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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物,大英雄-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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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克把用高脚杯装的冰汽水加啤酒放在柏尼面前时,瞥见了这张钞票,脸上微露惊奇之色。柏尼通常的消费额是5美元,20美元在这里可是了不得的大手笔。
“出什么事了,我有5天没见到你了?”
柏尼蹙着眉头。这是个难以回答的话题,他甚至连谈到它都会发疯。“因为我倒霉倒到家了!我破了产,还吃了官司……没人打听过我吗,嗯?”他紧张兮兮地环顾四周,再次窥看那些阴暗的分隔问。
“没有。”奇克答道,“你吃上官司,可得找一个好律师。”他察看着四周,随时准备暂停谈话,照顾生意。
柏尼苦笑着。“我的律师刚从学校毕业,老天爷,她只比我的孩子大几岁而已。”
奇克的眉毛向上挑起,满月似的圆脸充满惊奇之色。“你有个孩子?你?你孩子多大了?”似乎柏尼为人父这件事值得大书特书。
“我想大概是9岁吧,”柏尼心酸地答道,并扳着他那神经质的手指细数着,“也许是10岁。对了,10岁,一个好孩子。”
潘柏尼会是一个父亲?这个社会光怪陆离,真是什么事都有。奇克放下手中的抹布,看着他的老友。“你有个10岁大的律师,柏尼?”他露齿而笑。
柏尼咆哮着说:“我没钱请更好的,我的前妻——她扣住我的薪水当做赡养费。”当门开启时,他转过身去。一个人身穿雨衣走进来,朝着分隔间走去。“你是不是在找潘柏尼?”他喊着。
那人摇头否认,并向调鸡尾酒的女侍要了一杯酒。这女侍是夜影酒吧唯一请得起的雇员。
一个孩子,柏尼有个孩子。奇克仍然对这则新闻感到惊异。他试着接受这件事,但是不成功。“我从来不知道你有个孩子。”
柏尼暂时把他的思绪从这桩交易转移到了乔伊身上,回想到下午他俩共度的时光和孩子对他父亲所流露出的虔诚崇拜之情。柏尼知道这完全奠基在一些谎言、半真半假的事实以及廉价的赝品之上。他真是一个好孩子,一个正正当当的孩子。万一他发现他老爸其实是一个堕落不堪的人,一定会觉得羞耻。柏尼神经质地觉得不是“万一他发现”,而是“当他发现”更接近事实情况。这个念头使他更加沮丧了。
“孩子们的问题就是他们太……年轻,”柏尼考虑了一下说道,“他们什么都不懂。你自己是个孩子的时候总以为自己已经长大而且完美无缺,其实你跟其他人一样只不过是个屁。”他当场决定星期四晚上带乔伊去看那场他想看的电影。当然,这有何不可呢?他是老爸,不是吗?
奇克微笑着。他见到了他老友另外的一面,这么富有哲理,一点也不像潘柏尼。奇克从没听柏尼谈起过有关赚钱以外的话题,要不然就是谈现在正在进行的交易。“我们都是屁。柏尼?”
