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侠师徒之有情刻骨(完结)-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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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洪水猛兽
　　天枢动作未停，依旧纠缠着她的唇瓣。
　　莲夙也未动，却是僵硬在原地。
　　混沌的空间内，萧子墨那一袭白衣有些飘渺，有些虚幻，却真真实实的站在那里，面目模糊，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很不安。
　　她知道，那是真的，不是太虚幻境中充斥的幻觉，只因她清晰感觉到那让深不见底的滔天杀气，让人脊背发凉。
　　左手拇指上，那条看不见的红线正无声颤动着。
　　突然，那袭白衣一动，破风而来，凛冽的气息似要将眼前的一切都尽数摧毁，撕裂。
　　莲夙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师父。
　　一剑劈向两人，断尘剑势如破竹，直劈而下。
　　天枢邪邪一笑，似得逞般，告别般咬了咬她的唇瓣，飞身躲开。
　　断尘剑即将劈到她身上，她却忘了躲，正看到萧子墨散发下那双猩红的眼，散发着嗜血的气息。
　　断尘剑剑锋一顿，萧子墨左手一拉，将她纳入怀中。
　　这熟悉太熟悉，也太陌生，时隔近千年，她没有想到自己竟有机会再近距离的嗅到这熟悉的，属于他的味道。
　　在看清她的那一刻，眼中的猩红一闪而逝，尽数褪去，混沌之间，他深深地望着她的眼，细碎的叹息溢出水色薄唇，笑得无奈，甚至说的上是苦涩。
　　“唉……为什么又是你？”
　　又是？还不待她想清，断尘剑毫不间歇，剑锋一转，斜劈向天枢，天枢仰面躲过，凌厉的剑气席卷下黑色斗篷，露出天枢那张笑得欠扁的面孔，在看清那张脸的瞬间，萧子墨的瞳孔陡然收缩成针。
　　天枢笑容玩昧，引焚寂剑挡住断尘，两剑相触间剑声铮鸣。
　　看清他手中的焚寂剑，萧子墨眼中一闪而逝的凝重，步履轻踏，转瞬间便出现在七步开外，正躲开直劈下的焚寂剑，速度虽快，却依旧没能躲开红剑上汹涌的灼灼火焰，衣角处留下一星一点的焦黑。
　　“你是心魔。”不是询问，是肯定的语气，萧子墨轻道，面色沉静，似眼前的一切都无法撼动他的心。
　　“你怎么会在这！”
　　“我？”天枢将焚寂剑横在身前，笑容玩昧：“我和你一起来的啊！”
　　“什么！？”莲夙清晰的感觉到抱着她的身躯一震，疑惑的抬起头望着萧子墨，一起来有什么好惊讶的？
　　悠悠转动在着横在身前的焚寂剑，天枢眉头一挑：“不信？难道非要我说出你看到了谁你才肯死心？”
　　“闭嘴！”出乎意料的，一直平静的萧子墨陡然暴喝，疾冲而下，剑势凌厉。
　　抗住他一剑又一剑，天枢还能分心说话：“既然你这样视她为洪水猛兽，还不如将她交给我……”
　　倾身越过相抵的两剑界限，天枢俯身在他耳畔，声线旖旎：“不怕告诉你，我看到的……和你相同……”
　　看他渐渐铁青的面孔，他哈哈大笑，笑容狂妄：“反正你留着她也没什么用，还不如交给我，等玩腻了就送她一刀就能夺回她体内封的，心魔的力量……一举两得啊……”
