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若夏天不再纯白-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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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喜欢你，跟你说了那么多次。〃林佳渝看了伊子清一眼，然后迅速面带微笑地说：〃她啊，她是我女朋友。〃　　　

　　伊子清反应过来的时候，空气紧张得像一根绷紧的弦〃啪〃的一声断了。女生瘪着嘴，狠狠地瞪了她几眼，〃你……你……〃〃你〃了好几声也没有说出〃你〃后面是什么，拉着身边的人便走了。　　　

　　〃喂，你干嘛啊？〃　　　

　　〃什么啊？〃林佳渝开始装傻。　　　

　　〃谁是你女朋友啊，你骗人脸都不红？我看是习惯了吧？〃　　　

　　〃我是为了保护你嘛。〃　　　

　　〃我看你是想保护你自己吧。〃　　　

　　〃……〃　　　

　　〃为了你的安全，以后我们一起回家吧。〃　　　

　　〃得了，我觉得我跟你一起走就更不安全了。〃　　　

　　〃怎么会呢？正好还顺路，路上有个人搭话不是挺好的吗？〃　　　

　　〃我跟你不是一路人。〃　　　

　　〃我不是那意思。〃　　　

　　〃我就是这个意思。〃　　　

　　〃你……你这人这么倔呢，那我就跟你走了。〃　　　

　　〃哎，你可真……〃不知道后面该用什么词形容，伊子清的话卡在了那里。算了，他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呗。　　　

　　大大地呼出一口气，抬头向上看，天有点黑了，视线逐渐有些模糊。当脚步放慢的时候，林佳渝开始感觉有些异常。　　　

　　〃你怎么了？〃　　　

　　〃夜盲症。〃　　　

　　〃晕，大姐你怎么还有这毛病啊？！〃　　　

　　话是这么说着，但他还是拉着她的衣角，小心地告诉她前面是否平坦，要注意哪些，等等。　　　

　　伊子清其实都记得的，她白天经过的时候都会记得怎么走，况且，夜盲症只是时有时无。只是，她感觉到了温暖，她这个人多么依赖温暖，只有她自己最清楚，所以她把要说的话又重新咽了回去。　　　

　　她发现自己跟林佳渝单独还是接触过几次的，时间长了，就觉得他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简直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真的完全不一样。伊子清回想那次，他嚣张并且笑得很邪气地说：〃听说因为我的到来，年级的常胜将军排到了第二。哈，你就是伊子清？〃　　　