但柏尼仍深陷在他悲苦的沉思中。“小的时候,我以为我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英雄人物——”
“你是班柏尼?”一个粗哑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冥想。柏尼转身一看,两个拉丁美洲人已站在他后面,一高一矮;一个留八字胡,另一个胡须则刮得很干净。但两人的穿着都很褴褛,看起来很猥琐。
“姓潘,”柏尼纠正他们道,“潘柏尼。”他可能是世界上唯一会把真实姓名告诉两个陌生人的罪犯。“你们就是邦尼联络的人,嗯?”他从吧台的凳子上滑下来,领着两人到后面的一个分隔问。万加斯和艾斯比怀疑地看看四周,但最后还是进入了分隔问。三人坐定,柏尼从口袋里掏出信用卡,把它们放在桌上。
两个拉美人一言不发,审慎地检视着这些卡片。他们把卡片凑近眼睛,检查卡上亲笔签名的真实性,还用手指摩擦着密码条。两人将卡片传来传去,最后艾斯比将卡片丢回柏尼面前的桌上,用粗哑刺耳的声音说:“三个钟头已经太久了,老兄,太久了。”
柏尼的脸上强挤出一副诚恳而又愤怒的表情。“嘿!他到目前还没报案。这几个小时之内他也许还没发现。”
“是你捡到的皮夹?”万加斯怀疑地问。
柏尼不自在地耸耸肩。“是啊,多少算是吧。相信我,它们还很新鲜。”
两个拉美人交换了一个疑虑的眼神。然后三个人头碰头,开始讨论这笔小交易。
第二天下午,在几英里以外城市的另一端——对夜影酒吧而言则就不啻相距几千光年之远了——摩天大楼林立的都会商业中心,《第4频道新闻》的王牌播音员葛吉儿正艰苦地在作一次外出采访。她采访的对象是卜杰瑞,一位百万富豪、慈善家,同时也是运动员。他大约40来岁,是位常带着微笑而礼数周到的人。他们站在卜杰瑞办公室所在的那层楼的窗边。11月强劲的寒风翻飞着吉儿那头红褐色秀发,也吹振着卜杰瑞花4000美元定做的那套西装的翻领。
站在吉儿后面的是沙奇,一位引人注目的年轻人,《第4频道新闻》的摄影师,正用他的摄影机在拍摄。沙奇只有25岁,非常敏锐、快捷,是一位天才摄影师。吉儿与他共事过一次之后,就不想再跟其他人一起工作了。
“但这实在没道理,卜先生。”吉儿说道,并抓着麦克风伸到这位商人面前让他回答。
卜杰瑞挤出一丝全无笑意的笑容。当他说话时,他的声音令人想起格罗顿预校和耶鲁大学①,令人想起一片白帆在浪涛起伏的海面滑过,令人想起英国真皮马鞍的味道;令人想起石楠林荫夹道的曲径,通往一座都锋式②半木构造的家园。他那深沉、有教养的语调反映出一种舒适、休闲,甚至是奢侈的生活。
①格罗顿预校为美国马萨诸塞州一所预备学校,哈佛及耶鲁大学学生大多由此预校毕业。
②1500…1700年盛行于英国的建筑式样。
“老实说,我也说不出个道理,葛小姐。”卜杰瑞说得很坦白。他直视沙奇的镜头似乎无所隐瞒。“事情似乎正有起色,我们与证券管理委员会之间的分歧已顺利解决,我相信我们已度过危机。”
葛吉儿可爱的脸庞诚挚地望着卜杰瑞。她是一位高挑、长腿、年轻苗条的女人,大约30岁。她穿了一件暗红色的麂皮短大衣,紧束的腰带更衬托出她纤细的腰。她那红褐色的头发剪得很短,在她饱满的前额飘拂着。吉儿是位美女。
她在电视上的魅力对于她《第4频道新闻》主播的位子而言是很重要的,但这绝不是她获得此一职位的唯一或是主要的条件。葛吉儿是一位聪明、有事业心、工作勤奋,而且爱深入探讨问题的播音员及新闻撰稿员。她用脚都能思考。她还有一种无人不知、无比敏感的新闻嗅觉,能告诉记者何时何地有什么重要新闻即将发生。
但最重要的是吉儿具备一种少见而特别的才能,她能将一则新闻故事展现出人性的特质,使观众受到她的影响。葛吉儿的报道能使人了解她采访的故事中所强调的任何涵义。这种技巧在这靠嘴吃饭、纷乱的电视新闻界至少就值100万美金。
远处,她能听到警笛鸣叫的声音逐渐接近,掺杂着对讲机的噪音及双向无线电凄厉的呼叫。即使他们是站在那里,都觉得这层楼愈来愈热。身为一个新闻工作者,她觉得情况已经非常紧急。
“卜先生,在我们谈话的时候,你的妻儿们已启程来这里,你不认为——”
但卜杰瑞挥手打断她的话,他的笑容更开朗了。他的声音仍保持着平静,甚至有点愉快。“我觉得我一生都很圆满,身体健康,家庭幸福,非常富有。我想我们在这里谈论的是一种绝望。我有一种感觉,每件事从这里开始都将……走下坡路。我曾一度认定自己就是该‘追求卓越’,将我个人的需求放在首位。这句话已包含我所要讲的一切。谢谢你到这里来让我和你及你的观众畅谈。”
说完了他想说的话,卜杰瑞平静地朝前踏出一步,头也没回地从那宽阔的窗口直坠而下,从第60层楼坠向街心和死神的怀抱。
葛吉儿惊恐地大口喘息,本能地从她跟卜杰瑞作他一生最后10分钟谈话的窗口往后退一步。
“噢,我的天!”她尖叫着,“沙奇,朝下拍!”
