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偶师日记-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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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早就下定了决心，但事到临头，面对这位向来以严厉形象出现在学生面前的导师，托尼还是不免有些忐忑：“弗朗西斯导师，我……我是来向您请假的。”

　　　　“哦，能告诉我为什么吗？”弗朗西斯微微愣了一下，皱起眉头问道。

　　　　托尼陷入了沉默，他并不愿意编造借口来欺骗眼前的这位长者。他有一种直觉，那样的行为很可能会造成适得其反的后果。

　　　　“不方便说吗？”弗朗西斯的眉头反而皱得没那么紧了，但还是有些严肃。

　　　　托尼低着头，依然没有说话。

　　　　弗朗西斯从办公桌后站起来，上下打量了托尼一番，“不知道你想请多久时间的假，我希望时间不会太长。”

　　　　托尼讶异地抬起头，犹豫地问道：“您是答应了？”

　　　　“我想先知道你需要请假的时间有多长？”弗朗西斯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把手撑在办公桌上，身体微微前倾，然后望着托尼。

　　　　“大概一周吧。”托尼迟疑地答道。到目前为止，事情比他想象中要顺利得多，他本来以为自己这位导师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甚至做好了接受对方的愤怒和刁难的准备。不仅仅是托尼，几乎在所有培训生眼中，这位弗朗西斯导师都不是一个容易打交道的人。

　　　　“一周以后？”弗朗西斯摇了摇头，让托尼刚刚放松一点的心情又再度紧张起来，“这个答案太笼统了，你说的一周左右是六天、八天，正好七天，又或者是其它的天数。作为一个魔偶师，我建议你使用更精确的数字，要知道在炼金学理论中，只有精确的数据才具有说服力。”

　　　　托尼苦笑了一下，给出了一个准确的数字：“那就七天吧，我要申请七天时间的事假。”

　　　　“看来你已经下定决心了。”弗朗西斯语气平淡地说，“那好吧，我批准了，希望你一周后能准时回来上课。”

　　　　这就行了？直到托尼走出办公室，脑袋里还依然有些恍惚。他本来都做了最坏的打算了的，却没有想到弗朗西斯这次竟出人意料地好说话。更加令他惊讶的是，这严肃形象深入人心的导师，还给了他几本书，说是他接下来要讲课的内容，让托尼有时间的话自学一下。虽然弗朗西斯自始至终都板着一副脸，却让托尼对他的印象生了很大的改观。

　　　　脚步轻快地走出学院大门，太阳才刚刚升起，托尼一刻也不停留，直接向费兰克给他的地址找去。

　　　　费兰克给他的地址离学院区不远，托尼没用多长时间就在一条小巷子里找到了那座名为蓝色闪电的魔偶师训练场。从外面看上去并不是很起眼，托尼进入训练场内部，才现里面的人不少。

　　　　此刻训练场中央位置的一座圆形擂台上，两具魔偶正激烈的战斗着。其中一具是青灰色的狼形魔偶，另一具则是人形魔偶，都是比较常见的类型。不过任何人一眼就看得出来，这两具绝对不是魔偶铸造工厂流水线生产出来的制式魔偶，或者是在制式魔偶的基础上进行了大幅度的改装。

　　　　两具魔偶的外壳相对而言都比较薄，只在关键部位装上了很少几处不影响魔偶动作的外挂装甲。狼形魔偶的利爪伸缩自如，猛然弹出如同镰刀，嘴里的魔光炮不时出一道炽热的白色光束，在擂台边缘的护罩上激起一圈涟漪。人形魔偶的动作没有狼形魔偶灵活，虽然动作幅度不大，但每次都正好躲过对方的攻击。

　　　　不过在托尼看来，狼形魔偶虽然占据着主动，但一味抢攻并没有收到预计的效果。反观人形魔偶，一直没有反击，闪躲间却显得游刃有余，仿佛随时可以出致命一击。

　　　　两个年轻的魔偶师分别站在擂台外两端的高台上，两只手飞快的变换着动作——这是一种控制魔偶的高端技巧，用特殊的手势引起精神力共鸣，从而提高精神力支脉的反应度。似乎是印证了托尼的看法，狼形魔偶的控制者额头上已经隐隐出现汗珠，而他擂台对面的对手则显得从容不迫得多，嘴角还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对于两人使用的手印技巧，托尼仅仅是听说过而已，似乎是所有竞技魔偶师都必须具备的技巧。

