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息-第1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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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海奇人就在等益纬发出不容易半途撤招的重击。他原本一手对付一个，这时却突然把左手的火相剑指改指向一诚的胸膛。一诚斗到正酣，他的八卦掌才正被敌人逼得变招要从左侧边抢攻、山海的左手也正作刀势与之相抗突然右方杀出一道火相剑气直取中门，就像同时被两人夹攻一般，防不胜防。

　　　　山海奇人左手的这一刀若是不以真气格挡接下，那自己的左臂马上就会被他的刀气绞入；但他右手的那一剑指若是刺中，那自己必被当场洞穿。一诚剎时间慌了，他一股热血涌上心头，突然决心拼着性命不要，把全数真气暴起灌在左掌，打算一掌顺势扣住山海奇人、让队长有机会抢攻。

　　　　益纬一见山海奇人的变招，马上知道自己铸下大错；自己这一刀因为手臂被火相真气所伤，就算砍中山海奇人，以山海的修为，可能也不会让他受太沉重的伤，但一诚却命在旦夕。

　　　　队长在瞬间料准了他的副手一诚的反应，虽然知道危险，但还是当然撤掉了“三迭重浪”的刀势、将金身鼓到最高，同时身体向旁冲去，挡在一诚的身前，替他挨了那绝强一剑。

　　　　“三迭重浪”那一招三刀中途中断，后面两刀凝而未发的真气全数逆流回去、重创益纬经脉。益纬本来就有被火相真气窜入的伤势，现在又把自己搞到内伤，还得强行将护体金身撑到最高、然后硬生生被强敌一指贯破。

　　　　火相指劲钻开金身真气贯入、虽然仍被金身所困、没有破体而出，却像是在益纬体内引爆一颗小型炸弹一样，让少年当场暴吐了一口鲜血、金身急速降级。一诚聚力一掌本要箝住山海的掌刀，但山海本来就是意在重创益纬、对他只是佯攻，因而迅速地收劲撤招闪了开。

　　　　廷威在一旁见到战局陡变，目睹师兄重创吐血后，山海奇人又出指抢攻，连忙上前要以太极劲将益纬身形卸开–益纬此时是伤得太重，不然一定会出口制止他……

　　　　山海奇人早就注意到一旁蓄势待发的廷威，他一指中伤益纬后，抢攻的第二招劲力并没有发足，不论是廷威、还是一诚，谁出手相救就会被他变招转攻。果然廷威因为一直在观注战局，见到局势乍变心境受到激荡，便冲动地闯了过来、然后就像踢断了启动陷阱的细线一样，转眼间就被山海的火相剑指逼杀。

　　　　益纬初受重创、内外皆伤下，一回气息不稳、行动迟滞，不然他可能会拉过廷威、由自己再来帮他挡下这一招。但他现在只能看着师弟中招，心头又急又慌、自责不已。

　　　　而廷威的手还忙着把益纬身形转开，只见眼前红光大作，避无可避，当下有了辞世的念头–却又在一瞬间想起了刚才还和他十分亲密的阿凯，心头一涌起了一股十分浓烈的不甘心的念头……

　　　　却见红光暴涨又消逝，廷威有感觉到自己中招向后倒飞，起身时却没什么痛楚，他一时间还已为是人之将死，连痛都感觉不到了。待到环视周身，才发现自己毫发无伤，但是地上多了一块碎裂的小盾牌。

　　　　“算你好运……”山海奇人轻蔑地说着。

　　　　原来是廷威身上的神兵“玄冥甲”，在功力与他融合为一体后，本身的灵识还一直保持着；在刚才这千均一发的最后一刻，感受到主人的危机和不甘，便将自身化回盾形，代廷威挡下了这一招、却也断绝了自己灵识。

　　　　廷威、一诚利用这个空档赶紧护着益纬退到一旁、严防山海奇人的抢攻。但山海奇人这时却连正眼都没有看向他们–因为他最在乎的、最重要的事发生了变化。

　　　　原来在四人对战时，原本在“无尽藏”底部，那颗不断旋转的金色珠子，悄悄地加快了转速、收敛起它的光芒。然后就在刚才四人剧斗、退开的同时，这掌心大的珠子停了下来、静了一下，就像在和众人打招呼一般……

