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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影寻踪-第1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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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很知趣地收起了剑。
他就像是风中的幽灵，一下子飘到了七杀女的面前。
七杀女道：“你是不是就是‘侠影’，这两年来六界的恶徒频频遭诛，是不是你做的？”
老根道：“我就是影。只不过，影并不止我一个！”
七杀女道：“说下去！”
老根道：“除恶务尽！这些恶人之死，我只做了三成，余下的七成，应该是他做的。”
七杀女道：“他是谁？你又是谁？”
老根沉默。
“难道你想看着她死？”七杀女手中的剑平平的轻轻划过一小段距离，在陆云双雪白的粉颈上留下浅浅的一道划痕。
她是在用她的剑说话。
这一剑说的话，比言辞来得更加清楚。
老根摘下了竹笠。
竹笠之下的脸更加清癯，风霜苦难之色难掩，但那一双眼，仍然是明如朗星。
独孤败！
“你……”陆云双几乎要当场晕厥。
七杀女收回了剑，道：“果然是你！”
独孤败的声音有如金铁：“是我！”
陆云双惊喜交加，缓缓移步，朝独孤败走去。
距离独孤败已不足两步的时候，陆云双朝前倾倒，她晕了过去。
独孤败理所应当接住了她。
七杀女还没有走。
独孤败道：“你还有话说？”他的声音与眼神同样坚定。
七杀女道：“你是影子？还是真身？”
独孤败淡淡道：“我就是我！是真是假，难道有那么重要？”
七杀女道：“难道不重要？”
——重要，还是不重要，何必分得那么清？
——是真，是假，何必在乎假假真真？
独孤败的声音如石，面上有笑：“不重要。重要的是此时的她和我都是真的。”
七杀女不屑地冷哼：“你如果是真的，就必须跟我走，师父要见你！”
独孤败淡然笑道：“无论真假，独孤败都不会想要去见龙圣……我的过去很短暂，但我的未来还很长。”
——他已做出了回答。他的过去只有两年，所以才短暂。
以七杀女的聪明当然已听出了他的意思。
奇怪的是她忽然感觉到自己松了一口气，在内心深处她像是极怕见到独孤败的正身。
因爱而怕？因恨而怕？爱恨交加？
七杀女自己都分不清，都不知道为何有这种感觉。
谁知道？
天知道。
对她来说，这一次的行动除了徒劳无功而已，似乎不再意味着别的。
七杀女已走。
陆家庄的表少爷却已回去，并决定永远留下。
☆☆☆☆☆
一灯如豆，她在灯下。
影子也在灯下。
独孤败就这样静静地瞧着她，两年来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瞧着她。
——我已永堕黑暗，可是我以前的朋友还记着我，你可以代替我回到他们中间去。
这是决战后的独孤败留给他的话。
他继承了独孤败所有的记忆，却有着自己独立的感情。
他有自己独立的人格，所以绝不想成为独孤败的替代。
可他还是想要去寻一寻自己的根。
他与独孤败同根。
白日，他就是打扫院落的老根，夜晚，他就是行侠仗义的影。
他已不想离开这块土地，这里的记忆这里的呼唤对他是如此地强烈。
然而他还不至于想要成为独孤败的替代而活下去。
——直到他发现自己已完全无法自拔。
他发现陆云双对独孤败深重的思念，也发现自己对陆云双深重的爱慕。他只是远远地看着，远远的守护——我爱你，这只是我自己一个人的事，与你无关。
七杀女的搅局令一切都发生了变化。
在摘下竹笠的那一瞬，他已决定代替独孤败活下去。
对陆云双来说，这是一个欺骗，这是一个谎言。