　　那个时候她完全把他当成了一个自以为是的小孩，以为自己不可一世。现在看起来，并不是那样呢，他这个人还是蛮懂得关心人的。　　　

　　原来，要想真的认识一个人是需要时间的。　　　

　　〃哎，你家到了。〃林佳渝松开手随即又很帅气地将手插进自己的裤子兜里，〃用不用我送你上楼？〃　　　

　　伊子清在走了一段路后视线就已经恢复了正常，她看着眼前破旧的楼房，想到上次是躲在里面骗他的。看来是该澄清了。　　　　　

第58节：第六章：他和他和她（3）　　　　　

　　〃这不是我家。〃　　　

　　〃哈？我上次记得是这啊。〃林佳渝晃了晃头，〃我记性不会这么差吧？〃　　　

　　〃我家在前面不远的地方，你要去看看在哪里吗？〃她尽力把语气放得很诚恳，想象不到男生知道了自己骗了他后会是什么样的神情。　　　

　　〃嗯，我看看。〃　　　

　　林佳渝暗暗打量着这个与众不同的女生，她始终给他不一样的感觉。　　　

　　像是冬天凛冽的风一样，只能靠近，不能亲近。　　　

　　继续行走的路程中，〃哎，我感觉你最近有些肥哦，是不是吃多了？〃　　　

　　〃你才吃多了撑的呢。〃白目了下，但心里还是偷偷笑了笑，看来他并没很在意。但是说她肥？这段时间她只是喝了很多水伴着维生素，难道喝水也会长肉吗？不过小解好像却很少。　　　

　　林佳渝得意地说：〃女生啊，就是在乎身材。〃　　　

　　伊子清懒得跟他辩解，〃喏，到了。〃　　　

　　〃啊？〃仰头打量眼前这栋有点奢侈的房子，他想这应该是很有钱的人家吧。看来自己最早认为〃她家里很穷〃的定义大大错了。　　　

　　〃你家可真大。〃　　　

　　〃他们都这么说，那你要进去坐吗？〃　　　

　　〃他们是谁？〃没有接着回答，他就换了这样一个问题。　　　

　　〃蔚辰和卡卡。〃伊子清真难理解，标准的答非所问啊。〃哎，你不进去我可要进去了啊？〃　　　

　　〃哦，不啦，把男生领到家里去你就不怕你老爸扁你？〃　　　

　　〃那我进去了。〃伊子清再次白眼，这个大尾巴狼。　　　

　　〃嗯，进去吧。〃　　　

　　伊子清在转身离开时听见林佳渝很哈皮地笑了。　　　

　　伊子清眼中的林佳渝和自己看到拼命死学习的学生完全不一样，他很在灵气，也很聪明。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会有很轻松的感觉，一些压抑的细胞都会释放不紧绷。　　　

　　说不清楚的关联。　　　

　　再一次寂静地等待凌晨的到来，伊子清坐在窗前，看着远处橘黄色的灯光，把眼睛眯起来看，那就会变成一个聚集的光点。大大地落地窗外，树木枝条的映影像妖怪一样张牙舞爪着，蛐蛐偶尔从草丛中发出不再强悍的声音。有计程车在路灯下一闪而过的影子，无意中会听到脚步缓缓前行，是鞋子与地面粘连发出的摩擦声。　　　

　　伊子清打开了楠的博客，意外地看到了有新的文字，这让她莫名地激动起来。上面写到了她独自前行到西藏，她去了曾经安妮去过的墨脱。她说天很蓝，世界很干净，连呼吸都变得安全。　　　

　　点开QQ，她灰灰的头像一如既往，再向下看，凉烟的头像亮了起来。　　　

　　〃你在？〃　　　

　　〃嗯。〃　　　

　　〃这么晚了，不睡吗？〃　　　

　　〃不困，你呢？〃　　　

　　〃在想一些事情。〃　　　

　　〃哦？〃　　　

　　〃关于爱的一些事情吧。〃　　　　　

第59节：第六章：他和他和她（4）　　　　　

　　〃关于爱的，那我就不准备听了，对那个概念不强。〃　　　

　　〃安，其实我一直想说，跟最初的感觉一样，我觉得你真的不快乐，别太束缚自己了，对自己好点。知道吗？〃　　　

　　〃谁又了解谁呢？〃　　　

　　〃起码，不怕，我还在陪着你呢。〃　　　

　　厨房里，三袋1＋2的咖啡煮出了浓浓的味道，有液体冒着泡地流出来，伊子清依然神情呆滞地木在那里，嗅觉反应过来的时候才赶紧去关掉电，手触及到了滚烫的咖啡，随即红了一片。迅速地退了回来，吹了几下，又捂了下左耳。咖啡不再翻滚，厨房里又归于宁静。　　　

　　她端着过火的咖啡坐在电脑前，决定开始写长篇。　　　

　　写这些在她生命中出现的人，比如林川，比如卡卡，比如蔚辰，比如林佳渝，再比如楠。在曾经或现在的夏天，这些花儿带给过她美好幸福的时光。　　　

　　2　　　

　　早晨天气依旧很凉，伊子清走在学校的南墙边偶尔闭眼沉思着，感受到微风吹来。每天都是如此，这里，静静的，现在只有她会来吧。　　　

　　清脆的女声尖叫着在空气中炸开，〃我就知道她在这，姐妹们过来。〃不远处的一个女生接过话，〃靠，跟了她好几天了，终于让我抓住了。〃　　　

　　伊子清睁开眼睛望了望离自己越来越近的一群女生，竟是前天放学打过照面的那些女生。默默数了数，七个人啊，比那天还多了两个。看来今天是要吃亏了，现在的自己，连跑的力气都没有，也许，是睡眠不足吧！　　　

