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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an作者:七虫七花膏(全)-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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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快放手了，我说着玩的，谁要你背我，快放手，被人家看见难看死了！”
“死老师，左？右？”站在一处山路的十字路口，王小明气定神闲地回头问我。
“吁吁，你，你先让我歇歇，喘口气！”妈的，死老外身体这么好干吗，拖得我都快没气了！
“左还是右，我哪里知道，我也是第一次爬这座山！”
“地——图？”
“没拿！”
“指南枕？”
“忘在家里了！”
“……”
“你这什么表情！埋怨我咯！一点常识都没有，不知道你怎么从哈佛毕业的！中国小学生的课本里就有了：‘如果在野外迷了路，可以看树叶生长的方向，茂密的那一面就是朝南的方向’，喏，你看这棵树这面明显叶子少，那么另一边就是南面了，来啊，跟在我后头，不走拉倒！”（某七小声地说：“十全老弟，你那棵树的叶子好象是被虫咬掉的！”）
空旷的山野里，只有我和王小明两个人的声音在回荡着，漫山遍野的野花五颜六色的煞是好看，人走在山路上又轻松又惬意。
走着走着，我自己也没发觉自己竟然在那个家伙面前哼起了歌来。我的名字虽然叫史全，但是我唱歌绝对是五音不全的，所以我从不在外人面前唱歌，但是我又很喜欢唱歌，因此我就只在自己的亲人也就是我老姐面前唱，这一点相信也是我老姐逃去非洲的原因之一。
等我意识到自己听到的破坏山林静谧之美的那种噪音是我自己唱歌的声音的时候，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唱了多久了，而王小明他一直就走在我身边。
我吓得忙闭上了嘴，王小明倒停住了脚步，脸上露出清澈的笑容问道：“不唱了，why？唱啊！”
我承认当时我心里有一阵狂喜掠过，没有回答他的话，我自顾自走了起来，把他扔在了身后，只是没多久，寂静的山林之美又再一次受到了我的摧残。
只好说声对不起了！
“嗯，我想我们应该是迷路了！”我犹豫了许久终于还是把自己最不愿承认的事说了出来，不说也改变不了事实，因为我们在林子里已经兜了近四个小时，从白天走到傍晚，周围人影全无，天变得阴沉沉的，一场大雨眼看就要落下了。
王小明的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似乎他等这句话已经等很久了，随即做了个往回走的手势，我一言不发地跟在他左右，默默地朝自己生气。
脚下刚走过的前路不久就开始变得崎岖不堪了，我现在奇怪我自己刚刚是怎么走过来的。
一只大手适时地递到了我面前，大手的主人并没有转过头来。
暗自欣喜地握住了那只大手，这山路也没什么可怕的吗，前面说不定就是出路呢。
可惜，还没找到那出路，一场大雨已经先浇了下来。
我的隐型眼镜在大雨中很快就无影无踪了，狂风暴雨，电闪雷鸣，伸手又不见五指，简直祸不单行。
也许是童年的阴影吧，大雨总是让我感到内心深处的寂寞和痛苦，堤坝上经过修补的裂痕总在豪雨中被彻底地冲刷出来，丑陋的伤痕重见天日无处可藏。
黑暗中我在渐渐窒息，窒息于自己不堪的回忆、情绪之中。
我惟有紧紧握住他的手，那只大而有力的手还在我的掌中，虽然看不清他的脸，但是交握的手掌源源不断地传来的他的体温却使我慢慢地平静下来，干脆闭上眼睛，放心地将自己交给他全权导引，就当他是一条可爱的导盲犬吧，我开始胡思乱想，如果王小明是一条导盲犬不知道是哪种犬型呢，肯定不是哈巴狗，也不会是腊肠狗，不是牧羊犬，黄金猎犬，对，肯定是一条又高又大威风凛凛又对主人忠心耿耿的黄金猎犬，我忍不住开始在脑海里幻想一条顶着王小明脑袋的大型的黄金猎犬在我的前后上窜下跳，跑跑嗅嗅——