然后她一手捂住嘴,对她作为一名新闻女强人的直觉反应感到惊恐。面对着一个男人自杀,她居然命令摄影机拍摄。“老天爷,我这么说的吗?”
年轻摄影师已踏前一步站在她前面。他拍摄下了卜杰瑞整个坠落的过程,从一脚踏空到令人反胃的撞击。当警察和医生簇拥在尸体旁边时,他仍在继续朝下拍摄。他们将自杀者的遗体用黑色橡胶袋装起,拉上拉链。救护车的担架床伫立一旁,准备载运尸体到殡仪馆,犹如希腊神话中的卡隆载运亡灵渡冥河一般。
“嘿,吉儿,你在这里作一个综合评论如何?我先从这些摩天大楼取景,再拍到你,然后拍出坠楼的情形。”
虽然仍在战栗,但一向敬业的吉儿仍然点点头。她将麦克风凑近嘴边,朝沙奇点点头——这是开始的信号。
第四章
从当一家小镇报社的送稿员做起,50岁的狄杰姆已投身新闻界有30多个年头了。在这几十年中,他目睹全世界的焦点由每天的报纸转向60分钟的电视新闻节目,眼见每日的气象报告从每天头条新闻旁的寥寥数语——“阴转阵雨,午后放晴,温度40度”——演变到5分钟的气象报告,还穿插卫星云图、介绍宠物或生日卡、情人卡以及古怪的T恤等内容。他也亲眼见到对战争新闻采访的发展。以往一篇详细的报道从排印到发行,仗都打完好几天了;但现在每小时都有电视转播快报,还有各位官员与国际新闻界谈笑风生、妙语如珠的报道。
极具讽刺意味的是,狄杰姆无所不知、无怨无悔、不信赖任何人。他认为新闻就和其他20世纪文明的产品一样,都是商业上的一种分配。
身为《第4频道新闻》的导播,负责分配的工作,狄杰姆可说是这个职位的最佳人选。没有任何事情可以困扰他,也没什么事情会让他觉得惊奇,但对一个好的故事题材他仍是会把它榨得干干的,点滴不剩。尤其是独家新闻,例如葛吉儿对金融巨子卜杰瑞的最后采访。
四个人正坐在狄杰姆的办公室里看着电视监视器屏幕。坐在像平常一样只穿着衬衫、将昂贵的西装外套随意扔在椅背上的狄杰姆旁边的,是电视台的经理卫查理——一个与新闻导播性格迥异的人。他比6英尺4英寸高的狄杰姆足足矮上一个头。
卫查理出身名校,全无实际工作经验,总是被人伺候得好好的。读大学的时候,他经常戴着哈佛的领带,穿一件绣有“财经记者”字样的外套当做制服。他那咬合不正的嘴里总是含着一根石捕木的烟斗。自5年前卫查理戒烟开始,烟斗里从没塞进过烟草,更别说点火了。这对卫查理来说有两种意义:一是具有安抚奶嘴的功能,另外就是使他像个男人。不过他对这烟斗执着的依赖在日常生活中倒很少表现出来。
办公室中其他两位是摄影师沙奇——他带来了那卷珍贵的录像带,以及《第4频道新闻》的播报记者康克帝。后者正一心一意要赶上葛吉儿并超越她。局促在一旁的是白塞斯。他是狄杰姆手下一位22岁的准记者及跑腿。这位新闻导播只把他当成一件有腿的家具。
在监视器的屏幕上,葛吉儿对卜杰瑞的故事做了一个“结束”的手势。她那美丽的脸庞表情丰富且有变化。她正对着观众讲话,摄影机很明显地像情人一般爱恋着她,紧追着她那高耸的颧骨和有弧度的下颔。
吉儿的眼眸深邃而乌黑,深深吸引着观众。那双富有表情的眸子使报道的每一个新闻故事增添了许多光彩。她的鼻子高而挺,完美无瑕而且有种高贵的韵味。但鼻子还不是她最美的部分,吉儿的嘴是让她与其他美丽的电视女记者相比之下与众不同的地方。她的嘴大而性感,下唇饱满、自然嫣红,两颊的酒窝在她颦笑之间若隐若现。
但现在她面无笑容,在屏幕上只简要地说明了一个男人生命悲剧性的结束。她那黑色的明眸中充满怜悯与伤感。
