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小郎君-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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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柳永则算是比较看得开的，他也是读书人，而且还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一直没有能够被取中，但是也照样活得好好的。



　　不过说到底，他心里还是有些不甘心的，所以他也是闷闷不乐，不过比起其他人却是好多了。



　　就连罗英和胡不休也没有少在叶衡的耳边埋怨叶衡太过草率了，小丫头珠儿可以说是叶衡的铁粉，这丫头也不知道是哪里看叶衡顺眼，一个劲地为叶衡说着话而，而苏青儿也还好。



　　至少苏青儿还能笑得出来，偶尔遇到叶衡的时候，还会过来问候几句，安慰几句！



　　叶衡无语了，其实要安慰的人，是红裳和陆红袖她们呢！叶衡自然不担心，不是说叶衡怎么怎么有把握，事实上在经过陆红袖和柳永他们的提醒以后，叶衡也觉得自己太过草率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写错字或者是哪里有词没有用好的……



　　不过现在担心也没用了，卷子都交了呢，只能等待着。



　　两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到了第三天，陆陆续续交卷的学子也多了起来，不过也有人一直拖着不交卷的，比如其中有一个头发都白的老者，看年纪应该是不低于五十岁了，居然还来考试，他本来眼神和手脚就有些僵硬了，做这样的考卷又得小心翼翼的，一个字甚至是一个笔画，都不敢写坏了，于是他答题的速度也很慢。



　　一直到第三天傍晚，这老者还在仔细地审查着自己的答卷，后来直到敲响了第三通锣鼓才缓缓地起身交卷。



　　终于全部考完了，但是对于晏殊这些考官来说，忙碌才刚刚到来。



　　因为他们要尽最快的速度，将乡试录取和学子的排名给定出来。古代科举录取学子之时，批阅考卷的时候并没有一定百分之百正确答案作为对照的，总的来说还是与考官们的喜好为准的。



　　批阅考卷分为三步，第一步是由一些识字和稍有学问的人，先把那些有错字或者病句的试卷挑出来，另外如果有犯忌讳的地方，比如考卷里面出现和先帝或者是当今皇上的名字的词，也要一并给圈出来，不予录用！



　　这第一步挑选下来，起码就得好好几个时辰，然后是又那些协助考官来挑选然后给主考官建议需要录取的考卷。



　　在批阅考卷的时候，暗格里面学子的身份牌是不能打开的。



　　这也在一定的程度上保证了取士的公平性，考官们忙着阅读和推荐考卷，晏殊也没有闲着，他偶尔顺手挑选几份考卷来看看，一边也看着这些批卷的考官。



　　“咦？”



　　一个副考官突然轻呼了出来，然后他皱着眉头说道：“这篇文章……”
第六十八章　排名
　　“怎么了？”



　　正在闲着的晏殊凑了过来，对那考官问道：“你发现了什么？”



　　“晏大人……”



　　那考官笑着说道：“嗯，不错，这刑狱之轮确实写得气势磅礴并且铿锵有力，只是……”



　　晏殊来了兴趣，问道“只是什么？”



　　那考官答道：“只是……这个学子好生奇怪，不但写的不是正楷，而且……这也不是骈文……”



　　“不是骈文？”



　　这就正对晏殊的胃口了，说实话，他刚才随手看了几份答卷，几乎千篇一律的都是骈文，这让他有些兴致缺缺。



　　北宋的古文运动现在还没有完全展开，不过萌芽却早就产生了，除了柳开他们那样的先驱者之外，古文运动初期主要的领导者也有晏殊的一份子。



　　由此可见晏殊本人其实是反感骈文的，这也不能怪他，骈文太过于拘束了，而且几乎沦为文人争奇斗艳的一种文体，学子们为了炫耀他的才华，往往是绞尽脑汁去寻找生僻的词和经常写一些没有意义的词来凑数，以求达到骈文那种瑰丽和对整的标准。



　　这样一来，骈文就变得越来越繁琐而且也越来越难读得懂，偏偏文人们还以别人读不懂自己的文章而自豪，这都算是什么？



　　你写文章，不就让别人去读的么？让别人看不懂是几个意思？



　　所以在见到这篇古文以后，晏殊便来了兴趣，然后观察起这篇文章并且默读了起来：“人命关天，自古以来之真理也，兹刑狱之事以善之，行扬正制恶之事……”



　　这段话的意思，人的性命是上天给予的，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而刑罚和牢狱是处理这种真理的，那么就必须要做弘扬正义抑制邪恶的事情。



　　“嗯！”



　　晏殊点点头，又继续审读下去，并且越读越入神，然后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正在漫步着往屋子外面走了出去。



　　这时候，所有的考官几乎都将取中学子的卷子给挑选出来了，不过当他们寻找晏殊的时候，却发现这个主考官不见了。



　　几位考官各自抱着一些考卷出了屋子，却见到晏殊在前院的凉亭中，照着微弱的灯光，正在默读着什么。



　　考官们对视一眼，然后都朝晏殊所在的地方走了过去。



　　“晏大人……”



　　“哦！”



