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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鉴-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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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志落地了，他看了看被冻死的双头犬戎，又看了看还在冒着黑气的手掌，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接下来……我应该做什么？”他喃喃自语，恍惚间，失去了目标。
“女息，若浮……对了，女息、若浮，你们在哪里？”没有人回答朱志。当他在布满黑色冰雪的洞窟中找到自己那柄冰冷的铁柔刀时。刀柄上只有两条冰冷的皮索，还有系在皮索头上的铂金戒指和木环。
“难道……难道……我在使用‘黑吹雪’的时候，竟然将女息和若浮给……不！不会的！”朱志拼命摇晃着铁柔刀，金属和木制的圆环打在冰冷的刀刃上叮当作响，那清脆的声响伴随着朱志绝望的呼喊在整个文山山谷内回荡，即使在山谷口等待的吉量宝马也被吓得胆战心惊。
良久，朱志提着刀，满脸阴沉的从洞窟中走了出来。看不出悲伤和愤怒的后世穿越者，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到吉量跟前，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山谷。这是他和过去彻底告别的地方，在这里，他见证了神明的残忍，在这里他失去了两个带来欢乐的朋友，在这里他学会了在这个世界中生存的法则！这是一个应该永远忘记的地方，这也是一个应该永远纪念的地方。朱志蓦然将体内的真元升华，再一次催动了那致命的冰寒。黑色的暴风雪从他的双掌之间不断涌出，瞬间填满了整个山谷，将犬戎族的秘密连同盘瓠的洞窟一起封冻在一片漆黑之中。
“驾。”短促的声音过后，吉量马催动四蹄载着朱志飞速的向西驶去，只在一路黑雪中留下冒着热气的蹄印……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十回 马腹之祸
都城安邑的议事厅中，禹已经很久没有烦心过了。自从以治水之功被推举为各部落的盟主，他一直兢兢业业的治理着脚下这片土地。虽然自忖没有唐尧和虞舜那样的德望，可凭着一腔赤诚，他总希望自己能让国中百姓从那场旷世浩劫中喘过气来。大洪水已经渐渐退去了，重建家园，再造阡陌的重任丝毫不比治水的浩大工程容易多少。而随着洪水威胁的消失，人心开始浮动，一种各自为政，互相猜忌的气氛逐渐在部族之间弥漫开来，在恢复生产，祭祀神明的同时，禹还必须搞好和各个部落之间的关系，维持住这个松散的氏族联盟。
“马腹又现身了？”禹紧紧握着手中的轩辕剑，面前的老妪已经泣不成声，瘫倒在地上。
“禹王啊，您一定要为我的儿子报仇啊！他的父亲和兄长都死在治水的工程上，他是我唯一剩下的亲人啊……如今……如今……”老妪的抽泣声无情的击打着禹的胸口。在十三年的治水工程中，自己身边有多少热血汉子倒下。他们不是感染了致命的瘟疫，就是耗尽了体力，还有的在塌方和决堤时被洪水山石冲击得尸骨无存。如今，水患渐止，可是那些习惯了水乡泽国的怪物们盘踞在四处，久久不肯离去。在它们看来，陆地上的百姓正在掠夺它们的栖身之地，赖以生存的湿地湖泊被抽干之后，人类，就成了他们的攻击目标。