“哈哈——”我不觉笑出了声，张开眼就见王小明特写的俊脸正紧贴在我的双眼前，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脸上一热，忙抽回手，转过了头，心慌意乱地随口说道：“你看，现在怎么办？”
“不怕，我——在——你——这——里！”雨声中他的声音和自信的笑容对我来说格外的清晰。
我想我是再也走不动了，天已经全黑了，没有电筒的我们摸黑在林中行进着，我整个人几乎是靠在了王小明的身上，借助着他的力量我才惯性地拖着步子，而王小明他自己的气息也越来越粗重，虽然他一直给我信心，但是我知道他也筋疲力尽了。
“死老师，看，有前面看看！”突然王小明兴奋的声音惊醒了混昏沉沉的我，随着他的手指我勉力透过雨帘向前望去，果然有一团模糊至极的白点。
“指示牌！”我狂喜地叫出了声，好了好了，看到指示牌了就有救了，一激动劲道也回来了，自己跌跌撞撞地奔了过去。
该死的近视，我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恨过自己的近视眼，还是看不清那上面的字迹，再走近些，再近些，“南——南什么——啊——”脚下突然一空，我顿时失去了平衡，身体重重地敲在了地上，直往下滑。
“Watch out！”
“No！ No！”
在千钧一发的那一瞬间，王小明的手及时地止住了我下滑的势头，“e on； e
on！”惊魂未定的我死死地抓住他的手臂，仿佛这是汪洋之中惟一的救命稻草，最后浑身发抖的我被终于被他拖了上来，跟着一个巨大的温暖的怀抱就将我整个地环住了，又湿又冷的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耳边是王小明一边紧紧地抱着我一边用同样颤抖的声音反反复复地说着：“My
God！ My God！ I almost loose you！ My God！”
“如果，如果你再抱紧些的话，你你真得会失去我！”虽然王小明温暖厚实的怀抱很吸引人，但是我还是不得不这样说，因为我就快要被他越收越紧的怀抱给闷死了。
身上的怀抱松了一些，但是那双大手仍是牢牢地扣着，周围的气氛此时突然变得诡异了起来，王小明看我的眼神变了，仿佛我不再是他天天见到的那个人，仿佛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我，就好象我是他一生中见到的惟一的一个人，浑身湿冷的我在他这样的目光下渐渐地竟感到灼热起来，似乎有一团火焰在他的目光中，燃烧在他的眼中，燃烧在我的身上。
我感到莫名的恐惧，我隐隐约约地知道有什么事要发生了，我要阻止它发生，但是也许它已经发生了。
“王小明——”我艰难地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变得如此低沉嘶哑仿佛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咽喉。
下一个字还没说出口，王小明的脑袋已经凑了上来，接下来我接受了一个真正的法式深吻，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久，所有的一切都真空了，只有感觉是真实的，潮湿温暖的口腔，滑得像有生命一般的舌头，深入到了我口中的最深处，那一刻也许我已经被雷击中了。
上帝啊，这次轮到我说上帝了，这是真的，我摸着自己发烫的双唇，那上面还有刚刚残留的不属于自己的味道和体温，周围的气压怎么这么低，我快喘不过气来了！
“吸——呼——吸——呼——”是王小明的声音，他看出我因为太过震惊已经忘记了呼吸。
我像刚刚被人救起的溺水的人一样，拼命地大口大口地吸气，直吸到肺部用力过度发疼为止。
“你你——”我指着王小明的脸激动地连话也说不完整。
“我爱你，”王小明一把握住了我的手指，将它紧紧地握在掌中，毫不掩饰地说道：“我爱你，死老师！”
天上同时响过一声炸雷。
