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公主4-魔之飓风-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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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必须说……”海洛凯辛清朗地说：　
　　“我十分庆幸公主是个挥剑时会动脑筋的人。然而她不只是一位公主，她也是一名女骑士，并且是十分杰出的骑士，这我可以向所有的人保证！”　
　　海洛凯辛当仁不让地吹捧着自己的徒弟。　　之其三　
　　离开会议厅之后，达克利斯公主在广场上吹了一阵子的夜风，不想回去加入那些可怕的话题。　
　　迟疑了一下，她朝着格兰希尔的房间走去。　
　　那房间内点着几盏大型油灯，也传出喧闹声音。　
　　现在正值盛夏，虽然奥尔西位处偏北，夏天依然是蛮热的。房间的通风设计蛮重要的，否则在夏天夜里又点上油灯，肯定会逼得人将衣服都脱个精光。　
　　格兰希尔的房间似乎不只沙华沙哈在，连住在别的房间的亥特、罗贝、米卡斯都跑过来了。　
　　他们似乎在聚赌，一阵一阵忽大忽小的笑声与讨论声叠并着。　
　　显然地，沙华沙哈在教格兰希尔辨识那些复杂的赌具、纸牌。　
　　“小人儿，有这记号的你不能一起丢出来，被别人捡去凑成数，你就输了。还有这个和这个，你再加一个就能凑足一组，算是赢一回，留意别人丢出来的记号，要眼明手快抢下来……”　
　　“沙华沙哈！你别把他教得太强了，我早就想藉什么机会剥光他的衣服，看看他的身体是不是跟他的脸一样美，我还怀疑他的背后有一对神灵的透明翅膀。”　
　　这推测莫名其妙，既夸张又离谱，但是竟然没有人反驳！　
　　亥特说完消遣的话之后哈哈大笑，笑得快岔气了，米卡斯和平时很正经的罗贝，竟然也跟着点头发笑。　
　　格兰希尔看着自己手上的记号，自己心算了一下，蹙着眉喃喃地说：　
　　“……如果凑得起三组，这一轮我可能还能保有我的长裤吧？”　
　　亥特煽动手上的牌，大笑说：　
　　“呵呵！三组吗？——我和罗贝、米卡斯会好好地研究一下，让你凑不起来。当然，你也可以趁早自己先认输，自己先脱个精光，免得到时候我们动手粗鲁了点！”　
　　沙华沙哈大笑起来，粗厚的手臂搭在格兰希尔肩上，说：　
　　“哈哈哈！小人儿！如果你没有找人联手，你恐怕会输得连皮都被剥了三层！你身上加起来能脱的东西只有三件吧，输三次就玩完了——怎么样？我们联手吧！”　
　　亥特一巴掌就打在沙华沙哈的裸背上，骂道：　
　　“沙华沙哈！你少多管闲事！”　
　　罗贝笑着安慰亥特说：　
　　“算了！他们两个，我们三个，难道我们还会输不成？”　
　　“就怕输了要脱衣服时，沙华沙哈也来凑数坏事。”米卡斯说。　
　　“沙华沙哈现在只穿着一条裤子，只要赢他一组，他就全身光溜溜了，很容易解决的——放心，很快就轮到美貌小娃娃了！他们加一加才四件，我们至少有十件，玩几轮绝对压倒性胜利！”　
　　罗贝冷静地分析着。　
　　“什么？我当然还有别的可以脱的东西啦！哪里只有一件啊？”　
　　光着上身的沙华沙哈开始后悔不该因为觉得热，将上衣与背心、护腕全脱掉。　
　　大汉子浑厚的声音大声抗议着，但罗贝提醒他：　
　　“头发和胡子、腿毛和胸毛都不算数，别想拿来凑数！”　
　　亥特附和着说：　
　　“没错！我今天一定要格兰希尔脱得光溜溜地躺在床上，还不准他盖被子，这才痛快！”　
　　听见这话，格兰希尔知道，现在的局势算是二比二，因为亥特完全喝醉了，心想——自己说不定胜算很大。美貌小娃娃天真的问：　