可是他已决定将谎言继续，用一生来守护这样的谎言。
——如此真实的谎言。
他不得不感谢七杀女。在难以抉择的时候，直接将他推到谎言的一边。
他在灯下自嘲一笑，就像是多年前那样。
“如果没有七杀女，我想我终有一天也会这样做，因为你……”
他看着灯光里自己深爱的女人：“从今天起，我就是独孤败，独一无二的独孤败！”
第四章 大难将兴
魔帝与鬼帝很是高兴，大块生平。
因为战魔终于归来。
从此三位一体，纵横六界，连十圣都不必惧怕。
这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
魔帝和鬼帝已准备要好好地庆祝，他们的樽中是好茶，血茶。
樽边有壶，壶中有血。
三十三名玲珑可人的魔女之血，才酿酒了这么一壶似酒非酒，似茶非茶的佳酿。
这样的壶还有很多，原本存放在仓库里。
二帝已下令，与群魔同乐，共享佳酿。
这是他们的庆祝方式。
战魔也在庆祝。
他的庆祝方式有些特别而已，便是杀人。
战魔刚从修罗界归来，当即就杀了对魔帝忠心耿耿的封魔兄弟。
封魔兄弟早已准备为魔帝大人奉献出自己的生命，只是没料到将以此种方式结束一生，他们本想死得壮烈一点。
魔帝一点也不为他们的死难过，因为人界有一句话：“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战魔的确是可遇而不可求。
现在战魔大概已杀入魔界南部去了。
他杀人已不需要理由，似乎只是当作一种兴趣和消遣。
鬼魔二帝似乎对战魔这样的表现很是满意。
鬼帝手里的金樽举起，却迟迟没有放下，魔帝的脸色忽然也变了。
能令二帝变色的人并不多，独孤胜恰好是其中之一。
或许该称此时的他为血罗刹。
独孤胜平平无奇地从远方走来，每过一处，便带来无尽的血色，染红了所经过的每一片空间。
“血罗刹大人，您终于重生了！”魔帝和鬼帝自重身份，只是微微作揖。
血罗刹曾被十圣中五圣联手封印，也将他的子民封入第六界修罗界。
跟他比起来，鬼魔二帝的份量实在不够看。
普天之天，除了天弃之人外，独身能抗衡五圣的血罗刹！
他借着无尽的怨力重生，借独孤胜之体重生。
他现在究竟是血罗刹，还是独孤胜，实在是很难说得清。
至少他还是独孤胜的外貌。
独孤胜邪异地笑道：“鬼魔二帝，加上战魔，三位一体，足以抗衡十圣中的一圣了！”
鬼魔二帝不由得欣喜，能被血罗刹夸赞实在是一种荣幸。
独孤胜继续道：“天弃大人已经归来，你们可愿意臣服，作为天弃大人的先锋？”
“天弃大人？”
鬼魔二帝神色一凛，慌忙下拜：“属下愿意归降天弃大人，单凭天弃大人差遣！”
“好！”独孤胜笑着颔首，“天弃大人交给你们的第一个任劼？就是诛杀血圣！我会将血圣的藏匿之所告知你们。你们三位一体，若是击毙了血圣，就可以正式成为天弃大人的部属。”
“是，属下鞠躬尽碎，死而后已！”
“天弃大人”四个字，似乎就是天地间最高的四个字一样，能教从不服人的鬼魔二帝闻而心惊，甘愿拜服，效犬马之力。
☆☆☆☆☆
欧阳青青曾说七杀女并不配做一个女人。
七杀女自己也几乎没怎么把自己当作是女人。
然而她总有洗澡的时候，这个时候谁都能看得出她是一个女人，而且是女人中的女人。
独孤胜当然也看得出。
他就那样大模大样地走了进去，那神色似乎很是闲恶洗浴的木桶，因为它挡住了曼妙的画面。
他只是意念一动，七杀女的木桶就“啪嚓”一声崩裂。
水四涌，出浴的胴体也完全地显现，可是七杀女竟没有半点觉得不好意思。
她甚至没有立即穿上衣服的意思，但是她的眼中已有了厌恶。
独孤胜的眼光就像是一把蘸油的刷子，上上下下将七杀女刷了个遍。
七杀女很想杀人，杀独孤胜。之所以她还没有动手，是因为她已发现了两人的实力差距。
七杀女是有自知之明的，此刻的独孤胜比当日的独孤败都要强上数倍。
但是她已做好了准备，随时自杀的准备。