　　林佳渝不在，那个带头的隔壁班女生扔开楚楚可怜的假象，手指狠狠地点着伊子清左胸上方，像是要一下戳穿到心里一样。　　　

　　哈，伊子清在心里笑，还真是这样，惯性的又用手指，难道手指能增加气势吗？还是电视剧看多了呢？　　　

　　也不抱什么希望，今天就认定栽在她们手里了，伊子清恨恨地想，林佳渝那天是故意那么说的吧，他是麻烦大仙吗？　　　

　　女生开始冷笑起来，〃我告诉过你，让你离他远点。〃　　　

　　随手〃啪〃的一声打在了她的脸上，伊子清只感到〃嗡〃的一声开始耳鸣，她想举手推开她，后面的其他女生却开始有兴致地围上来，〃你还想反抗怎么着？！〃　　　

　　伊子清在心里暗想，靠他大爷的，现在的女生怎么下手这么狠，比胡月月还狠。　　　

　　刚刚说话的那个女生画着深深的眼线，爆米花一样的头发，貌似是外校的学生吧。伊子清咬着嘴，不认输地死死看着她。女生急了，〃看什么看，我就不信他妈的打不残废你。〃　　　

　　穿着低跟鞋的脚狠狠的一下踹到了她的肚子上，伊子清捂着肚子靠着墙倒了下去，身体怎么这么弱了？想张口说话却又被打断了，她呻吟着，就这样吧，就别再浪费力气讲话了。　　　　　

第60节：第六章：他和他和她（5）　　　　　

　　〃哟，装林黛玉啊。〃打火机的声音弹了出来，女生吸了吸烟，吐出白色的烟圈。　　　

　　伊子清看着从她嘴里慢慢吐出的烟圈，女生吸烟只会有两种人吧。一种是为了牌面，女生吸烟不是很异类的话题吗？很艳压群芳吧！另一种人，应该是楠那样的，在没人的时候，才肯拿出烟盒，静静地抽出一根来。　　　

　　而前一种，看的人未必就因为动作有派头而去欣赏。　　　

　　只是一个眼色，其他女生就拳脚交加地落在了伊子清身上，她双手死死地交叉抱着肚子，大脑空白，身体麻木，混成一片的嬉笑声，骂声仿佛来自遥远的外太空。　　　

　　伊子清想，再忍一忍，忍一忍就好了。　　　

　　远处校门口有学生渐次地走进校园，女生们打骂得累了，看了眼兴致极高且笑意浓浓的〃老大〃，隔壁班的那个女生得意地站在她身边。　　　

　　〃以后谁丫的再敢跟你抢人，就来找我。〃　　　

　　女生附和着说：〃那一定。〃　　　

　　躺在地上的伊子清可以想象到现在自己身上一定是青一片，紫一片的伤吧。光看表面就可能很严重，很狼狈了。不然她们怎么会笑得那么快乐，〃很好。〃　　　

　　伊子清微微动了动身体，挣扎着要起来。那个爆米花头发的女生高昂着头走到她面前，拉起她的头发，装作心疼的样子摸了摸她的脸说：〃很疼吧？〃伊子清说不出话，女生反手又是一个巴掌。　　　

　　〃你给我长好记性。〃接着她站起来，对身边的人说：〃我们走吧。〃　　　

　　伊子清看着走远的身影，坚持不要别人看到她的软弱，现在，她可以放下坚持了。　　　

　　睁开眼睛，天空斜了下来，她撑起嘴角笑了笑，没了知觉。　　　

　　醒来的时候她闻到了消毒水的味道，朦胧中她挣扎着睁开眼睛，她看到了林川的脸，接着是卡卡，蔚辰，以及急冲冲跑进来的林佳渝。　　　

　　伊子清想抬手说自己没事，可是手就像定在床上一样，浑身的力气像被抽走了一样。　　　

　　林佳渝不可思议地看着她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要不是我跟人一不小心把球打飞了，估计一时半会儿还没人发现你呢。〃　　　

　　伊子清勉强地笑了一下，笑得嘴角都要抽筋了。〃这个家伙，害死我了还不知道。〃她心想。　　　

　　〃嗯，我没事，误会。〃算了，还是说不出口。　　　

　　〃我想坐起来，爸你拉我下。〃伊子清仰了仰头，脖子的骨骼有些疼。　　　

　　林川朝卡卡他们点了点头，走过去，把柔软的靠垫往上压了压，轻轻地把她拉起。　　　

　　伊子清靠着坐好，卡卡跑过来紧张地问：〃要喝水吗？〃　　　

　　蔚辰站在地上僵僵的说不出话。　　　

　　她拉了拉林川：〃他们都是我的好朋友。〃　　　

　　林川点点头，〃我知道的啊。〃　　　

第61节：第六章：他和他和她（6）　　　　　

　　医生拿着病例板走了进来，圆珠笔在上面写着什么。　　　

　　〃小姑娘，身上哪儿疼吗？〃　　　

　　〃……〃　　　

　　〃乖，说话，不然叔叔怎么检查呢？〃医生看到久久不语的她，没了办法。　　　

　　〃那，家长出来吧。〃　　　

　　不是伊子清不说，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说不疼是假的，可是疼，哪里都很疼，说出来会让很多人担心吧。　　　

