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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枭雄萨达姆和他的王国-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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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达姆的两个女婿为什么要叛逃？这是一个众说不一的问题，有的分析说是由于他们和萨达姆政见不合，也有分析说他们是受到了萨达姆长子乌代的威胁，因为乌代在1995年8月在和萨达姆的同父异母兄弟瓦特班发生争吵后，竟然开枪把自己的叔叔打成重伤。这起袭击事件直接导致两兄弟携家眷逃亡约旦避难。
兄弟俩到达约旦后，美国政府兴奋异常，立即对当时还在世的约旦国王侯赛因接纳卡迈勒兄弟避难的行为表示高度赞赏，并立即派高级军事人员赶到约旦与他们会谈。美国的如意算盘是：以叛逃的卡迈勒兄弟为核心，联合伊拉克国内外一切反对派势力共同反对萨达姆，并积极做科威特和沙特阿拉伯的工作，试图恢复两国对约旦的石油供应（这是由于约旦在海湾战争中支持萨达姆，科威特和沙特阿拉伯因此切断了对约旦的石油供应），以便阻挠伊拉克的石油出口和同外界的联系，从而达到进一步封锁和孤立伊拉克政权的目的。然而美国的如意算盘落空了，伊拉克反对派对美国的想法反应冷淡。
卡迈勒兄弟在约旦首都安曼举行记者招待会，公开批评萨达姆政权缺少民主，对萨达姆统治国家的方式表示不满，甚至公开表示支持推翻（但不是暗杀）萨达姆。他们还向美国和联合国负责对伊拉克武器核查的联合国特委会透露了伊拉克生产违禁武器的计划，这使伊拉克当局非常被动。当时有消息说，联合国特委会对伊拉克在武器核查方面给予的合作表示非常满意，正准备打报告向联合国安理会提议取消对伊拉克的经济制裁呢。由于这兄弟俩捅的大娄子，伊拉克只好极为被动地向联合国方面数次递交了有关伊拉克武器计划的大批材料，伊拉克在销毁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方面“同联合国积极合作”的态度受到质疑，国际社会对解除伊拉克制裁的进程明显放慢。
“负荆请罪”及“大义灭亲”
但卡迈勒兄弟叛逃出去后发现事情的进展并不如他们想像的那样发展。刚逃到约旦时，他们受到约旦当局的保护，更受到了美国等西方国家的欢迎，但好景不长，美国和西方国家发现他们并没有多大号召力，组织不起来伊拉克反对派，因为他们曾下令镇压过伊拉克北部库尔德人和南部什叶派穆斯林反抗萨达姆的起义，因此对他们感到很失望，于是就逐渐疏远了他们。而他们在安曼如同被软禁，行动不自由。他们想去叙利亚，但遭到侯赛因国王反对而不能成行。而他们在萨达姆当年下令入侵科威特时在萨达姆的鞍前马后尽忠效力，更令科威特和沙特阿拉伯怀恨不已。他们想访问欧洲，也没有一个国家欢迎他们。伊拉克反对派对他们也不理不睬，他们同约旦当局也发生了矛盾，因为他们反对约旦国王侯赛因提出的在伊拉克建立一个什叶派、逊尼派和库尔德人联邦国家的主张。更要命的是他们的后院起火了：萨达姆的两个女儿同他们又吵又闹，说她们被蒙在鼓里骗到了约旦，根本没想到他们要叛逃，现在她们坚决要求回伊拉克。最后他们简直走投无路，只好迫不得已，痛下决心：返回伊拉克负荆请罪。