独孤胜虽然轻易胜得了她，但要阻止七杀女自杀，即便对他来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独孤胜当然也明白七杀女心里此刻的想法。
他带着笑，鞠躬致歉：“不料姑娘正在洗浴，在下实在来得不是时候！”
七杀女没有说话，只是手里已多出了一柄血剑，而天王斩鬼刀也已在暗中准备。
独孤胜微笑道：“天弃大人即将君临六界，我希望七杀姑娘能够加入我们的阵营！”
独孤胜一向是彬彬有礼的，看来他已取缔了血罗刹的地位。与血罗刹争斗之后，活下来的是独孤胜。
七杀女站得笔直，冷笑：“天弃之人眼里难道会在意我这种小角色？”
“天弃大人不在意，可是在下倒是很在意！”独孤胜邪邪地笑，“更何况七杀星很有潜力，只要归附天弃大人，不日内你就能发掘出所有的潜力，成为不输十圣的战力。”
杀破狼三星是对天弃之人的莫大威胁，但是现在破军星灭，只剩贪狼和七杀，那便不足为虑了。
天弃大人是能成大事的人，所以他懂得怜才爱才。
“七杀女恕难从命！”七杀女一向是独来独往。
“那真是可惜了！”独孤胜从容地转过身，“有劳告诉我堂弟，尽情地享受余下的时光，他的好日子只怕是快到头了！”
☆☆☆☆☆
杀破狼命格，本应是完全孤独。
七杀女现在至少还有一个人可信，她的师父萧凡。
当她找到萧凡的时候，萧凡也在找她。
敖游也正在萧凡的左右。
龙圣原来有九只护驾神龙，现在敖游成了他唯一的护驾神龙。
独孤败和陆云双也到了。
甚至连染香和欧阳青青也到了。
对独孤败来说，这种尴尬的情况并不好处理，幸好他早已有了对策。
这对策还是受了欧阳青青以前的启发。
装失忆。
独孤败现在只记得陆家庄的事情，自十七岁离庄后到上次销声匿迹前的一切他都“忘”了。
这正是全新的独孤败的全新选择。
萧凡是有大事要宣布，召集了值得信任的所有人。
严格来讲还差一个人。
——狼人暂时没能来。
“天弃之人已经正式苏醒，血圣已经被诛！”萧凡的第一句话，就已经石破天惊。
十圣之一的血圣，实力不容置疑。
只有独孤败的反应比较平静，天塌下来他也不会有太大的反应的。
其他人惊愕得已难以说话，他却微笑着说道：“十圣的传闻已很普及，可是我对天弃之人的了解却不够多。”
他对天弃之人的疑惑也正是在场诸人共同的疑惑。
可是萧凡似乎故意避开谈天弃之人的背景一般，只是公布了另一个消息：“道圣重阳子被诛，六界盛传是独孤败所为！”
独孤败竟然点头：“至少大家都看得起我，认为我有实力杀死重阳子！”
“依我看来，此事跟天弃之人也脱不了干系！”萧凡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说了这么多，龙始终不明白天弃之人关龙的屁事。他只不过想要杀十圣，老头子你是想召集在座的一帮人全给你当保镖？”敖游也发问道。
“天弃之人的目的只有一个，改天换元，称尊宇内，君临六界！”萧凡说出了要害。
“原来又是一个野心家！”敖游毫不在意，随手取过餐盘里的果子，正要丢进口里。
一颗葡萄从手飞入口里尚需要一段时间，而这段时间也足容独孤败将葡萄截住。独孤败毫不客气地截住了葡萄，放到了自己的嘴里，咀嚼两下吞掉，才说：“只是这一个野心家比之魔帝、谢苍生以及楚山孤就完全是云泥之别了！”
“死人，吃东西自己动手啊，敢抢龙大爷的葡萄，小心龙找你拼命！”
“孽龙，说话注意点，一般人我还不跟他抢呢！”
正在讨论如此沉重的话题，偏偏独孤败和敖游却很是轻松。
他们本来就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两个人凑到一块儿那更是天作之合，天塌下来也只当被子盖了。
“你们倒是很乐观！”
谁都看得出龙圣的定力也不差，萧凡含笑道：“我本想联系十圣的其余几位，可发觉根本无法联系，这只有两个可能。”
