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失的呼吸-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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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源不再说话了，到家的时候爸爸才微微醒来。路源搀扶着我，我却甩开他的手自经走了进去。

　　路源说，他已经认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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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西，我爱你！
我说，他救了我。我知道，他救了我。

　　可是事实就是余页铭真的被抓了，理由就是恶意伤害。这是小婕来找我的时候证实的。

　　小婕跑到我家来的时候路源和林灵都在。她当着他们的面跪下来求我，求我救救页铭。说他是不可能害人的。那不是他干的。

　　小婕哭得稀里哗啦，脸上的妆都花了。我知道事情肯定是严重了，要不然高傲的孔雀是不可能来求我的。

　　我坐在藤条织的椅子上，腿脚不能动。林灵挡在我的前面不让她靠近，嘴上骂着你这算什么，打人的时候那股残忍劲呢？不记得了是吧？一西脸上还有印呢。我告诉你，救他，没门！看看一西让你们害得什么样了。还有脸来求她。走走走。

　　最后还是让林灵给赶了出去。

　　我还在犹豫什么呢？林灵提醒我说，你可别心软，看你都骨折成这样子，高考之前连都不能回学校了，你招谁惹谁了了？

　　可是？他不可能害我的。是他救的我，你是知道的。

　　那他吃饱了撑着要说害了你？再说了，当时我没在现场，你进了医院我才到的。谁救了你问路源啊，他当时就在现场。说这话的时候林灵的声音越来越小了，反正只要是关于你的事他都是那么积极。

　　林灵，你说什么了。我看着正从外面进来的路源，觉得此时他进来会是多么尴尬呢。

　　路源说小婕没有走，还在外面。说是要我不要理她就好了。

　　从来没有看到小婕这样过。一直都高傲的她现在却甘愿为了页铭向一直痛恨的我低头。大概是到了很严重的地步了吧。

　　她说，“一西，我求你了，去救救页铭吧。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对。我不该打你的。可是那都是为了页铭，为了他好。只是，只是我不知道那样反而伤害了页铭。你知道的，其实页铭喜欢你。”

　　我们隔着围墙，可是我能听清楚她哽咽着说出来的每一个字。

　　“只要我跟警察指证页铭不是害你的人就可以了。他就不会被判刑的。他怎么能去那种地方呢。他不能去那种地方的。”

　　“他喜欢我。”我打开门，看到她已经哭倒在墙边，我重复着她的那句话，“他真的喜欢我。”

　　小婕点点头，泪水像雨水一样打湿了她整张脸，“他喜欢你，因为这样我才讨厌你的。”

　　“为什么？”

　　“我不想他身边有其他女孩子。”

　　“你们是兄妹。”我知道的。

　　“那又怎样？我们不是亲生的。而且页铭根本就不属于这里。”小婕说的很决绝，像极了她自己，完完全全的不可高攀的孔雀。

　　她突然又哭起来，“一西，我从来没求过人，就这一次，你帮帮页铭吧。以后，我保证，保证再也不讨厌你了，也不会找你麻烦了，只要你去救页铭，好不好？”

　　“你起来吧。”我知道了，“我答应。”

　　到警察局去的事我谁也没告诉，林灵问我小婕今天是不是又来了的时候，我直摇头。爸爸因为妈妈的忌日快到了加上我的伤还没有好也就没有出去包工。他对我受伤的事总是耿耿于怀，说什么这次妈妈忌日都要回乡下拜祭她。

　　要不是亚美，我想我是不会那样轻易地甩掉林灵和爸爸跑到警察局给页铭洗脱罪名的。我也不知道亚美为什么会把车停在巷口，更不明白她为什么明知道我要去警察局也不怕我揭穿她而送我去。

　　“怎么？很好奇我为什么什么都知道对吧？”

　　“你为什么不去自首，你说了是你干的。”

　　“怎么，心痛了？”

　　“页铭是你的朋友。”