　　林川和医生站在病房的门口，医生略有所思的说：〃她多久没做身体检查了？〃　　　

　　〃好像一直也没做吧，上一次都是一年前了。〃　　　

　　〃这次我看不轻，怕伤到里面，她还不肯说，那就全身检查一下吧，就当体检了。〃　　　

　　林川想想点了点头，〃好吧，那就别为难她好了。〃　　　

　　卡卡陪伊子清说了会儿话，抬头看了眼墙上挂着的时钟。　　　

　　〃子清啊，我们要走了，上学时间到了。〃　　　

　　〃嗯，别迟到了。〃　　　

　　〃要不我留下陪你？〃　　　

　　蔚辰站出来，〃还是我留下来吧，我们今天下午休息。〃　　　

　　伊子清注意到他来了到现在几乎都没有说话，卡卡看了看他，林佳渝也看了看他点点头，〃那好吧，我和卡卡先走。〃　　　

　　〃你好好休息哦。〃林佳渝揉了揉她的头发说。　　　

　　〃嗯。〃　　　

　　空荡的房间里，蔚辰坐在病床前，两个人的空间逐渐缩小。　　　

　　〃我给你削苹果吧，你脸色不怎么好。〃　　　

　　他纤细的手指握着水果刀，小心翼翼的一圈一圈的削着，苹果的皮被削得薄薄的，整个苹果出现了淡黄色，皮都没有断过。　　　

　　〃喏，我给你削成一块一块的。〃像是为了逗对方开心一样，她用别样的声音笑了笑，温暖的不得了。　　　

　　伊子清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小苹果块，张开口，艰难地咬了下去，嘴上的伤好疼。　　　

　　〃很甜，你要不要吃？〃伊子清说出这句话后就有点尴尬了。　　　

　　蔚辰摇头说：〃我不吃，喂你。〃　　　

　　言谈之间有些暧昧的情愫，超越了朋友间的熟络。　　　

　　林川推门进来，〃子清，要做检查了。〃　　　

　　伊子清看了看蔚辰，他还是微微地笑着，〃乖，别担心。〃然后慢慢搀扶着她，林川在她身后紧紧跟随着。　　　

　　剩下最后一项，化验的是血尿。伊子清蹲在卫生间里，喝了那么多的水，竟然小解不出来，身体臃肿的眼睛都很难睁开。　　　

　　勉强地拿出要化验的东西，护士告诉林川，下午三点来取结果。　　　

　　林川和蔚辰回来的时候都微微皱着眉头，一副一眼便可看穿的笑脸，两人闭口不提检查的结果。　　　

　　〃检查的结果是什么，我是不是……〃　　　

　　〃没，你别乱想啊。〃林川连忙遥头，这样慌乱的林川是伊子清不曾见过的。果真是想掩饰什么吧，不过糟糕的是他们都不是好演员。　　　

　　〃好吧，我要化验单。〃一句斩钉截铁的话。　　　

　　林川愣住了，沉重地叹了口气，伸手从裤兜里把被捏得有些皱折的几张压得人喘不过气的纸拿了出来。　　　

　　伊子清奋力抢过，看着上面的字，她咬破了嘴唇却不自知，大脑产生的所有疑问瞬间凝固了。　　　

　　化验单清楚地写着……肾炎。　　　

　　这个词是什么样的概念，这病可能是一个无底洞，记得以前听谁提起过的。　　　

　　想起了这些天的虚弱无力，想起好几天一次的小解，想起臃肿的脸。　　　

　　一切，就这样拨开云雾了。而此刻，心里堆积的暴风骤雨还能隐瞒住吗？　　　

　　蔚辰忧郁的脸晃到她面前，却再也笑不出来了，指尖轻轻的顺着她柔软的发滑到她的脸颊。　　　

　　〃你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相信我。〃　　　

　　医生开了些药，告诉她要注意饮食，按时吃药。　　　

　　出院的那天，伊子清身上的伤好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