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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再见-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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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站,有点小雨在飘。
依稀熟悉的场景,是上次送别思琪的地方吧。
像是毕业了,热闹得很。大家都三五成群的聊天作别。
有人在叫她的名字:“车镜明,你怎么还不走啊?”
忽然一下子反应过来,自己坐了车站的长椅上,脚下,是杂乱的行李。快入秋了,很冷。
不知为什么,回答得竟有点慌乱:“你们先走吧,我等人呢。”
“等谁啊?”
等谁?脑子忽然的就乱了。却高高的扬起了手机,象是要证明什么:“我等电话呢。”
电话快响电话快响电话快响。
开始觉得冷。秋天的小雨,怎么可以冷得这么浸骨呢?
电话快响电话快响电话快响啊。
响起来,就表明至少真的还有你。
人,开始渐渐散去。他们都在剪票进站。听得到火车远远的鸣笛声,而长长的铁轨,没有尽头的没入远方。
长椅旁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棵树,陪她一起沉默地站在这里。
她的手插进外套的口袋,死死地握着电话。没响的手机,仿佛是身体最后的温度。
身上,仍然是那天晚上穿着的外套,她固执的不肯脱下,抱紧,再抱紧一点,只是,为什么要有空气与风,平静的、不动声色的、一丝丝带走他紧紧拥抱过的气息。
“明明,我的情歌,还没写完呐。”
是谁在懒洋洋的微笑,天真中有种锋利的的悲悯。
他们说:他最后,跳入了大海。
大海?
我们一直都那么热爱着的大海。
你没回来。
我不走。
他走进来。
看到黄叔小屋里的烟头,敏锐地觉得不对劲,带了大伟他们赶到海边,却只带回来一个她。
她只是坐在那里,静静地望了窗外,一动不动。
窗外,是平静而漠然的大海。有绝望的鱼,看了大海远去,却被搁浅在岸边。
“车镜明”
他叫她,顿得一顿:“带你去见一个人。”
海边。车子在寂静的路上疾驰,然后停在洁白的楼房前。
是疗养院。
他下车,跟护工耳语几句,然后,有老人坐在轮椅上被推了出来。
她本来只是机械地跟在后面,却忽然睁大了眼睛。一下子冲过去,半跪在他面前:“黄叔。”
身体剧烈的哆嗦,却是死死地咬住了嘴唇。
黄叔颤颤地抬起手,想摸摸她的头,却又僵硬地落了下去。自嘲而悲凉的微笑:“明明”
从M国急急的回来,在飞机上,报纸上的某个角落里,不经意扫到一则小小的仆告,那么小的版面,竟以诗开的头。
“五陵子少京城东,池水微澜度春风。小岳,走好。”
似乎是心灵感应,他死死的盯着这短短的一句话,子、池、岳。多么熟悉的字,熟悉得就象儿时,他揪着自己衣襟睡觉时,传来的婴儿甜甜体香。
那时,他刚刚带了不足一岁的他拼死逃出那个国家,那么小的婴儿,早早已懂得不安,睡觉时总是死死地揪着他衣服才安心沉睡。
有声音在耳边响起,是他责骂的声音:“就算捅死了,记住,也给老子死得好看点。”
他的脸,那张青春的、甚至有些淘气的脸如此生动地在眼前了,阳光下,微笑。
“老黄,怎么样,我死得,没丢你的脸吧。”
他颤颤地伸出手,去抚摸报纸上那个名字,似乎那仍然只是个伸出手,呀呀要求爱护的婴儿,他要拼尽全力地将他抱起。
却有血嗡地一声冲上头顶,眼前瞬息黑暗。
一百一十
“明明,黄叔真没用,中风了。”麻木的手僵硬地摊在膝盖上:“明明,这双手,本来是应该用来开枪的。”
她仍只是死死的咬了唇。半跪下来,倚了老人的膝盖,低低的:“没关系,还有我。”
这是几天来,她终于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赵见远远地站着,却也听见。只是那声音,前半句是温暖的抚慰,后面三个字却有了清冷的狠绝。
象雪地里的花朵,终于绽放出凛冽的香气。
握了黄叔的手:“黄叔,有些事,我不太明白。”
赵见,为什么会知道黄叔?
