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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兰 凉夏光纪全集-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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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女仆管家跟着他退出这间粉色色调可爱主打玩偶堆成山的，十七岁大少爷的，卧室。怎么好端端地埴之冢家族的无敌主将会伤成这样呢？已经……不，应该是自她进这座宅子以来便没见过光邦少爷受伤的。她依然忧虑，对于栝之冢崇带回来的昏睡中的少爷，除了一半是由于职责所在的关切，还有一半也是因为真心喜爱着埴之冢光邦。
出了门，栝之冢崇嘱咐了一些需要她注意的照顾事项。
“医生说他这次体力严重透支，饮食方面要多补充些胶原蛋白；腿上有些擦伤，要定时换药；另外……”迟疑了一下，表情有些纠结，眉尖蹙紧，似乎自己心里有两方在拔河，最后还是……
“这段时间……”咬咬牙，“蛋糕甜点零食，一律退散！”
在男童可怜兮兮的泪脸还有他的活蹦乱跳之间选择了后者，所以决定要遵医嘱。糖类会阻止钙质的吸收，长期的钙质缺乏会引起骨致疏松，于是直接导致了喜欢甜食的埴之冢光邦永远长不高——十七岁之龄，身高如初等生，不过148cm。
在神社里见到的，那位疑为资历医生的男子顶着一张跟凉夏纪之弟忍足明日极为相似的脸，笑吟吟地跟他说：“你看，我们家小纪从小最喜欢喝牛奶了，现在才十五岁身量就抽长到175。6cm了……而埴之冢同学却……”轻咳一声，仰望着沉默少年，“如果对象是你的话，我们做父母的或许会举双手赞同的。”
栝之冢崇转身，在昏暗的长廊里越行越远，身行一折往别处而去，在一处门口停下来。和室纸门内是端正蹲坐的中年男子，粗毛髯发，身形高壮，即便坐下来也如小山一般。埴之冢 赖久。埴之冢靖睦的生父兼授武师傅。
栝之冢崇双膝跪下，恭谨行了一礼，“伯父。”
男子从鼻子里喷出气息，气冲如牛，声震如雷：“崇，光邦这一年多来放纵自己沉溺于私欲之中，现在还因为跟人决斗造成体力严重透支，成何体统！！！”埴之冢靖睦跪坐在埴之冢佐太郎身后，垂眉低眸，始终装出一付跟父亲一样的肃然。
少年跪坐，腰杆挺直，一言不发地任他兜头兜脑地责备，面不改色不动声色，眼神沉静如水。大概真要他说些什么，也只有一句简短的“啊。”
要连续半个小时维持着中气十足绕梁三日不息的雷声来说话训人，实在是一件高难度高挑战力的事情。埴之冢赖久的体力和肺活量渐渐不支，看少年这付与其说恭敬接受训话实质淡漠左耳进右耳出的平静脸色，他从心底里叹息——眼前这一位栝之冢崇，是绝对绝对的儿子光邦的忠实朋友。
他还想说些什么，小小的身影从纸室门外走进来，是埴之冢光邦，“哥哥（光邦）？”本应该在自己房里休息的人现在却打着赤脚慢步走过来，双手撑在膝上落跪。爷儿俩不约而同地脸色煞白，“你、你、你、你怎么醒了？”
男童懒懒地抬起眼皮，回了他们俩人一个‘明知故问＋废话’的不善眼神。浅金色刘海软软覆在男童的额头上，落下了阴霾暗影，掩映得眸色沉暗。不明的煞气弥散开来。很明显是被雷声吼醒的。埴之冢赖久石化，埴之冢靖睦悄悄地往旁侧挪移，隔开了自己跟父亲的距离，长吁口气：希望自己不会变成可怜的池鱼。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父亲大人，请不要再责备阿崇了。”
“诶？”
“父亲大人，是光邦技不如人，跟阿崇没有任何关系。”
“噢？”
“放纵私欲沉溺于甜点玩偶一类可爱的事物之中，的确是……光邦已经体会到它的害处了。”
