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影寻踪-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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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待群豪安静下来，才继续道：“老夫神霄派墨玄。此次会武，乃是独孤朋友致函前来挑战我五圣地，以决出风云大陆之上第一人。只是朋友函中声明只判胜负，不决生死。现在朋友杀了我派掌门，老夫代表神霄派要向小友讨个说法。还请诸位道友、各路英雄做个见证，不要诬我神霄派以多欺少！”
这番话说得有板有眼，头头是理。于掌门身故之时仍能安定自若，思虑周密，足见墨玄生平经过不少大风浪。
墨玄正是岳云的师叔，是神霄派老一辈硕果仅存的一位长者。掌门暴毙，墨玄就出面暂领掌门之职了。
乾位之中传来浑厚的声音：“老朽上官野。今日岳掌门不幸身亡我等也是悲痛万分，不过既然是比武，有些意外损伤也不足为怪。以老朽拙见，今日五圣地既败，此事便如此作了。要诛灭独孤败，诸位不妨另寻他日。龙老兄，李老兄，你们意下如何？”
一声闷雷也似的声音自坤位响起：“龙某不才，神霄派与独孤败之私仇恩怨，恕我不加参与，权且作壁上观！”
此话一出，群雄耸动，数万人齐刷刷地望向坤位，想要找出说话之人。不过坤位众人也是相互顾盼，脸上尽是迷茫之色，似乎也辨不出是谁发出的声音。
“龙老兄神龙见首不见尾，令我等望尘莫及！”声音自兑位传来，虽然不甚洪亮，却令听者精神一震，如沐春风。说话者头裹白布，手中一只鹅毛羽扇，是风度翩翩，佳公子般的人物。
“李老兄功夫也精进了不少，望尘莫及的只怕是龙某！”声音远远传来，这一次众人却都听得清清楚楚，声源已出了雷玉广场，显得愈来愈飘忽，想是龙家家主龙傲天正在下山。
佳公子般的人物抱拳道：“不敢不敢，既然龙老兄不过问这段恩怨，李某自也不敢妄自尊大，参与神霄派的内务了。”
“妄自尊大”和“内务”数字显得故意突出，言外之意自是上官老匹夫狂妄自大，要搅进神霄派的内务了。
佳公子此刻一举一动皆在群雄注目之下，这下众人清清楚楚看见佳公子嘴唇张动，吐出声音。听口气，这个年轻公子便是四大世家的李家家主李鼎，六七十岁的李鼎！
群豪几乎是倒抽了一口冷气，李家家主，驻颜有术，近乎妖矣！
李鼎又道：“想必上官老兄自恃艺高，要插手神霄派的内务了！”这番话矛头直指上官野，丝毫不留情面。
上官野哈哈干笑两声：“老朽刚才与诸位开一个玩笑罢了，神霄派万年基业，岂是老朽这等山野匹夫可以插手的。哈哈，哈哈！”群豪这才将目光移向乾位，只见说话者两鬓灰白，满面灰色髭须，乃是一髯虬大汉，果真是人符其名，粗“野”豪迈。
李鼎轻哼一声，不再说话。
玄悲方丈的声音自艮位响起：“无量寺虽与神霄派气同连枝，不过这件事乃是神霄内务，老衲自不敢越俎代庖，请墨师叔自行处置！”
其余太极门、天心派、剑湖宫也纷纷表态，不加干涉神霄派与独孤败的恩怨。
所谓表态，至多也是一个过场。以致神霄派出师有名，可以侍众凌寡，围攻独孤败而已。
独孤败道：“五圣地的匹夫不妨一起上，吾何惧哉？”
“小子大言不惭，且让你见识见识诛仙伏魔阵的厉害！”墨玄独眼之中发出凌厉目光，整个人的气息焕然一新，从慈祥的长者变为了君临天下的帝王一般。
【紫霄剑】似乎受到感应，从内而外迸发浓烈紫气。
哧！
【紫霄剑】如紫色游龙冲天而起，在空中爆发出一阵鸣动。
墨玄高呼：“紫霄，你若想为主报仇，便助我一臂之力，开启阵法！”
【紫霄】通灵，自行飞往墨玄手中。墨玄手握【紫霄】，整个身子顿时紫气弥漫，神情也变得极为庄重。
“一重霄，驾鹤西去任去留！”墨玄手握【紫霄】，身子轻如无物，冉冉升起，惹得群豪仰望，万众瞩目。