　　　　擂台围观的除了少数几个以外，大部分都是一些年龄不大的魔偶士和魔偶师，此刻正聚精会神地关注着擂台上的战斗。

　　　　一个大约三十岁出头的中年人现了托尼的到来，上前询问道：“你好，请问你来蓝色闪电魔偶师训练场有事吗？”

　　　　托尼把目光从擂台收回：“我是来找费兰克的，他告诉我的这个地址。”

　　　　“你找费兰克？”对方用有些惊讶的目光看了托尼一眼。

　　　　“他让你来的？”中年人紧接着问道，不等托尼回答就转身向场地边缘走去，“我去叫他，你在这儿等会儿。”

　　　　就在这时，擂台上的战斗也分出了胜负。不出托尼所料，人形魔偶最终取得了胜利。两具魔偶的操纵者从高台上走了下来，观众们一下子围了上去。

　　　　“扬，明明我已经很努力了，可还是比不过你。”狼形魔偶的操纵者走到对手面前，语气中带着几分失望，不过却很坦然。

　　　　“继续加油吧，相信我们会在竞技场的正是比赛中见面的。”人形魔偶的操纵者，被称为扬的年轻人微笑着说。

　　　　“扬大哥，你果然是我们训练场最厉害的。”旁边一个少年魔偶士插嘴道，“应该很快就能参加竞技场的正式比赛了吧？”

　　　　“那当然，以扬大哥的水平，早就可以参加正式比赛了。”马上有人代替扬回答道。

　　　　“其实刚刚卡穆斯大哥有点太心急了，放慢一下节奏也许会更好。”有人对刚才的战斗做出了点评。

　　　　“你懂不懂啊，那种情况可以放慢节奏吗？放慢节奏失败得更快好不好？”立刻有人反驳。

　　　　以刚刚结束战斗的两人为中心，一群年龄相差不大的年轻人很快七嘴八舌地争论起来。不过托尼看得出来，这些年轻人都相处得很融洽，即使是争论也没有丝毫火气。

　　　　“嗨！托尼，我以为你不会这么快过来的。”一个响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托尼转过头去，正好看到费兰克从训练场的侧门进来，正远远地向自己招手。



………【第一百三十六章　考验】………

　　　　和费兰克一起出现的还有一个大约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他有着一头又粗又黑的短，不大的眼睛炯炯有神，宽阔的下巴上被刮得青灰，整个人站在那里犹如一块屹立不动的大青石，给人一种坚毅顽强的印象。

　　　　“教练！”看到他出现，刚刚还围成一团的年轻人顿时噤若寒蝉，迅而隐蔽地交换了一下眼神，马上纷纷四散开来，带着自己的魔偶回到场地一侧的训练区。那里摆放着不少各式各样的训练仪器，托尼瞥了一眼，大概看出其中有一些是训练控制魔偶的反应度和使魔偶动作更加标准的。

　　　　原本还热闹非凡的训练场显得冷清了许多，一眨眼功夫，那些年轻人就不声不响地开始了各自的训练。

　　　　看到这样的情况，托尼一边向费兰克走去，一边忍不住又多打量了这个中年几眼。

　　　　“托尼，我以为你不会这么快来找我的。”费兰克看上去心情不错，笑容满面地说道。

　　　　“昨天之前我也是这样以为的。”托尼苦笑着说道。

　　　　“怎么了？”费兰克不解地问道，“生什么事情了吗？”

　　　　托尼只是轻轻牵动了一下嘴角，没有说话。

　　　　看到托尼这副样子，费兰克也没有再问，而是转向身边的中年人向托尼介绍道：“托尼，这位是蓝色闪电训练场的教练，雷克斯魔偶大师。曾经是一位非常厉害的竞技魔偶师选手，我手下的几个竞技魔偶师都是他训练出来的。”