　　“你给我闭嘴！！”萧子墨暴喝一声，红光瞬间蔓延了他的眼眸，而莲夙也呆愣住，好几次红剑堪堪划过她的身躯也毫无所觉，震惊的回望着将她抱在怀中的身影，极力的想抓住他眼中一丝一毫的神情。
　　却什么都没有，他的眼中一片猩红，凝望着前方，始终不肯垂眸。
　　心魔封印，他们所说的这人除了她还有谁？
　　可……
　　为何这两人，无论谁说看到的是她她都不信呢？
　　太虚幻境中看到的，皆是心中挚爱。
　　而眼前这两人，一个冷心，一个无心，又怎么可能？
　　似感觉到她的疑问，天枢冲她眨了眨眼，俏皮的模样，焚寂剑越过断尘剑招交织成的剑网，堪堪划过她的脖颈，却始终没有伤她一分。
　　躲开断尘剑凌厉的剑招，天枢的眼眸如一位游鱼般滑到眼角，瞥了眼还在呆滞中的莲夙：“萧子墨，你敢说……你不爱她？”
　　招招凌厉，直逼要害，却始终是差了那么一分，萧子墨答的干脆：“不爱。”
　　“真的？”天枢眉头一挑，焚寂剑于半空中划出一朵朵火莲，绚烂荼靡，继又泯灭。
　　“不爱。”萧子墨依旧答的干脆，斩钉截铁的决绝，断尘剑凛冽无情。
　　莲夙高仰着头，极力想从他那深深的眸中寻到丝什么，却终究还是徒劳，那双眼死寂，凝视着前方。
　　终还是颓然垂下眸子，到底还是自己太傻，太天真，竟会奢望……心中只有苍生的他会对她有爱……
　　“真的不爱？”天枢眉头微挑道。
　　“不爱。”
　　“真的？”
　　“不爱。”
　　“真的？”
　　“……”
　　萧子墨不再回答，一柄断尘剑仿佛生了眼睛般，从四面八方斩向天枢，剑势一如他手中的断尘，没有过多的修饰，仅是为了伤敌。
　　与他恰恰相反，天枢的剑势则是极尽绚烂荼靡，如也空中盛开的烟花，华美，转瞬即逝，下一刻却又出现在其他方位。
　　两剑相触剑声铮鸣，火花四溅。
　　“我说这苍生怎么越来越虚伪，原来是沧流上仙带的头啊……”天枢突然面色一凝，变脸快的堪比翻书，唾骂道：“呸！虚伪！”
　　莲夙一怔，愣愣的看着满脸憎恨的天枢，一时恍然。
　　他为什么如此憎恶苍生？千年前他从众生敬仰的主神落得心魔骂名一直是她心中解不开的谜团。
　　千年来没有寻到一丝一毫蛛丝马迹的谜团。
　　萧子墨不言，也不语，仅将手中的长剑挥舞，剑势如细密的雨滴，劈头盖脸。
　　一剑挥开萧子墨的剑锋，天枢一跃数丈，黑衣掩映在周围混沌的雾中，虚虚实实，看不真切。
　　“后会有期。”
　　转眼便消失在太虚幻境中。
　　怀抱着她的身躯突然一颤，莲夙疑惑的回眸，正看到他一口鲜血涌出，他慌忙去用袖挡，鲜血晕染了衣袖，分外刺眼。
　　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这一刻，莲夙终于相信天枢的话了，那血，分明是心魔反噬！
　　回想起天枢所言，没想到……她竟是他的心魔。
　　她何德何能啊，竟让六界第一上仙视为洪水猛兽……
　　初时的惊喜仅剩下满心的苦涩……
　　近乎要将她淹没。
　　　　　　　　
第四十章　出乎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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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万里红妆，默默相送
