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河图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青青子矜-第3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秦三叹了口气:“猴子,这次我也救不了你了。”
  王猴子不服气,还想争辩:“就因为那个女人?”
  愚蠢的人。秦三怜悯的看他一眼、最后一眼。这世界上最愚蠢的不是傻子,而是自作聪明的聪明人。罢了,让他死个明白。“你做中介贩卖鸦片的事,五爷早就知道了——今天的事、不过是个幌子。”王猴子顿时像烂泥一样瘫在地上,拉住秦三的裤管苦苦哀求。
  秦三心想,五爷一恨卖鸦片的中国人,二恨心怀贰心的下属,这两样你都占全了,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他不耐烦地踢开他的手,走了。门口进来两个彪悍的大汉,手里拿着绳子。王猴子两眼一抹黑,晕了过去。
  五爷亲自去见白致远。他很喜欢这个年轻人。现在的年轻人都太浮躁,这位白家的二少爷却不同。五爷看人向来很有一套。白家的这两个后辈都不简单,他没有看错。
  一个人有了权之后,名誉地位金钱都会接踵而来,难的是得到别人的尊重。白家的人给他应有的尊重,所以他选择白家。但是事情扯上了程家,他就不方便再插手了。
  五爷走后,白致远拎起话筒——“我找许小姐。”
  倩倩来找子矜,一脸惶急。她之前不喜欢进白公馆,说是被富贵气扎花了眼。后来来的次数渐渐少了。子矜心里也明白,并没有怪她。不管怎样,倩倩是她同过去岁月的唯一牵连了。
  “你一定要帮我!文清他出事了!”
  最近声势浩大的学生游行,还有昨日总统府前的静坐示威。文清是组织人之一,游街的时候受了伤,昨天还是坚持去静坐,就再也没有回家。
  子矜沉默了一下。那日连静媛求情都没有用,她又怎么说得上话?静媛昨天晚上又给她打电话,说是抓了不少人,她的一个朋友也在其中,可是白致立不让她插手。最后她还说:你最有办法,你帮我劝劝大哥。
  子矜心想:这可真是……
  然而倩倩急得快哭出来了:“他们爱国游行有什么不对?政府不去打日本人,反而向学生开枪,这、这叫什么政府!”“还有,你知道最近通货膨胀有多厉害吗?日本人的米铺故意囤货抬价,也没有人管管;好多工人连饭都吃不饱……”
  子矜有些震惊:倩倩以前从来不关心这些事的,她连米行是做什么的都不知道;如今却为了
  家国大事义愤填膺。看她的眼神分明在说:你看你们有钱人,还心安理得的过着这种富奢的生活。
  她身上穿着再普通不过的蓝布对襟衫,眼中却有一种黯黯燃烧的激情,席卷荒野。
  “文清的事我会尽力而为。”子矜安慰她,“你回家好好休息,别太担心了——有舆论压力在,政府不会怎么样的。”
  倩倩露出犹疑的神色。她希望子矜能给她承诺,然而子矜并不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就胡乱打保票的那种人。所以倩倩走的时候,心中未尝不是不失望的。
  子矜明白,她们已经越走越远。曾经那个单纯爱笑容颜稚嫩的倩倩不见了、那个信誓旦旦说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支持你的女孩子,已经走了。
  黄昏吹着风的软,有一点忧伤,有一点无奈。
  她去找白致立。白致立不在局里的办事楼,他的手下打了个电话,出来的时候就递给她一个地址。她依着地址找到了一栋很奇怪的小楼。一扇窄窄的黑漆门,看上去就像是一般的里弄人家。有一块摇摇欲坠的招牌,上面的绿泥款识脱落殆尽,只余泛白的印痕,依稀能辨出“盐课税办事处”的字样。
  子矜敲门,过了一会儿有一名老头出来开门,混浊的老眼似睁非睁:“这位夫人,你找谁?”子矜愣了愣,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再看看门牌才道:“老人家,我找白致立白先生。”
  “你等着。”他啪的一声,竟又把门合上了。
  子矜呆了一呆,真是个奇怪的地方。门外是窄窄的石板路,光滑可鉴。缝隙里溢出苍绿的青苔,小路两旁是黑瓦白墙的高院大宅,夕阳在墙上投下斑驳的的阴影,竟是出奇的安静。
  白致立出来的时候,正看到子矜百无聊赖地踢着脚下的小石子,像个小孩子一样,不由得笑:“下官接驾来迟,有劳大人久候了。”
  子矜转头,微微笑道:“咦?我等了半天,都不请我进去坐坐?”晚霞最后的一点金红拂在她的颊边,好似涂了胭脂的明丽。
  “啊,”他好像突然回过神来,“你不会想进去的。”
  她想起何立钦来。军统的确不是什么好地方。却装作浑然不知:“莫非有金屋藏娇?”