　　　　“您好。”托尼微微躬身道。

　　　　“你好。”雷克斯微微点头算作回礼，“我听费兰克说你控制魔偶的技巧很厉害，你以跟别的教练进行过这方面的训练吗？”

　　　　“没有。”托尼轻轻摇头，“我来水蓝岛的时间不长，还是从费兰克先生口中第一次了解到竞技魔偶师这个职业。”

　　　　“哦，是吗？”雷克斯始终一副淡然的表情，“竞技魔偶师是一个非常有前途的职业，如果你确实有这方面的天赋的话，在这方面展是不错的选择。”

　　　　“谢谢您的建议。”托尼礼貌地回应道。

　　　　费兰克再次对托尼点了一下头，然后把目光转向远处正在训练的那些年轻人。

　　　　“托尼，我想你已经做出决定了。”费兰克微笑着说道。

　　　　“的确如此。”托尼语气一变，“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想了解一下，如果我成为您手下的竞技魔偶师，最快什么时候可以参加正式比赛？”

　　　　费兰克愣了一下，皱着眉头说道：“参加正式比赛？这不可能，你还没有进行过哪怕一天的训练。托尼，告诉我，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对吗？”

　　　　“可我现在需要钱。”托尼毫不退让，“很大一笔钱，而且马上就要。”

　　　　“生什么事情了？”费兰克错愕地说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需要钱，但参加魔偶竞技场的比赛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你看训练场里的这些年轻人，他们都想要成为一个竞技魔偶师，但是他们中有些人已经训练了三年以上，依然没有参加过一次正式比赛。”

　　　　“你的意思是我也要等三年时间？”托尼呆在原地，他没有想到参加魔偶竞技场的比赛会这么麻烦。

　　　　“我不是这个意思。”费兰克解释说，“如果你在训练期间表现优异，当然可以把这个时间缩短一些。据我所知，雷克斯先生最优秀的一个学生只用了三个月时间。”

　　　　托尼缓缓地摇了摇头：“不行，就是三个星期我也等不了。如果没有办法安排我马上参加比赛的话，抱歉，我想我来错地方了。”

　　　　雷克斯的注意力这时也被两人之间的对话吸引过来，听到托尼的这句话，忍不住挑了挑眉毛。现在的年轻人都是这么嚣张吗？

　　　　“你疯了吗？”费兰克用夸张的语气说道，“你说你马上就要参加比赛？你真的认为以你的水平可以在正式比赛中取得胜利？”

　　　　“对不起，打扰您了。”托尼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转身朝训练场门口走去。

　　　　看到托尼的背影在视线中渐渐缩小，费兰克心里忽然升起一股怅然若失的感觉。

　　　　“等等！”就在托尼的身影即将消失在门口的时候，费兰克突然大叫道。

　　　　托尼停住脚步，有些意外地回过头来。

　　　　雷克斯意外地看了费兰克一眼：“你不觉得他太自大了吗？我可不愿意训练像他这样的学生。”

　　　　“老伙计，我有种感觉，你会改变主意的。”费兰克若有所思地说道。

　　　　雷克斯脸上闪过一丝错愕的表情：“我说伙计，你不会认为他真的有参加正式比赛的实力了吧？”

　　　　“我不知道。”费兰克耸耸肩，“当年格兰杰给我的感觉就和他差不多，我已经错过了一次，不想再错过第二次。而且，就算我走眼了也不会有任何损失，只是给他个机会试试而已。”

　　　　“你想先试试他的实力？”雷克斯问道。

　　　　“当然，不然你以为我会直接送他上竞技场吗？”费兰克表情古怪地反问道。

　　　　雷克斯难得地露出窘迫的表情：“你把他说成是第二个格兰杰，你知道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我只是有些没有反应过来而已。”

　　　　费兰克没有再和雷克斯多说，迎着托尼走了上去：“最快的话我明天就可以替你安排比赛……”