“二重霄，紫云自在空中楼！”墨玄继续上升，整片神霄山的万载灵气蕴藉于一时，五彩的神光纷纷汇聚在他周围。便如众星捧月，裹住中央一轮紫色的骄阳。
“三重霄，鸟迹灭绝飞天镜！”墨玄与【紫霄剑】已融为一体，紫色骄阳愈飞愈高，成为一个紫色的原点，逐渐消失在高空。
整片高空，从一点开始，朝四面八方铺展开一重重的紫气。神霄山顶，九天云彩，已成紫霄！
隐约飘渺的声音继续从天外传来：
“四重霄，凤舞九天难自由！”
“五重霄，烈日骄阳性中作！”
“六重霄，极地冰封雪乾坤！”
“七重霄，逍遥不在神仙境！”
“八重霄，造化阴阳极昆仑！”
“九重霄，诛仙伏魔神霄渡！”
【九宫八卦阵】，又名【诛仙伏魔阵】。
【紫霄剑】，是开启【诛仙伏魔阵】的钥匙。墨玄口中所诵，是【诛仙伏魔阵】启阵口诀。前八句口诀组合起来，正是两首七绝，相传是发明阵法的神霄派前辈所创。
其一
驾鹤西去任去留，紫云自在空中楼。
鸟迹灭绝飞天镜，凤舞九天难自由。
其二
烈日骄阳性中作，极地冰封雪乾坤。
逍遥不在神仙境，造化阴阳极昆仑。
整个雷玉广场不断地颤动，似乎就要崩塌。漫天的紫气袭来，浩浩汤汤，很快便将广场变为一缸紫色的染料。即便是羽化峰境的强者甚至于无量方丈玄悲，在浩然紫气之中能见的范围也不过五步。
群豪耸动，圣地弟子也是心中栗六。
正在此刻，墨玄的声音同时在众人的脑中响起：“诸位稍安勿躁，此阵旨在伏魔，对诸位并无伤害。诸位只需保持不动，静候片刻，待老夫诛杀此魔！”
一片紫气之中，一点红光显得尤其耀眼醒目。
独孤败的周身已展开一层【血魔罡气】，形成一个真空地带，隔离开了浩然紫气。他的皮肤之上也悄悄生出了【血魔铠甲】。此次【血魔铠甲】比之上次颇有不同，颜色并非血红，而是暗金色，独孤败便如镀上了一层堕落的金属战甲。
咻咻！
紫气组成的漩涡横生，密密麻麻地分布在独孤败周围。
劲爆的漩涡蕴含强劲的浩然之气，高速旋转着，一分一寸地向独孤败逼近，将【血魔罡气】一步步逼退。
独孤败一声闷哼，一瞬间就将所有的【血魔罡气】收敛体内。只因为他明白，无效的抵抗只是一种不必要的浪费。
漫天紫气漩涡似乎将每一分空气都切割开来，强大的气场将虚空变得比钢铁更加坚硬。巨大的压力从四面向内挤压，粉碎一切。就算是玄悲一般的高手，在这种情况也无绝无半点还手之力，直接被压迫成酱。

第十二章　诛仙伏魔阵（二）

漫天紫气漩涡似乎将每一分空气都切割开来，强大的气场将虚空变得比钢铁更加坚硬。巨大的压力从四面向内挤压，粉碎一切。就算玄悲一般的强者，如若在这种情况也无绝无半点还手之力，直接被压迫成酱。
就连独孤败，身上的【血魔铠甲】也发出“丝丝”的声音，裂出细密的缝隙，正被紫气一分分腐蚀。
独孤败忽然冷冷道：“阁下何人？藏头露尾，只怕阁下会死得不明不白！”
“好！”
声音似乎是从四面八方的每一寸空间传来，犹如钟鼓齐鸣：“够狂妄！”
独孤败面前的一小团紫气逐渐发生了变化，变成一种灰色金属般的颜色，最终成为了一只人形。
独孤败傲岸地与人形对峙，空中一股压力陡然升腾，任何生灵都难以喘气，漫天紫色漩涡也在一瞬间停止了转动。
独孤败的脸上忽然露出了痛苦之色：“你，你……”跟着便喷出一口黑血。黑血附着在紫气上，变成一丝丝的黑丝，跟着便诡异地缠绕在了先前的人形之上。
灰金属人形道：“我只是警告你！现在回头，继续修炼数百年，或许便能破解这诛仙伏魔阵！”
独孤败嘴唇动了动，却发觉自己已被一种无形的力场笼罩，说不出话来。
灰金属人形仍在继续道：“诛仙伏魔阵中，诛灭的妖魔何止万千，如你这般的更是车载斗量。你妄想破阵，简直是螳臂当车，自不量力！”
黑血又一次从独孤败口中喷出，这一次他却强忍着痛苦说出话来：“这么说阁下是好意？”话声中一只【血手印】毫无征兆地出现在灰金属人形的身后，狠狠地印向人形。
