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翩翩逐晚风-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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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为万世法?殿下常常惦记你,你过几天还是回东宫去吧。”
公主的话话糙理不糙,王骞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他送公主出了自己的琴阁,白细柳最后对他说:“你与谢玄,还是顺其自然的好。”他转身回来,看见院子里的白梅已经开满了枝桠,想起谢玄说过的“忆起平生后悔之事,梅花便落满了南山”,顿时黯然神伤起来。
白细柳沿着回廊游走,王骞方才的模样让她也是心生怜惜,一人家门累世公卿,一人只是一介布衣,双方差距过大,只怕也是镜花水月一场空。她自从转世到这个时代,思想竟然也不知不觉跟着改造了起来,开始觉得,在这世俗生活就要遵守世俗的法则。
“男女争权,男男成奸,啊啊啊,为什么我要操心这些事?”她一边嘟囔,一边转过抄手游廊,冷不防转角处出来一个人,撞得她头昏眼花。来人却是清商馆馆主曲乘风,他望着白细柳叹气道:“公主,臣听说皇后让谢家的女公子入宫教授您礼仪,怎么您还是这么毛毛躁躁的?”
白细柳揉揉鼻头,哼道:“曲馆主,你方才偷听我们谈话了?是你要阿寿出宫的吗?”曲乘风不遮不掩地点头,话音里带着怜悯:“阿寿太年轻,毫无城府,宫里不适合他。殿下的美意只怕会折了他的福。”白细柳尚不知轻重,拍胸脯道:“曲叔叔放心,阿寿若有什么事包在我身上了!”
曲乘风垂眸看她,过了好一会才叹息道:“公主记得就好。”
这年冬至之前下了一场雪,邕京虽处长江以南,但今年格外湿寒。尚书台都是进贺的奏章,俱是些“陛下厚德”、“瑞雪兆丰年”之类的陈词滥调。
白细柳常在东宫厮混,她自从长大之后,竟然不似幼时那般爱动。公主身边的人都将之归结为姑娘大了懂事了,只有她自己心里明白,在没有卫生设施的古代,来月事的时候确实不宜出门。她一边暗恨自己为什么不是男子,一边又庆幸稍懂些卫生常识。比如下雪的日子,偎在东宫的暖阁里该有多么舒服。
在书案前端正坐着一个七岁大的小孩子,正埋头抄写着什么。白细柳蹑手蹑脚走到他身后,猛地去抽他手里的毛笔管。一抽之下没有得手,那孩子把笔管握得死紧,抬头望她笑道:“阿姐,不要闹了,这折子今日必须要呈给陛下。”
想起他还是一个小包子的时候,下雪的天气里在雪地上滚来滚去的模样,白细柳觉得小孩子长大果然不好玩了。“又是这些献媚的文章,阿雪你不觉得无聊吗?父皇又不会认真看,随便抄一抄得了。”白琼玉正襟危坐,脆生生道:“这是臣子的本分。阿姐,你是女孩子,不懂这些的。”“什么?”白细柳顿时柳眉倒竖,用力拉扯他的腮帮,把他粉团一样的小脸扭得变形:“你个忘恩负义的小崽子!小时候是谁要骑骆驼,巴巴让我从洛邑偷运回来的?是谁要看宫外的闲书要我去买捎带回来的……”“阿……姐……我……错……了……”白琼玉疼得金豆子都崩出来了。
正在此时,殿外有人来报,琴待诏王骞来了。白细柳命人请进,看见王骞一头一身的雪片,拍手道:“雪下得这样大了,真是吉兆。”王骞好似魂魄还飞在殿外,喃喃道:“但恐长安有贫者。”
他此语一出,白琼玉眼光一闪,居然把毛笔放了下来,低头自言自语道:“听母后说,连连征战,国库空虚,入不敷出……”大成开朝之初,接手的是前朝刘氏的一个烂摊子。又逢三国鼎立,强敌环伺,大部分财力都用在了战备之上,就连淦京的皇宫都一修多年,修修停停,毫无进展。
