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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八怪传奇(上卷)-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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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农把大伙召集到一边商议道:“唯一的法子就是把个人扮着麻衣先生,当着麻家人的面把这事捣散了。”

  “刘半仙是王富贵请来的,能不露馅?”板桥说。

  金农说:“顾不着那么多了,车到山前自有路。”他巡看了大伙一眼,“板桥和老瓢,他麻家的人全认识,阿翔和我的块头不对,能蒙事的只有你老汪了。”

  “我?”汪士慎难为地哭不是哭笑不是笑,“你拿我开什么心,三句话没说,就要出事。”

  “为板桥,你老汪也不能装熊。”黄慎说,“要不然,板桥要恨不一辈子。”

  正说着,院子里传来呼唤“刘半仙”的声音。

  王富贵献殷勤送女来“冲喜”,着实让麻大娘子“扫帚星”大惑不解,他审视地望着王富贵:“你真的白白地送一个大闺女给我麻家?”

  “白白地送。”

  “一个银两不要?”

  “一个不要。”

  “王富贵王富贵,你真是一个会盘算的大老抠啊。”“扫帚星”听之哈哈大笑了起来:“等你的闺女进了麻家的大院子,不要多久,哄得我家三贵三魂出窍,这上上下下的女眷就成了新娘子使唤的丫头了,我麻家偌大的家产也就成了你王家的家业了。好好好,妙妙妙。”

  王富贵急了,呼地一下站了起来:““扫帚星”要是说这样伤人的话,我王富贵的闺女也不是缺胳膊断了腿,哪儿嫁不出去?告辞了!”

  王富贵刚要走,被“扫帚星”冲上前一把拽住了:“啊哟哟,说句玩笑话,你就发这么大的脾气。我不是说的试探试探吗?谁知道你是真心还是假意?”

  “就是怕你说三道四,我还特意请来一个麻衣神算刘半仙,给老爷摸个骨测个命数,找个黄道吉日!”王富贵生怕会失去什么,格外谨慎地说。

  “扫帚星”开着笑脸道:“真真难为王……嘿嘿,王先生的一片心思了,真是得罪了……”

  俩人说通了,等他们出花厅带刘半仙去麻三贵卧房,却不见了刘半仙的人,急得他们前院后房到处找。

  找到柴房这口子,“刘半仙”提着个裤子从柴房边的茅厕钻了出来,王富贵刚想说他什么,“刘半仙”不问青红皂白把“扫帚星”拉到一边,闷不叽叽地凑着她的耳朵说:“他跟你说好了?”

  扮着“刘半仙”的汪士慎本来胆小怕事,生性寡言少语,为了板桥“赶鸭子上架不叫也得叫”,好在算命测相这些乡风民俗的东西,他小时在富溪村见过不少,算是能对付。

  汪士慎的忐忑加上他的闷不叽叽的声调,真的给“扫帚星”一个神秘若仙的感觉,她也随着神秘兮兮地说:“说好了,就等先生去摸骨测命了。”

  “那就走,除了你和麻大人,什么人也别给进屋子,免得冲了天相召来杀身大祸。”汪士慎的脑袋第一次运转得这么快。

  “你说的我都懂。”“扫帚星”敬神信鬼多少年,越是神秘的东西他听来越是觉得亲近的不行,没犹豫就扬着声对远处站着的王富贵招呼道:“富贵,你到花厅喝茶等着,我带刘先生去了。”

  “扫帚星”领着汪士慎走进了麻三贵的卧室。汪士慎将写着“日算阳夜断阴  神机妙算天地”的算命幡靠在了麻三贵的床脚处,随后落座在麻三贵的床沿上。

  麻三贵迷迷糊糊地半睁着疲惫的眼,隐隐约约见得刘半仙打扮的汪士慎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在哪见过,嘴里哼哼着,却连个话都说不出。

  “扫帚星”恭敬地问道:“刘先生,要不要报个生辰八字?”

  “不用不用。”汪士慎的手搭上了麻三贵的脉搏,“那叫掐算,不灵不灵。我摸摸知府大人的骨相就可以测得了。”

  “扫帚星”过去只听说过骨相大师,但没见过,今日亲眼目睹,心情格外地不一般:“先生真是高明。还要我作些什么侍候吗?”