“啊？！”这回是埴之冢赖久跟埴之冢靖睦不约而同地惊呼，连栝之冢崇也甚为惊奇地看了他一眼——这样的认知该说好还是不好呢？
埴之冢光邦目光平静地与自己父亲对视，不畏不惧。
“父亲大人，从今天开始，我会重新开始空手道的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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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完之后的第一夜晚，夜空中星星特别多。凉夏纪躺在长廊上，眼睛一眨一眨，跟星光一闪一闪的频率相同。唇角裂得很开，时不时暴出几声笑——傻，痴，呆，三种集融，粉红色系的恋爱少女气场弥散开来。
原来你叫……猫泽梅人么……
“呵呵！”她屈起单臂，撑着后脑勺，指间溜滑过柔软青丝。长发还是微湿，漫开一地板。“呵呵！”她用力抿了抿唇线，又用洁白的贝齿咬咬下唇，眼角弯弯。“呵呵！”她的手放在胸口，掌心下压的是白天里父母给的那张相片。
九岁那年的夏夜很晴朗，那年的烟火大会也尤为热闹，河堤上青草芊绵，人流如梭，她拖着小幸两个小屁孩子在人群里钻来钻去，推挤间不知是怎么被人踩了一脚，而后她失足跌进冰凉的河水中，身体缓缓缓缓地下沉。
当时的她甚至来不及害怕或者呼救，河岸上小幸呼喊焦急的声音隔着水传来，也非常遥远了。河水昏暗，却倒影出了天空中那些闪亮绚丽的花火光芒。她看得一怔一呆，毫无反映。
冰凉的河水从口鼻灌进来，很呛很难受。呼吸不了，心口越来越难受，随着身体下沉到河水深处，意识也渐渐黑沉下来，眼睛刺痛酸涩，视野沉黑。
有人扑通跳进水里，摸索着游了过来，昏暗的视野里倏然出现一打开亮色。
灿金色的水草在河水中散开，更加柔软。当时的她下意识地伸手过去，指间穿过那些水草一般的发丝，发丝后面是一双……
头，有点疼！凉夏纪翻身坐起来，用力敲自己的额头。
“小兔。”长廊尽头飘来温柔的女音。
凉夏纪抬眼望去，连忙跳起来，恭敬地躬了躬身，“妈咪～”长廊尽头纤细女子袖手站在那儿，一身雪色里衣，盈盈玉立如十七八的少女，早春樱枝上第一抹暖色。也是长发披落，眉眼含笑，母女俩长得极是相似。
雪里纱慢步走过来，抬手摸了摸她的脸，“这么晚了，小兔怎么还不睡？”捏着相片的手指紧了紧，她低头浅笑，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大概是太兴奋了，所以睡不着……呵呵……”
“小兔终于有些女孩子的样儿了，呵呵。”雪里纱拉着女儿坐下。目光一移，看到凉夏纪手上还捏着少年的独照，抿辰微笑，“小兔还拿着人家的照片左看右看呐？”说得少女脸色赧然，连忙把它藏进袖底。
“呐，小兔。”
“嗯，妈咪？”
“从明天开始就不可以打扮得不伦不类的呢，你要好好地享受女孩子的一切。”
“诶？”
“首先，你那些男装校服是不可以穿了。”
凉夏纪一听刷地爬进身后自己房间怦一声打衣柜门，原本挂了两身沉蓝校服的地方变成了两条米黄色淑女裙子——樱兰的女式校服。眉尾眼角耷拉下来，欲哭无泪，“妈咪，樱兰的校服可是一套价值三十万。”
雪里纱取了件裙子在她身前对比，笑得眉眼弯弯，“呐～小兔啊，快换上新裙子试试！妈咪有特意把它修过噢……”
裙摆截至及膝，特意展现少女匀称修长的小腿；腰间收紧，因为她的腰杆纤细柔韧不盈一掐，小蛮腰好可爱；连配套的黑皮鞋也是特意订做的，鞋面上绘了简洁俐落的藤花——某种柔韧而顽强的植物，开细密洁白的小花，香气馨雅。
是最适合她可爱女儿的一种植物。
“啊，对了，还有这个！”雪里纱一把将裙子和鞋子塞进凉夏纪怀里，从袖底取出一朵流苏花饰，“小兔，这个是给你别在鬓间的，保证你戴上之后可爱百分百呐……是妈咪我亲手做的哦！”
“啊？”少女目瞠口呆。
“撒～我可爱的小兔公主，不要大意地迷倒你未来的丈夫吧！！！绝对要把他牢牢地抓在手心里，逃不出你的手掌心！啊嗯，Ganbade！！！”
