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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兰无长兄-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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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今,这个男人像条死狗一般被钉在土里,整个人只能惨叫和发出唾骂声,哪里看得出一丝一毫“有智谋”的样子。
这是胜利者最大的快感,任你计谋百出,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也只有俯首称臣的境地。
“你……你到底是谁!”
金崖知道大势已去,咬着牙从地上一寸一寸的直起身子。
箭杆没入他的肩膀,击碎他锁骨的同时也限制了他的行动。而他此时只想保持尊严,能够和来者平等的对话。
可贺穆兰却无情地摧毁了他这点最后的奢想。
她一脚踏了过去,让他重新以五体投地的姿势跪伏在原地。
金崖甚至不知道身后这个人究竟是谁。
“你可别起来,否则我真怕我一个忍不住,就把你给碎尸万段了。”贺穆兰的眼睛像是要爆出火花似的在闪着奇异的光。
“命令你的人立刻放弃反抗。”
“你到底是谁!”金崖大声喊叫,“我不会下令的,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你也跑不了,外面由我从弟层层把守,你们逃不出去!”
“阿兄!阿兄你们在哪里!我们来救你了!你在哪儿啊喊一声!”
金当川的声音在混乱一片中突然响起。虎贲军像是看到了鱼儿的猫一般扑了过去,直取金当川而去。
贺穆兰救了百姓之后早就已经安排妥当,先是派了人在百战崖射了响箭,通知山下的虎贲军立刻进攻,又让一个卢水胡人冒充谷里去报讯的休屠人,将金当川和他的嫡系部队骗了回来。
胡空谷关口遇到夜袭,谷内大变,守将又被骗走,可谓是内忧外乱,根本不可能组织起有效的防御。
从贺穆兰对金崖射出那一支箭开始,就已经决定了休屠人战败的结局。
听到金当川的声音,金崖忍不住不甘地痛呼出声:“啊!啊!你们这些无耻小人!你是那花木兰的部下是不是!你到底是谁!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既然你那么想做鬼,我也不妨告诉你。”贺穆兰从地上拉起金崖,用力捏碎了他的锁骨和肩骨,让他两只手彻底无法动弹。
“啊啊啊啊!”
“我便是你嘴中那乳臭未干的花木兰。”
她将金崖抛给后面跟上的那罗浑他们,让他们将他绑了。
“老实点吧,我们家将军心情不好你看不见吗?”
陈节叹了口气,为自己没能阻止自家将军看见那种肮脏事情而郁闷不已。
一想到就是这个人下令做了这种恶心的事,陈节捆他的手不由得重了几分,让金崖差点晕死过去。
“金崖,你听到外面的喊杀声了吗?”贺穆兰的语气趋于平淡,“你们不会赢的,你那些陷阱现在毫无用处。我的人早已从百战崖一个个拔掉了你在两道关隘之间的看守,你们现在就像是瞎了眼睛的疯狗,没了爪子的野猫,在虎贲军面前只会不堪一击。”
“简直可笑,哈哈哈,我们休屠人遍布夏地,就算我死了,休屠人也不会……”
“那你就别投降了,我也根本不想你降。我正愁着没有理由大开杀戒。”贺穆兰冷酷地轻笑,“就凭你做的那些事情,足以让我将你千刀万剐。”
她看着怔愣住的金崖,咬牙切齿地说道:“等你死后,我会命令虎贲军杀光你所有的士兵,你如何对待那些被你劫掠来的百姓,我便百倍回报在休屠人身上。你还有妻子和女儿?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那些帐篷里的女人,我觉得你的妻子和女儿很愿意享受和她们一样的待遇……”
“花木兰!”
“我们鲜卑人不缺人种田,不过各地修葺城墙的苦力却缺了不少,对了,一旦打仗,人障也总是不够用的……你们休屠人这么会跑,冲散敌人的骑兵应该也很拿手吧……”
贺穆兰的声音在黑夜中有一种可怕的魔性,那沙哑的嗓音带着压抑后的兴奋,简直足以把金崖给逼疯。
“你……你闭嘴!你别以为我会害怕……”
“你带着并州的休屠人反了,秦州、梁州还有多少休屠人?怕是还有几万吧?哎呀,真是可怜,就因为出了你这么一个叛逆,休屠人恐怕要被族诛了。”
贺穆兰摸了摸下巴。
“说来你们也真是倒霉,正好当了第一只出头的鸟。整个夏地都没杂胡敢真的反了,就连羌人都只是小打小闹,只有你们休屠人赶着去填陛下的怒火……夏地第一个反了的杂胡啊,你说陛下会不会杀鸡儆猴?”
“不……不……”
“诶,我怎么觉得我们家将军怪怪的……”陈节小声地拐了拐盖吴,“我们家将军什么时候这么可怕了?”