　　时光如梭，转眼便到了深秋。
　　绿树遍黄，寒风一扫便是遍地黄叶，满目的萧瑟。
　　这样万物沉寂的时节里，销声匿迹了八百年的魔族却开始了骚动，整族倾巢而出，仙魔大战又一次打响。
　　经过八百年的休整，魔界的实力早已超出仙界任何人的预料，不过一个照面仙界大军便以惨败收场。
　　魔界也趁热打铁，直逼仙界，此时的仙界摇摇欲坠，几近沦陷。
　　长生殿内，萧子墨伫立在殿门旁遥望殿外开的娇嫩的桃花，如春美景前却心不在焉，手中紧攥着一张黑纸，其上隐隐露出烫金的魔界两字。
　　到了萧子墨这个层次自然明白，有些东西当舍则舍，贪嗔痴怨爱恨惧是最要不得的。
　　所以当魔界送上聘礼，请求和亲的时候，他想也未想便同意了，甚至未询问她的意见。
　　自从太虚幻境那一战他将她带回来后，她便再没有和他说过话，而他也没有找过她，就像两个陌生人般。
　　这还是这段时间来，他第一次踏入她的住处。
　　他找到她时，她正坐在炉前凝视着炉内的火焰，火焰跃动在她的眸中，舔舐着她的瞳孔，专注的连他走近也没有察觉。
　　柔和的火光给她苍白的面孔添上一丝人气，他知道，此刻她已深陷回忆中。
　　他更知道，她回忆中的火焰绝不代表温暖，此刻，陷入回忆的何止是她呢？
　　“莲儿……”他轻唤。
　　“啊？”她回首，眼中还有未散尽的呆滞，全然不复百年前的灵动。
　　他牵起嘴角，努力让自己笑得平静一些：“莲儿，收拾下细软，明日，你嫁入魔界。”
　　魔界两字拉出长长的尾音，于空旷的长生殿内悠悠回荡，此刻他也不知道，她会是怎样的反应。
　　良久的静谧，没有回音。
　　他抬起头，正撞上莲夙的视线，她就那么静静望着他，眸色深深浅浅，淡漠的似已将世事沉浮都已看破。
　　他别过头，在那样透彻得目光下竟觉得没了底气，沉声解释。
　　“要嫁的人你是识得的，我的师叔，你曾经的师祖，天枢，也不会亏待你……”
　　她依旧睁着一双眼，静静地望着他，无悲亦无喜的模样，好似谈论的是今日天气，而不是她的婚事，她的终身大事。
　　她呆涕得模样入了他的眼，萧子墨只觉得自己的心中堵得慌，别开眼。
　　“莲儿……若是仙魔开战，必是生灵涂碳，为师……是为了苍生。”
　　静静的望着他，莲夙移开眼，垂下眼帘：“哦。”
　　波澜不惊，却淡漠的让人心惊。
　　这一场联姻从她这里不过换来一个啊字，一个哦字。
　　“既然如此，那明日便……”话语声突然停住，萧子墨垂首，莲夙仰着头正拽住他的衣袖，似在犹豫什么，深深的吸气后，她问：“师父，我爱你，你爱我么？”
　　“为师心里……只有苍生。”萧子墨一愣，沉声道，然后别过头不去看她。
　　莲夙依旧不肯松手，眼神执拗：“师父，摸着你的心和我说，你一点，哪怕是一丁丁点也不爱我。”
　　“好。”
　　萧子墨轻道，垂下眼眸，将手抚上心口，字字清晰。
　　“莲儿，为师一点也不爱你，从不爱你，有的，仅仅是师徒之情……”
　　她静静地看着他静静的听着，听得专注，突然，轻笑出声。
　　忽地，紧揪住他袖子的手轻轻的放开了，转身走出长生殿……
　　她说：“可，师父，我却是那样的喜欢你……”
　　目送着那袭白衣融入黑夜，萧子墨抚着胸口茫然的伫立在原地，突然觉得，胸口好空，好空，像要窒息了一样。
　　纵使她没有明确的回复，婚礼依旧如期举行。
　　沧流山内一片红，每个人都在忙碌，青白的祠堂也换了红色。
