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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线by:宣酷玺-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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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宝玉反过来安慰邓沛然:“别哭,我还活着!”话音刚落,他的硬撑土崩瓦解,他因体力不支而晕厥过去。
  郑泰背起李宝玉穿行几条大街,才拦到计程车去医院。
  李宝玉被推入手术室。
  郑泰站在手术室外等了数个钟头,好坏情况他都设想过,好坏情况他都会承受。
  晨曦乍现之时,李宝玉的危险警报解除。
  郑泰欣喜得眼含热泪。
  李宝玉被医护人员送入病房。
  郑泰寸步不离地陪守在病床边,就像站岗时永不擅离职守的边防战士。
  李宝玉蹙着眉头醒来,见到一夜未合眼守候在病床边的郑泰,微微张了张嘴,却口吐无言,而只是心照不宣地相看。
  感谢的微温抵消着穿刺生灵的寒光。
  李宝玉握住郑泰的手,“其实,我早就该不干卖肉的事了!我已经攒够回老家盖房子娶媳妇的钱了!可我就想着再多存点钱,没准往后又收留个苦命孩子呢……谁知道一不小心,竟然敲了阎王殿的门……幸好,没鬼给我应门……我死里逃生……”
  “为了赚两斤基围虾的钱,把命丢了多不划算!我的存款分你一半,你回老家吧!我求你!”郑泰也紧紧握着李宝玉的手,潸然泪下。
  他能抑制激动的情绪,却无法抑止心痛的泪水。
  “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而且是福星高照!”李宝玉阿Q似的一边安抚着郑泰,一边为郑泰拭泪。
  郑泰眼中的雨丝终于收住,并绽出一道七彩虹光。
  他破涕为笑不是因为真的相信李宝玉有如此好运,若他真有好运,他不会命运穷苦、不会做倍受践踏的MB。可他真心希望李宝玉能拥有不会耗竭的运气和福气,这样才能真正给他心理安慰。
  李宝玉康复出院后,带着十几年赚的血汗钱回了老家,临走前不肯收郑泰一分钱。
  他资助给郑泰的钱,郑泰早已连本带利还清。
  公道自在人心,郑泰并不欠他什么。
  郑泰自己赚的钱,应该留着傍身。
  人要生活,就要花钱买米。
  古树的年轮如梭般的增加。
  邓沛然渐渐长大,清媚姿色也逐渐显山露水。
  他像一只活泼机灵的小狼犬,乖巧又野性。漆黑而犀利的眼,无比清亮,比缀满群星的子夜更迷人。
  他敢在郑泰眼皮底下果身走动,敢果睡,敢洗澡时敞门。
  郑泰偶尔会为此失神。
  邓沛然会果扑他,依偎着他,柔情蜜意地说:“我喜欢和你在一起生活!”就像太太对丈夫说的窝心情话。
  他对郑泰有一种超越亲情的浓厚的依恋之情,就像月夜依恋苍天,就像晚霞依恋黄昏。
  他不知道这是爱情初露端倪的前奏曲。
  郑泰抚摸着邓沛然光滑的脸蛋,他喜欢邓沛然身上伶俐、贴心、自在的特质。
  他开门见山、破釜沉舟地捅破了窗户纸。“那你愿意和我做艾么?”
  邓沛然懂做艾的意思,美剧经常会出现几秒此类镜头。
  他想到他继父酒后曾逼他做而他不愿意做的事。如果换作郑泰,他愿意做。
  “是你的话,我愿意!”邓沛然说得很笃定。
  “傻孩子!你这样说我很高兴,但你不要冲动!你要确定你真的能接受我才答应!”