  “这你都知道?”白致立一脸惊讶的笑。可是双目如暗夜星辰,只不过原先清亮锐利的光芒都掩饰在慵懒漠然的面具之后,笑容也深邃起来。
  子矜莞尔。有人说过,最高的严肃貌似玩世不恭。同样的,每个人让别人看到的只是他想让别人看到的一面。
  他收起玩笑的神色:“走吧,带你去个地方。”
  热气腾腾的大碗端上来,只见晶莹剔透的馄饨皮包裹着小巧的肉馅,汤面上漂浮着碧绿细碎的葱花,色香味俱佳。小摊不大,只有数条长木板凳和两张小桌子,老板好像同白致立很熟捻的样子,还乐呵呵的同他拉家常。
  子矜有些出乎意料:“你也会来这种地方吃饭?”
  “嘿,你这话就不通得很,”他拿起桌上的镇江陈醋,“难道我只喝琼浆玉液?”
  就凭你在家里挑剔食物的水磨功夫,虽不中,亦不远矣。
  “你瞧,”他微笑,“你肯定在腹诽:这个人可不就是含着银汤勺长大的?”
  子矜用筷子夹起一个馄饨,却没有送入口中:“你难道就从来不觉得:我们家太奢侈了?”
  “那是自然的。你是聪明人,怎么也问起傻问题来?依我说,人人都过苦日子才好呢!”
  “啊?”她愕然抬头。
  “可是如果真变成这样,那人活着追求的是什么?一种高尚的情操?禁欲的修行?大同的境界?还是纯洁的灵魂?总不会是就指望着下辈子投胎到个好人家吧?”
  子矜被他流水一样的诘问问住了,过了一会儿才道:“总有安贫乐道的人——你看白家当年弃文从商,有多少清高之士嗤之铜臭?商人自古就是被社会瞧不起的,”
  “安贫乐道的确高尚——这本没错;但是只有经历过大起大落的人才有资格说这样的话;从来都没有拥有过,何来比较?安什么贫?乐什么道?——只有穷酸的文人才会以此标榜自己。此‘安乐’是消极、是自欺,此道亦非道。”
  “哦?”难得听到白致立发表长篇大论,她有些惊讶,“那何为道?”
  “在我看来,心中根本没有贫富之念,不管是富有四海位极庙堂,还是身无分文蜗居陋室,都能安之若素,都能适应良好。形式算什么?真正的明白人并不会执念于此。这才是道。”顿了顿又若有介事道:“所谓大道无形……”
  子矜听得一愣一愣的,觉得眼前的人突然变得陌生起来,这还是那个说话从没三句正经的大少爷么?好一阵才噙着一丝微笑道:“不得了了,又一个老庄。”
  他们边上一桌的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这两人:吃个馄饨还要发表演说?八成有病吧。
  “不。”他似乎没有注意到旁人的眼光,“我只是为了证明钱是可爱的东西。”
  “有钱不是罪过——圣人不是说了吗,为富不仁才是罪过。”
  “你说的固然有道理,可是有很多人,辛劳了一辈子,也未必能过上好日子,总不能说是他们的错?”