灰金属人形不闪不避，【血手印】还未触及，便受到无形压力挤压，逐渐涣散成血丝，一丝丝缠绕在人形的身躯上。
他丝毫不以独孤败的攻击为异：“你资质奇佳，经年苦修之后，或能破解此阵，释放阵中的无数魔界圣将。”
“你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助你逃过一死。”
“似乎没那个必要，况且你也没那个本事！”
——如果你能助我逃脱，你自己为何又留在这里，不得脱逃？
独孤败蓄力已久，正要移动脚步，开始冲阵，这时灰金属人形的身子却忽然拉长，如一条巨蟒般瞬间就将独孤败缠裹起来。
独孤败奋力挣扎，却只是徒劳。挣扎得越厉害，自己的血色真气就越快地被灰金属怪人吸收。
“年轻人，霸气不凼？很合我的胃口。只不过现在是我在说话，你只有听着的份！”
“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我是魔帝！”
独孤败脑中嗡嗡作响，似乎能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在一丝丝的涣散。识海中的独孤鸣似乎也蠢蠢欲动，不断地与自己的意识进行冲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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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帝放开独孤败，透露了一些事情：
万年前，神魔两界大战，人间界沦为双方争斗的战场。
魔界大军攻无不克，战无不胜，长驱直入，势如破竹，杀得天兵神将节节败退。不过在神霄山一役中，魔帝与带领的数百名魔界圣将中计，被神界诸神联合伏击，准拟以【诛仙伏魔阵】将魔帝等诛灭，可是魔帝实在太过强大，无奈之下只得将其封入了这座【诛仙伏魔阵】中。
只不过，在最后关头魔帝舍弃元神，佯作已被封印，却在暗中遥控魔身，逃了出去。
岂料人间界竟也藏龙卧虎，陡然间钻出数十名不弱于至强仙神的高手对魔帝的魔身进行联合捕杀，最终逼得魔身在长平山与众高手决战。
众高手合力之下，以舍弃生命为代价，将魔身封入了长平山中。此后，长平山魔气缭绕，天地间各种罪恶邪灵、堕落元神皆汇聚于此山，这也是长平山另一名——万魔窟得名之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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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败听罢后，只是冷笑，丝毫不把眼前的魔帝元神放在眼里。
魔帝道：“年轻人，我助你出阵，只要你到长平山放出我魔体，再与我元神会合，我就能破了这诛仙伏魔大阵，到时候……”
独孤败忽然打断魔帝的话：“可笑！你认为我会帮你！魔帝，哼，算什么东西！”
魔帝神色大变：“你……”
他心平气和地说了这么多，早已是大大地放下了身份，以期独孤败助他，岂料眼前这小子却是不识抬举、毫不领情！
独孤败道：“我就是我，你单单一个元神，而且受到大阵封印，实力大减，你有何资格跟我谈条件！”
【血魂旗】
独孤败不屑地闭上双眼，心念运处，魔帝四周就出现了三十三面血旗，将他团团围住，正不断收拢，向中央的魔帝挤将过去。
“以彼之魂，祭我血旗！就让你魔帝元神，作为我血旗之魂，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奴隶，我就是你的主人！”
“无耻小儿，妄想乘人之危！哼，这样就想制服我，简直是太天真了！”话声中魔帝灰金属的身体忽然发生了变化，变成了灰色的粘稠物，如软泥般瘫了下来，接着更是蒸发般化作了紫色丝状，一下就混入了漫天的紫气之中。