　　“可我不是他的朋友。”她说的很黯淡，脸上却是淡定的笑脸。她总是这样的表情，看上去是漫不经心。

　　快到警察局的时候，她突然在停下车，说突然想喝咖啡了。

　　“这附近没有咖啡店。”

　　她给我打开车门说，“所以下车吧，就此别过。”

　　我撑着拐杖就往下走，还好脚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真是个奇怪的人。就在前面了也不进去，还有她说的话？？？？？

　　她在后面按着喇叭叫住我，“喂，欠我又欠我一个人情，记住了。”

　　到局里面的时候小婕和几个不认识的人在和警察交涉。看到我来了之后眼睛里溢满了激动。我说，“我是受害者，我要撤销对余页铭的起诉。”

　　经过一系列的繁琐的过程，终于基本搞定了。陪小婕同行的是基灿。

　　我没有如愿地看到余页铭，小婕也提前就走了，根本没有要再见我的意思。

　　基灿说，“页铭早就被保释出去了，他是谁？怎么可能会呆在这里呢？”

　　“那起诉的事呢？刚才的事？我不明白刚才自己这样做到底对页铭意味着什么。”

　　“刚才？你得到了赔偿金20万。”基灿不紧不慢地说着，手机就响起来了。

　　“你说20万？不是说来救他吗？”

　　基灿挂了电话，很礼貌地笑着跟我挥手说再见，“小婕让我转告你，20万赔偿金，你跟页铭互不相欠了。”

　　我不知道我当时是怎么走出警察局的，头脑一片空白。是该哭还是该笑呢？满以为会因为自己的举动帮到页铭，看来是切断了我和页铭的一切。页铭会怎么想我呢？

　　到警察局左边一百米外的站台都是遥远的距离，我的腿痛，手也开始痛，连接着心也痛了起来。痛得我全身在颤抖地几乎要站不住了。

　　“没想到你真的来了。”

　　页铭站在我的前面，脸色苍白，嘴唇很薄很干枯。

　　“就为20万，带着伤都来了。还真拼命呢！”余页铭笑得很可怕，我第一次看到他露出那样的表情。

　　他说的很不屑，根本不看我。

　　“你没有被抓起来？”

　　怎么，很扫你的兴是不是？页铭突然就凑近我的脸，很近很近，可以感觉到他的呼吸一张一弛。

　　“我看透你了，文一西。”

　　说着就往对面的小车走去。车子里坐着的，是小婕，满脸的笑容。

　　“不对，页铭，听我解释。”我哭喊着拖着腿向对面的已经开动的车子跑过去，我要说清楚，页铭，我是来救你的。

　　可是谁会相信呢？有谁会听我说呢？刺耳的车鸣声在耳边响起来了。拐杖很轻盈地跟抛在了空中，我感觉不到我的呼吸。

　　眼前的天空，那样灰白。

　　路源是一路跟过来的。我哭倒在他怀里说不出一句话。他也不说话，一直陪着我，背着我回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靠在他肩上的脸因为泪水已经被风吹干了而异常的紧绷。现在我已经流不出一滴眼泪来了吧。

　　“即使没有他，你也不会喜欢上别人，对吧？”路源突然低低地说起话来。

　　说到这里我的眼睛又开始湿润起来。

　　“看到你哭，真的很叫人心痛。”

　　“一直以来你都很坚强，坚强的叫人害怕。即使我再怎么刺激你，你都是一脸的坚毅，跟别说在我面前哭了。可是，现在的文一西真的很脆弱，一点也不像我认识的文一西。大概只有因为余页铭才会这样吧。因为喜欢他，在乎他，才会这样。虽然不是我想看到的，可是还是想说，你去找他吧。”

　　“找他说清楚，不管结果怎么样，也许是我不想看到的，可是，一西，我希望你幸福。这样就够了。”

　　“即使那个人不是我，可是，真的已经够了。”

　　“一西，听到了吗？一西。”