  “你又说到了重点——命运,或者说是运气吧,”这人好像谈兴正浓。
  子矜默默看了一眼碗里的馄饨——可怜的馄饨,都凉了。
  “有太多的人运气不好。上了年纪的人也常说:要惜福知命;可是我总觉得:一个人的际遇如何,取决于他是什么样的人——性格决定命运,有的时候一件看似微不足道的事情,一个人遇上了,他采取什么样的态度、作出了什么样的抉择,往往就影响了其后的一生。就拿你来说——别人都会觉得你很幸运,是上天的宠儿;他们却没有想过这是你应得的,因为你与生俱来的美德、和坚韧的品性;这些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是很难做到的。”
  路旁的樟树飘下叶子来,在微风中哗哗作响。
  “我并不觉得。”子矜没想到会扯到自己身上,有些赧然,又有些怅惘,“我一直觉得是靠别人的帮助,加上我运气好。”想了想又道:“而且长的不算差——这应该也是原因之一吧。”如果不是因为她的外表,她也不会进白家吧;那么今日的苏子矜,又会在何方?
  “谦虚的品性、——”他微笑,“不过大多数时候,谦虚同虚伪也没有多大的差别。”
  他换了副表情,适才那个严肃的哲学家已经消失,大少爷还是大少爷,风流倜傥独一无二。
  “你说的没错,皮相也很重要。有一副好样貌的确占了很大的优势,但不是全部,尤其是对某些人——啊,你看我今天说的太多了,馄饨都凉了。”
  他话音刚落,老王就跑过来撤了碗,重又端了两碗新出锅的,一边还不忘打趣白致立:“话说多了都不嫌牙疼?”瞅瞅子矜,慈眉善目的脸上几乎笑成一朵菊花::“这是你新交的女友?” “比以前的强多啦……看在这位小姐的面子上,这次算我请客!”
  白致立笑道:“老王你别乱讲,人家哪看得上我?这回你可弄错了。”老王显然不信,见子矜好像不自在,以为是姑娘家害羞,笑眯眯的走开了:“你们慢聊,我老头子就不在这儿扎眼了。”
  白致立边吃边道:“老王这人挺有趣的。”
  子矜啐他:“你这人,得了便宜还卖乖!要不是你以前总带女朋友来,别人能误会么?”
  “那你就冤枉我了——你是第二个来这里的,之前的那位小姐嫌东嫌西扳着个脸……差点没得罪老王……害得我后来都不敢带人来了。”
  “啊,那那位小姐呢?”
  白致立笑笑没有回答。
  “说真的,”她忍不住想问:“你还记得她们的名字么?”
  “你说呢?”他也不介意这个话题,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像只懒懒的晒太阳的猫。“往事不堪回首呵……分手的时候少不了还要挨记耳光。”
  子矜无奈,哪有人无赖到这种地步的?顺竿儿就下地。她也不好意思再问,犹豫再三才道:“有句话,我很久之前就想说了——你看,你是不可能喜欢绿珠的;还不如趁早跟她说清楚,免得她一直稀里糊涂的、心里还抱着幻想。”
  “说起来固然轻巧——你倒试试看?”白致立叹了口气。绿珠这样的女孩子,谁都不忍心去伤害。话锋一转:“你有这个闲心,还是先考虑一下你自己的事。”
  “我?我怎么了?”
  “你心里明白。”他若有深意的浅笑了一下,夜色中显得高深莫测。
  子矜低头,只装做没听见。白致立见她不欲再谈,也不勉强:“我刚才说了一堆废话,不会让你觉得无聊吧?”
  “怎么会?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呢。”她抬头,笑意清浅:“甚至我还怀疑你是读哲学的高材生来着。”
  “我只是个不学无术之人。”他嘴角一抹自嘲的讽意:“父亲当年要我去燕大求学,结果我回来以后连个文凭也没有,把他给气得……差点没打断我的腿!”
  “真的?”子矜疑惑道,看他表情又不像是开玩笑:“那你那几年都忙什么去了?”
