一则幽冥禁咒。

所谓禁咒，就是需要以生命为代价的强悍术法，因为力量太过诡异、所造成的后果太难预料，因此被历代守护者列为禁咒，不许任何族人修炼参看。

但天无绝人之路，八长老恰好对一些冷门诡异的东西非常的感兴趣。又因为禁咒已经被禁得太久，很少有人还记得有这么个阵法，所以他便大着胆子偷偷练习，一来二去几十年，那么晦涩的阵法居然真的让他学了个滚瓜烂熟，只是从未找到机会实践罢了。

那个时候，幽冥族已经到了弹尽粮绝的生死关头，八长老心理交战许久，终究是坦白了这么件事。

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为保证幽冥一族不被就此覆灭，十位长老经过数次商谈，终于决定实施这个禁咒。置之死地而后生，死马当作活马来医。

在此之前，还有一个很大的难题摆在他们面前——发动禁咒需要极其庞大的力量。而现在，放眼整个三族，能有这种力量的人只有光神一个。

正当几人为了这个力量从何而来愁白了头的时候，摇光所留下的法杖帮了他们的大忙——法杖所镶嵌的神格，完全能够满足他们所需的力量。

来不及欣喜庆幸，趁着神族厮杀疲惫之际，十位长老分批行动，暗中召集了幸存的族人。以生命为代价、以神格力量为基础，将所有族人体内的灵骨全部抽出，将他们硬生生变作假死状态，并以力量源为支点，空间轮转，闯入了现在这个莫名的世界。

——————题外话————

揭秘篇未完，前几章内出现的新名词，类似于“神格”、“灵骨”之类，稍后都有解说。亲们稍安勿躁。



《女凰嫁到》第6卷　囚灵之渊　【401】真相（4）



凤无霜这才有些恍然。“原来这个世界并不是原来的幽冥界，而是一个不知名的空间。你们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通过禁咒将族人一起传输到这里，借此保持幽冥一族不被覆灭。是这个意思吗？”

卡洛伊斯点点头。“守护者天资聪颖，一点就通。”

凤无霜摸了摸鼻子，有些汗颜。这不是天资聪颖的问题吧，卡洛伊斯几乎把话都说透了她才反应过来。

之前在摇光制造的幻境中，她还一度以为那个仙境般的地方和现在这个鬼地方是同一个地方。

现在看来，果然是她想太多了……这两个地方怎么看都扯不到一起去。

“那原来的幽冥界呢？”凤无霜忍不住问道。虽然在幻境中感觉不到灵气的浓厚程度，但看幽冥界的环境绝对是个好地方，就这么不明不白的丢失太可惜了。

“不知道。”卡洛伊斯给出了这样的回答，“这个时空有强力的封锁性，除非能有第二颗神格作为支撑力量，否则我们根本打探不到外面的情况。”

“神格到底是什么？”这已经是凤无霜第N次听到这个名词了，却一直没弄懂它到底是什么，摇光在幻境中也没有解释。

卡洛伊斯道：“神格就是神的力量之源，换句话来说，有了神格才有资格被称作是‘神’，它的作用有些类似于幻师的经脉，主要是存储力量之用。但又和筋脉不尽相同。”

“怎么说？”

卡洛伊斯苦笑着摇摇头。“更多的我也不清楚，因为我至始至终就没有达到那个高度。所以并不知道神格到底和寻常人储存力量的筋脉有什么不一样。但博得大家公认的是，一颗神格中蕴藏的力量，可以塑造出一个顶天立地的神祗。”

凤无霜微微挑眉，她好像有些明白卡洛伊斯的话了。

难怪摇光在族人和爱人中选择了后者，他们却一点都不怨恨。原来是因为他们一族最终能保存下来，全是摇光所留下的神格的功劳。

虽然摇光最初留下神格的目的是为了镶嵌在法杖上，以借此来保护魔神。却不想无心插柳，阴错阳差之后，她的用苦良心最终没能护住魔神，反而离奇的拉了幽冥族一把，保护了他们最终得以留存。

卡洛伊斯等人称呼摇光为幽冥族“最后的女神”，估计也是因为到她那一任，整个幽冥族已经名存实亡了。

卡洛伊斯接着道：“其实在摇光大人陨落之后，身为幽冥一族守护神兽的地狱轮回凤也因为契约的存在大受重创，但好歹没有立即陨落，被魔神一并带着离开了。”

