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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内当国-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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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弟我也并非醉心权术,”林灵素话语中有些无奈,“只是有时候时势逼人,只能进不能退。高兄难道感受不到东京城里潜动的暗流吗?”



  “我明白你在说什么。”高俅眯缝着眼睛,惆怅地说道,“所以我也不知道世恩浑浑噩噩活了这么多年,却在这时候突然开窍了,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第二十八章 小铁匠的疑惑
  陈平安从太尉府出来,走在大街上有点魂不守舍。他是禁军中的一个小兵,曾经在延安府学过一门打铁的手艺。今天上午,陈平安的当管小校愁眉苦脸地跑过来问他,是不是会打铁?陈平安就知道自己倒霉了。



  禁军里的兵士都知道这个流程——高俅想找人干活,就会派个承局到军营里向低级军官摊派任务,要禁军出人出力。若是被派到任务的军官手底下正好有这样的匠人,就比较省事,可以直接出人,若是没有,就得出钱从外面雇人。以前一般都是要泥瓦匠和木匠,这种要求比较容易满足,搬砖头盖房子,主要是力气活,谁来都差不多,木匠需要手艺,但木工活大家都多少会一点,有一两个老师傅在旁边指导,也没问题。



  可是今天被派到活儿的小校运气不好,承局说,太尉要找个铁匠。



  小校心里非常难过,他当兵几年,已经自学了修砖造瓦、抹泥涂灰的技术,也能打造一些粗苯的家具,却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被派到一个自己没有涉猎的领域——打铁的活儿。小校琢磨着今儿个只能破财,从外面请个铁匠来给高太尉干活了,后来经人提醒,想起延安府来的陈平安好像是铁匠出身,就跑来找他。小校说,你要是说你不会,也行,你出钱去雇个铁匠回来。



  就这样,陈平安来到太尉府,被下人一路引领到高登的书房。



  陈平安一进门,看见高登正在书案旁边的一个架子上写写画画。那个架子非常简单,就是几根木条钉成的一个上窄下宽的梯形框架,框架后面有一条木腿撑在地上,架子上斜立着一块面板,高登正坐在面板前面,不知道不知道是在画馒头还是画大饼。



  陈平安向高登躬身行礼,说道:“小人陈平安,会一点打铁的手艺,听候衙内爷的差遣。”



  高登看了他一眼,笑着说:“辛苦你跑一趟,请坐,先喝一碗冰镇酸梅汤解解暑。”



  陈平安口称不敢,但是高登坚持让他坐下,最后陈平安只好屁股在椅子上将将搭个边,坐得比站着还难受。缎儿出去端了两碗冰镇酸梅汤过来,一碗给高登放到书案上,另外一碗递给陈平安。



  陈平安有几分见识,看到茶碗质地细腻,釉彩莹润,碗口镶了一圈银边,知道这是定窑的烧出来的,拿着的时候就多加了几分小心。碗里的酸梅汤色泽乌中带红,没有一丝杂质,酸梅汤里还浮着几块碎冰,冰块晶莹透明,随着汤水微微震荡,碰撞在碗壁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天气渐热,路上又走得很急,陈平安确实又焦又渴,两三口就把冰镇酸梅汤给喝进了肚子里,顿时觉得又酸爽,又清凉,说不出的痛快。陈平安双手托着空碗递回给缎儿,冰块百无聊赖地躺在碗底,等着融化成水。



  这让缎儿不禁对这个少年禁军刮目相看。太尉府里有个储冰的冰窖,夏天可以吃到冰镇的果饮,可是以前那是太尉和两位衙内才有的待遇。现在高登也会请她喝酸梅汤,缎儿每次把酸梅汤喝掉之后,都会把冰块嘎嘣嘎嘣地嚼着吃。这个少年禁军居然为了面子,没有当众吃冰块,这让缎儿不免后悔刚才没先把冰块捞出来吃掉。