白细柳见两人都是闷闷不乐的样子,一时也不好再说什么,便悄悄退出东宫。
冬至当日皇帝赐酒食锦袄口脂等过冬之物,休沐一天,士庶皆出城飨坟。冬至过后第二日,在京命妇入宫向皇后娘娘谢恩。皇后席间得知市井多冻卧之人,当下捐出衣服首饰若干用以赈济灾民。于是当日进宫的命妇也纷纷认捐,居然筹得不少善款。
谢太傅夫人王氏从宫里回家,到书房对老伴笑道:“谢皇后好手段!想要从这些个老娘们身上揩油,先摆了一桌鸿门宴,叫人做了个结子,引我们上钩。”谢太傅早先已得知消息,也笑得抖起白胡子:“那你捐了多少?”王氏呸他一声,道:“老财奴,不过千百两银子,从我的嫁妆里出,轮不到你心疼。你们谢家合着伙来骗我们王家的钱。”谢太傅笑得前俯后仰。
王氏在椅子上坐下,忽然收敛了笑意,轻声道:“我跟你说个公案。没想到,这位长公主也是个会哄人的角色,我只怕玉儿有个厉害的姑子了。”谢玉在宫里待了两个月,因母亲去世,现在在家中守丧。
谢太傅便道:“你们妇道人家的嚼舌我不要听。这些宫闱里的事你也不要多说多传,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王氏便点点头道:“我也只是让你心里有个数。今日席间曹尚书的夫人不小心将一只金玉耳环弄掉了,长公主亲自蹲身在地下寻找,找了半天才找到。把个曹夫人惶恐得不得了,立时捐了千两黄金。崔夫人出宫时跟我说,她们都觉得长公主身段太软,有失矜持。我看这才是能屈能伸的主呢。喂,老头子你在不在听?”
谢太傅目光早已转向窗外,满地的碎琼乱玉,远处长廊顶棚露出光秃秃的树木枝桠,廊下有一个极小的身影正往这边走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章
春天还没有到,就发生了一件大事。
正月一天,白琼玉因着凉而感觉有些头痛。谢玄上课上到一半,太子就体力不支倒下了。延祚宫里乱成一团,白琼玉素来尊师重道,一定要谢师傅用过茶饭后再走。谢玄往偏殿去,正巧看见早来的王骞也在那里等待。王骞一看见他,就将头扭向一边,不言不语。谢玄在他对面坐下,道:“皇子身体不适,你只怕要多等一会了。”王骞只一味沉默以对。
等了半响也没见有人来,大约都去围着白琼玉团团转了。他不经意瞥见王骞的脖子旁边有一缕伤痕,想起白细柳曾提起清商馆曲馆主不同意王骞入宫教琴。谢玄十分紧张问道:“阿寿,你脖子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是你师父打得吗?”王骞身子僵硬,一手扶着脖颈,冷淡道:“多谢谢学士关心。和谢学士并无干系。”
谢玄腾地掀桌而起,走到他旁边,大吼道:“谁说和我没有干系?让我看看,伤得厉害吗?”王骞自是不愿,谢玄气不打一处来,拉扯间已将王骞的袖端扯了下来。王骞望着那半幅袖端,悲从心底而生,怒道:“谢学士,这成何体统?”谢玄强撑门面,又下狠手去拉他的前襟,露出半个伤痕累累的臂膀来。他以手抚摸,眼里含满了热泪,轻声道:“阿寿,疼吗?”
王骞亦是心底一酸,哽声道:“是我自己划的。”
此时只听殿门口传来一阵惊呼声,接着便是杯盏打碎的落地声响。两人都暗道“坏了”,迎着门口的逆光,看见一个宫婢慌乱蹲下捡拾碎片。而此时门口又涌来一大批人影,乌云盖顶一般将殿门口的光线都遮住了。
皇后午后带人去延祚宫看皇子,正巧望见谢玄和王骞两人在暗室中拉扯,衣衫凌乱。皇后大惊失色,密令在场众人不得宣扬此事。但到了晚间,皇后心神不宁,到皇帝寝宫面陈此事,白雁声雷霆震怒,谢、王二人被立即下了重狱!