　　　　托尼眼睛一亮。

　　　　“但在这之前……”费兰克话锋一转，“我想你也许应该先展示一下你所拥有的实力。你知道的，竞技魔偶师和经纪人之间是要签订契约的，我可不想被人嘲笑签了个水货。”

　　　　“没问题。”

　　　　费兰克把目光转向不远处的雷克斯：“老伙计，你来安排一下吧。”

　　　　雷克斯拍拍手掌，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他身上，这才开口说道：“都先停止练习，扬，你出来，和这位托尼魔偶士来一场练习比赛。”

　　　　听到雷克斯说出扬的名字，费兰克错愕地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可最后却什么也没说。

　　　　欢呼和口哨声瞬间爆出来，毫无疑问，对这些年轻的预备选手而言，比赛肯定比枯燥乏味的训练有趣得多。

　　　　一个年轻人走了出来，赫然是之前的比赛操纵人形魔偶获胜的那个。

　　　　托尼的微微怔了怔，这个年轻人的实力和他在竞技场比赛中见到的正式选手也相差无几，从其他年轻人的反应也看得出来，他的实力应该是这个训练场中最强的一个。以他的实力，托尼还真没有把握石头一定能取得胜利。

　　　　看他已经走上了擂台一端的高台，托尼也向对面的高台走去。

　　　　停止了训练的那些年轻人早就迫不及待地挤到擂台边上，议论声也随之响起。

　　　　“这家伙是谁？看上去年纪不大的样子？”

　　　　“真是个倒霉的家伙，居然刚来就遇到了扬大哥，希望他不要因此而丧失做一个竞技魔偶师的信心。”有人幸灾乐祸地说道。

　　　　“你听清楚了吗？”有人向旁边的伙伴询问道，“刚刚雷克斯教练说这家伙还是一个魔偶士对吧，扬早已经是四级魔偶师了，这不似乎符合规矩吧？”

　　　　“咦，好像真的是这样哦。”

　　　　“雷克斯教练是不是搞错了？”

　　　　而这个时候费兰克也走到雷克斯身边：“你竟然会安排扬来和他对战？”

　　　　“有什么问题吗？”雷克斯双手抱胸，眼睛盯着擂台的方向，头也不回地说道。

　　　　“当然有问题，那小子还只是一个二级魔偶士而已。”费兰克哭笑不得地说，“扬的技巧在四级魔偶师当中也属于顶尖的，唯一的缺点也只剩下比赛经验还有点欠缺了吧？”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阻止？”雷克斯似笑非笑地转过头来看着费兰克。

　　　　后者哑口无言。

　　　　“我想你也有和我一样的想法吧？”雷克斯再次把目光转向擂台，“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像这个小子这么嚣张的家伙，让他吃点苦头也好。有的时候自信心过头了可不是一件好事。”

　　　　随着双方的魔偶都登上擂台，倒置的碗型防护罩再次升起，比赛开始！

　　　　出人意料的一幕出现了。

　　　　属于托尼的那具红色魔偶在擂台上竟然像人一样开始活动关节，转了转手腕然后又抖了抖腿，轻松自在地仿佛不是站在擂台上，而是自己家的训练室里。

　　　　所有人惊讶地望着石头的表演，然后迅把目光转向高台上一脸平静的托尼。

　　　　“我x！这家伙也嚣张了吧？”

　　　　“他以为他是马库斯。克朗吗？又一个被他影响的家伙。”类似的言论纷纷响起。

　　　　看到这样的情形，雷克斯和费兰克不由得互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微微的错愕。

　　　　只有托尼能感受到从石头灵魂深处传出的兴奋，属于矮人族魔偶的深入骨髓的战斗欲望，在这一刻终于可以释放出来。

　　　　石头做出一个伸展到极致地扩胸的动作，然后又扭了扭脖子和手臂，最后才摆出架势，**似地向对方勾了勾手指头。

　　　　面对这样的挑衅，即使再好的脾气也会忍不住，何况是一个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不把我放在眼里吗？扬挑了挑眉毛，随着手上动作的变化，一连串指令瞬间通过精神力支脉流向他那具银白色的人形魔偶。

　　　　战斗，一触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