  高登画完了图样,招手让陈平安过来。陈平安看见高登扬起的手指上乌漆墨黑的,不问可知,图样必然也是一片乌涂。陈平安最怕看图样,哪怕是他师傅汤洪亲手画的,也特别的写意,跟实物完全两样,不知道这位衙内会画出什么幺蛾子来。



  高登说:“我要打的东西叫蒸馏器,想请你按这个图样先做个模型出来,看看哪里需要改进,日后还要做一个更大的……”



  高登嘚吧嘚吧地说着,陈平安一句也没听进去,他看到高登画的图样就惊呆了。面板上用夹子固定着一张如同白绫一般的画纸,纸上画的东西线条其实很简单,让人一目了然:大体上这是一个蒸锅,最下面是半圆形的锅底;中间是直上直下的锅壁围起来的空堂;顶上有一个蓄水层,样子像是倒扣过来的房子的尖顶;尖顶的底端是一根管子,它连到蒸锅的外面。



  让陈平安惊呆的不是画上的这个东西,而是画本身。高登的画,看起来就像是有个实物立在纸上一样。陈平安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纸面,然后他的手指也变黑了。陈平安搓搓手指,手上黑色的东西是粉末状的,有点像碳粉,他这才发现高登画图样用的不是寻常的笔墨而是炭条。



  “用这样炭笔和这样的手法来画器物图样,才能千秋万代流传下去吧?”陈平安喃喃自语道。



  “炭笔不行啊,定不住。放上几年,碳粉就会掉了。虽然画得精确,但是不如用墨汁画的保存得长久。”



  “如此倒是可惜了。”陈平安遗憾地说道。



  高登问他:“怎么样?这个蒸馏炉你能打吗?”



  陈平安迟疑了一下,回答说:“衙内画得很清楚,小人可以打出来。只不过小人身在禁军,一时没有趁手的工具和炉子……”



  “工具和炉子我来给你准备,”高登打断他的话,“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



  陈平安说:“就是普通的打铁工具和行炉就可以了。”



  “行炉?”高登一时没听懂这句铁匠黑话。



  陈平安说:“行炉在汴梁城里很好找的。就是一个推车里装着炉子,炉身上有一个接口连木风箱,炉子下面有一个出口,融化了的铁水会从那儿流出来。”陈平安看到高登还是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又说,“行炉还可以做守城器械用,禁军器械库里就能找到,只要太尉一纸公文便可。”高登听他说得很详细,非常满意,端起冰镇酸梅汤喝了一口,说:“那就这样吧。我来准备工具,你回去也多想想这个蒸馏锅该如何铸造。”



  陈平安知道大户人家有端茶送客的说法,端酸梅汤的意思大概也差不多。陈平安叉手为礼,说了声,“遵命,小人告退。”就往门边倒退着走。



  高登说:“且慢。”他掏出一小块银子,扔给陈平安。这块银子有三五两重,吧嗒一声,打在陈平安的肩膀上,又掉落在地上。陈平安疼得一呲牙,心想,这些纨绔子弟脾气真大,我说什么不中听的话了?居然拿银子丢我——太尉府找禁军干活,从来没给过钱,所以也不能怪陈平安根本没往这方面想。



  场面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高登干笑两声,把图纸从架子上取下来,又走过来捡起银子,连图纸带银子一起递给陈平安,说:“这块银子是预付给你的定金,工钱我会按天算钱给你,如果需要其他的人工,我也一样会按天付钱。这张图纸你先拿回去看看。”



  接过银两和图纸,陈平安觉得难以置信。“这个……真的是给小人的?”陈平安又惊又喜,颤声问道。他不是没见过钱,虽然高家会给禁军工钱这件事,说出来惊世骇俗,但也没有随便把一个新器具的图纸给人拿回去参详这么吓人。



  在他们匠人的眼里,这种图样得算是传家之宝,不能轻易示人,更别提让人拿回家里捉摸。陈平安本来打算回去之后偷偷把图默出来,不光是为了图样,更为了揣摩高登的画法,结果高登直接把图纸给他了。