真个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整个正月新年里,邕京的大街小巷都在流传这件宫闱艳史。正月初十,裴邵拜访大丞相孙叔业官邸。孙叔业为官清正,从不在私宅见同僚下属,但听说是裴邵,居然笑了一笑,命人请进了。
“裴将军,新年好啊。”孙叔业披着白狐皮大氅,坐在暖床上正忙着。裴邵扶着地上胡椅坐下,一眼望去,只觉此情此景亲切无比。他这件裘皮大氅,还是从临溪带出来的吧,都有些破旧脱毛了。从前无论是在徐州还是在邕京,每到冬天,他、裴烈、雁行在屋外玩耍,总能看见他畏冷似得披着袄子,要么在奋笔疾书,要么在拨弄算筹。
“孙丞相辛苦了。”裴邵诚心诚意道。
孙叔业拉了一下大氅的领子道:“衣不如新,人不如故。裴将军,好久不见,你来找我是为何事?”裴邵便从怀里摸出一本奏折,双手平举:“这折子还望丞相代为转奏陛下。”
孙叔业袖手,只笑不看:“我不干!是为了谢、王的事吧,你自己呈给陛下。”
裴邵十分尴尬,只好又收回怀里。孙叔业知道他要自己代为转奏的意思,是不想折子被压在御史台,于是道:“陛下总要等新年过完,元宵之后才会发落二人,谢太傅都不急你着什么急?”此话一语中的,裴邵脸有点红了,结结巴巴道:“丞相,我自然不担心谢学士。那王骞初次是谢学士引荐进宫的,第二次却是公主引荐……”
说实话了,他是怕皇帝迁怒到白细柳身上。孙叔业叹了口气,从暖床一头的矮脚书架上抽出一个檀木盒,用随身携带的钥匙开了,从最上面拿了一本卷宗递给他。裴邵接过打开一看,第一页就是一张状子,告征西将军虞得胜纵仆行凶打死人,侵占田产家宅。看落款的时间,是三四年前的旧事了。状子后面才是京兆府的结案卷宗,陈词是“查无此人,查无此事”!
这牛头不对马嘴啊……裴邵合上卷宗,再一思忖,忽而心中一动。他看向孙叔业,后者点头道:“是武德长公主带人来找我的。事主当时想在邕京拦御驾,御前告状,却没想到拦下的是长公主的銮驾。”
裴邵募然想起,几年前在西山打猎,白细柳因怜孤雁失单而手下留情,却被虞得胜一箭射下的旧事。莫非从那时开始,便已结怨了?他又重新翻看手里的卷宗,以他的眼力和判断,只怕杀人占田之事也是八九不离十。他怒气冲冲扬起手里的卷宗,道:“这件事为什么不禀告陛下,京兆尹畏惧征西将军的权势,丞相也怕他吗?这天下还有个说理的地方吗?”
果然年轻气盛啊!孙叔业伸臂从他手里取回卷宗,放回盒里,却又将盒底一封书信递给了他。裴邵怏怏不平接过书信,打开来看,纸张都已泛黄,开头是“孙长史如晤”,还是开国之前的称呼。他再看看落款“溶月顿首再拜”,竟然惊呆了。
这封书信是十几年前白细柳的生母、北燕萧溶月郡主所写,内容是揭发虞得胜早年勾结鲜卑河间王慕容勃,占山为王,屠杀百姓,洗劫村镇的黑历史。
孙叔业等他看完书信,从一脸呆滞的他手里又收回信笺,放回檀木盒里锁好,平静道:“你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听说当天第一个提议去延祚宫看皇子的人正是征西将军夫人。”
难怪牛油对水,无法见容。原来负衅在前,结忿已深。看来他们的目标是公主殿下。难怪市井流言中,有人将此事影射当朝,说正因为满朝好南风,以致阴阳失调,社稷有牝鸡司晨之忧。裴邵越想越气,脸涨得通红,道:“此事陛下知道吗?”
孙叔业静静看着他:“知道又怎样?不知道又怎样?虞得胜控兵数十万,部属皆镇凉州,把守玉门关险地,陛下手里无人可以替代他。何况时过境迁,当年的人死的死老的老,剩下能作证的只怕也远在北燕。若是要彻查此事,更会连累到颜白鹿、刘松年两位将军。刘将军,陛下已属意他做兵部尚书了。”
颜、刘两位将军听说当年是跟虞得胜一起下山的,后来三人被孙叔业分开,颜白鹿跟了裴烈,刘松年则长年随侍陛下,左右不离。此案若发,必然会牵扯到两人,只怕也逃不了胁从之责。
裴邵咬牙道:“他们铁了心要把脏水往公主身上泼,这事还请丞相与皇后娘娘商量,谢家到底也担着一份责任在。”
“谢家?”孙叔业冷哼了两声,淡淡道:“你可知为何谢皇后白日已放过二人,立下封口令,晚间又到陛下面前自暴丑事?”裴邵一愣:“难道不是宫里封口不严,走失消息所致?”孙叔业冷笑不绝:“这件丑事,谢家输了,公主输了,陛下也输了,却有一人会得利。”裴邵冷静下来,千思百想,脑海里有吉光片羽闪过,忐忑道:“莫非是病中的太子殿下?”