我不知道我当时在做什么，我只知道当时一定在后退，拼命地后退，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退开王小明的怀抱，我一定要退到安全的地方，一定要安全，安全！
但是我退不了，王小明的怀抱是那样的坚固，也许我需要一个冲击钻，对一个大大的冲击钻，开到最大的马力冲出一个口子来，冲出一个缺口来，我一定要冲出去！但是我周身都无力，那个白头发的姓周的老头又在叫我了，我好累，好累！
“宝贝，累了，你非常累，睡吧，休息！”是谁的声音，怪怪的腔调，但是听起来让人感到安心，反手抱住了温暖的来源，有点硬又又点软，好舒服的抱枕，就这样睡吧。
“妈妈，你看亭子里有两个大哥哥抱在一起在睡觉！”
“囡囡乖，咱们别往那里看，哦！”
“真是的，现在的年轻人啊！”
“这也太开放了！”
“真是——”
好吵啊，我睡得好好的，怎么竟听到一些古怪的声音，像蚊子一样嗡嗡地吵人清梦，吵死了！
万分不情愿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第一件东西就是一只健壮有力的胳膊的大特写，上面有一圈红红的印子，看来是我一晚上枕下来造成的，再往上看，王小明那张迷人的睡脸赫然呈现面前，老天就是不公平，为什么有的人连睡觉也可以这么英俊性感！
想到自己的在他的怀里睡了整整一夜，心头竟然有一丝甜蜜的感觉慢慢荡开。
再往外仔细看，顿时我被彻底吓醒了。我们就睡在凉亭里，上帝啊，我一定是眼睛糊了，我一定是睡傻了，为什么我看到刚刚有两个游客从亭子跟前走过，那个那个小个子的还跟我打了个招呼！
我不是在做梦，老天啊，我们居然就真得睡在进山的凉亭里。
我猛地挣开王小明的手奔出亭外，上帝啊，让我死了吧，昨晚上我们看见的那块指示牌就矗立在不远处，那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南大门从此下200米”，阳光下我看见那牌子下昨晚我差点摔死的地方只是一个刚挖好还没种上花的的几尺深的花坛，我甚至可以隐约看见不远处的山脚下停着的好象就是我们昨天来时乘的大巴士。
不要告诉我说，昨天晚上我们已经走到了山门口，还差两步路就走到了车上了！
不要告诉我说，昨天晚上的惊涛骇浪只是一场天大的玩笑，一场我和王小明两个人的闹剧！
为什么会这样，老天啊，菩萨啊，上帝啊，安拉啊，不管是谁，快回答我吧！
凉亭里，王小明正睡得很香，嘴角不时浮现出一丝微笑。
我承认我是胆小鬼，如果这样一切能够恢复原样的话。
但事实上，现在我面对的已不再是一个单纯的学生，即使身在办公室里，王小明他看我目光还是炙热得让我想掉头就跑。
“Sir； this file——”硬着头皮将手中才整理好的翻译资料交到了他的手上。
“死老师，我爱你！”第十五次今天，这个家伙利用与我相处的任何时机，重复这句话。
“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我和那些女人一样都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你以为就凭你一句‘我爱你’，我就会像飞蛾扑火那样不顾一切地爱上你？你以为你真得能操控别人的感受吗？你这个混蛋！你凭什么？你凭什么？你说啊！你凭什么？”我终于爆发了出来，狠狠地将手中的文件夹扔在了他的桌上声嘶力竭地叫道。
王小明震惊于我的失控，沉默了许久，慢慢地消化了刚才那一通话后才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又垂下了头，英俊的脸庞上有着淡淡的愁苦，这使得我心中隐隐的作痛，王小明的脸上原本从来没有这样表情。
“因为我爱你！”办公室里再次响起王小明低沉却坚定的声音。
我被他的话击退，一步步地向门口退去，在手碰到门把的那一秒，我背对着王小明说出了心底的话：“如果哪天你厌了呢？我怕我自己不是一个好的游戏拍档！”