  “真是奇哉怪也。”陈平安一路嘀嘀咕咕,往宋门外走去。下午的日头最为毒辣,陈平安的脑袋一阵阵发昏,他时不时伸手到怀里摸摸图样还在不在,确定一下这一切是不是自己被太阳晒昏头后产生的幻觉。
第二十九章 地下组织“百工会”
  出了宋门,陈平安越走越偏僻,最后拐到一个小巷子里。小巷的尽头是一所宅子,大门上方的匾额上刻着“沈府”两个大字,不过,由于风吹日晒,已经金漆剥落。陈平安叫开脚门,开门的老苍头告诉他,主人正在书房读书,陈平安经常出入这所宅子,不用人领路,直接来到书房。



  书房的门窗都敞着,陈平安在门口禀告说:“会首,陈平安前来拜见。”



  “进来吧。你们禁军可真悠闲啊,若是发生战事,可怎么得了?”一个含着笑意的苍老声音从书房里传出来。



  陈平安应了一声是,走进书房。书房里坐着的老头儿,正戴着水晶眼镜看书,见到陈平安进来,就把书本放下,又将眼镜也摘了下来。老头儿的年纪六十岁上下,头发和胡子都已经变得花白,但是眼睛明亮得像一个年轻人。



  “会首。”陈平安毕恭毕敬地朝老头儿行礼。



  老头儿看着满头大汗的陈平安,笑着说:“走得这么急,热坏了吧。咱家没有冰库,你自己去库房拿块硝石制些冰出来,做解暑汤饮来喝。”



  “多谢会首。”陈平安答应一声,却站着没动,问道,“咱们没从达官贵人的子弟中收徒吧?”



  “怎么没有,我不就是?”老头儿假装认真地想了一会儿,说,“不过,那是几十年前的事了。为什么要这么问?”



  “我今天遇到一件怪事,”陈平安疑惑地说,“我的当管小校,让我去高太尉家,帮给他儿子高衙内打个东西。”



  “‘蛙翻白出阔,蚓死紫之长’的那个高衙内?”老头儿失笑问道。



  “对,就是他。”陈平安回答说——正如高登所料,《即日》一诗横空出世,让他立刻超越蔡倏,坐牢了汴梁城第一傻瓜的宝座。



  “他要打什么东西?”老头儿不屑地问道,“刀枪剑戟他家有的是,锄头犁头他又用不到。”



  陈平安把高登画的图样掏出来,在老头儿面前的桌子上展开,说:“他要造的东西叫蒸馏器,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但是他绘图的手法,让人大开眼界。”



  老头儿一开始听说高登还画了个图样,笑得胡子直抖,嘴里说:“高衙内画的图样,倒真要好好开开眼界。”可是等他看到蒸馏器的设计图就笑不出来了,“咦”了一声说,“奇怪,逼真得奇怪。他就这么让你把图样带出来了?”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老头儿像刚才的陈平安一样觉得不可思议。



  老头儿又连续说了几声“奇怪”,手指在纸面上勾画,揣摩高登是如何确定画里这些部件位置的:“近大远小,这个画法倒是很常见,真正困难的是如何确定这些点的位置和线条的走向。怪不得此人能写出‘蛙翻白出阔,蚓死紫之长’这样的句子,果然擅长描绘外型。”



  陈平安撇着嘴心想,什么意思?突然之间歪诗变佳作了?他不敢跟老头儿抬杠,只好静静地在一边站着。过了良久,老头儿才回过神来,叹着气说:“看起来不难,可是这层窗户纸就是捅不破啊。”



  老头儿的注意力转移到高登画的蒸馏锅上,看了几眼之后说道:“虽然样子不一样,这个东西看起来跟道家的未济炉的功用大概差不多。”他一一指点着蒸馏锅的各个部分,对陈平安解释道:“这里烧火,锅里的东西化实为气,在顶部遇冷重新凝结为液,再顺着这跟管子流出来。高衙内可曾说过是做什么用的?”