  “不用不用,你听我说就是了。”汪士慎一面说,一面拉着“扫帚星”的手教她去摸着麻三贵的手骨说:“来,你摸这里,大骨块下有一个小块块,什么意思呢?大骨块表示五十龄,也就是麻大人五十上下要纳一个新妾。他的这个大骨块跟别人的不一样,太突了,那叫‘灾凸’。”

  “是是。”“扫帚星”一个劲地点着头,其实汪士慎越是胡说八道,她越是置信不疑:“纳了这个小妾,这个‘灾凸’就消了?”

  “大娘子要我说真话,还是让我说假话?”汪士慎乜着小眼盯着“扫帚星”。

  “扫帚星”讪讪地笑了:“刘先生你真会说笑话,我当然要听真话。我想听听,真话怎么说,假话又怎么说。”

  “假话呢,麻大人娶了这个妾,这块‘灾凸’也就消了;真话呢,他娶这个妾,能消这块‘灾凸’,好是好,就可惜这块小骨会要了你家老爷的命。”汪士慎脑海里快速旋转的是如何打消麻家想要一姐的念头。

  “啊!”“扫帚星”倒吸了一口凉气:“多亏我一直防着,要不然,要不然这个灾星早就在我们家了。”

  汪士慎的目的达到了,剩下的闲侃几句打住算了,于是他佯装讨好卖乖地说:“你看,我拿了他王富贵的银子,却把他的事给搅黄了,真对不住人家。”

  “刘先生,你料事如神,我信你的。当然,你说了真话,我也不能亏了你。”“扫帚星”说着从胸襟里掏出一锭五十两的银子出来,“你先接着,等我家老爷的灾事过去了,我会重谢你的。”

  “大娘子,你再摸这里。”发现“扫帚星”好胡弄,汪士慎平添了胡编乱造的勇气,他把她的手拉到了麻三贵的后脑勺:“摸到这个大鼓包了吗?这叫气包,气顶了心,上了头顶生出这块包,消了它,也就消了手上的那块‘灾凸’。”

  “扫帚星”听到这精神抖擞起来:“先生你快说说,怎么个消法?”

  汪士慎万万没有想到话路子走到这一步,情势逼迫他想个新招了,他突然灵机一动,想起了在富溪村儿嬉时恶作剧的情景,大喊一声说“有了!”继而吩咐“扫帚星”道:

  “这要用偏方,你呢,让人给我挖一碗活地龙来。”所谓地龙就是蚯蚓的俗称。

  “要这个东西做什么?”

  “你要问,我就不管不问了。”

  “不不不,我听你的。”

  “你再让女侍送套文房四宝来,我自有用处。”

  “扫帚星”一一照办不误。

  地龙挖来了,文房四宝送来了,汪士慎赶走了屋里所有的人:“你们都走开,看着我做,仙气也就不灵了。”

  待女眷们出去之后,汪士慎取神龛的香烟灰、马桶里的尿垢和上刚刚挖来的地龙,做了三粒黑乎乎的“蚯蚓香灰丸”, 强按住麻三贵,给他吞服了。汪士慎生平第一次对他憎恶的人自作主张宣泄内心郁积的怨愤,不由自主地被一种异乎寻常的刺激和兴奋感所左右。他一面掩口嗤嗤发笑,一面连画了三张字画:一张“麻三贵滑倒在巨砚的水宕里”,一张“麻三贵嘴唇对着毛驴的屁股接屁吃”,一张“麻三贵的鬼脸望着一个美女,一根绳索已经套在麻三贵的脖子上”。

  他拿起字画给痴木的麻三贵看,一面在他的耳边轻轻就字画的内容笑说麻三贵当官为政的业绩:“你听好了,乌龟孙子。你家的女眷们把你扔在这儿,没人要你了。她们上哪去了?在和院子外的男人们鬼混呢,你是一个没人要的绿毛乌龟!瞧瞧你的德行,阿谀奉承,行贿求荣,接了臭屁说香风;你当官不为民,好话说尽,坏事做绝,你头顶长疮脚底淌脓,百姓咒得你八代不得安神……”