　　　　然后一个闪动，连山海奇人都来不及反应的变卦、金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射入了坐在一旁、重伤正在调息的益凯体内！

　　　　百五二：颜色浸以润

　　　　从炼丹的器具“无尽藏”开始，费了许多苦心、绞尽脑汁思考“参同契”，好不容易才炼出的金丹；山海奇人正想着从此得道升仙、超越自己师父、向世人证明自己的天才……

　　　　没想到金丹貌似炼成了，竟然像长大了的女儿一样，头也不回地便宜了外人！

　　　　看着金丹在转眼间投入了原本重伤的益凯体内，山海奇人立时杀心大起；而让他同样意外的是，本来应该耗尽了“丁甲之术”的益纬，竟然能在转眼间又从伤重倒地回复到全盛状态。

　　　　“你心机算尽，可惜是全盘皆错”一纬开口说道，本来山海奇人是可以马上出手杀了他们，但自负甚高的他，却更想要知道究竟出了什么错！

　　　　“少装了，你懂什么”山海这么说着，他当然不愿接受竟然有人宣称他比自己懂得更多。

　　　　“我不懂？那你何必听我说？何不不出手马上杀了我们？”益纬这句话正中山海心头的罩门。山海奇人在心里一直跟自己说“杀了他们，没什么好说的！”却一直迟迟无法动手。

　　　　“我体内的，根本不是你炼成的金丹”

　　　　这时说话的是益凯，他不但看起来伤势痊愈，而且功力暴升，简直可以用“容光焕发”来形容。

　　　　益凯修炼的易筋经，和“抱朴子”山海奇人也懂，看起来应该是一口气冲过了第六、第七转内的关卡，现在的益凯，已经成为了不亚于他哥的少年高手了。益凯的变化，说明了他在这极短的时间里就吸收了那颗金珠–但他却没有羽化成仙；因此他的这句话，确实打消了山海奇人“先杀再说”的念头。

　　　　“你邪心歪解参同契的文句，自以为是在炼制仙丹，却不断在做和那些妖道没两样的勾当。”

　　　　益纬说到一半，转头看向益凯，后者轻轻点了点头，像是在认同他哥哥的推论一样。

　　　　“但是虽然你没有修炼妖术、虽然你没有使用妖气，但是你的心术不正、行为乖邪，已经透着妖异的氛围。”

　　　　山海奇人耐着性着听益纬的教训，他心想，就让你们再大放厥词一阵子吧，等我想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就杀了你们这几个自以为是、自命正义的小鬼。

　　　　“看起来，好像你是在利用无尽藏来控制我们、用它来炼丹；但无尽藏是魏真人的修仙至宝，它的灵识更胜过其他神兵，根本不屑与你为伍。”益纬继续说着：“你在这土坑里的歪邪道行，你灌住在无尽藏里用来形成气丝的真气，其实正在慢慢地把无尽藏的灵气从这巨鼎里逼出……”

　　　　“所以我们才会一直可以脱困”廷威恍然大悟地说着。

　　　　“对”益纬接着说：“无尽藏的真气一直从巨鼎析出，然后你就得一直用自己的真气来补强气丝，到了后来，无尽藏根本就没帮到你半点，只是你一直都没察觉。”

　　　　“哼！照这么说，这空间里应该充满了无尽藏的土相真气才对……”山海奇人出声反驳。

　　　　“你还不懂”这时候，益凯开口接话了：“在我体内的，其实就是“无尽藏””

　　　　山海奇人楞了一下，他好像想通了这是怎么一回事，但却又不肯让自己真的去把它想清楚。

　　　　“取我们四人的米青。液，根本就不可能炼得出成仙的金丹；一直在地面上积聚的，就是无尽藏舍弃了鼎身，带着灵识逃出的仙气。”

　　　　原来山海奇人以为丹成的那一刻，就是它完全脱离了巨鼎、脱离了你的掌控。缺乏灵识所依凭的鼎身，这股仙气受到你身上的妖氛所逼，就转投向场上唯一一个土相仙气的正派丹田之中–并在极短的时间里快速与益凯的真气合而为一。