　　晏殊惊醒过来，看着他们问道：“你们都挑选好了？”



　　“嗯！”



　　一个考官取出几份考卷对晏殊说道：“晏大人，我们发现众多士子的考卷中，有几个特别优秀的，大人你过目罢……”



　　“嗯！”晏殊接过了几份考卷，看完之后也点点头，然后说道：“不错，尤其是这一份……”



　　他将考卷暗格里面的身份牌拿了出来，看到上面的名字以后，于是笑着说道：“刘和，嗯！不错，他以刑狱之事辨鬼怪，也算是剑走偏锋了，依本官看，这个刘和当取第二名！”



　　最优秀的一份考卷，却只取第二名？



　　考官们疑惑了起来，之前交出考卷的考官对晏殊问道：“大人，应该是第一名吧？”



　　晏殊摇摇头，然后将这些考卷都还给了那位考官，这才掏出自己手里的那份考卷，然后看着大家说道：“这头名魁首，还应该是这份卷子！”



　　“这是……”



　　“古文？”



　　“咦？这不就是考试第一天下午就交卷的那个童子么？”



　　负责监考叶衡等人的考官对于叶衡的这份考卷似乎记忆颇深的样子，他仔细地观察了一下考卷上面的字迹，然后确定地说道：“不错，这真是那位学子！”



　　“什么？”



　　“开始乡试的当天下午便交卷了？”



　　考官们面面相窥了起来，晏殊也错愕了片刻，然后他问道：“这莫非就是那丙字五十八号学子？”



　　那不就是叶衡么？



　　打开暗格，见到叶衡的名字以后，晏殊眼睛一亮，然后不由得点头对旁边的人说道：“你们看看吧！不过这份卷子既然是他的，为了避嫌，看来这个头名是不能给他了！”



　　将叶衡的身份牌递给了那些考官，晏殊又从锦套里面找出了叶衡余下的两份答卷，其中贴经的那一份是经过考官们批阅的，如果有错的话应该是早就刷下去了。



　　所以晏殊没有去管贴经的事情，而笑着说道：“且看看这个‘花自飘零水自流’的叶持之，是如何写北固楼的……”



　　其他的考官们都点点头，叶衡嘛……他们都知道，毕竟前段时间那连环杀人案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最后案子却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十四岁少年给破了，自然会有人关注的。



　　拆开考卷，晏殊照着念道：“何处望神州，满眼风光北固楼。”



　　“还不错！”



　　晏殊看着这些考官点了点头，然后他随口念道：“千古兴亡多少事，悠悠。不尽长江衮衮流。”



　　念完这一句，晏殊眉头一皱。



　　然后又回味了一遍：“千古兴亡多少事，悠悠。不尽长江衮衮流。咦？你们说，这一句是不是有杜工部那‘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的味道？”



　　“确实！”



　　考官们点点头。



　　晏殊皱着眉头说道：“借用古人的诗句，也就这样了！”



　　本来事情发展到这里，叶衡只怕是别想做这个乡试魁首了的，但是接下来，喜欢写词的晏殊又随口念了起来，而且还是一口气就把下半阙的词给念完了，中间也没有细想：“年少万兜鍪。坐断东南战未休。天下英雄谁敌手。曹刘。生子当如孙仲谋。”



　　念完之后，晏殊将卷子收起来，不过当他看到那些考官脸上的神情之后，晏殊便纳闷了，对他们问道：“你们这是？”



　　“大人……”



　　“好词，好词啊！”



　　“好一个叶衡，好一个‘生子当如孙仲谋’！”



　　“嗯？”



　　晏殊这才回过神来，然后又将叶衡的那首词打开，然后直接跳到下半阙，细细地品读道：“年少万兜鍪。坐断东南战未休。天下英雄谁敌手。曹刘。生子当如孙仲谋！”



　　再次仔细地读过一遍以后，晏殊忍不住屏住了呼吸，片刻又长舒了一口气。



　　“呼……看来，这个第一名不给他是说不过去了啊！”
第六十九章　放榜（上）
　　终于到了放榜这一天。



　　一大早，张士逊便和一些江宁的官员来到贡院，当看到已经定下的排名之后，张士逊对晏殊说道：“同叔，果然不出老夫所料，只是……这样一来，就不怕有些学子不服气么？”



　　“张大人说的正是，所以这一次，我打算将这头名魁首的文章与词赋一起贴出去，也好堵住那些悠悠之口！呵呵……”



　　晏殊颇有信心地笑了笑，张士逊见了之后，便好奇地将那头名的卷子拿过来看了看，随后便听见张士逊惊呼了起来。



　　此时贡院外面，前来看榜的人几乎将贡院都给围了起来。



　　这人山人海的，要想挤进去非常困难，而叶衡此时却还在乌衣巷中，并没有到贡院去。



　　“少爷，还是去看看吧！”



　　红裳有些不甘心，虽然现在人们都说叶衡这一次太过草率，可能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但万一要是被选上了呢？



　　叶衡却摇摇头，对红裳说道：“不是说，放榜的时候，会有差人来报喜的么？”



　　“哎呀，我的少爷！”