  邓沛然抱住郑泰,嘟嘴献吻。
  他的行为说明一切。
  在郑泰和李宝玉的抚育、爱护、教导下,所有不违法不伤害他人的事情,他一直敢想敢做。
  郑泰按着邓沛然的肩膀,温柔地吻上邓沛然嫩红的唇。
  两人心中的烟火被点燃,光线飞行着腾空、灿烂散开,化为美不胜收的锦绣图腾,绚烂着苍穹,绚烂着感情,也绚烂着生命。
  邓沛然的一切反应都那么生涩、诚实、热烈、自然,这令郑泰很快进行到了最后一步。
  邓沛然为郑泰口焦,郑泰看着邓沛然被晴欲之泪浸湿的双眸,仁爱地进入他。
  一场完整轮回的终点,通往姹紫嫣红、清宁的天堂。
  他们再走在大街上,郑泰都会拉着邓沛然的手。
  他们是情侣,却像兄弟。
  一个休息日的上午,郑泰陪邓沛然去游乐场玩,他们玩了碰碰车、海盗船、过山车、摩天轮等等几个游乐项目。
  吃完午餐,已是下午。
  他们走过人行天桥,看见一堆嘈杂人群在围观。
  郑泰听见迎面路过的人说有个中年男人被人用刀捅死了。
  郑泰从密集人群的缝隙中看了一眼,那个四脚朝天倒在血泊中的男人很面熟。
  他记起那个男人叫肖铭。
  肖铭死得很狼狈很脏。
  邓沛然挽着郑泰的胳膊,快步离开令人毛骨悚然的血案现场。
  郑泰后来据悉,肖铭是被求财不成的小情人乱刀捅死。
  郑泰没想到,肖铭立了遗嘱,把遗产留给他。
  他把遗产一分为三,一份给李宝玉,一份给邓沛然,一份自留。
  肖铭救过他,也毁过他,他从不感激肖铭。
  人生像浮华涌动、云烟过境的幻觉,很多人先后死于幻觉,很多人死于幻觉而不自知。
作者有话要说:  

  ☆、昨日良辰,今日流景(一)

  
  又一年平常盛夏,却划出了谷碧泉人生轨迹的变异。
  小学毕业的暑假,谷碧泉在自身的勤奋努力中与父母的殷望下,顺利考上W市音乐学院附中。
  这个夏天红红火火的热能,如同谷碧泉父亲蒸蒸日上的事业,夸张点来形容,可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他们一家三口,从原来住的一百五十平米的复式楼,搬进了音乐学院附近的学区房。
  音乐学院附近的学区房可不是普通商品房,是现代土豪、隐形富豪、政府高官……达官贵人、非富即贵的人才买得起的高端大气上档次的独幢别墅。
  住宅面积比原先的房屋面积大出一点五倍有余。
  这次物质条件的晋级,成为对金钱没什么概念的谷碧泉能大开眼界的机会,和一次毕生难忘的体验。
  但令他更加毕生难忘的,却是与关宏星的相遇。
  关宏星是谷碧泉音乐学院附中的同级生,住谷碧泉隔壁,四岁开始学习中国古典弦乐——古琴,十二岁就能作曲,他相貌清秀,皮肤白皙,个性文静而温润,对待音乐满腔热忱,很有耐性和毅力。他可以为了精准记谱而通宵达旦,可以为了弹熟一支新曲、获得纯熟的弹奏技法而反复练习至废寝忘食。他对音乐有一种别人难以赶超的天然的灵性,也有自己执着的音乐理想。他的志向是将来进入国内音乐类最高学府作曲系学习,弘扬中国民族乐曲及演奏技法。
  谷碧泉很佩服关宏星,他觉得自己已经很刻苦,可关宏星比他更搏命。
  他比关宏星“触乐”的时间稍晚,小学一年级才正式接触实物乐器,学的是中国古典民族乐器——箫。
  对谷碧泉而言,关宏星是一个十分特别的存在,像上天赐给他的一份既精美绝伦又独一无二的礼物。
  他们是彼此的知音,就像伯牙与钟子期。
  他们经常一起练习,一起上学放学,一起渡过自由放松的时间,以及重要或不重要、枯燥乏味或妙趣横生的日子,几乎是形影不离。
  初三那年暑期的某天下午,开着空调的凉爽室内,隔断了室外逼人的滚滚热浪。
  谷碧泉正在自家隔音“琴房”内闭关修炼。
  他家的隔音“琴房”设在天台,空间比较宽敞,装潢简约实用,摆设颇为讲究,里面除了摆放着他平日练习的必需品外,还放着一台能播放数码音频视频格式+选换曲极为方便的智能播放器,和几个黑白间色、挨顶接地的巨大柜子,用来收纳他珍藏的各种各样的中国民乐CD唱片,与他喜欢的国外演奏家、音乐家的经典唱碟。