敖游截口道：“第一个可能可以分两大类，第一类应该是十圣离心离德，转而投靠了天弃之人；第二类就是十圣中的有些人准备坐观成败，暂时不与天弃之人为难，也不偏向他，最后根据形势而朝一面倒。”
独孤败接着道：“第二个可能就是十圣中某些人已经死了，比如说是剑圣，妖圣云树以及天圣独孤龙城，还有老头子方才说的血圣。”
萧凡连连颔首，他与独孤败敖游实在是有一种说不出的默契。
“我龙圣刚正不屈，这次定要集合所有能动用的力量，跟天弃之人斗上一斗！”这就是萧凡召集众人前来的理由。
萧凡仔细地将情况分析了一下。
十圣中，确定死亡的有天圣独孤龙城，妖圣云树，剑圣（以及第二代剑圣独孤一剑）和血圣。
除了萧凡外，还有其余五圣。不排除他们全都已经投靠天弃之人的可能。
而萧凡这方能拿得出手的实力也不小。
首先，龙圣萧史。
其次，快剑独孤胜。
再次，得到快剑传承的欧阳青青。
再次，神魔诅咒过的越来越强大的狼人。
最末，还有能作为后盾的医者仁心的染香以及飘香谷的医者。
力量对比虽然有些悬殊，但不至于完全没有胜算。
萧凡推测天弃之人受到的限制还没有完全解除，所以萧凡这一方还有一年的时间周旋。
这一年，萧凡这方的潜在力量也会得到增长，到时候鹿死谁手亦未可知。
萧凡首先对独孤败寄予了厚望：“以你的快剑，足可以抵挡住十圣之二。但是你比十圣更加有一个优势——达到十圣这样的力量，再往后每变强一分都变得十分困难，就算是一万年的时光对是生来说实力能增长的也只有微末一点，但是对你来说，情况就完全不同。你的快剑完全没有极限，你每时每刻的实力都如飞飙涨，所以我希望一年之后，你至少可以抗衡十圣中的三位！”
第五章 三年之约
接下来萧凡对欧阳青青说道：“青青姑娘得独孤败之传，快剑已有了小成。一年之后，萧老头只希望青青姑娘能独自面对十圣中的一位。”
萧凡也分析了一下狼人的情况：“狼人为神魔之后，诅咒之力越大，他的成就也会越大，一年后能有一圣之力应该不难。”
至于陆云双，拥有剑圣之心，在龙圣的指导下一年内或许也能达到剑圣的地步。
所以说，萧凡这边的实力还是不容小觑的。
一切都在萧凡的安排下井井有条地进行。
只不过独孤败的身份着实有些尴尬，知道他真实身份的暂时只有七杀女和萧凡两人。
他也在尽力表现得跟从前的独孤败一样。
那本事他自己，所以没有人能轻易就瞧出他的破绽。
☆☆☆☆☆
当晚，龙圣的房间。
“看来我倒是成了最没用的一人！”七杀女语气淡然。
萧凡没有说别的，指着桌子上的棋局，说道：“你看这盘棋！”
七杀女看去，那正是杀破狼棋局，正是贪狼星反败为胜，力压破军星的时候。
七杀女道：“我不懂棋。”
萧凡静静地道：“你不必懂。人生如棋，我们应该做的以及我们能做的，只是尽力下好每一招棋。至于胜败在天，就不是我辈应当关心的问题了。”
“或许吧。”七杀女不置可否，作势要走。
“七叶，”萧凡叫住了七杀女，“如果你找到了真的独孤败，你是不是还要跟他一较高低？”
七杀女木然道：“即便我是必败无疑，我也要与他一战，为的是讨回我的骄傲和尊严！就像师父你刚才说的一样，我只求走这一步棋，却并不在乎结果如何。”
“你错了，你何必骗你自己？”萧凡笑得深邃，似已洞烛一切。
七杀女不解道：“我错了？我不懂。”
萧凡点了点头，而后道：“你并不是为了讨回骄傲和尊严，胜负对于你来说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
七杀女脸色如冰：“我不容自己失败，绝不！”
萧凡摇了摇头：“你一样不是现在这个独孤败的对手，你为何不求跟他一战？”
这一问直接切入了七杀女的内心深处，七杀女无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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