“商均，这是本月的第十二起袭击了吧？你还没有确定马腹的藏身之所么？”即便对于舜的儿子，禹此时的语气中也显露出苛责。也难怪，这个怪物在两年前突然出现在夏国境内，大小城镇，几乎都有他的身影。禹虽然有治服洪水，鼎定乾坤的手段。但对于这种伤了两三条人命就流窜作案的怪物，始终没有什么办法。
“对不起，禹王，虽然我们挖遍了附近的河汊，但还是没有任何线索。这个怪物就像会影遁一般，神出鬼没”商均已经好几天没有合眼了。看着他憔悴的面容和乌黑的眼圈，禹叹了一口气。
“伯益，我们派去联络东夷后羿的人回来没有？只要后羿能伸出援手，马腹之患，指日可除。”
“伯益无能，我们派往东夷的信使至今未回，据说通往东夷的道路被怪兽阻隔，往来的路人无一幸免！臣下这就亲自跑一趟！”伯益在治水时一向得力，且与东夷的关系不错。可最近不知道为什么，东夷的后羿连他的面子也不给。怪兽当道？哼！这恐怕是后羿的借口，这个凭借猎杀山精水怪而声明大噪的部族首领早就对盟主之位跃跃欲试了！
“启！你的榜文发出去多少天了？有多少勇士前来揭榜？”禹看着自己的儿子，这小子当年在涂山降生的时候，自己由于治水繁忙，都没有顾得上看他一眼。而现在长大成人的启逐渐显露出自己的才能。禹很想弥补自己没能给他的父爱，但此时的启，对他已经有点疏远了。
“启禀禹王。”禹王……他原本可以叫禹一声父亲的，“榜文已经发布出去三天了，城中的男子都惧怕马腹，未能有人揭榜。臣下建议，将榜文传檄各个诸侯国。重赏之下，必然有勇士前来应募！”
“重赏……”禹开始沉思，启的这个主意本身就在怂恿人性中的贪婪，虽然这个办法似乎能带来更大的希望，但他总感觉，人性的贪婪比任何怪兽都要可怕。“也只能这样了，我们暂时根本没有那么多人手去对付马腹……”说到这里，禹望了一眼后稷。
“禹王说的极是。洪水初定，气候无常，我们储备的粮食已经用来赈济邻国的灾情，如果误了今年的农时，恐怕饥荒会让本国的人口锐减。”掌管农事的后稷也是有苦说不出，本国的人口常年从事治水工程，耕种人口严重不足。若不是自己在侍弄庄稼上有一点小小的技巧，恐怕这里早就是饿殍千里了。
“什么？就是说，我儿的大仇……无望了么？那……那我还活着干什么？”失去亲人的老妪挣扎着站了起来，冲出了大厅。不久，一个侍卫急匆匆的奔了进来。
“启禀禹王，刚才那老妪，悲愤交加，在广场中的谤木上一头碰死了。”
“什么？！”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通红。他率领臣下们，来到城中的广场，高高的谤木周围已经聚集了众多的百姓。
分开众人之后，禹看到了老妪的尸体。那破碎的头颅和圆睁的双目，让他心如刀绞。谤木乃唐尧所创，为的是广纳谏言，完善施政。民间凡有对君臣官员或民生施政不满的都可以写在谤木上，甚至辱骂，攻击都可以。这根高大的木柱作为君主的替身，时刻提醒当政者要以民为本。现在，失去儿子的老妪碰死在谤木之上，无疑是在用自己的鲜血书写着对禹的不满。他触摸着谤木之上殷红的血迹，朗声道：“各位父老乡亲，是禹无能，不能让大家安居乐业。我们努力克服了洪水天灾，却没想到被这些怪兽闹得鸡犬不宁！我禹愧对大家！”唰，禹拔出了黄帝所传的轩辕神剑，指天立誓，“凡能诛杀马腹者，我禹把阳翟大城赠送给他！并亲自驾车送他进城！”
启听到父亲如此立誓，心中咯噔一下。阳翟——那可是祖父鲧在死前苦心经营，为本族建造的大城。该城建造之初，乃是鲧用神物息壤堆积的高地，基本杜绝了水患。乃是神州大地上为数不多没有受过水患影响的乐土，其繁荣程度在夏国之中，与都城安邑相差无几！
在场的所有臣民听到禹王的誓言后，无不动容，着几乎就是平分国土的奖赏啊！但一时之间，还是没有人能站出来承担猎杀马腹的重任。因为大家都知道，那怪物几乎不是凡人能够匹敌的。它长着人脸，老虎的身体，鲤鱼的鳞片，两年来死在它爪牙之下的冤魂已经数以千计。