　　红裳跺了跺脚，旁边的陆红袖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一副看外星人的样子看着叶衡，问道：“喂，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这是乡试啊，谁会来报喜？又报什么喜？你就是是取中了，也不过是一个举人而已，又不是进士！”



　　得，感情被这丫头给鄙视了。



　　叶衡也对自己的失误有些哭笑不得，只能怪以前电视剧看多了，然后自然地以为会像电视里面高中以后，朝廷会派出官差来给自己报喜的。



　　确实，一个乡试而已，考中了又做了官，报什么喜？



　　“那，我们自己去看看？”



　　叶衡无辜地看着诸人，看得他们一阵无语。



　　这到底是谁在考试，关系的是谁的前程？



　　怎么这个家伙，好像一点儿也不在乎自己是不是考上了的样子啊？



　　其实他们是想错了，其实叶衡也在乎自己这次考试成绩的，只不过叶衡经历得比较多，看待事物的眼光，也要淡然得多罢了。



　　苏青儿抿嘴一笑，说道：“现在才去，哪里还能进得去看榜啊？”



　　柳永也摇摇头，看着叶衡说道：“持之啊，想当年我们考完试去看榜，那都是天还没亮就赶过去，在放榜的木板前面老早就等着的，哪有你这样……”



　　“后知后觉是吧？”



　　叶衡白了他一眼，埋怨道：“你知道你还不早说？”



　　柳永眼睛一瞪，怒道：“那还不是你，第一天考试就把答卷交了，搞得现在大家都没有信心，唉！不去看也好，省得到时候……”



　　说到这里，柳永摇了摇头，红裳急得泪水都快掉下来了，对柳永责怪道：“先生，你别乱说话！”



　　“就是，说不定有意外惊喜呢？”



　　罗英笑了笑，然后对众人说道：“走吧，迟了就迟了，总归还是要看看的！”



　　众人点点头，然后才开始出了院子。



　　贡院外面，一众从半夜就起来等候的学子，在见到榜单以后，许多人便伤心了起来，不过也有一部分人是高兴的。



　　根据考官的公布，这一次江宁参加乡试的学子一共有三百七十六人，最后取中的人数是五十四人，也就是说几乎是七个人里面才取中一个。



　　就算宋朝的科举录取概率远胜于唐朝，但这样的录取概率，也不能算是高的了。



　　放榜的时候，名字是一个一个地贴上去的，从最后被取中的名字开始，慢慢地往名次靠前的人贴，当第一个人名出来以后，学子中那个岁数最大的人眼睛一亮，随即便大笑了起来。



　　“哈哈……我中了，我终于，终于中了啊！”



　　这老者看起来岁数不低于五十了，却还在考乡试，考到头发都白了，可见他对于功名是有多么的痴迷，现在终于中举了，便高兴得疯了似的。



　　看着老头疯疯癫癫地跑开的背影，人群中竟然还有不少人向他递过去羡慕的眼神。



　　当叶衡等人到来的时候，似乎已经贴到第十几名的样子了。



　　叶衡站在远处进不去，只能找身边的人问道：“劳烦问一下，前面都有些什么人中举了？”



　　那人回头一看，见到是叶衡，便惊呼了起来：“是你？”



　　叶衡错愕地看着他，问道：“你认识我？”



　　“当然！”



　　那人指着叶衡说道：“你不就是在考试当天便被赶出来的那个学子么？你……你怎么还跑来看榜？”



　　“就是！”



　　旁边有人附和了起来，而且越来越多的人对叶衡递过来不好的眼神，这让叶衡有些无语。



　　比叶衡更无语的，则是陆红袖等几人了。



　　瞪了叶衡一眼，陆红袖埋怨道：“我说了吧？谁叫你胡来的？现在好了，成众矢之的了！”



　　叶衡说道：“我……我只是提前交卷了而已，怎么就成被赶出来的了？”



　　“叶兄难道还不知道？”



　　旁边李新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了出来，然后对叶衡几人说道：“你们跟我来……”



　　跟在李新身后，在人群中穿来穿去的，居然还真的穿了过去，然后和一众学子站在了榜单前面。



　　“叶兄终于来了！”



　　刘和在旁边笑了笑，然后打趣着李新说道：“这家伙，不知道走了什么运，居然被取中成为第八名！”



　　“呵呵……”



　　李新笑了笑，不过他似乎对自己的排名不是很满意，当然……这样的情绪，李新自然不能说出来的，不然的话，就是有些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恭喜李兄了！”



　　叶衡对李新拱手致意，然后问道：“李兄如今高中了，还不赶紧回家报喜去？”



　　“不急！”李新笑了笑，然后看着叶衡与刘和说道：“你们两位的名字还没出来呢，且看看吧！”



　　三人的对话，也引起了别人的注意，这是因为刚刚贴出了李新的名字，于是那些学子便也将目光看了过来。



　　那些没有被取中的学子之中，有些人心里早就不服气了，或者说是心里面有些堵的，但是在见到叶衡以后，有些人便心里平衡了起来。



　　“唉！我们八成是落榜了，不过……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