　　“那么……赢一次能不能穿回一件衣服？”　
　　“只能脱不能穿，这样要剥光才快！”　
　　米卡斯、亥特和罗贝异口同声回答。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的话题变成赢几回、脱几件衣服才能将所有的人都剥光，所有的骑士全都讪笑了起来。　
　　以往的旅行中，格兰希尔时常有被男人像这样带着颜色消遣的经验，有些人以为他看起来弱不禁风、年幼可欺，根本已经将他当成囊中物了。　
　　虽然这样的经验常令他觉得不舒服，但是意外地——这些骑士的讪笑却没有引起他的不快！　
　　此刻，他反而觉得好玩，与骑兵队一起旅行的这段期间不长，他觉得还不错，也尽扫自己无法与人相处的消极推测。　
　　看着手上的牌，暗忖自己就算是输了被脱光也没什么……　
　　或许是因为——与骑兵队队员们已经蛮熟悉了，对方又具备着非常豪迈的个性，即使消遣人也完全没有下流嘴脸的关系吧？　
　　骑士们其实都有些醉意，也玩得正起劲，没发现达克利斯公主站在门口看着他们，还是格兰希尔先注意到她了。　
　　放下赌具，格兰希尔问：　
　　“公主，事情谈完了？队长呢？”　
　　“咦？——公主？”　
　　达克利斯走进去，骑士们赶紧收起恶形恶状的坐姿，满脸堆笑。沙华沙哈伸手捞一件短衫，随便套上，而亥特酒也醒了两分。　
　　在女人面前，身为骑士是不可以失礼的，更何况现在站在眼前的是公主！　
　　见大家都拘束起来，达克利斯公主有点不好意思，笑着说：　
　　“打扰各位玩乐了吗？你们继续玩啊，我没关系的，我只要在一旁看就好了。”　
　　骑士们心下暗忖——　
　　这还怎么玩下去啊？这下子就不能剥小人儿的衣服了……　
　　“怎么样？队长那边？”　
　　既然不能肆无忌惮的玩，他们干脆将赌具都放在桌上。　
　　“嗯……谈到魔之飓风的事，他们还抓到一名生还者——到底那算是一名或是更多，其实也看不出来……”　
　　公主将她所见的、听来的，都仔细对房里的五个人说了。　
　　“我看了觉得心情很不好，所以就离开会议厅了。”　
　　“这可严重了！万一满街都是这种怪物，我们奥尔西就危险了！”亥特说。　
　　“大国师不知道有没有研究出什么对策来？”罗贝接嘴。　
　　“是不是要研发出对付这种怪物的方法呢？”米卡斯说。　
　　达克利斯坐在一旁，她非常清楚——骑士们的思考方向、观点，与她完全不同！　
　　这是没办法的事，骑士所受的教育中，第一信条就是服从上司、保护上司，第二就是保家卫国、解救弱者。　
　　以这个情况来看，被魔之飓风侵袭却没有死去的人已经变成怪物了，而那样的变种魔物会侵袭其他无辜的人，骑士们能想到的，就是怎么消灭他们保护人民而已。　
　　“难道那些人就没有救了吗？”公主问。　
　　格兰希尔坐在凳子上，想了一想，说：　
　　“我听说被魔风污染却没有失去生命的生物，都会变成怪物，而且许多是刀枪不入的，就连魔法对他们也没有什么作用。”　
　　“以往有这种例子？”　
　　公主问。格兰希尔点头，说：　
　　“嗯！不过那种情况很少。生物遇到魔之飓风，就像遇到高等魔物的袭击一样，多半化为灰屑，只有极少数的生物，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会变成怪物……”　
　　“雷那佛松学院有这样的记载吗？”米卡斯问。　
　　“有，我在威萨殿看过一些古书的记载，类似的事曾发生在本神纪初。”　
　　“那么……有解救的方法吗？”　
　　看着公主期待的神情，格兰希尔缓缓摇头，说：　
　　“这些人变成魔物，唯一解救的方法，就是想办法杀了他们……”　