　　而她也素衣潋尽，红妆万里，他亲手替她披上红衣，看她转身后为人作嫁。
　　那一袭红衣燃成的火焰，从他的眼底蔓延到心底，灼灼其华。
　　原来，这数百年的朝夕相伴，为的不过是今日这一场万里相送。
　　她的身躯即使在厚重的嫁衣下也依旧单薄得像一张纸般，与天边的红霞相映成趣，似要融入天际。
　　他跟在她身后，默默无言，沉默相送，而她以倔强的背影回应他的沉默，一路上，相对无言。
　　直到她即将踏上那鲜红的八抬大轿，一路沉默的萧子墨陡然开口：“莲儿，你怪为师么？”
　　莲夙一愣，潋下眸子，并未回头：“没什么好怪的。”
　　背对着他，她抬起头，苍茫的天际，鲜红的落叶映入她的眸中，她的瞳孔中似有火焰跳动。
　　“我也曾为苍生，负过一人……”
　　此去，就当是还债吧，她默念，踏上八抬大轿，一袭鲜红消失在更加惨烈的红中。
　　鲜红的盖头下，她眼中的世界都是鲜红的。
　　一直背对着萧子墨的她没有看到，那双寒潭般的眼中藏满了苦涩。
　　真的……仅是为了苍生么？
　　目送着那轿子越来越远，最终化为天际的一点尘埃，仅剩他一袭白随风猎猎作响，如水上浮萍，漂泊无依。
　　忆往昔，他尚未出师，沧流山上他那傲绝天下的师尊曾问过他：可曾堪破红尘羁绊？
　　那时的他心如止水了无牵挂，答的干脆：是。
　　而他那须发皆白的师尊却不言不语，仅仅只是微笑，目光祥和而悠远。
　　浮生若梦，心若浮萍，又哪是那般容易堪破的呢？
　　八抬大轿内，莲夙静静俯瞰自己的掌心纹路。
　　世人说，掌心纹路是命运的轨迹。
　　可为何无论她如何钻研，都读不懂一丝一毫呢？
　　最终，还是颓然垂下手。
　　几经辗转，颠簸终于停下，轿子落地。
　　拂开鲜红的流苏，她向后望去，轿后空空如也，没有那袭熟悉的白影。
　　“小娘子，可是在寻为夫？”戏谑的声音响彻她的耳畔，天枢终于褪下那袭从不离身的淡紫华服，一袭庄重的红衣竟让他穿出分风流倜傥。
　　径直与他擦肩而过，她静静仰望青苔斑驳了的魔界城墙，她自知，一入魔门深似海，怕是今生都没有再见的机会了……
　　脑中又一次浮现他那绝情的眼眸。
　　她再没有了犹豫，一脚踏入魔门。
　　她深爱得人深爱苍生，她唯一能做的，便是成全。
　　“小娘子，你最终还是回到了我的手心。”天枢上前，将她的手纳入掌心。
　　莲夙垂下眸子，乖巧的模样。
　　不知是堕魔的原因，还是他本身体寒，天枢的手是冰凉得温度，落入莲夙的手中，却是温的，她的手比他的还凉，她汲取不到温暖。
　　云卷云舒，风尘暗涌，落日余晖的映衬下，两袭相同的红并肩而行，说不出的融洽。
　　像极了一对壁人。
　　像极了。
　　　　　　　　
第四十二章　‘婚后’生活
　　纵使淡然如莲夙，到了魔界也傻眼了。
　　这厮登徒子，成了心魔也本性不改啊。
　　一群花枝招展的女子鱼贯而出，齐齐黏上天枢，而天枢也一把丢开她的手，高呼一声：“小娘子们！”
　　看着各色女子围着那一袭红卿卿我我，而侍卫们则一脸漠然，似早已司空见惯，莲夙只觉甚为无语……
　　这厮见到女的就叫小娘子么？
　　看他已挑起一位女子的下巴，一脸坏笑凑了上去，莲夙终于忍不住在众女敌视的目光中走上前，打断他。
　　看她走近，天枢眉头一挑，笑得暧昧：“怎么……小娘子吃醋了？为夫今夜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