  陈平安摇头说:“没说。我也没问。他只说先按这个样子做一个模型,如果可以用的话,还要做一个更大的。”



  “式样朴实,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装饰,应该是家里用的东西。”老头儿敲着脑门儿想了一会儿,说,“那年你七叔从大食国远游回来,说起大食国的佳酿阿刺吉,口水都要滴下来了。他说阿刺吉的醇和浓烈远超大宋的水酒,皆因酿造之后又多了一重手续,去掉了酒中的水气,可惜大食人对此法甚为看重,不许外传,你七叔也未能探到其中的奥秘。以我想来,高衙内的这个蒸馏锅,没准就是酿酒用的。”



  陈平安的七叔名叫赖文俊,喜好舆地之学,曾经花费数年时间跟随商队远游异邦。老头儿的水晶眼镜,就是他从大食国带回来的。他还从大食国带回一本名叫《地理学指南》的奇书,作者据说是西方一位大儒,名字拗口,还挺老长,陈平安没记住,不过他却把这本书当《山海经》读得津津有味。书里说这个世界是个大圆球,朝一个方向一直走,最后就能走回到出发的地方——好吧,这倒不用担心走到大地的尽头,突然掉进一个无底的深渊了,可是这样走着走着不就会大头朝下了吗?



  可是七叔却跟他说,这位大儒的说法有可能是对的,因为他在海边用千里镜——也是从大食国带过来的——远眺的时候,总是先看到风帆,过一会儿才能看到船身。这个现象,是天圆地方解释不了的,但是如果这个世界是个圆球,一切就都合理了。



  “七叔去年跟着贩海周大郎的船队出航,不知道现在走到哪儿了。”想到正在海上漂泊的赖文俊,陈平安不免有些担心。



  老头儿说:“你七叔虽然喜欢冒险,但是为人并不莽撞,而且登山遇虎能上树,下海捉鱼会憋气,不会有什么事的。也许过不了几天,他就会带着一堆稀奇古怪的玩意出现在汴梁城里。”



  “是。”陈平安应了一句,又问:“那么高衙内的这个蒸馏锅,我该不该帮他铸造呢?”



  “造,当然要造。老夫也想看看这个蒸馏锅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可是我们百工会不是发誓,绝对不用自己的手艺替大宋朝廷做事吗?”



  “誓言里说的是那些市面上已经失传了独门手艺,和我们自己创造出来的新手艺,这个蒸馏锅又不是我们发明的,我们不做,高衙内也可以找别人做,那倒不如由我们把它做出来,我们百工图谱里多了一样器具,日后避居海外也许也能用得上。”



  说话的当口,老头儿铺开一张宣纸,提笔点墨,照着高登的图样,临摹了一个蒸馏锅设计图出来,他想了想,又在空白处写上“大宋高衙内蒸馏锅”几个大字。老头儿是个技术人才,知道搞发明不容易,他瞧不上高衙内的为人,却也不肯侵犯高衙内在蒸馏锅上的署名权,所以要让后人知道,蒸馏锅是高衙内发明的。



  临摹出来的图样跟高登的原画毫无二致,陈平安赞道:“会首果然是会首,画的跟高衙内一模一样。”



  “临摹容易,想掌握这种绘图的技巧就难了。”老头儿脸上的皱纹像正月十五灯会上的游人一样,死死地挤在一起,一点儿舒展的意思都没有,“这种绘图的方法,对画笔和用墨也有要求。画器物构造不同于画山水人物,落错了笔,还可以把改成花树之类的点缀,要是我画蒸馏锅的时候,滴了一团墨下去,总不能顺手在锅里画一只小母鸡出来。不然后人看到,该以为这个锅是炖汤用的呢。”



  陈平安噗嗤一笑,说:“会首说得是。高登作画用的是炭条,烧起来不难,只不过他说炭条作画颜色定不住,会因为天长日久而脱落。”



  “唔,确实如此,不过倒也有个笨办法,就是先拿炭条画下来,再用笔墨临一份留作传世。”老头儿说,“不过,这是细枝末节上的事。关键还是画法,要是有机缘,你不妨试着从高衙内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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