　　公主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格兰希尔走到她的身边，看着窗外一会儿，回头轻声地说：　
　　“使用出来的魔法不会消散，当它聚集、达到一个密度之后，就会形成飓风……这样的知识早已被人们所知道，只是……使用魔法却是人们不肯放弃的方便捷径！必须所有的人都醒悟到魔法的缺点、所有的人都放弃它，才能改变世界。”　
　　“嗯！这就像限制武器的发展一样，每个国家都不希望别国发展过度，开会订定一大堆发展武器的限制与规则，但又怕自己比不上别人，拼命地躲起来私下研发……”　
　　罗贝说完，沙华沙哈也说：　
　　“那当然——这时候谁信那种一纸协定的国家就是傻子！我听说已经有人真的研发出可以抵抗魔法的魔兽生物了！各国都十分紧张，争着研究新的活体武器，所订的合约根本没有作用——那我们以后的魔法还怎么个用法啊？讽刺的是：不用又不行，不用魔法就等于先认输一样！”　
　　公主诧异：　
　　“可以抵抗魔法的魔兽生物？那不是跟我刚才看到的例子很类似吗？怎么有人创造那种东西？难道也是以生物、甚至是人类为凭依？”　
　　“呃——”　
　　罗贝个性较为拘谨，因此说话也有同样的风格，他解释：　
　　“这些都是传闻，因为各国几乎都有私下研究新武器的先例，所以这些消息都是合理的推测，但没有经过证实。”　
　　脑里那一幕可怕的景象一直没有退去，达克利斯叹一口气。　
　　这一趟离家出走的旅行，让她见识了许多事，其中有惊喜，却也有错愕，有所得，也有所失，两相比较，却是无法相互弥补与平衡。　
　　格兰希尔看出了什么，微微笑着说：　
　　“公主若累了就先去休息吧，若是不累，我们聊些有趣的、不那么沉重的事。即使将整个世界的苦难都拽入怀中，我们依然改变不了什么。”　
　　接着骑士们陪公主聊天，刚开始大家都有点拘束，不过随着格兰希尔说的一些关于西方学院的轶事与传奇，气氛这才热络起来。　
　　一直到更晚些，达克利斯已经决定要回自己的房间休息了，海洛凯辛才自外头走进来。　





　


　
“你们都还没睡啊？正好，我要宣布一下明天的行程——”　
　　“明天？不就是回到皇城去吗？”罗贝问。　
　　“没错，但是我们会经过那个受到魔之飓风吹袭、污染的市镇，顺便观察一下。”　
　　“那里不是已经划为警戒区，不能经过了吗？”　
　　“是这样没错，所以我们走的是山巅之路，路过时往下望，可以看见整座荒芜的市镇。”　
　　“好啊！我是很好奇，我只听说受到魔之飓风刮过的地方会变成荒地，还没真的见识过哩！”　
　　亥特醉醺醺地说。　　七、召唤　
　　一声纯净的召唤，　
　　击碎波涛汹涌的心绪，　
　　传唤着未知与即将到来的黑暗。　
　　即使风带来南国的温暖，　
　　也无法柔和我心中冷硬的记忆，　
　　但愿我能让你明白——　
　　我想要的只有你……　

　　之其一　
　　清晨的鸟儿总是比人早起，但是它们悦耳的声音却极少真的吵醒人。　
　　金色的太阳还未映入坎斯德瑞的金色皇宫，各种声响却已经开始钻入耳朵了。　
　　‘侍奉官’是亦步亦趋地跟在国王身边的官员，除了辅助国王一些琐碎杂事的处理之外，还包括提醒国王每段时间该做什么事——　
　　当然，这也包括叫国王准时起床的差事。　
　　说来可笑，这个小小官位拥有著令人诧舌的高薪资，但却不是人人想要的差事。　
　　史上有许多侍奉官因为叫醒国王、惹出国王的起床气而被杀头的例子，所幸这样的事还从未在奥尔西王国发生过。　
　　奥尔西的凯欧尼西王与大国师去追踪魔之飓风的动向，如今在皇宫处理国事的，正是凯欧尼西王的哥哥——以喜爱旅游闻名的雷特欧尼亲王。　
　　侍奉官罗姆总是在该出现的时候出现，他端着一盆水与一条毛巾到床边，准备叫醒他的摄政王。　