  麻三贵虽说外表呆痴,内心对外界还是能反应的,他越听眼睛瞪得越大,“药性”起效应了。

  汪士慎发现他面部的痉挛,没一点惧怕的感觉:“记着我说的话,套在你头上的绳索,看到了吗?‘冲喜’的小老婆你不能要,要了你也就象今天这样永世不得安神。嗨,索命的小鬼等会就要到了,别忘了到阎王爷那儿去说爷爷我一声好……”

  麻三贵脸气得就跟猪肝一般,加上“蚯蚓香灰丸”在肠胃中的蠕动,终于忍不住伸手要去抓汪士慎,汪士慎这才注意到病人神态反应的剧烈,似乎一下子醒过了神,心砰砰狂跳一个箭步窜出了房,一把将房门带得死死的。

  “扫帚星”急急地迎身上来:“先生,算好了?怎么样”

  “好了。”汪士慎惶惶然,笑脸有些僵:“保准麻大人安神得道。哦,门关好,两个时辰后你再开开门,不要惊吓了知府大人。”说着抽身要走。

  这时,屋子里传出了动静,咣当一声响,吓了“扫帚星”一个激凌,慌慌扒着门缝看。

  只见摔下床的麻三贵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想要出门,一个跟头又摔倒在地,接着大口大口地喷吐出黑乎乎的瘀血和粪便。

  见麻三贵异乎寻常的举动,“扫帚星”不顾汪士慎事先交待好的话,带人冲了进去,她忍着漫屋的扑鼻而来的臭气,脚下打着滑,在脏物之中扶起了麻三贵。

  “老公老公,你怎么啦?!”

  麻三贵直楞着呆痴的眼,狠狠地朝“扫帚星”喷射出一个罕见的“通天喷嚏”

  “扫帚星”猝不及防,整个人呆住了。

  “嘿,嘿嘿。”麻三贵看见“扫帚星”惊诧无措的脏模样,傻子一样笑了起来。

  “啊——”从镜子里看见满面污秽的魔鬼样,“扫帚星”惨烈地叫了一声“我的妈呀——”跑出门去。

  麻三贵摇了摇头,醒了神,呆呆地立在那儿,自语道:“我,我这是在哪儿?”

  房门口,女俾偷偷开了点门缝朝里看。

  麻三贵发现了嗤笑的女俾,大叫道:“混帐东西,看老爷这么脏,还不快快侍候!”

  板桥哥几个在大门口迎着了仓惶出逃的汪士慎,关切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啊?!”

  “事情都办成了。保准他麻家再也不敢要你的表妹了。”汪士慎说着说着自跟自笑了起来。“我给他吃了,吃了……”

  “你给吃了什么?说啊。”

  汪士慎神秘地:“你们都想知道?”

  “好了好了,还卖什么关子啊!”

  “香烟灰加地龙加……尿巴巴!”

  哥几个乐得直不起腰来:“好你个闷葫芦,使起坏来,招法跟人家都不一个样!”

  “叫你们给逼的。”汪士慎蔫叽叽地说。

  2

  汪士慎“弄拙成巧”给麻三贵治好了病,成了一桩天大的笑话。这天,在送板桥回家的路上,大伙无情地调侃逗弄他,他也只好老老实实捏着鼻子不啃气。

  要说汪士慎会治病,那真抬举他了。他是气不过麻三贵的胡作非为,更为了这种庸人蠢材居然混到了扬州府的高位,借机好好揶揄麻三贵一通罢了。没成想,倒真的把麻三贵久治不愈的“胸郁病”倒腾好了。生生相息,相克相辅,你说这世上的事怪不怪?

  “没你的胡折腾,他麻三贵能好吗?”金农笑话道,“我说啊,往后啊,你扛个算命幡就能招摇撞骗糊口饭吃了。”

  高翔笑道:“你别说,麻三贵本是我们的对头,这下好了,他该把板桥当祖宗一样贡起来了。”

  “美的。他治不死你。”黄慎说:“早知道这样,何必当初那么忙得不亦乐乎?”