凤无霜一怔，下意识的扭头去看炎，却见从回来后就一直没说过话的炎一个人站在一旁，微仰着头，眼神望着房间其中一扇的窗户上。光线晕染了他的眼角，一并掩去眼中的情绪，使得旁人完全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凤无霜想起在最初见到炎的时候，他还是一个婴儿模样，蜷缩沉睡在一个巨大的蛋壳里，看上去活像是胎儿在母胎中一样。

而且，最初紫星和夜祗对他醒过来时所用过的词，不是“出生”而是“苏醒”。再结合现在卡洛伊斯所说的话，凤无霜心里的迷雾渐渐散去，露出真相的棱角分明——

地狱轮回凤作为幽冥族守护者的专属幻兽，本身就是和守护者同生共死的存在。摇光做出当初那样的选择，也一定不会没有考虑到自身魔兽的安危。

本命契约虽然不是不能解除，但是这需要很长的时间和运气，稍不注意便会弄到同归于尽的地步。

所以在当初那种仓促的情况下，摇光根本不能把上一任轮回凤排出自己的计划。无奈之余，她很可能预料到凝出神格之后的事情，所以事先做了些什么，这才使得和她本命相系的上一任轮回凤没有在她死去的时候同时陨落——一以她目前展露出来的心计看，这绝对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这样一来，也就能解释为什么轮回凤没有因为来不及孕育下一代而灭绝。

凤无霜基本可以猜测出后来所发生的事情了——

首先是地狱轮回凤的问题，炎会和她契约，代表轮回凤最终还是存活下来的。只是上一任轮回凤在孕育他的时候本身很可能受到了重创——因为和摇光的本命联系，摇光都已经死了，上一任轮回凤炎不可能在那场浩劫中毫发未损。

上一任轮回凤、也称之为炎的“父亲”，它跟随魔神消失在卡洛伊斯等人的视线中，八成为了延续后代。但因为它在做这件事的时候自身本就不是完好，故而炎出生的时候才会进入那个蛋壳一样的红宝石中，算是一种治疗。

所以，在炎从“蛋壳”中走出来的时候，紫星对他的形容是“终于苏醒”，而不是“终于出生”。

这么一来，未解的谜题便又少了些。

摇光陨落了十几万年，在她陨落之时被带走的冥神法典现在在她体内，而根据凤无霜的记忆，她被植入法典的年纪应该是在三岁左右。

她现在十五岁，也就是说十二年前，魔神必定带着冥神法典来过第三立面，将法典藏在她的身体里并且封印，然后留下炎再次消失。

再换句话来说，在第三立面上短短的十二年，在幽冥界却足足过去了十七八万年，这种时间流速差异实在恐怖。

但有了逍遥界和外间的时间流速对比，凤无霜对这一点并没有表示多少惊愕。

将自身纳入故事一部分之后，剩下的问题也便随之都能够找到答案。但凤无霜还有没搞懂的问题，比如说魔神在到过第三立面之后又去了哪里？瑞应呢？她腹中的孩子呢？

她将这些问题对卡洛伊斯问了出来。不知是因为魔神和瑞应在幽冥族的身份比较尴尬、还是因为卡洛伊斯个人不待见他们的关系，在提起他们的时候，卡洛伊斯回应的速度明显慢了下去，口吻中也多了些漫不经心。

“不知道。”他不知是敷衍还是怎么的，居然给出了这样的回答。

凤无霜皱了皱眉。卡洛伊斯看出了她的想法，摇了摇头解释道：“我的确不怎么喜欢他们，但还不至于为了他们欺骗族人的守护者。只是在魔神消失之后，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带着神族圣女去了哪里，而我们又恰好在那个时候为了保存族人一起来到这个世界，也因此断了和外界的联系。”

他都如此说了，不论是真是假凤无霜都不好再继续追问什么，只得点了点头。又道：“其他问题暂且不论，但大长老，你们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呢？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难道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吗？还有，你说的灵骨到底是什么东西？”

卡洛伊斯道：“这便是我接下来要说的，不过在这之前，守护者，请让我先解释何为灵骨。”