  刚放暑假的几天,他无意间追看了一部古装武侠剧集,自此迷上了洞箫;洞箫的音色像极了深秋时节由嘉峪关外吹起的飒风,用来吹奏悲乐极为合适,高音略微飘渺、苍凉,中低音略微幽沉、萧寒若凛秋;演奏时对演奏者手指的灵动挪移、音准切换、气息的调控要求极高,可以说是他学习吹奏箫以来遇到的更高层级的挑战。
  他信心满满地准备向高难度演奏技巧挑战一下,他自认为能在短期内征服洞箫。事实上,他接触洞箫短短数日,凭着出色的音律天赋与学吹奏箫的音乐基础和自小积累的音乐素养,几天下来就能将洞箫玩于股掌——吹奏自如。与其说是无师自通,不如说是万变不离其宗——因为洞箫本是箫的旁支乐器。他的逻辑很简单,他能搞定箫,也一定能搞定跟箫同宗同族的兄弟姐妹——洞箫。
  他练习洞箫时选取的处男曲目为《苏武牧羊》。
  关宏星来找他时,他正在练习另一首洞箫曲《阳关三叠》。
  谷碧泉练习得很认真,情感充沛,表情随着音符的变幻而转换,动作熟练、流畅而高雅,看得出是全心投入。
  关宏星轻手轻脚地走进谷碧泉的私人领地。
  他不想打搅谷碧泉心无旁鹜地练习。
  关宏星一如往常那样悄无声息地坐在藤编沙发上,专注聆听谷碧泉的个人演奏。只是,他在沉浸音乐的同时,也关注到了逐渐成长的谷碧泉。
  琴房里光线充足,金灿灿的反光让关宏星眼前的一景一物,异常清晰地钻入他的眼帘,映照于乌黑瞳孔中央,闪动着脉脉含情的亮光。
  谷碧泉是长相浓艳的美少年,肤色健康润泽,身形精瘦而窄长,气质现代,很会穿衣打扮。他总是人群中最易被发现的亮色,也总是能让人不由自主沉醉其中的美景。你看他一眼,就知道什么是目不转睛的专注,什么是钢针被磁石吸住时无法抗拒的感觉。
  他的个人魅力迷倒了音乐学院附中的众多女生,也迷倒了关宏星。
  关宏星看谷碧泉的眼神,不止陶醉、欣赏,还有柔和中交杂着冲击波一般的热烈爱慕。而这么直露、坦然的眼神,只在谷碧泉看不到的时候才会偷偷地暗暗地流露几分。
  而今天,站在关宏星面前的谷碧泉,穿着一件黑色箭头印花的修身白色纯棉T恤衫,白色休闲长裤,炼乳色拖鞋式凉鞋,更添青春感十足的帅气。
  谷碧泉演奏完《阳关三叠》,又摆开架式,站在夹着他已经滚瓜烂熟、刻入脑海、不需再看的练习曲谱的曲谱架前,很有范儿地又多吹奏了一首中国民族管乐洞箫名曲《清明上河图》。
  当他抽离音乐,收好洞箫,便看到坐在沙发上安静得跟阳光与空气融为一体的关宏星,脸上露出发自内心、喜出望外的笑容,他每次见到关宏星都喜不自禁。关宏星的意外到来使他倍感开心。
  “你来了!不好意思,我加练了一曲,让你久等了。我跟你说过N遍了!你可以打断我呀!我会为你停下练习的!”
  谷碧泉凝视着关宏星,百看不厌地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
  关宏星穿着粉蓝白格纹短袖衬衣,白色长裤,光脚踏着一双白色甲板鞋,配上他的俊秀容颜、白嫩皮肤,像一朵遗世独立的沾露芙蕖,干净、清爽、自然、古雅。
  谷碧泉一直觉得他适合古典华美——他仿佛不属于这个流光溢彩、日新月异的时代,不属于这个肤浅浮躁而物欲污秽的世界。
  “你受刺激了?吹这么悲凉的曲子?你几时迷上洞箫的?”关宏星半分玩笑,半分好奇地开口。
  “就前几天迷上洞箫的,纯属技痒想练练看。你衣服新买的?你穿着真好看!很配你!”谷碧泉一边答话,一边诚心称赞。
  关宏星扬起嘴角一笑,他没料到谷碧泉会注意自己的穿着打扮,更没料到谷碧泉会认同自己的着衣风格和品位。他原以为只有自己对谷碧泉有好感,会更注意对方一些。原来,谷碧泉也对他怀有好感,并在他浑然不觉时关注着他。
  “你渴吗?你渴的话,我拿点饮料过来给你喝。”
  “有冰淇淋吗?我想吃冰淇淋。”关宏星毫不见外地表达着自己的需求。
  “真会点东西!我和我妈昨天才去超市大举进货,买了好几种口味的冰淇淋!有巧克力味千层雪、香橙味雪糕,还有香芋甜筒冰淇淋,你想吃哪种?”