　　说真的，坎斯德瑞皇宫上下，完全没有人相信他们那位常常消失、甚至有人从来不知道有其人存在的亲王，真的有治国能力。　
　　起初两三天虽然不负众望搅得所有的人都鸡飞狗跳，但是后来渐入佳境，就连主持会议也中规中矩。　
　　虽然许多议员私底下认为，他们的摄政王委实太过爱秀了，总是开口就停不下来，而且讲每一件事都像演戏一样唱作俱佳，还带着动作加表情……　
　　但也因为有着高度的娱乐效果，又能使议会顺利地通过，开会过程打瞌睡的人也减少了，因此也就没有人抱怨了。　
　　雷特欧尼神似凯欧尼西王，虽然年龄比当国王的弟弟大几岁，却不知道为什么反而给人孩子气的感觉？　
　　不仅如此，平时大家不敢对国王说的话，反而能对亲王侃侃而谈了。　
　　然而，侍奉官罗姆就像国王嘱咐的那样，侍奉亲王要以侍奉国王的标准来服侍，此刻，他恭恭敬敬地站在帘幕旁轻声地叫唤。　
　　“小的来请摄政王起床了！”　
　　“……喔？……嗯？”　
　　睡意浓厚的声音自帘幕后传出来。那声音问：　
　　“——摄政王是谁？他不在这里……”　
　　“呃……摄政王就是亲王您啊！”　
　　雷特欧尼亲王如遭五雷轰顶，唰地一声掀开棉被，自床上直坐起身，瞪着双眼。　
　　好久好久之后，亲王总算想起来自己身在何处。　
　　摄政已经一段时日，凯欧尼西王却完全没有回来的迹象，亲王不只一次发劳骚，抱怨身为国王的弟弟在外头风凉快活，却将烦重又乱七八糟的国事丢给他忙。　
　　其实在凯欧尼西王治下，是不可能有所谓乱七八糟的国事的，那些都只是亲王用来发劳骚的形容词而已！　
　　一国之中，每天就是固定有这么多事要忙的——　
　　见亲王坐起身来却没有下床的打算，侍奉官又说：　
　　“呃……请摄政王起床、清洗，好用早膳。”　
　　亲王掀开帘幕，接过侍奉官递给他的毛巾，往自己的脸上猛抹着，一边听罗姆开嘀嘀咕咕。　
　　“今天的行程容小的为您报告。早膳后的固定晨间批阅奏章与翻阅资料、之后国王陛下的传讯水晶传回讯息，要请亲王回复，然后……”　
　　“哼！每两天传一次！兄弟分明是在监视我！”　
　　亲王生气的抗议，侍奉官罗姆轻咳一声，习惯性对劳骚视若无睹，然后接着说：　
　　“……午膳后，接见几个城镇城主的使者，之后也是批阅奏章的时候。黄昏时，魔法力之子协会的大魔法师长派人前来觐见……”　
　　“魔法力之子协会？大魔法师长？派人前来觐见？”　
　　如鹦鹉一般覆诵侍奉官的话，亲王放下了毛巾。　
　　不等旁边的小侍童服侍更衣，他开始自己换衣服——他常年在外，根本已经习惯完全自己料理穿着的小事了。　
　　“是的，据说是魔法力之子协会本会里一位重要的人物。”　
　　雷特欧尼亲王蹙着浓浓的粗眉。　
　　因为经年在外，他接触各行各业的人的机会非常多，魔法力之子协会的人他也不是没有遇到过。　
　　在许多防卫较弱的城市，他们的确担负起许多防卫工作，并且做得有声有色。　
　　不过……　
　　雷特欧尼骚着自己浓密的胡子暗忖着。　
　　“呃……摄政王……？”　
　　“好了，我知道了！我吃早餐的时候，你去将有关魔法力之子协会的资料全部拿来，我要仔细看一下！我在外头游历四方，听过不少他们的事，我得了解一下我兄弟所知道的资料正不正确！”　
　　“可是……早膳……”　
　　不等侍奉官罗姆那唯唯诺诺的声音继续，雷特欧尼亲王说：　
　　“怎么？谁规定吃早餐时不能一边看资料吗？”　
　　“小的只是觉得……摄政王可以趁批阅奏章的时间……”　
　　“每天光是奏章都多到看不完（一个国家里哪来那么多事啊？），这多出来的工作当然只能趁吃饭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