在1996年的2月17日，侯赛因·卡迈勒写信给萨达姆表达了要求返回伊拉克的意思。19日晚，萨达姆召开伊拉克革命指挥委员会和复兴党联席会议讨论这一问题，会议决定接受卡迈勒的请求，并依据伊拉克有关赦免所有叛逃人员的法令，不追究其叛逃罪行，回国后享受普通公民待遇。2月20日，卡迈勒兄弟俩及家眷在当时伊拉克驻约旦大使努里·鲁维斯的陪同下乘车返回伊拉克，在伊拉克和约旦边境等待他们的是脸上露着微笑的乌代及其随从。乌代率领着一个由27辆汽车组成的庞大车队在等待他们。
他们一进入伊拉克国境就马上被推进一辆等候在那里的豪华汽车里，而乌代则带着他们的妻室上了另一辆汽车开回了巴格达。这时，卡迈勒兄弟才明白了乌代脸上的微笑并不表示对他们的欢迎。他们在汽车里见到了一个被他们当作知心朋友而非常信任的人，他们就是通过这位仁兄作为中间人同萨达姆进行了谈判并获得了将被宽恕的承诺。现在看来，这个人是替乌代办事的，他们上当受骗了。
卡迈勒兄弟再也见不到他们的妻子儿女了。他们一回到巴格达就被带到保安总部审问，不过他们有时也被获准到他们的父亲在巴格达的别墅去。坏消息接踵而至，到了2月23日，拉黛和拉娜宣布同他们离婚。同一天，乌代带领一批枪手来到了卡迈勒兄弟的父亲的别墅，一场枪战之后，卡迈勒兄弟连同另外七个人全部丧命；他们选择回来结果以血迹斑斑的一幕而告终；伊拉克官方称他们是被要“雪耻”的“亲戚”打死。伊拉克电视台的一位播音员当晚毫无表情地宣读了他们已死亡的消息。
萨达姆全国大赦
萨达姆家族发生了两个女婿携家小叛逃国外的天大“丑事”，让美国等西方国家抓到了攻击萨达姆政权的把柄。美英等国当时大造舆论，指责萨达姆政权已经“民心尽失”，就连萨达姆自己的女婿都要叛逃。为回击西方的攻击和证明伊拉克人对自己的拥护和支持，萨达姆当时对临时宪法进行了修改，规定总统以选民无记名投票方式选举产生，任期为七年，并提出要在当年的10月份进行一次史无前例的全民公决。萨达姆当时拍胸脯表示：如果全民公决失败，他甘愿辞职，由执政的复兴党另推总统人选。结果伊拉克官方宣布萨达姆在全民公决中的得票率为，而且选民投票率达到了9948％。萨达姆因此得以“名正言顺地”连任七年总统。
我在2002年5月给《参考消息》写的一篇文章中就指出，2002年的全民公决同上一次比背景和意义完全不同：上一次的全民公决只不过是为了回击西方的舆论攻击，但这次却面临着美国的武装打击。所以易卜拉欣在2002年5月19日主持召开的会议意图很明显，就是要动员伊拉克人在今年的全民公决中继续支持萨达姆。由于自9·１1事件以来，美国总统布什一直在叫嚷要对伊拉克动武，把伊拉克列为“邪恶轴心”国之一，威胁要推翻萨达姆政权，所以伊拉克2002年的全民公决意义非同寻常，伊拉克官方必定将利用这次机会来展示伊拉克人对萨达姆的“热烈拥护”。
其实，在2002年4月28日萨达姆65岁生日之际伊拉克各地举行的盛况空前的庆祝游行，这在某种程度上已经成了2002年全民公决的“彩排”。当时伊拉克新闻部长萨哈夫宣布全国各地庆祝萨达姆生日的民众人数达到了800万人。特别引人注目的是，人们在游行中高举着“萨达姆，我们的选择”，“除了萨达姆，我们谁也不接受”，“萨达姆，伊拉克的春天”等大幅标语。在巴格达也新塑造了不少展示萨达姆“舵手”形象的雕像。伊拉克政府官员也多次在公开场合强调：伊拉克人民支持萨达姆。碰巧伊拉克文化部长哈马迪当时参加了一个由中国驻伊拉克使馆文化处举行的中国仿古青铜器展览，我抓住时机对哈马迪进行了专访。哈马迪说，美国要推翻萨达姆政权是痴心妄想，因为“萨达姆拥有所有伊拉克人民的支持和拥护”。副总理阿齐兹在2002年4月份也在接受记者们采访时表示，伊拉克人民支持和拥护伊拉克领导人。如果美国对伊拉克发动侵略，“英勇的伊拉克人民将坚决捍卫他们的政府、主权和领土完整”。