子池,和黄叔一块去M国,是不是还有他没告诉她的原因。
如果她不要求他回来,他是不是就不会死?
死。
终于这个字,清清楚楚跳出来。象黑板上的大写粉笔,一笔一画的堂皇突出。而她是台下的学生,必须的抬了头,恶狠狠的强迫着自己正视。
黄叔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却忽地沉默下来,顿了顿:“明明,那小子最后发给你的邮件没说什么?”
邮件?
一字一字地全跳到脑海里来。
最后一句:
明明,我叫赵白。当了二十多年的岳子池。
赵白?
感觉到黄叔的手也在颤抖,却仍是镇定的一字一句:“明明,那小子,本来应该叫做赵白。”
是热带的故事。象尘封了多年的书本,一页一页重新翻开,陈旧的时光里绞动着鲜血的味道。
炙烤在热烈的阳光下。
M国,
(明明:M国是个很奇怪的国家,有很多很多的佛塔,也有最酷烈的战争。和很大遍很大遍的罂粟。)
有身为将军的男人和很美的佛教徒女人。
(我的父亲,是位不远千里,跨越边境,想要解救当地人民的军人。很热血是不是?我的母亲,听他们说,很美。她是当地虔诚的佛教徒。这样两个人,他们说:很配。)
将军,他有很远大的理想,以解救全人类为己任。但军队的资金毕竟不充足,于是将当地原有的富室清洗掉,将罂粟的资源集中起来,用它们来换取弹药和其他资源。
(罂粟?其实我很想看看它们开花的样子,是否真的那么美?)
将军是个很忠贞自己理想的人,为了接受考验,他将自己的长子也毅然送到了军队。那时,他身为佛教徒的女人,正怀着第二个孩子。
不久,军队内部,却忽然开始了一场有关于是否忠贞的大清洗。
那么忠贞于理想的将军,那么战功赫赫的将军,没想到,却是在劫难逃。他耿直甚至于严苛的性格为他带来了杀身之祸。
其实也有收到风声,他那时是将军的警卫员,跪下来在石板上拼命的叩头,求他逃走。
“明明,你知道吗?我求他,跪下来,叩头,求他带了夫人走。头叩出了鲜血,但将军他说,不走。”
黄叔已完全沉陷入回忆,那么壮烈的回忆,疗养院的红花绿草间,远远的有残阳如血。
“明明,你知道他为什么不走么?因为他说,他宁肯以身殉了理想,也绝不被人视了叛徒。”
老人的声音忽有些哆嗦,却一字一字得斩钉截铁。
“夫人也不肯走,她要留下来陪将军一起死。那小子才出生不久,夫人交到我怀里,说从今以后,我就是他父亲。”
他的手,忽地哆嗦,哆嗦得整个身体都快要瘫软下去。
那小子,那个从那天起就被他紧紧抱在怀里的小子,那个陪他一起历尽千辛万苦逃出M国的小子,那个紧紧揪了他衣襟才肯睡觉的小子。那个气急败坏时会跳了脚叫“老黄、老黄”的臭小子。
臭小子,你他妈孬种,为什么跳到海里就他妈的不再给老子滚回来?
护工过来,不客气的。
“他不能再受太大的刺激了。”
她只紧紧地抓住那只颤抖的手:“黄叔,你放心,还有我。”重复了一遍,再一遍。
看着轮椅离去,然后,转过身来。正迎上赵见的目光。
“你就是那个被送到军队的长子?”
黄叔既然肯当他面讲这个故事,当然他会是故事的人物之一。
第一次就觉得他们有种很相似的地方,原来如此。
只是,相似不等于相同。相似的,永远只能相似而已。
一百一十一
他没回答。
她忽然想笑,笑得又美又狠:“他真笨,以为他的亲哥哥,跟父母一起,死于大清洗。”
子池,知道吗?你的哥哥,并没有如你邮件所说,死于大清洗。
你说过,我和你都是棋子,只是,身为小小的、卑微记者的你,却原来有个这么会下棋的哥哥。
他自然注意到她倏忽掠过的狠绝的笑容,映照了满天如血残阳。竟终于如罂粟花一般开放。
她直视他:“想必你应该很清楚,海边袭击他的人是谁?”