“可怕吗?”盖吴莫名地抬了抬眼,“我阿爷当年威胁敌人的时候,说的比这个可怕多了。我还觉得师父说的太斯文呢。”
“不是,你不觉得将军的话配上那神色,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开玩笑?”陈节打了个哆嗦,“将军哪里会说这么多话,她从来只动手,不动口……”
“看起来像开玩笑还怎么吓唬人啊!”盖吴拍了陈节的脑袋一下,“师父有分寸,不会那么滥杀的。”
事实上,贺穆兰在说出这一大段话的时候,心中真的盘旋着无尽的杀意。
她甚至能理解为何拓跋焘后来会下达灭佛令,真的把天下的沙门屠了个干净。因为她现在被激起的杀意,真的足以让她做出疯狂的事情来。
正因为这杀意和恶感全是真的,一直嘴硬的金崖被激的剧烈颤抖了起来,待贺穆兰说到“血流成河”云云时,已经彻底被攻破了心防,惊叫着喊了起来:“我们降了!我们降了!所有休屠人投降!投降!”
陈节大喜,拖着金崖就命令休屠人弃械投降……
其实也没有多少人还有武器了。死人是拿不了武器的。
金当川听到金崖大声的尖叫之后就停止了反抗,金当川一停,他身后带着的勇士也就都停下了攻击。
山谷口的喊杀声震天动地,山谷里被救下来的百姓早已经被贺穆兰留下的人送去了百战崖,如今听到了山下的喊杀声,齐齐在百战崖欢叫了起来。
逃出生天和已经报仇雪恨的惊喜让他们互相拥抱,泣不成声。
贺穆兰有些可惜地看着这么快就屈服的金崖,泄恨般踏碎了地上散落的木匣和行李,踩着一地狼藉,对身后发号施令。
“押着金崖,去迎接山下的兄弟!”
“是!”
第336章 怒火中烧
“天生神力”。
这四个字,在没有热兵器的年代,足以让全天下的男儿为之动容。
若贺穆兰此时站在街头喊一嗓子,谁能有天下无敌的力气,但是三十五岁就会死,恐怕绝大部分男儿都愿意。
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三十五岁之前,若有贺穆兰的身手和力气,换成任何一个有些野心的人,都足以搅的天下血雨腥风,或是成就一方霸主威名。
哪怕是此时的贺穆兰,若你要让她以散尽自己的武力为代价获取活命的机会,她肯定也是选择去死。
她要做的事情太困难,以至于超出了这个时代的范畴,若她失去了自己的力量,又如何帮助拓跋焘成事呢?
所以贺穆兰的时间很宝贵,宝贵到她一分一秒都不能浪费的地步。
而这种急迫感表现在贺穆兰身上,就是她开始变得不近人情了。
好在虎贲军的大部分士卒虽然是从黑山大营调来的,但对这位名动天下的将军没有什么深入的了解,以至于贺穆兰表现出甚至有些残酷的一面时,他们只是绷紧了那一根弦,生怕自己被将军厌弃。
除了陈节等人以外,其他人看到贺穆兰以一种可怕的效率将虎贲军们全部拉上来时,只为她那似乎无穷无尽的力道和干脆利落的行事风格而折服,甚至有不少人露出了狂热的表情,在心中发誓这辈子都要跟随与他。
强者,绝对的强者,先不说心智,就这种绝对的武力,已经足够让虎贲军们全身心折服了。
“吐完了没有?”
贺穆兰活动了下已经开始有些酸痛的肩膀和手臂,“吐完了就准备好家伙,我们要去找金崖了。”
在她的脚边,躺着四个前来换岗的休屠人。这个山崖大概离谷内有一段距离,所以这几个见势不好想要跑回去搬救兵的人还没跑几步就被解决掉了,而贺穆兰站在山道上往下看,根本半点人烟都没有。
从贺穆兰开始出手拉人到解决掉这一次来换班的四个休屠人,总共拉上来八十几个人,每一次换岗之间是两个时辰,所以他们能用的时间也只有两个时辰。
总共有一百六十人,但最多只能运上来一百个,剩下六十多个人只能在山崖边待命,把守住这个可能逃生的出口。
贺穆兰只留下三个人继续在山崖边运兵,便带着一百多个人往山道下走。其中就包括那两个认识道路的衙役。
这两个衙役已经被贺穆兰的可怕吓到了,对待贺穆兰比伺候爹娘还要顺服。他们每次都是从山崖这边上来的,所以带起路来轻车熟路,还能避过几道岗哨,轻而易举就进入了第二道隘口和腹地之间。
“百战崖不在谷里,是在第二道关卡边的山崖上,所以要去找到休屠王金崖,还要再过一道关口。”衙役在漆黑的夜色中小声说道:“不过大部分人都在最外面的葫芦口,这里的人不多。第二道关口有竹刺的机关和陷阱,我带你们去几处人少的地方,骗他们开门,你们等守卫死了再进去。”
“将军,我去吧。”那罗浑看了看那关隘,确实如衙役所说易守难攻,而且都在高处,一百多号人一起冲过去肯定被人发现,但是把放哨的守卫干掉再混进去却是可以的。
贺穆兰的目力极好,站在不远处看了最近的一个哨楼,突然转身对陈节说道:“把我的铁弓拿来!”