　　　　而“无尽藏”灵识作做的最后努力，便是将一小股灵气分拆、转投向益纬体内；虽然这一点点的真气不足以为他疗伤，但其中的仙灵之气，却让益纬的“丁甲术”咒力得到了一点补充。

　　　　不过即便益纬自己回复到完全状态、联合了一诚、廷威，和功力大进两阶、已经不输给自己的弟弟益凯；身为队长的益纬，衡量了当前的情势，仍然不敢太过乐观。毕竟山海奇人在倾注大部份功力化作气丝的同时，竟然还能逼退神龙客，可见修为之精深，除非其师清散闲人再世恐怕都难有敌手。

　　　　在此刻之前，益纬四人被擒，连逃生的契机都要冒险拼搏才会出现；那时候的他们，是不得不战。但现在的四人，虽然能不能击退山海奇人尚在未知，但功力恢复或大进，这便衍生出了一个选项–把握机会撤离？

　　　　放走山海奇人，这想必是对正道是一个大患；但姑且不论益纬四人未必就斗得赢他，除了据传他弒师（这个也没有目击证人），益纬也并没有听闻什么有关山海犯下的恶行–如果不算进把自己四人掳来这边凌虐的话。

　　　　正当益纬一时间拿不定主意，山海抢先一步出手–不过他一掌并非击向四人，而是往大坑旁边的空地拍去……“磅！”地一声，随着巨响现身的是一度被甩开的神龙客，一同前来的，还有原本留守在同盟会馆的元劲、由他所率领着正道同盟青年，和一直着急着寻找益纬等人下落的特武警队成员。

　　　　显然神龙客在山海和益凯斗真气强行瞬移的同时，在鼎身或众人身上留下了可供追纵的印记；身为土相仙幻界的第一把交椅，就算神龙客的内力或许比不上山海，但在不被对方察觉的前提留下瞬移标记，这点他还是有能力办到的。

　　　　“山海奇人！你涉嫌杀害师尊清闲散人，正道同盟受同道各界所托，要带你回去察明案情”带头说话的是元劲，他们这次聚众而来，最主要的当然是要救出益纬等四人，但是师出要有名，所以少不了要宣告一下山海奇人的可能罪状。

　　　　“没什么好查明的，那老头就是我杀的”山海直言不讳。

　　　　“你杀师毁道、误解经文，身上已经透出邪气”益纬直斥：“你就快入魔了你知道吗？”

　　　　“哼哼…”山海奇人不屑地冷笑了两声，他貌似要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在一秒钟多一点的时间里，一些话在他的喉咙里翻了几翻，最后只回了一句：“无知……”

　　　　其实呢，这就是他和清闲散人一切冲突的根源。清闲散人本来是昆仑派的门徒，但凭借着自己极高的悟性，在道法上的修为与智识不但远远超过了他的师父、其见识思想更突破了原本的派别、甚至突破了道教、佛教的界线。

　　　　山海奇人是清闲的首徒，也是他所有徒弟中悟性、资质最高的一个；他在许多方面都和清闲散人年轻的时候很像，也因此才会让清闲决定收他为徒。但他们两人就有一个点很不一样–师父不一样。

　　　　清闲散人思想开放、个性不拘泥于俗套，在修道的见识上更是超然，但是他毕竟是所谓“名门正派”里培养出来的；相较之下，山海奇人打从一开始就吸收了清闲的开放思维，甚至是在比较早的时期，清闲的思想里还有很多对各道派的批判，也都全都被山海奇人所吸收。

　　　　因此山海奇人在自认修业有成之后，也许是有一点点因为想要挑战清闲的见识，便大胆地开始思考起“仙术、妖术，是否真有分别”的这个问题。

　　　　清闲散人虽然思想多元，但是他的确一直没去尝试着修炼妖术。其实他也并非肯正所谓“正邪之辨”，许多妖术典籍他也有看过，但在他的心里，一直认为“人的思想会被自己的言行，给反过来影响”，所以他不想冒这个风险。