ｃｈａｐｔｅｒ ｔｈｒｅｅ
一辆铮亮的沉蓝色轿车停在冰帝初等部校区华丽的校门前。车门推开，男童跨足落地。车窗后传来男子低沉和悦的声音：“明日，今天学习也要加油呐。”他颔首，乖巧答应着：“嗨！”车缓缓驱动，离开了他的视线。他默默地站在那里，看着车窗半摇下里面的少女侧脸一晃而过。眼睫低垂，神态静美。
是他的姐姐。
亲姐姐。
忍足明日转身，背着书包慢步穿梭过校道，阳光从密织的叶缝里落下来，洒了俊秀的男童一身柔和的光芒，淡漠和疏离的气息似乎淡去许多。
有人从后面追上来，他转眸，看到是隔壁班的白柳 千夏。小女生的脸蛋扑红扑红的，兴奋地跟他道早安：“忍、忍足同学，你今天很早到校呐。”他一直都是很早到校。
“嗯，你也很早，白柳桑。”忍足明日的脸色平淡，平静地收回目光。
白柳千夏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那、那个……忍足同学，我今天看到你是坐车来的，你父母旅行回来了么？”
“嗯。是的。”
“对了对了，我还看到日暮姐姐了，忍足同学。今天日暮姐姐也来送你上学么？”
“嗯。”
她低头绞着手指，时而咬唇时而抿出唇边浅浅的梨涡，小心翼翼地说话，脸色忐忑里含带三分羞怯。可惜对方自始自终没有看一眼，只是目无旁视地前行。
到了教室门口，忍足明日侧身看她，云淡风轻地道别：“我到了，白柳桑。”推开教室门进去，女童站在后面，脸色绯红，而眼底是浓浓的失望。
“忍足同学总是这么酷呢……”白柳千夏深呼口气，拽着书包肩带往自己的课室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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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足侑士驾车，在平稳前行中。在等红灯时，他分神看了一眼后视镜中的少女，关切问道：“女儿，你还好吧？”她晃晃悠悠点了点头，“还……行……”一把声音有气无力，不复平日的活泼爽朗。
忍足侑士再多问了一句：“真的真的没事？”
妻子手工制作出的花饰流苏细软洁白，攒攒的早春粉樱开放在少女乌黑如檀的鬓发间，有几绺蕾纱的丝缕垂落在她耳上，装衬得少女……脸色苍白。她正在严重晕车中。
凉夏纪懒懒地抬起眼皮，白了他一眼，依旧是有气无力地说：“我早说过……我不适合……太先进的交通工具……”
头晕，恶心，想吐，胃里翻江倒海，可是什么也吐不出来。早餐时一听到妈咪让她以后都坐爸比的车上学——原因是淑女穿着裙子怎么可以做出骑脚踏车这种不雅粗鲁的行为呢——然后她连早餐都没敢吃，怕自己会吐了一身吐脏裙子，更重要的是要是到时吐到车里到处都是，爸比会抓狂的。
忍足侑士——》爱车族
凉夏纪越来越难受，最后在后座沙发上团起身子，气若游丝，道：“爸比……我……想吐……”
果然男子额头落下一大滴冷汗，“女儿你绝对不可以吐在车上——”向来淡定的人一脸蛋腚。看到红灯转绿，连忙打方向盘踩油门。车影如离弦之箭，而樱兰高校华丽高大的校门便在罗马大道尽头。
车一停下，凉夏纪便以千钧之势摆脱地球惯性作用力，用力推开车门跌跌撞撞移到路旁的花坛里施肥——虽然只是干呕，应该也偶尔撒落了几滴唾沫星子上去浇灌吧。忍足侑士站在一旁顺抚她的背部，又一次关切地问道：“女儿，你还好吧……”凉夏纪又一次懒懒地抬起眼皮，以苍白的脸色无言以对，只嚅了嚅唇吐出唇语：“你说呢……”
周围团团聚在一起的人群让她觉得胸口更加气闷，不知何时父女俩身边聚了一帮少年，一个个手拢在心口上眼冒红心满面春光，众人目光的焦点——乌黑长发，樱兰女裙，樱花头饰，紧致细腰——仿佛一切都完美到无懈可击的少女，淑女版凉夏纪。