魔帝一消失，漫天的紫气又凝结成无数漩涼？强大的气场使得空气似乎已凝结，空间皆已扭曲成诡异的形状。
“可惜！”独孤败轻叹，他睁开眼的同时，三十三面【血魂旗】也凭空消失了。
独孤败面前的一只紫色漩涡扭曲成一张巨大的怪脸，狞笑道：“小子，以你的能耐，最多只能在阵中走动三步。三步之内，你就……嘿嘿……”
独孤败左掌一翻，一只血色长龙当空出现，苍须龙角，可触可闻。
“吼！”
血色长龙重重地轰向了面前的怪脸。
砰！
“哈哈！”怪脸放肆大笑，不过声音渐渐消失，怪脸也随之扭曲旋转，变为了原本的紫色漩涡。
独孤败的嘴角，竟也溢出几缕血丝。
紫色漩涡，果然有些邪门！
诛仙伏魔阵，果然有些名堂！
“给我破！”独孤败一声咆哮，连跨三大步，【承影】在手，发出宏大血芒，轰向紫色漩涡，发出阵阵雷鸣之声！
紫雾中，一抹血光升腾，照彻！
如血色的流星划过紫色星空！
紫雾愈来愈浓，连玄悲方丈这等人物，也已分毫不能见物，更遑论其他人！
群豪和五圣地除神霄派弟子外的其余圣地部分弟子心中皆是惶恐不已：“单这紫气便已令大家失去行动能力，而且阻断了神念传音的能力。若是此刻神霄派弟子发难，一举灭了我等也非并无可能！灭了众圣地的主力，他神霄派便成了圣地领袖！我等实在是太过大意，后果可能不堪设想啊！”
然而事情并未朝可怕的方向发展，神霄派毕竟是仁人君子之教义，怎会乘人之危！更何况今日只为除灭独孤败这一魔头，更顾不得其他所有事了。
不知紫雾弥漫了多久，一声威严的声音自高空响起：“降魔已毕，收阵！”
漫天紫气渐渐散开，便如颜料为清水冲淡，所有人的视野都渐渐清晰。
阵中央，太极图上，裸露出两只人影。
墨玄手持【紫霄】，浑身紫气萦绕，如南面称孤的紫面帝王。在他面前，独孤败已闭上了眼，仰面倒下。
【诛仙伏魔阵】，果然是不可思议！
独孤败的倒下太突然，以致观战众人一时间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个个都睁大了眼，发不出声。
此刻，独孤败手中的【承影】忽然发出一阵乌光，映射向半空，呈现出一道水帘般的门户，一只清丽的身躯从中飘出，落到了独孤败身旁。
此人正是先前被独孤败放入【承影】内部【混元虚空】的侍剑，现在自行从中飞出，毫无疑问，是因为独孤败的法力已消失！
那么，难道独孤败已经——
“太好了，死了，死了！”
“大魔头，死得好！”
“此等死法，也太便宜了他！”
……
欢呼声响成一片——群豪终于从惊讶中回过神。
墨玄仍是不敢怠慢，稳稳握住【紫霄】，满脸戒备。他害怕独孤败没有死透，高举【紫霄】，斜斜地劈出数道紫色剑气，在独孤败胸口划出重重的伤口。
独孤败仍没有任何反应。
死人当然不会有任何反应！
墨玄老谋深算，直待独孤败身子已泛白，才稍微解除了戒备，朝独孤败走去。
他离独孤败尚有数步之遥就已停下，凝出紫色真气，化为一只手掌，探查独孤败的死活。
——虽说羽化以上皆能“凝气化形”，但能做到墨玄这般能以真气手掌探查气息便如自身手掌感同身受的，却是寥寥无几了。这与境界关系不大，主要是资质问题了。墨玄，怎么说也是上一代硕果仅存的翘楚！
探得独孤败鼻息，已无呼吸。
胸口，已无心跳。
身子，已经冰凉。

第十三章　临死

探得独孤败鼻息，已无呼吸。
胸口，已无心跳。
身子，已经冰凉。
欢呼声更加响亮，更有好事者已经开始敲锣打鼓，大肆庆祝。
——锣鼓早已备好，似乎早知道神霄派会赢。
若是独孤败获胜，说不定胜利的鼓声照样会响起，只是对象不同而已。无论如何，锣鼓总能起到作用。无论胜败，他们仍在那里，鼓声仍然响起。
独孤败大战五圣地，跟戏台上的一场好戏的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