凤无霜点点头，无所谓先回答哪一个问题，只要最后都能给她合理的解释就行了。也不枉费她被这些白花花的“人”晃了那么久的眼睛。

但是她没想到，就在她点头之后，卡洛伊斯却突然做出了一个很出人意料的举动——

他突然抬起手，手指上狭长如刀的指尖，狠狠的刺进了他自己的腹部，随后狠狠一拉，硬生生的在腹部上扯开了一个大口子，粘稠的半透明膏状体立刻从伤口边缘流了下来，像一滴滴恶心的劣质胶水。

“你这是……”凤无霜吓了一跳，说得好好的，没必要自残吧？

虽然他们这些“人”没有痛觉神经，但肚子上裂了个大口子怎么说都有些……不舒服吧。

“还要请守护者屈尊一下，弯下身子仔细看看我的伤口。”卡洛伊斯收回了手，脸上丝毫没有因为肚子上开了个洞而有半点的痛苦，反而如此对凤无霜如此道。

凤无霜看了他一眼，毫无异义的压低身子，仔细朝他伤口上看去。这被指甲扯出来的伤口有什么特别的吗？

心中虽然如此想，但真看上去的时候，凤无霜一时还没看出什么来。

——除了那些黏糊糊的诡异膏体。

要实在说不正常的地方，大概就是划出了这么大的伤口，卡洛伊斯却一点血都没留，若换做是正常人，只怕不血流成河也得血肉模糊。

凤无霜突然一愣。

血流成河？

血肉模糊？

有什么东西在她脑子里突然如电流滋滋闪了一下，可惜速度太快，她还没来得及抓住便消失不见了。

她只好抬起头来，对卡洛伊斯不解的道：“我实在没有看出什么问题，你能直接说吗？”

“当然。”卡洛伊斯笑了笑，虽然一张脸实在算不上好看。他提醒道：“守护者请注意我伤口的内部，往里面看。”

他做了个朝里看的手势，示意凤无霜。

往里看？凤无霜摸不着头脑，她还是头次听说伤口可以往“里”看的。这能看到什么？肠子还是骨头？

想是如此想，但别人都这么说了，凤无霜也只好再次俯下身子，仔细看着那虽不恐怖、却说不出怎么恶心的大伤口。

你还别说，经过卡洛伊斯的体型，凤无霜还当真看出了些问题。

那就是——他的伤口内部没有肉！

这话说起来似乎有些莫名其妙，但是打个比方后就很容易理解了。

比如说，你想象一下人的手臂被划了一个大口子的时候，肌肤表皮被划开后，势必就露出里面粉白色的新肉，然后鲜血才会慢慢渗出来。

是的，新肉。

但卡洛伊斯的伤口却不然，根本没有人受伤时伤口的正常模样，甚至是凤无霜仔细看过去，都只看到一团灰稠稠的东西。

没有皮肉，没有鲜血，只有一堆灰色的黏稠的东西。

凤无霜一下子抓住了某个重点，眼睛霍然睁大了，仔细朝内部望去。

谜题一旦被打开了口子，后面的也便简单了。凤无霜循着自己思路继续下去，很快就发现在伤口之内，那雾蒙蒙的灰色之后，似乎有一个小小的东西泛着淡淡的白光。

那东西似被埋在身体内部，透过咧开的伤口看的不甚分明，若不是它的白光和其他灰色非常的不相容，凤无霜恐怕没这么容易看到它。

但卡洛伊斯似乎意在于此，特意将伤口扯的大大的，看上去小半边肚子都像是裂开了。

凤无霜勉勉强强的瞧见，那白色的物体大概有一截手指那么长，但要比手指粗上不少，有些像是人脊椎骨的一截。

难道……这就是那什么灵骨？

凤无霜正要在细看，却发现卡洛伊斯的伤口已经被半透明的黏液所覆盖，渐渐开始复原。她只好抬起头，皱着眉头道：“我只看到一截发光的白色东西，似乎像一段骨头，难道那就是灵骨。”

卡洛伊斯微笑着点点头。“所谓灵骨，就是人身体的这个位置的骨头……”他走过来，比划着凤无霜的后腰某个地方。“大概这么长、这么宽、这么大的一小节。”

凤无霜霍然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