  “我么,在北平体验生活。”
  “怎么?你不信?好吧,告诉你实话——我只捡我有兴趣的课去旁听了一点。什么都学了,又什么都没学到。”他伸手一指桌上的醋瓶子:“所谓的半瓶子醋,指的就是我这样的人。”
  “你自己说的:谦虚过头了就是虚伪。”子矜很明白个中缘由。“依我看——这才是有大智慧的表现。”
  “你是想说大智若愚吧?”他挑挑眉毛,笑容却很温暖。
  子矜笑,有的人天生就富有幽默感。“说正经的——我今天有事相求。”
  “我知道,不就是你那个姓文的朋友吗?”白致立微一沉思:“这事不是我说了算。不过我给你指条明路——”他拿筷子的一头蘸了水,在桌上写了个龙飞凤舞的“吴”字。
  乐乐比去年长高了不少,小小年纪眉间已有一段英气。
  子矜有一阵子没去看他了,乐乐见了她雀跃不已,粘在她身边几乎寸步不离。子矜摸摸他的脑袋,对吴女士道:“这孩子,长大了一定有所作为。”吴女士一边让佣人带乐乐出去一边笑道:“我倒不求这个,只要他平平安安的、做个普通人就好了。”
  聊了几句,子矜就说了学生领袖被捕的事,吴女士听毕叹了口气道:“这事没有表面上那样简单。”
  “学生总是最容易被人利用的——他们左派的人想利用这次事件迫使总统引咎辞职,当中夸大扭曲之事,也是有的。我虽然不赞同总统的做法,但是如果党内逼得他下野了,主心骨一走,各路军阀又要开始窝里斗——内忧外患并起岂不是火上浇油?”
  “先生说的固然有理。可是师生们仅是出于爱国之心,本身并没有过错。”
  吴女士缓缓点头:“这是自然。我想总统也只是等人递个梯子——你放心,这件事有不少人来和我商讨过,总有解决的方法。且让你的朋友再耐心候几天。”
  她道了谢,又闲聊了一会儿,吴女士兴致甚好,拿了从前的相簿出来指给她一一翻看。
  有许多传说中的知名人士,子矜以前只闻其名未见其容,她自是看的兴味十足。这时乐乐又跑了进来看他的苏姐姐,之前吴女士一直让他叫阿姨,他却不肯,还振振有词地说:“姐姐比那些阿姨年轻多了。”所以只固执地唤她“姐姐”,子矜也不介怀,反觉得小孩子的可爱。
  于是子矜抱了乐乐坐在膝上一同翻看。过了几分钟乐乐突然嚷道:“这个姐姐好漂亮!”
  子矜顺着小孩子胖乎乎的手指看去,不由得一怔——相片上的人像极了绿珠。只是那女子翩翩站在数名政界元首的边上,年纪很轻,照片也有些年头了,显然并不是;她眉目玲珑,风致娟然,细看又有些不同,仿佛比绿珠更幽艳些。
  吴女士闻言也凑过来瞧;那照片有些小了,她拿过单脚老花眼镜,细细端详了一下:“这是十年前的红歌星,叫什么名字来着?当年去部队慰问演出的时候见过,想不起来了。”
  子矜心中一动,试探着问道:“是不是叫余安安?”
  “对了,就是她!你看我这记性,到底年纪大了……说起来她的嗓子真不错,人也长的水灵。”说完却逗乐乐玩:“乐乐,这照片上的姐姐好看还是苏姐姐好看?”
  乐乐眨巴着眼睛想了半天:“还是苏姐姐好看!”
  “这孩子……”
  子矜边笑着给乐乐剥糖吃,心里却仍记挂着一事:“那位余小姐、后来怎样了?”吴女士想了有一会儿才道:“后来我就没见过她——许是嫁人了吧。”
  临走的时候吴女士又道:“乐乐的父亲不在,身边没个榜样,我怕他沾上脂粉习气就不好了——所以想请你替他找个好老师。”
  夜寒吹裂
  隔了几日就有吴凝姝、顾炎之等各界社会知名人士联名上书,以“爱国无罪”为由,恳请政府释放在押学生。眼见时机成熟,慕容皋乐得做个顺水人情。事后政府内阁有几人主动请辞,却是后话。只是经此一事,后来几次示威游行的声势就灭了不少。
  五月五�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