“今年本市第137位自杀者既非贫民也非流浪汉,而是一位成功的主管级人物,家庭美满,在银行有400O万存款。如果对经理的职位都有这种无名的‘绝望’,那60层楼底下又会有什么呢?那些饥饿、无家可归的人,那些残暴之徒和迷途的人,又将何以为生?”吉儿直视着摄影机,似乎在寻找答案。“《第4频道新闻》的葛吉儿在离地60层楼高的窗沿上为您报道。”
这真是新闻连续镜头的杰作,是狄杰姆所见过的最好的未经安排的综合报道。他在喉咙里咕哝几声表示赞许。
“老大,你觉得坠楼的那一段拍得怎么样?”沙奇得意地问道,“那家伙在坠下20层楼的时候焦距都对得很好,取景正中央。我把焦距从16很顺地推到了5。6。”
“拍得好,沙奇,非常好。”狄杰姆从监视器里取出录像带交到跑腿的手上。“塞斯,跑下楼去把这交给老柏,告诉他我们要在晚上6点、11点和早上7点的新闻中播出。”
“我敢打赌是她把他推下去的,”康克帝自言自语地说道,绿色的眼睛里充满嫉妒,“就为了拍摄这部了不起的影片,竟怀有这种毫无理性的野心。”
卫查理的小脸变得苍白,看起来像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把他推下去?噢,我的天,那不会是真的吧!”
“卫先生,他是在开玩笑,”沙奇向他保证道,“他只是在嫉妒,因为这不是他的报道。事实上,她差点崩溃,因为我们救不了那家伙。她认为她应该伸出手——”
“伸出手!”卫查理喘着气说道。他现在真的是害怕了。“不……不要!”
就在此时吉儿飘然入内,容光焕发,喜气洋洋,看起来对自己很满意。“嗨!老大!”她朝狄杰姆走去。“你喜欢那段自杀的影片吗?”
“绝不要伸出手去!”卫查理对吉儿喊道,“绝对不要!”
“你好,卫先生。”吉儿说道,似乎有点困惑。
“他说得对,”狄杰姆说,“这样太不专业了!”
“如果你伸出手去,可能会把你自己给拖下去。”卫查理急切地解释道。他可以生动地想象那恐怖的一幕:吉儿将手伸给卜杰瑞,他俩十指相触,卜杰瑞强劲有力的手握住这女人纤细的手腕拖住她,拖得她失去平衡。他脑海里浮现出两人——自杀者和垫棺材底的——从60层楼上一同栽向街心的画面。吉儿一路尖叫着朝下坠落。卫查理眨眨眼睛,似乎要清除掉那可怕的幻象。
但吉儿根本不知道卫查理在想什么,感到莫名其妙。“我们到底在谈什么?”她想知道。“伸手干什么?”
“我告诉他们,你因为没能拯救那家伙而感到苦恼——”沙奇开始说道,但狄杰姆打断了他的话。
“救人不是我们的职责,”他唐突地对吉儿说道,“抢上前去救人跟推人下去同样都是错误的。”
卫查理没完全搞懂他所说的意思。“你没推那家伙下去吧,是不是?”
但吉儿却针对狄杰姆回答道:“我没说过我认为我们应该救他——”
“你没说!”卫查理又开始喘气了。
“我是说,我希望自己至少该想到去救他。”
“那有什么好处吗?”狄杰姆问道。
吉儿坐在狄杰姆的桌角上,深吸一口气。这个问题自从今早卜杰瑞自杀之后就一直在折磨着她。她能做些什么吗?她能阻止他跳楼吗?这样做有什么好处?毕竟那人有无数次的机会可以救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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