再一次恶心涌上喉间，凉夏纪一手摁在腰腹，一手掩唇，低低喘息。实在是……太难受了！！！她厌恶地皱眉，泪腺因为身体难受的原因也被刺激得流出透明液体。看在一帮少年眼中却成了……西子颦眉弱柳扶风不胜娇怜！
一方手巾递到她面前，忍足侑士还是很有爱心地提醒女儿勿要再惹得无知少年们春情荡漾了。这世界是诡异的而纠结的，特别是扯到日暮家时，表里不一与矛盾往往相伴相生。比如，日暮 凉夏纪。这付没精打采昏昏欲睡的样子反而让人觉得她脸色安静恬然，淑女气质自然而成。
凉夏纪勉力撑起腰，用手巾抹掉眼睛里源源不断流出来的水，然后肿着粉红色的桃核瞪他：“爸比，明天开始，我照旧骑脚踏车来上学！”要不是为了给初次见面的未婚夫留下一个好印象，她才不愿意受这种罪。但也是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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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呐呐，那女生长得很好看呐。”
“是新来的转学生么？以前没见过这么可爱的女孩子。”
“嗯，看上去很温柔的样子，脾气很好的吧。是我喜欢的类型……”
“呵呵——真是赏心悦目呢。”
一大清早的樱兰校道上便飘散开窃窃私语，人人——特指少年——大多脸上都带着愉悦的笑容。不少视线有意无意地落在某位飘过去的轻盈身影上，然后又快速收回，过了一会又不自觉地投过去。
然后很快的，校道上也飘过一道诡异的身影。有无形的煞气弥漫开来，脸色阴沉，闲人免近的气场庞大。校道上堆聚议论的少年很明智地散开，让出一条道来让他飘过去。是传说中最准时到校——7：30整迟到的话绝对不会在7：29之前7：30之后踏入樱兰校门的，凤镜夜。
高等部，二年。
凤镜夜想着一大清早把自己从被窝里炸出来的那通电话——来自于栝之冢崇前辈的密信——HONEY前辈要重新开始空手道的修行。
从侧面上看便能推想到不远的将来——也许很快，在这一两天内环便会收到他的退部申请，然后……公关部的客人俱减。HONEY前辈的退部也意味着带走了狩前辈……
不管做什么，狩前辈总是死忠于家臣属性地永远追随着HONEY前辈的脚步。
那么……HONEY前辈平时消耗堆积起来的甜点费用还很庞大，而他的指名数显然远远不够。换句话说，HONEY前辈还欠着公关部一大笔钱，而他万一退部，也很麻烦……
越想下去，凤镜夜身后的黑色气场越加庞大，恐怖冰冷的煞气弥散开来，校道上的人员稀疏，各自回家去加衣。再一想到公关部的黑暗前景，少年咬牙切齿，“不行！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咬牙切齿也只是在心里咬牙切齿而已，面上仍是温文尔雅的笑意。
淡漠而疏离。
“一定要……想个对策才行。”他紧了紧肩上的书包，无声叹息。“不过，确实是很难办呢……”最近的事情似乎都积到一块爆发了。先是莫明其妙从一样华丽的贵族学校冰帝转过来的转学生，然后是HONEY前辈的一见钟情，接着是……
“诶？”凤镜夜推了推眼镜，有点不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画面。在正前方3。5米处以蜗牛速度前行的纤细身影，看那长发倾落裙摆摇摇的优雅恬静，实在是……
有点眼熟。
少年怔喃的低叹响起：“日暮……学姐？”
前方那人慢慢侧身，风轻扬起她耳上流苏细带与柔软青丝。“你是……”粉唇微启，女音轻悦如铃音。
风吹梭过校道上密密层层的叶丛，浅金色的光线摇晃着落了下来，光影叶影斑驳。凉夏在此，光纪在此，没有任何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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