　　“一西，我爱你！”

　　

文一西的话！
最后的最后我还是失去了余页铭。

　　我真的已经努力了。鼓起勇气给页铭打了很多通电话却没有任何回应，后来还是让小七传了话给页铭，说是在学校后面的美术室等他。我要跟他解释清楚。小七告诉我说是页铭现在正准备会英国的事情，因为有过逃跑的经验，这次怕他像上次一样跑了，管得很死，手机都没收了。不过他已经成功地把话带到了。

　　我问小七页铭的反应时他却吱吱唔唔不肯说。最后才很遗憾地告诉我说是页铭现在情绪特别低落，听到我说一西姐带给他的话，什么也没说。我走的时候他才冷冰冰的说他不会去的。可是我想可能是因为有小婕在场他才会那样说的。小七笑着拍自己的胸口说，页铭一定回来的。他不可能让一西姐真的等一夜的。

　　他说，他知道页铭哥真的很喜欢一西姐。

　　所以，一定会付约。

　　可是我没有等到他。我知道那就是他的答案了。

　　余页铭，为什么呢？不是约好的吗？

　　我等了一夜，我在学校后面的樟树下等了你一夜，你却没有出现。真的讨厌我了吗？

　　可是我还有话没跟你说的。余页铭，你误会我了，你真的误会我了，我不是因为钱才去销案的。我是真的担心你。我知道那不是你做的。那都是美亚做的。我知道了，小婕是你妹妹，这我都知道了。

　　页铭，对不起，对不起。你为什么不来见我呢？

　　他已经走了吧。我心里好像突然就缺了一块，微凉的风不停的往里面灌。像是在一点一点要风干。

　　美亚也消失了。谁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只是学校传着是余页铭回英国了。跟他的女朋友。

　　我预感得到我们是再也见不到了。心里是莫名地疼痛，老是在夜深的时候无缘无故地惊醒。眼角是微热的湿润。

　　秋天就这样毫无预兆地来了。教室后面树上的叶子开始大片大片地往下落。绿色的草坪也枯黄起来了。秋风的味道真的很干涩。

　　林灵没有如我所愿跟路源在一起。即使林灵最后还跟路源报了同一个学校，可是大学第一年回来的时候他们还是没有在一起。我笑路源迟钝。可是林灵却笑着说，没关系，我会等的，等到他忘记你，一西，我终会等到他会忘记你的。她的笑很坦然坚毅。

　　我相信会的。

　　我去了一个能看到海的学校，虽然是保送的，但还是我喜欢的去处，不像林灵为了路源去了她不喜欢的的学校。我的大学生活就这样进行着，平淡，平淡。如同遇到余页铭之前的生活状态。

　　升学摆酒席的时候，轰动了全村。村里见过页铭或是听过他的老人孩子还是会经常提起我的“男朋友”，问他怎么不来了，又说要是有时间一定要领他回来看看，多好的一个孩子。我只是笑着不答。余页铭。以后都不可能回来了吧。

　　他走了，连同小婕，美亚，阿宾，基灿都一并消失了。似乎是一场梦一样的。关于那段记忆像一场梦一样，一觉醒来就跟着那个夏天一起消失了。

　　所以再次看到美亚的时候还是很吃惊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偶然她就和我读一所学校。还是很光鲜亮丽的样子。只是不再是提及页铭了。她身边的男生是换了又换，女生朋友也是一样换了又换。对于这一点我一直都感觉很奇怪，甚至有点怀疑她的性取向。学校里也传着她是双性恋的事情。不过她似乎对此没有太大的反应。

　　只是有了美亚，关于余页铭的记忆也就更加难以忘记了。曾经想要用另一份感情来淡忘页铭，可是我做不到，尽管一直有许多男孩子待在我身边等我的答复，可是等待是漫长的，就像我要忘记以前一样，非常的漫长。索性我就生活在过去的记忆里了。