贺穆兰的弓箭平时都是背在陈节身上的,陈节闻言顿时乖乖把弓捧了过来,交予贺穆兰之手。
“将军要在这里射?可是实在远了点吧,这都有一百八十步了……”
陈节从黑山就跟着贺穆兰,自然知道她远射的本事极为高明,连库莫提都没有她这种本事。
但只要是人,总有人力不及的时候。这位将军的极限,便是一百六十步。
贺穆兰拔了几根头发,在夜风中测算了下风向和风速,举起铁弓瞄准哨楼之上,眯了眯眼睛便放开了弓弦。
唰。
破空之声被贺穆兰刻意控制到很小,那根箭因为力道的可怖螺旋着直扑哨楼上方,径直扎入了哨兵的咽喉。
在哨岗上放哨的休屠人也是要睡欲睡的关头,突然觉得喉间剧痛,待要再喊却发现声带已经毁了,只能发出“嚯嚯”的吸气声。
这种声音自然不能引起别人的注意,和他一起放哨的那一个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也被同样袭来的另一根箭伤了咽喉,直接扑街。
这已经不是箭术惊人,简直是神乎其神了。
“将……将军……”最了解贺穆兰实力的自然是陈节和那罗浑,两人比身后的虎贲军还要吃惊。
“将军最近又长了力气?连一百八十步的弓都能开,而且能射中!”
贺穆兰哪里有时间解释她全盛之时原本就是能射一百八十步的,只是点了点头把弓又抛回陈节手中:“那罗浑跟着衙役去炸开关口的门,两位卢水胡兄弟辛苦一下,你们懂匈奴话,到那座哨楼上去,换了他们的衣服,为我们争取下时间。”
哨楼说不定也是要放哨的,到时候发现少了两个人,是个傻子也知道里面混进去了人,少不得全谷戒备。
卢水胡人本就是匈奴人的一支,和休屠人同根,长相和语言都类似,他们混上一段时间,再趁机袭杀几个换岗的休屠人也是容易。
一百多人的队伍想乱都乱不起来,贺穆兰命令一下,盖吴身后两个卢水胡人立刻溜到哨岗之下往上爬。而衙役领着那罗浑假装是刚刚上来送消息的样子,进了门口就把两个看门的放倒了,将大门打开引了他们进去。
一路上贺穆兰的远射简直有如神助,这种让其他人视作龙潭虎穴之地,竟因为贺穆兰的关系走的如履平地,没一会儿就进入了山谷之中。
胡空谷的腹地实在是个说不出的动人之处。
和葫芦口状的两道关隘不同,胡空谷的外围怪石嶙峋、山间还有许多杂木和毒草,所以若有人攻山,无论是直接撬了巨石下去用滚石砸人,还是点了毒烟熏得人仰马翻,都防守的极为容易。
可胡空谷的腹地却又是另一派世外桃源的模样。四周陡峭的山壁将它围绕成天然的温室,阻隔了冷冽的山风,土地平整且肥沃空旷,最适宜耕种。除此之外,这处胡空谷里居然有天然的瀑布和湖泊,水是活水,根本不用担心外界掐断水源或是在水中下毒。
若不是有费县令这个突破口,就凭围攻,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打到这处腹地里来。就算大军数量极多,要想进来也是伤亡惨重。
贺穆兰等人为了安全,没有一个人点了火把,全是摸黑前进,虽有衙役指出方向,但对于一群第一次进谷的人来说,这方向有了和没有没什么区别。
他们既不知道这方向通向哪里,也不知道这方向上等着他们的是什么。
“金崖在水田边的一处木屋里住,其他几个长老也是住在附近的木屋里。到那里要路过一片草房子……”
那衙役似有保留,说话间突然吱吱呜呜起来。
蛮古是急脾气,顿时眼睛一瞪,低吼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那片草房子里被押着的都是被劫掠来的百姓,被抓到山谷里帮着垦田的。这谷中气候虽好,可休屠人不会种田,刚来这里的时候都是一片荒地,荒地是种不出庄稼的……”
那衙役吭了吭,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想法。
“休屠人反了的时候,沿途把庄子的百姓都掠了进来,就看押在那一片茅屋中给他们垦田。等来年春暖,还要教他们种田……”
“简直是岂有此理!”
“妈的,把这些村户当做耕地的畜生不成!”
“所以第一次延普将军的军队来攻打胡空谷时,被拉出去当人盾抵挡箭支的就是这些人?”
贺穆兰沉下脸,问那个胆子还算大的衙役。
“哎,是啊。”衙役哭丧着脸,“其实我们县令是不同意他们这么做的,说是一旦动了平民,他们反了就更站不住脚了,可休屠人以为是我们家县令怕他们自己种粮食就不朝他买了,根本不听费县令的……”
“呸!”
盖吴扇了那衙役一记耳光。
“按你的说法,你们县令还是好人了?看着治下的百姓被抓进山里而无动于衷,算个什么县令!”
那衙役被打的眼冒金星,整个人也怯了下去:“我……我就是个跑腿的,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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