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萨达姆在不出意料地获得连任后就烧了好几把大“火”：在20 02年10月20日上午11时，伊拉克所有电视台突然中断了所有正在播放的正常节目，宣布随后将向伊拉克人民宣布一条“振奋人心的”消息。半小时后，新闻部长萨哈夫出现在了电视屏幕上并宣布：为了感谢伊拉克人民对他的支持，萨达姆总统签发命令并由革命指挥委员会批准，决定“大赦天下”，对伊拉克所有犯人都实行大赦，包括临阵脱逃的士兵和正在等待执行死刑的犯人。大赦范围还包括目前不在伊拉克的在逃犯和非伊拉克籍的阿拉伯犯人。大赦令规定：杀人犯只有在获得受害者家属谅解后才能被释放，而盗窃犯在获释之前必须通过某种方式把赃款还给受害者，期限为一个月。萨哈夫在声明中还呼吁伊拉克人民宽恕并欢迎这些被赦免的罪犯。
这堪称伊拉克历史上规模和范围最大的全国大赦。
萨达姆的大赦令下达后不久，首都巴格达的大街小巷就传出了欢呼声、汽车鸣笛声和不绝于耳的枪声！这里需要指出的是，伊拉克几乎家家户户都有枪，虽然私自放枪是违法的，但伊拉克人一遇到特大喜事就不顾什么违法不违法了，噼里啪啦只管往天上打枪。伊拉克电视台直播了满脸胡须的犯人们从伊拉克最大的监狱……巴格达西北郊的阿布加里监狱争相跑出来的镜头，监狱的围墙也被汹涌的人群挤塌。伊拉克官方媒体报道共有10万…15万犯人在这次全国性大赦中获得了自由。等到监狱大门打开后，成群的犯人从里面涌出，激动地与他们的家属拥抱在一起。这些被赦免的犯人高呼：萨达姆，我们为你而生，为你而战！
萨达姆的这一招确实“高”，绝大多数犯人在被赦免之后都保证永远不再犯罪，他们还表示将永远忠于“伟大的领袖萨达姆”。但对美国来说就不领情了。美国国务卿鲍威尔在接受美国广播公司采访时说：“这是萨达姆在玩弄政治手腕。这是他利用人权来达到个人政治目的的典型手法，他希望通过赦免罪犯来掩盖自己作为一个残暴统治者的本质。” 但在全民公决过后，萨达姆就是这样好像换了一个人：他一改过去严厉和强硬的面孔，以温和、开明和宽容的形象出现在伊拉克电视台、报纸和各种公开场合。除了赦免犯人外，萨达姆还采取了不少“善举”：要求政府部门采取措施鼓励海外的伊拉克人同国内的亲属联系，那些拥有离境签证的海外伊拉克人的子女可以在伊拉克享受免费教育，而没有离境签证的海外伊拉克人的子女可在伊拉克享受减半的教育费用。至于那些为逃避刑罚而流亡海外但希望回国的伊拉克人可以重返家园，而且伊拉克绝对保证他们的安全。但最让人吃惊的是，伊拉克副总理阿齐兹宣布，伊拉克同样欢迎伊拉克反对派回国，只要他们不为美国和以色列卖命，他们在伊拉克都是受欢迎的人，回国后他们的安全将得到保障。此举对一直向反对派采取高压政策的伊拉克政府来说是一个政策上的巨大转变。
伊拉克人的“好消息”
萨达姆给伊拉克人的“好消息”简直是一个接一个：给那些坚决支持萨达姆政权的资格较老的政治人物每人奖励了一辆高级小轿车；伊拉克人出国原来每人必须缴纳的200美元的出国税被取消；伊拉克人可携带出境的美元外汇由原来的50美元增加到200美元；大学生即使在期末考试中不及格也不会像以前那样被开除，而是可以继续留校学习，另外还给伊拉克所有大学的教授办公室都配置了电脑和因特网。更值得一提的是，伊拉克在2002年10月27日向科威特归还了在1990年入侵科威特后查封掠走的409箱的机密档案材料。联合国安理会在通过的对伊拉克的决议当中有一条内容就是要求伊拉克归还掠夺的科威特的档案，伊拉克一直当耳旁风，整整拖了十好几年，而现在仅仅一天时间就全部归还给了科威特！伊拉克官员还特别指出，由于伊科双方的合作和相互理解，档案移交工作非常顺利，气氛自始至终和谐而积极。