　　　　他的这个想法，一开始也跟山海奇人说过，但后者把它当成是师父“系出名门”在思想上的包衭。清闲散人因为思想开放、他自己也没尝试过、不肯定的事，当然也就没有太严厉的禁止；更何况山海奇人十分聪明，他一直把自己私底下的钻研心得藏得很好。

　　　　等到清闲散人留意到的时候，山海已经在妖术的研究上走得很深了，不只是参悟，而且会进行实验性的修炼；清闲警觉到自己的徒弟开始不在乎对别人造成伤害，他认为这就是妖术修炼的弊病。

　　　　但山海一方面认定自己的求道之心，不会因为求道的方法而有所改变，就像你一路往东走，不管是用走的还是跑的，都是往东走。另一方面，他也慢慢开始认定天道无情，没有所谓善与恶，有差别的，只有在证道成仙的路上走得多远而已。

　　　　而后，清闲散人越是想要“矫正”徒弟，山海奇人就反过来，越是觉得自己的师父食古不化；最后他决定效法清闲、破出师门而去。

　　　　少了清闲散人这个灯塔和可求教之人，山海奇人的修道之路越发歪邪，和所有的妖术修业者一样，他的功力在短时间之内得到大幅度的增长；清闲散人开始觉得自己有义务制止他的时候，山海奇人的实力已经强到，总是能够从清闲手底下逃脱。几次的交手，让多年师徒之情的两人彻底决裂，最后终于演变成了死敌。

　　　　益纬无心的一句提醒，让山海想起了自己与师父步步决裂的那些过往；事实上，今次炼制金丹的失败，原因如果真如益凯所说的，那这对他一直坚持、自信的理论而言，无疑是一个严重的打击。

　　　　但显然他不打算让自己就这样承认失败，而最好的方法，就是用实力来证明自己的修道之路才是对的–如果不是因为道路正确，又怎么能在修为上走得比所有人都远？

　　　　“所谓入魔……”山海奇人说着，展开了双臂，像在伸懒腰一样：“那是智慧不足的人，对某些修道方法误用的结果，说穿了是他们自己误了自己……”

　　　　他这话才一说完，整个人的散发出来的气息就出现剧烈的变化；原本深藏内敛的真气，突然变得极为张狂，就像是原本在远出独自发着光的一颗小恒星，突然暴发出脉冲，在场的众人都感受到那股太阳风扑面而来。

　　　　毫无疑问的，山海奇人解放了他的“妖术核心”，向世人展示他那“仙法妖用、妖法仙用”的神效，这就是清闲散人也无法压制的实力。益纬、元劲、神龙客当机立断，连手杀向山海奇人，益凯、廷威和其他众人在一旁掠阵。

　　　　同盟会馆内部传有一套阵法，以无相仙法的精神改良，众人以内力唱动咒词之后，能在场中形成扶正僻邪的咒力。山海奇人知道对方有人海攻势、因此运起金相妖术、化作一道疾电，打算单点突破。

　　　　神龙客的修为较高、元劲的无相仙术山海奇人也不太熟悉，因此他第一个挑上的便是益纬。益纬看到山海化作一道紫化向自己直射而来；他脑袋里的第一个念头是应该先避开……但马上，就有一个念头让他觉得这正是山海料算的反应。所以益纬把金身功力聚在胸口，硬吃下这招、同时出掌刀斜入反击在紫电的尾端，一刀砍中山海、反而将他逼退。

　　　　方才山海就是用这招破去益纬和一诚的合攻，益纬这下是以其人之道还之其人之身。虽然两招互换，是益纬伤势重了点；但山海奇人被困在三人合围之间，受到外圈咒力的影响，反而吃亏更多。

　　　　咒力持续缓慢地削弱山海奇人体内的妖气，山海下定决心要先冲出这三人的包围、将外围唱咒的众人杀伤一半再说。他冲撞益纬一次不成、退了回去，立马调转鎗头，又化作线紫电顺势改冲向元劲。

　　　　山海的招势凌厉，不论是元劲或是益纬在极短的时间里、极强的压迫下，都会产生避让的反应；益纬是受到了山海方才那招的启发、而元劲则是受到了益纬的启发，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