  “香芋甜筒冰淇淋。”
  “收到,马上来!”
  谷碧泉从楼下冰柜里拿了两个香芋甜筒冰淇淋,返回天台琴房。
  他将香芋甜筒冰淇淋递了一个给关宏星,接着陪坐到藤编沙发上,和关宏星动作一致地撕甜筒冰淇淋的外包装纸,随后慢慢享用各自手中浓郁、冰甜的香芋甜筒冰淇淋。
  关宏星比谷碧泉先吃完,他满足的笑容,让一旁的谷碧泉看得格外心动。
  关宏星比异性更吸引他。
  关宏星超凡脱俗的样貌和气质,不染俗世尘灰,尤其他微笑时,眼神澄清,能让人置身蓝天青草的幻境,产生白虹贯日的错觉。
  谷碧泉遏制不了心中强烈的蠢动,情不自禁地吻了关宏星。
  关宏星短促错愕后,黑眸深处掠过一阵奇异欣喜。
  谷碧泉敏锐捕捉到关宏星眼底昙花一现的喜悦,把他目光流转间的情意变幻一网打尽。
  谷碧泉握住关宏星微凉的纤手,不知是气氛的鼓动,抑或是关宏星自然流露的真情,他决定抓住机会勇敢表白,“我喜欢你!不是好朋友之间的喜欢,而是情侣之间的喜欢!你明白,我对你的心意吗?你能接受,我对你的感情吗?”眼神真诚、炽热得令人无法回避、遁逃,话语坦诚得令人感动,并想以同样的热诚态度回馈。
  这一刻,关宏星觉得很幸福。这份幸福来自他暗恋的人与他的情感忽然间并轨,他再也不用独自遮掩这份似隐秘又似公开的情感,再也不用纠结于表白与否、会否因贸然表白而失去谷碧泉的友情,而陷入跌宕起伏的情绪波澜里不可自拔。
  他没有拒绝谷碧泉,还伸出修长白净的手,抚上了谷碧泉凉滑的脸颊,轻捏了一下谷碧泉的耳垂,追问了一句:“你,认真的?”仿佛某种久悬不定、惴惴不安的心绪,终于能够摆脱大起大落的震荡,得到确认的机会。“表白的话一说,覆水难收!我的意思是,我们的关系会因为你的表白而改变,不会再回到从前那样!”
  尽管关宏星的反应和动作皆生涩无比,却显得万分诚实、可爱。
  谷碧泉用笃定的行动替代确定的回答,他借势搂住关宏星的细腰,两唇相贴,青涩的吻,充满少年的热情、柔软、缠绵、甜美。
  两个少年的初恋,就这样惺惺相惜般的尘埃落定。
  关宏星目不斜视地瞅着谷碧泉的眼睛,眉宇间聚拢薄雾,黑眸如幽潭。
  他盯着谷碧泉看了半晌,忽而神情深沉地冒出一句话:“你可以对我无限认真,但你不能撇下我先撤!如果要撤,我要撤在你前头!”
  谷碧泉对关宏星发表的警示不以为意,“我喜欢你的程度更深吧!我可以接受被你甩!”他不仅令关宏星瞬间安心,而且借机展示了自己的宽宏气量。
  关宏星笑得很甜蜜。
作者有话要说:  

  ☆、昨日良辰,今日流景(二)

  
  乌飞兔走的光阴永不停驻。
  高二寒假,大年初七那晚下了一场瑞雪,雪下得太短,雪量没来得及营造出梦幻的冰雪世界,就在翌日的白天里消融殆尽。
  元宵节前夜,谷碧泉交际繁忙的父母不在家,关宏星的父母也正巧外出应酬。
  谷碧泉便陪关宏星在他家的琴房内练习到很晚,他懒得回空无一人的家,就决定留在关宏星家过夜。
  半夜,关宏星忽然肚饿,他家里有土豆排骨味的辛拉面,却不怎么想吃,他与谷碧泉对望数秒,眼珠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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