  汪士慎苦笑道:“嗨,我哪会想得到,就这么稀里糊涂把这家伙的毛病治好了呢?我也不是郎中,嗨……”他后悔不迭,连连懊恼地叹着气。

  “说郎中,我想起医术中有这么一绝。我曾看过一本医书故事,上面就说过华佗用这种办法为曹孟德治过病……”金农娓娓道来,“当时关羽弃曹而去,曹操一气之下,月余胸闷郁结,躺在床上终日不语。华佗手书骂曹,历数曹孟德的具心不良,曹羞恼至极,一口瘀血喷出,哎,你说怪不怪,随即病也就好了。我早早想起这个故事,也就没有老汪的‘弄拙成巧’了。”金农说完亲昵地擂了下汪士慎的肩膀。他的本意是为窘境的汪士慎解个围。

  金农的博识大伙是公认的,但也有说笑之中露馅的时候。黄慎逮着了把柄,笑道:“冬心兄,你这是在骗谁呀?华佗骂曹,不是为了曹孟德的胸郁,是为了他的脑疾啊……”

  “哎哎哎。我说你怎么就不懂冬心的心事呢?”板桥打断了黄慎的说笑,“老汪煞费苦心替我表妹解围,好人没落着,倒惹了一身骚。”

  “板桥,话要说清楚,我是冲着你来的。”汪士慎蔫叽叽地说:“哪天你没了一姐,一天到晚跟个蔫人儿似的,我们哥几个怎么过?”

  大伙一路说笑来到码头边的一个敞篷小船处。

  板桥上了船,双手作揖道:“诸位仁兄,快快请回。板桥代累你们了,回来定当补偿!”

  黄慎玩笑道:“板桥,别忘了把你的表妹子看好,再丢了我们就管不到了!”

  漫长的冬天缓慢地拉开了灰色的帷幕,冷风掠过似乎已经一夜间没有了生气的水面,掠过枯叶舞动的干枯灰蒙的土地,几棵偌大的苦楝树上尚存几片黄叶,好象不愿离开母体一般可怜地飘舞着,静心观之,几乎都能听到它们孤寂的呻吟声。村庄与田野在初冬苍白的天际下,显得格外的遥远、辽阔。农人们开始了农闲阶段,女人们一身清爽的打扮带着娃儿兴颠颠地回娘家,男人们抱着汗烟袋、提着酒葫芦东家走了串西家,孩子们丢开了“之乎者也”尽情地疯啊乐啊不知个白天黑夜。这冬天的混沌世界,万物一切都着上了的慵懒、空虚的恬静色彩。

  板桥乘着一只篷子船经由水路归家,过了一个大河岔,前面不远就是他日思夜萦的家乡了,那里有他的家小,有他的心上人,有他生命中的一切。他站在船头不时地撩开从岸边伸到河道上来的芦苇稍,远远地看到在村头玩耍的孩童,他想那里边一定有自己的小儿,远远地看到在河边树影下拨水洗涤的女人身姿,他想那里一定有爱妻和表妹,村中熟悉馨意的景象,难以言说的温情与慌乱交织,在他心中涌动盘旋。

  一姐与一帮年轻的姑娘、媳妇在村头河边的衣埠上洗衣洗菜,一个眼尖的胖姑娘看见了远处过来的小船,定睛望去,疑疑惑惑地:“一姐,好象是板桥大哥回来了……”

  “在哪?”一姐抬起濡湿的手撩了下垂落的发髻,经过一连串不曾遭遇的意外,她消瘦了,清秀的面庞留下了些许苍白与憔悴,但也有了她过去不曾有的成熟,也越发有了女子魅人的娇羞。

  “喏,那边。”

  顺着胖姑娘的眼神,一姐扭过了头,扭过去就再也转不回来了。

  板桥也看见了一姐,用手挥了挥。

  一姐站了起来,一只脚不知不觉地踏下了水。突然间,她慌慌往竹篮里收拾完衣物慌慌提着它转身往村中跑去了。她跑过村头孩子群的时候,拉住淳儿一道往回跑。

  “姑姑,姑姑,你干什么呀!”

  一姐就是没话说,一个劲地拽着淳儿跑。

  板桥妻郑郭氏正在破旧的院落里凉晒着自制的豆瓣酱。象似有什么猛兽追赶,堂屋的一群鸡鸭展着翅惊叫着往后院里飞过来,郑郭氏惊诧地抬头望,只见一姐拽着淳儿从外面没头没脑地跑进来。

  “怎么啦,一姐?”郑郭氏愣愣地望着面色绯红的一姐。

  一姐气喘吁吁地说不出话,衣篮子一丢,一把抱着了郑郭氏。

  郑郭氏不知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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