正在安邑城中充满沮丧的时候，城门之外来了一位身着火红长服的陌生人。他牵着一批浑身雪白，但鬃毛、尾巴、四蹄是赤红的怪马，背上还背着一柄两迟来长的砍刀。
“这是哪里？”城门上的字迹有点熟悉，陌生人用生硬的口音向守城的卫士询问。
“安邑，夏国的国都。你从哪里来？”卫士手持长矛，礼貌的询问。
“东面。”陌生人的回答简短而有力，从他沉着的表情来看，一定不是普通人。
“东面……难到是东夷部落后羿派来的勇士？”正准备出城的伯益，在城门口被那匹怪马吸引住了。那神骏的气度和怪异的毛色，难道是传说中的吉量宝马？能以此马为坐骑的人，一定是奇人异士。
“在下伯益，正欲前往东夷面请大头领后羿，不知壮士高姓大名？”伯益对这陌生人深深施了一礼。
“我叫朱志，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要去请射日的后羿？”那陌生人，正是在文山吞食了盘瓠内丹的朱志。经过几个月的摸索，他已经大致理清了体内五行之气，现在催动起水、金、土三种元素能量来已经略有小成，用不着再催动情感进行心理暗示。在这段时间里，他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钻研武学和真元炼化上，暂时忘记了其他心烦的事情。
“你不是东夷派来除怪的勇士？打扰了，请进城吧。”伯益一脸失望，指了指城门外的榜文道，“敝国被怪兽马腹困扰了两年，禹王正重金悬赏，希望能有勇士为我夏国百姓铲除这一大患。”
“禹王？莫非是治水的大禹？”如此华夏英雄让朱志怦然心动，但马上心中闪过一丝忧虑。如果大禹和帝喾一样，并非后世所说的贤明君主，自己将如何面对？
“正是大禹！在下这就要赶往东夷，壮士请吧”伯益礼貌的打了一个手势。带着几个随从匆匆向东而去。
“是不是揭了这个木牌，就算是接下了任务？”朱志轻描淡写的语气，让已经跨上马的伯益心中一动，他调转马头，双目炯炯的看着朱志。那陌生人已经将悬挂在城墙上的榜文揭了下来。
“启禀禹王，有勇士揭了铲除马腹的榜文。”伯益拉着朱志一路跑到议事厅，却没有看到大禹。大禹的儿子启正在查阅各地上报的马腹袭击伤人的记录。
“禹王赶去蔓渠山了。商均刚刚接到消息，马腹刚刚在那里出现，吃掉了一个打柴的樵夫。”启冷冷的看着伯益，还有他身后的朱志。“他是谁？”
“启，这就是揭了榜文的壮士——朱志。”伯益做着介绍，把朱志让到跟前。
“这就是启？”朱志和眼前这个年轻人四目相对，这个看起来刚刚二十出头的帅小伙眼眸之中有一丝冷峻。他知道，今后的历史上，启将是中国第一个奴隶王朝夏的开国之君。
“朱志？阳翟大城，半国之地，禹王的悬赏果然奏效了！”启看着朱志，面带轻蔑。在他眼里，朱志只不过是一个贪慕权势财富的家伙而已，“你先带他赶去蔓渠山吧，禹王从西门刚刚出去不久，应该能赶得上。”
“好！壮士，请随我来！”伯益热情的将朱志带出了议事厅。而大禹之子启的眼神却让朱志感觉很不舒服。
吉量宝马的脚力是伯益的坐骑根本无法企及的。朱志只是问了伯益蔓渠山所在的方向，转瞬之间就消失在伯益的面前。等到伯益赶到蔓渠山的时候，朱志已经和仰慕已久的夏禹相谈甚欢了。
“伯益，你来的正好！我真要谢谢你发现了朱志这样的奇人！”大禹暂时忘记了马腹带来的烦恼，指着正在和后稷讨论农业种植的朱志，“虽然我们又让马腹溜了，但是这位朱志显然博学多才，无论是庄稼种植，还是农具改进，甚至是蚕桑防治，他都通晓！连我们多年积累的治水之法，他也能分析的头头是道！”
听到大禹如此称赞自己，朱志多少有一点脸红。在大禹面前谈治水，在后稷面前谈农业，自己可真是大不敬！虽然凭借五千多年的知识积累让这两位水利和农业鼻祖摸不到底，但在和他们的探讨之中，朱志还是被深深折服！结合了自然科学和神奇方术的搬山之法、缩地之术、尝土相水，丈量江海……古人有多少东西被历史所遗忘啊！自己搬出的都江堰水利工程原理，稻麦交替种植方法，不过是抄袭来的。人家那可是原创！在人类历史上永远是置顶加精的啊！