在萨达姆的“善举”当中，尤其值得人们注意的是伊拉克增加了可带出境的美元数目。在此之前，为了防止国内的外汇美元流出国外，伊拉克当局规定，不管是伊拉克人出境还是外国人出境，都必须申报身上带了多少美元，而政府规定每人最多只允许带出去50美元，如被查出多于这个数目，不但身上的美元要全部被没收，而且还要遭受严厉罚款。个人所携带出境的烟酒的数量也有限制，每个人最多只能从伊拉克带一条烟和两瓶酒出境，如果多于这个数目就将被全部没收。当我们把伊拉克的这种特殊情况报告给总社后，总社同意我们可以把工资款存放到分社，然后凭分社证明到国内来取，这样双方都方便：总社省去了往分社汇款的麻烦，我们更是可以安安全全地到国内领工资，真是一举两得。否则，就我们国外的那点工资，要是全给伊拉克做了“贡献”，是不是有点太不值当了？
可是驻伊拉克中资公司的个别人士总是心存侥幸地把美元揣在怀里，试图“蒙混过关”，他们的理由也挺充足：这是我到约旦买机票和在回国途中住宿的钱，我为什么不能多带点？再说了，这是我个人的钱，为什么不能带出去？岂不知伊拉克有规定在先，如果真正撞到了枪口上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2002年7月份，我认识的中资公司的一位女士要回国，明明知道伊拉克限制带美元出境，却仍然在身上装了3000美元。她很清楚这样做要冒很大风险，于是“自作聪明”地把钱藏到了鞋子里，认为这样肯定会很保险。结果伊拉克海关人员还就阴错阳差地盯上了她，脱鞋一检查就全露馅了。“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她当时跟伊拉克海关人员扯破了嗓子也毫无用处，马上就被关到了边境的监狱里。我国驻伊拉克使馆获悉后马上赶赴边境去跟伊拉克方面交涉，最后这位女士终于获释，但为此付出了沉痛代价：蹲了两天监狱不说，原来带的3000美元被全部没收，而且被罚款1500美元。乖乖！
尽管伊拉克官方把允许带出境的美元数目由50美元增加到200美元的意义并不大，但这至少说明了伊拉克的“面孔”在发生着改变。此外，伊拉克还开放了关闭了12年之久的与沙特阿拉伯的边界，自海湾战争以来两国边界就一直处于关闭状态。沙特方面也作出了积极回应，派出了由100位工商界人士组成的大型代表团参加了2002年11月举行的巴格达国际博览会，并受到了伊拉克方面的高规格的接待。伊拉克还利用召开国际博览会的机会，邀请众多阿拉伯国家经贸部长访问伊拉克，这些贵宾在伊拉克期间是好吃好住好招待，最后伊拉克还把利润丰厚的经贸合同摆到他们的桌案上。
看来萨达姆和他的下属们真够忙活的！可回过头想一想，伊拉克北部是要造反的库尔德人，南部是不听话的什叶派穆斯林。再看看伊拉克四周，要么是美国的盟友土耳其和沙特阿拉伯，要么是冤家对头科威特，要么是总向美国靠拢的约旦，要么就是打了八年仗的伊朗，伊拉克早就陷入了一个美国布置好的巨大的包围圈当中。加上美国在9·１1事件后一直对伊拉克磨刀霍霍，不断往海湾地区调兵遣将，大有发动第二场海湾战争之势，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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