　　那不属于我的二十万，跟爸爸商量之后全都捐给了那家以前我们常去的福利院。现在福利院的孩子都过的很好。每次回家的时候我都回去看看孩子们。

　　可是可爱的铭西已经不在了。听院长说是有一个很有钱的人家将他领养了。虽然知道他有先天心的性脏病，可是还是点名要领养他，说是他们会帮他治好的。铭西真的很幸运，跟你一样的幸运，对吧？

　　关于那个画册，页铭我已经拿到了。是美亚突然叫我过去给我的。

　　当她把那个画册从袋子里拿出来的时候我就认出来了，那是当初我送给你的画册。本来是想着你有了画册就不会在书上乱画了，可以很认真地写笔记的。可是一直都没有看你用过，还以为是你不喜欢早就给丢掉了。

　　美亚笑着说虽然有点不礼貌，可是我还是忍不住看了里面的画。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了顿，她异常哀伤地看着我，过了几秒才说，你真的很喜欢我呢，超出她想象的喜欢。又说起这是在你的别墅里找到的，应该是很珍惜的东西吧，要不然不会放在枕头底下。

　　“这些，是属于你的。页铭的爱。”

　　我以为我是不会在流泪了的。我的泪水应该在高三的那一年全部干涸了的。可是当我翻开画册的时候我的泪水就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叫我怎么能不哭呢？里面的每一张画想是一面镜子一样照着自己。

　　开心的，生气的，伤心的，受伤的，哭泣的，微笑的？？？？？？？？我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原来全都在你的笔下了。一直都对我若即若离的你原来都是关心我的，对吧。这才是你给我的答案，对吧。

　　看到最后的一张画的时候，我彻底地崩溃了。

　　那紧紧相握的手，少年的手腕上的那条手链，那少女胸前的项链，深深地印在我的眼睛里。

　　我知道你是我的，我也喜欢你。余页铭，我喜欢你。

　　余页铭，余页铭。

　　你听到了吗？

　　页铭！

　　
　　

余页铭的话！
我赶到的时候医院里聚满了人。妈妈、武叔、亚美和小七，还有很多警察。妈妈已经是哭得筋疲力尽，瘫坐在长凳上。看到我出现时她的眼睛又开始闪烁泪光。

　　听到小婕死讯的时候就在我赶来的路上。听到这个消息的那一刻我就头脑一片空白了。耳边尽是小婕的话语。亚美突然就给了我一耳光。狠狠地看着我，却什么也不说。第一次看到她这样的悲愤。

　　小七说是去找我的时候出的车祸。他们赶到时已经这样了。说是她手机里还拨着我的号码。

　　可是我的手机根本就没带在身上。我知道你一定会打电话给我的，所以，所以我根本就没带在手上，我只是想，去见一见一西。就算是最后一面的道别。

　　小婕，对不起。哥哥对不起你。

　　我的心开始痛了，又开始痛了。痛得我无法承受，视线开始慢慢模糊，耳边的一切声音也开始听不到了，只是急促的呼吸声和心脏失去节奏的剧烈跳动声越来越清晰。我想这次我是真的躲不过了。

　　可是，我的归属是天堂，还是地狱呢？

　　我做了很多让妈妈和小婕伤心的事，还有一西，我真的很想再看看你的脸，你的笑，还有我们可爱的铭西。我想要带你们去熙明山看日出，想要再跟你们一起去逛街，吃日本料理，还要带很多礼物给福利院的小朋友。一西，我想跟你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我想一直留在你身边。我跟你说过的我的新家是我跟自己喜欢的人住的。其实我没有告诉你，那个我喜欢的人就是你。

　　文一西，你听得到吗？我喜欢你，真的很喜欢。

　　对不起，现在我才跟你说这个，本来想一直留在心里成为秘密的，我有什么资格喜欢你呢？我什么也给不了你，我是生活在生死边缘的人，说不定闭上双眼下一秒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可是，怎么办呢？我喜欢你，已经超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