病中的白琼玉最为无辜,此事虽在东宫发生,但与年幼的他毫无关系。
“裴将军,开国至今,陛下都没有册封储君,何来东宫太子之说?”
裴邵霍地站起来,大声道:“谢皇后要借此事压公主的势头,陛下处罚了谢玄,要安抚谢太傅,也许会册封太子作为补偿。她打得是这个主意吧!”
孙叔业第一眼看见他时,他还是包在襁褓里的小婴儿。这些年从南到北,从东往西,小婴孩也长成了美郎君,已经可以和他在这里坐论朝堂之事了啊!孙叔业咳嗽两声,清清喉咙,笑道:“你回去吧,只当没来过我这里。切莫卷入此事,否则公主会伤心的。”
裴邵从丞相府出来,犹自愤愤不平。他左思右想,又去了清商馆。没想到昔日门庭若市的清商馆也已经闭馆,馆里老远便在巷口树了一块“东主有事”的告示牌匾。他转至后门,轻叩门扉,有下仆来开门,望见是他,连忙让进:“裴将军,你来得正好,我们馆主病了。”
展眼十五元宵节过了。皇帝发现,人人都有一颗八卦的心。即使是沉浸在新年放假气氛当中的臣工们仍然有闲情雅致来过问皇宫里的丑闻,御史台新年一开门就收到比山还高的奏折。白雁声在仔细逐件阅读了柏台的奏报后,脸色沉沉,径直往折柳居而来。
白细柳因为年前谢、王的事一个新年都过得无精打采。这日她正在书房里研究剑谱,忽闻外面传来此起彼伏的唱诺声,她往殿外迎驾正好与皇帝打了个照面。
白雁声走到门外才让人通报,就是想突然袭击看看她在干啥。只见她头发扎成一束,不饰粉脂,惯做男儿装,手里本来握一把宝剑,仓促之下藏到身后去了。白细柳谄笑道:“父皇怎么来得这样匆忙!”白雁声抬眼在室内一扫。架子上的书本东倒西歪,案上摆着一把匕首,汝窑白瓷大花瓶里插着马鞭弓箭,窗下的金丝架子上蹲着一头雏鹰,东墙上挂一副《钟馗捉鬼》,那画上的钟馗乌压压的眼睛直瞪着皇帝。哪里有半点女儿家闺阁的样子!
白雁声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已是平静无波。白细柳见他脸上风雨欲来,一时摸不清状况,心里也在打鼓。皇帝一言不发,转身往后殿里走,白细柳追过来讪讪道:“父皇,里面乱得很,您还是正殿奉茶吧。”白雁声脸绷得死紧,大袖一拂已飘出十丈开外,白细柳别说摸一摸他的衣角,连他怎样走动都没有看清楚。
爹爹武功还是这么好。她咽了一大口口水,追到后面的庭院里。院子里白雪皑皑,一片萧瑟的景象。唯独在水池边的地上用竹篱围了一个菜园子,上面搭好了暖棚,地下埋上烧剩的炭火余烬,暖棚上面和四周围的竹篱上都用锦缎做帐挡风。
白雁声这下气得腰都直不起来。
白细柳刚想上来解释,皇帝转身从袖子里抽出一本奏折直接往她脸上劈过去:“你干得好事!”折子的尖角划破她的额头,她捧在手里,白纸黑字,开头是,“本朝之制,敦尚节俭……”。她不烦恼陈词滥调,一目十行地往下看去,“武德长公主,文恬武嬉,奢靡成风。新制暖房,以锦缎为帐,冬日炭火铺地,以养奇花异草悦其心。日食万钱,犹曰无下箸之处……”
额角的伤口慢慢渗出血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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