说完我决然地打开了大门，才跨出门坎就和他的女秘书迎面撞了满怀，“对不起，李姐，”我歉意地说道，也许是我当时的表情和说话时的哭音太明显了，李姐从身上拿出了一包餐巾纸抽出了一张递给我，我感受到了她的善意，感激地冲她点了点头，李姐露出了年长者了然一切的表情拍了拍我的肩膀，将那包餐巾纸塞进了我上衣的口袋，我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游魂一样在大街上逛了许久的我，最后只能失魂落魄地走回自己的教工公寓。
打开门，空关了很久的房子里到处都是灰尘，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暗淡的气味，和我现在的心情一样。
随手脱下上衣扔在一边，百无聊赖地打开电话答录机后，我躺倒在沙发上，两眼瞪着一成不变的天花板。
“王小姐家吗，不好意思打错了！”
“我们是市场调查公司的，能不能——”
“史先生啊，上次你投诉的事——”
都是些无聊的人！我伸手去关掉答录机，就在那一刻，答录机里响起我最熟悉的那个亲切的声音：“小全啊，我是姐姐，很久没联络了，你近来好吗？我打了你很多次电话，很晚你都不在家，小鬼头，说实话，是不是谈恋爱了？说啊——”
“姐姐！”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在姐姐的说话声中，我隐忍了多时的泪水终于绝堤而出。
“小全啊，姐姐不在你身边，你一切都要小心，但不能太过小心了，你一直没有亲密的朋友，就是因为你把自己看得太紧了，别虐待自己，真的，别虐待自己，姐姐支持你，也许你还在怪姐姐当时抛下你去非洲，如果是的话姐姐再和你说声对不起，但是就算你要怪姐姐，姐姐还是要说幸福是要靠自己去争取的，没有人能够帮你！小全，抓住手中的幸福，错过的话，你即使满世界去找也不一定找得回来了！相信我，姐姐挂机了。毕——”
长长的空白音中，我双手捂住了脸无声地哭泣。
“砰砰——”
“Open the door！ 死老师，你是在里面！”
“Open the door！”
是他的声音，老天，他居然找到这里来了，绝对绝对不能开门，不行，绝对不行！
“死老师，开门，开门！让你见到我！开门啊！”
“你和我就开心！”
“我要对的说中国话！”
“我要你教我对的说中国话”
“你不能不要我！”
“我爱你，不好吗？”
“……”
不行不行，绝对不能开！我的前额已经靠在了门板上，他就在门外面，我甚至可以感受到与我只有这一板之隔的王小明急促的呼吸声，老天啊，我快受不了了！
门外突然安静了下来。
过了许久，才听到王小明幽幽地说道：“没有机会，一个也没有，我没有，你也没有！”
随即就聊无声息了。
我的手早已经按在了门把手上，此时再也忍受不住，猛地拉开了大门。
门外空无一人。
我慢慢地蹲了下去，眼前只有空荡荡的楼道，错过了，我和他终究还是错过了！
“你还好吗，死老师？”
是王小明的声音，我缓缓地抬起头，真的是他，是那个死老外，他就站在我的面前，不是幻觉，不是幻觉！
“死老师，我——”他才张开口准备说话，我已经一头撞进了他的怀里，用力地拍打着他的肩膀，眼泪鼻涕一起下来了：“你这个混蛋！白痴！大傻瓜！你干吗走开？你走掉还回来干吗？混蛋！混蛋！呜呜——”
我看不见他当时的表情，只能感到他当时立刻就用力地抱紧了我，仿佛我会消失一般，在我耳边喃喃地说着：“Miss Li said ‘never give up ’！
She is right！ She is right！ Thank you； Miss Li！ Thank you！”
“不许说英文！”我教师的本能即使在激情澎湃的时候也不会消失，为了解气我用力掐了他一下，他妈的，居然被他先下了一城，居然是我先认输的，真是丧权辱国！
“死老师，我爱你——”那个混蛋又想凑上来亲我，“哎，先别说这句话，我说过我是你的中文教师，我不许你再丢我的脸，把中国话乱说一气，现在你连我的姓也念错，你说怎么办？不念对了，不许你说这句话，也不许你碰我！”我故意给他出难题。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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