一桩一桩,她都需要搞个明白。
赵见也看了她:“车镜明,你终于肯想去知道更多的事情。”
语气淡淡,听不出是赞叹还是讽刺。
她不理会,她只要她想知道的答案:“那些人,是谁派来的?”
“老头子。”
三个字落入耳朵,呆得一呆:“为什么?”
“你不知道他在调查东方的毒品?”
浑身冰凉。
子池,子池,永远懒洋洋笑着的子池,原来我从未曾真正关注过你的生活。其实,你用了你最大的力气给我最单纯的温暖。
想哭,眼泪却流不出来,只死死地揪住了自己的胸口,象要揪出自己的灵魂。
赵见不看她,闲闲的望了远方:“黄叔的故事,很壮烈吧。黄叔就是有这种情结,才把那小子教成了这个样子。”
有尖锐的痛一下子划过,裂开鲜红的血肉:“他是什么样子,与你无关。”
他不为所动:“本来也是。只是,车镜明,你很想报仇吧?”
本来转身想走,却生生地停在那里。
他优雅地抬起自己的手,那手上,有一道明显的疤痕:“没有实力的人,没资格谈正义与理想。你不要犯下,与那小子同样的错误。”
一句一句,都象是要将人鞭打进尘埃里去。
她僵直了地站在那里,低低的、深深地吸气,大脑开始清明,车镜明,再也不是玩性情的时代。
“赵见,他是你弟弟。”
沉默。然后,他忽然懒懒的微笑:“车镜明,你听的是黄叔的故事,不是我的。”
这微笑,懒懒的微笑。
心一痛,竟一阵恍惚。
她眼中刹那的恍惚并没有逃过他的眼睛。只是,他自然知道,她的恍惚为何而起。
于是,更懒洋洋的微笑:“车镜明,你不妨直说要我做什么?替岳子池报仇么?”
他完全看出她的心思。只是,用轻描淡写的神气粉碎了她残存的奢望。
唇抿得更紧,她低头,是他喜欢的微微沉呤的样子。
然后,抬头,步步为营地说出她想说的话:“你是东方的人,为什么那天晚上要来救我们?”
“去M国,也是你安排的吧?”
“知道东方要除掉他,为什么还要走漏风声呢?”
是清冷的微笑,有凛冽的香气绽开:“赵总,我不明白。估计老头子也不会明白。”
她在威胁他?
看着她,忽然走上前来,在她下意识地后退之前,已经捏紧了她的肩。
她脸色似乎惨白了一些,却仍只是抿紧了唇,直视着他。
黄昏的大海,风中已有了隐隐的寒意。
终于,有嘲弄的微笑淡淡浮起:“车镜明。我到海边,只是救你,与其他人无干。还有,你应该记得我的话,我们将会收购海纳。”顿得一顿:“这个我们,是我和英先生的英氏。东方,与我们无干。”
她一动不动:“你退出了东方。”
不管他落在她肩上的手,她只要答案。
慢慢地松开她:“是,”淡淡的:“车镜明,这个江湖需要重新拟定规则。”
她也看着他,静静的:“你们的规则,包括清洗掉不听话的小记者吗?”