“请禹王放心，马腹应该还没有走远。它留下的足印如此清晰，我看可能是金蝉脱壳！”
“金蝉脱壳？”虽然没有语言上的障碍，但大禹还是被朱志生动的比喻说得眼前一亮。
“是的！从您的介绍得知，马腹本来是习惯在水中生活的怪兽。由于洪水的平息，失去了生活的环境，从而改变了自己的习性。他攻击和伤害人命，主要因为和人类占据了他们原先的领地，让他失去了食物来源。”朱志很喜欢看《人与自然》、《探索与发现》、《动物世界》一类的节目，所以在这方面，他表现的像一个专业的怪物猎手。“肉食性动物，为了生存而捕猎，在它进食过后，通常会用一段时间来消化食物。直到饥饿和领地意识再次催动他对人的主动攻击。我判断，这只狡猾的马腹，刚吃了人，不太可能主动长途迁移，应该还在这附近。如果我们聚集大批人马在这里搜索，只会让它有所防范，不敢露面，甚至逃之夭夭。”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大禹认真的听朱志讲解。
“回城。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我一个人在这里守它！”朱志的勇气让大禹和他的臣下由衷的佩服。
“好！只要你能为夏国铲除马腹，你就是阳翟大城的城主！”大禹豪迈的一挥大手。
“禹王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自问不是一个肯安心治理民生的人。”连续考了几次公务员都惨败而归的朱志对治理民生还是有点发怵的。嘴上空谈还可以，他最怕落实那些繁琐的日常工作。
“那怎么行！”大禹十分严肃，“我已经向天起誓了。还希望朱志不要让我违背誓言！”说着从腰鉴拔出轩辕铜剑，递给朱志。“这把剑是黄帝时众神采首阳山之铜锻铸而成，朱志你为民除害，少不得利器！给！”
轩辕剑！传说中的圣道之剑！朱志激动的看着苍茫的剑身，这柄兵器看上去并非十分精致锐利。甚至还有些原始，但却弥漫着浑然天成，大道无痕的气息。
“不……不用了！”在这柄剑面前，朱志忽然觉得自己非常渺小。连自己都说不清楚为何不敢接过大禹的馈赠。“我有随身的宝刀！”他从背上拔出铁柔刀，那刚毅的线条和乌沉沉的质感，让在场的人都惊讶不已。
大禹脸色明显顿了一下，身后的商均附耳过去，悄悄道：“禹王，他会不会是蚩尤的……”
大禹摆手打断了商均的话：“好一柄神兵利器！既然壮士早有准备，我就不啰嗦了。我们就按照你的计划！在安邑城内等你的好消息！”大禹心中也在打鼓，金属自古都是神明所用，金属兵器更非人力所能锻造。自己这柄轩辕剑是曾祖黄帝在大战蚩尤时，众神所授。而蚩尤，则是当时除神明之外，唯一有能力铸造金属兵器的魔王。也正因为如此，黄帝在初期的战斗中并不是蚩尤的对手，直到依靠神明所授的阵法、天书才得以扭转局势。这个年轻人手中所持的砍刀两尺来长，从色泽上看，并不是赤黄色的德沛之金——铜，而是杀气沉沉的恶金——铁。这个陌生人博学多才，又有勇气，如果他真的是蚩尤的后人，那他的到来恐怕对黄帝所定的德化之道是一场颠覆。
大禹的满腹心事，朱志浑然不觉，他只是单纯想帮一把大禹这个传说中的治水英雄，顺便用怪兽马腹来试一下自己这阶段修炼的成果。而且从大禹的言行和气度上看，和史书中的评价比较吻合，朱志对他颇有好感。收拾停当过后，大禹率领臣下返回了安邑，而朱志着手为自己搭建一个临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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