她不会再提,那是他亲弟弟。
只是声音,忽然平平的的似乎完全麻木。偏偏耳朵,却仍然清醒着:
“定不了游戏规则的人,永远只能做一颗棋子。”声音忽然冰冷:“这是那个自以为以身殉了理想的将军,唯一教会我的东西。”
他永远不会叫他父亲。
天边的最后一丝光线,终于隐去。有黑暗,翻滚着卷卷的上来。
沉寂。
然后他开口:“我送你回去。这地方很难叫到车了。”
忽地恍惚,这附近,应该是有个小酒馆的,可以去坐坐。
只是,一下子惊了般的清醒过来,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
是谁在说:“黑暗中的舞者,你知不知道你跳起舞来很魅惑。”
“你有非常性感的声音。我去天涯,只是为了听你的声音。”
仍是有了一波一波浪花的大海,它懂不懂得,什么叫物是人非。
一百一十二
黑夜。
还是海边。
她只是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
开始有灯光亮起来,远远的,是别墅群的灯光吧。
想起他抱紧她:“明明,我们一块去非洲吧,亚马逊的热带雨林。”
不由就轻轻地回答了:“好啊。”
好啊,我们一块去吧。子池。原来这个世上其实是没有圣诞老人的,我们每个人,都从猴子变来,竭尽全力、竭嘶底力地让自己变得强大,强大的可以淘汰掉别人就好。达尔文说得对,这个世界是物尽天择,强者才可以生存下去的。你说,诺亚方舟的洪水,是不是只是圣诞老人无可奈何的哭啊哭,哭下来的泪水流溃崩堤,造成的啊?
子池,我累了。
但我还有好多事、好多事要做的啊。
忽有人过来。
赵见?他竟然没有走。只不过,关她什么事?
“全智之找你。”
全智之?他怎么会打电话给赵见,又怎么知道他跟她在一起?她自己的电话,从游轮那天晚上回来,就关了机。
几乎是机械的接过来,放到耳边。电话那头的声音哽咽着,几乎听不出是智之的声音。
“明明,到底出了什么事?”
忽不知如何回答。
断断续续的哽咽:“你能不能,来医院一趟?”
医院?一个激灵。
医院外。早有大批记者。
他们总是可以第一时间到达第一现场。
想起岳子池对她说过:“明明,我忽然很喜欢一句话。”旁若无人地看着她噙了微笑的脸:“良辰无惊、岁月静好。”
一旁的林向晚和全智之马上抱成一团,开始夸张的颤抖:“哎呀,娘子,如此良辰美景销魂夜,我们该做点什么好呢?”
全智之就天真地眨巴了眼睛:“做诗吧。”
林向晚长叹:“你这个不懂风骚的啊”
全智之大怒:“风骚乃是传统文化的精华部分,以念诗来表现正好。”
她面不改色地坐在那里,兴致盎然:“那好,你们就,做诗吧。”
那两人调戏不成,反被她将了一军。
岳子池赶紧的趁火打劫,朝那两人笑眯眯地举杯:“恭候大作。”
“作个屁。”林向晚回过神来:“你丫才一作人,真到了那时候,你丫就一失业游民。天下不乱,哪有新闻供你们这些苍蝇追逐?”
果然。
林向晚,你的确是这个天下的知音。
没什么良辰无惊,没什么岁月静好。天下总是喜欢乱糟糟着的。
下车。
还没来得反应,却有镁光灯一下子闪得晕眩。听到有人兴奋惊呼:“车镜明”然后是倒吸口气的声音:“赵见,天,真的是赵见。”
眼睛还来不及适应这强烈的光,早有人迫不及待的冲到面前:
“车镜明,请问你和赵总是什么关系?你们怎么会一起来看林总?”
林总,是林向晚出事了么?
她皱起眉,努力地想向前走。却举步维艰。
开口:“可不可以让我先进去?”
冷得让在场的人忽地一下收住了口。
可惜,只是一瞬,太让人激动的新闻了,怎么可能放过?呆得一呆,长长短短的采访机、话筒又凑了过来。
赵见很好涵养:“明明很想见林总,大家可不可以让她先进去?有什么问题,问我好了。”
明明?
大家开始会心地交流眼神,似乎忽然间恍然大悟:“噢,应该的应该的。”一壁让开,空气中,忽然多了几分暧昧在流荡。
他们喜欢的暧昧,关她什么事?
看着她头也不回的进去。转身对了灯光:“各位想问什么?”
“前几天有人拍到你和车小姐一块在码头的照片,请问是真的么?”
“你说照片是真的么?”非常的礼貌:“照片当然是真的。”
众人一片低语,连空气,都兴奋得象春情萌动。
“那赵总,恕我冒昧,你与车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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