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浪潮-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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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根结底，女生是不能随便答应男生的表白的，若非自己真的想清楚。

？？？？颜树将电话换到另外一只耳朵，“寒汐，我觉得最近你好像满怀心事的样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寒汐突然意识到下午唐雪景对自己说的话，她微微咽了咽口水，然后说：“没有，是颜树你自己想多了。”突然楼下有电筒的灯光打上来，寒汐走到窗边望下去，郑健扬就站在那里。

？？？？身着黑衣的少年像是突然从黑夜中凸出的生物，微微的灯光照亮他的脸庞轮廓。

？？？？“颜树，抱歉，我有点事情先不和你说了。”

？？？？颜树还没有反应过来，寒汐就挂断了电话。她匆忙地赶下楼去，甚至自己都无法控制自己的步伐。

？？？？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七］

？？？？夏末时分的爬山虎长势良好，整整匍匐了整座墙。接连几天，颜树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唐雪景，僵持的关系像是长相怪异的花朵。寒汐也不知道为什么和颜树的关系忽冷忽热，颜树将头埋在臂膀里，以为默默无语就可以撑过整个夏季。潮湿的空气在教室里来回震荡，到后来，颜树发现自己看黑板的视线变得模糊不清，终于在下课时分晕倒了。

？？？？她也想趁机躲避唐雪景，毕竟这是上天给予的机会。虽然在大热天里挂着吊瓶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但是可以让唐雪景好好思考一下自己所说的话。彼此留下适当的空间，让尴尬在漂浮的空气中渐渐淡去。

？？？？白色的空间可以让一个人好好冷静下来。点滴瓶里的液体声响伴随着颜树的心跳节奏，形成独有的共鸣，颜树闭上眼睛，窗外蝉鸣依旧。

？？？？夏天，什么时候才会过去呢？

？？？？走过冗长的下午，寒汐已经习惯郑健扬时不时出现在某个角落，然后唤起自己的名字。前期的抗拒也渐渐消失，就任凭他在后面悄悄跟随。但是寒汐仍旧心存疑惑，为什么他会突然出现？

？？？？傍晚的时候，寒汐小心照料好了阳台上的花花草草，妈妈也快做好了晚饭。爸爸开门之后就一副严肃的表情，随手将今天的报纸扔到了沙发上。即使就餐的时候，爸爸的表情也是极其不自然，来回看了寒汐好几眼，也没有咽下几口饭。寒汐倒是早就看出来了，只是没有当面说破，爸爸思考片刻，然后将筷子放下。“今天回来的时候，你猜我看见谁了？”

寒汐的心突然凉了一下，妈妈继续夹着菜，然后一边问：“谁啊？”

？？？？“郑健扬！”

？？？？妈妈的筷子突然掉在了地上，“什么！怎么可能呢？他不是被抓去劳教所了吗？”妈妈的眼神也落向了寒汐，“汐汐，他有没有来找过你啊？”

？？？？“没……没有。”

？？？？妈妈的表情大变，“这怎么得了？他是怎么出来的？”妈妈说着走向电话旁，“不行，不行，一定要想个办法。”

？？？？“妈，你要干吗！”

？？？？“当然是报警了。”

？？？？“你根本就没弄清楚怎么回事，不要随便猜测别人好不好？”

？？？？“你说什么？我没弄清楚，我看你被那小子迷了心眼，他是杀人犯这是事实，不管起因如何……”

？？？？“妈！”

？？？？一直以为悄悄地在另一个空间生活着，就可以不用去想太多的事情。学习也好，家庭也好，还有一些不尴不尬的感情也好，只要自己没有存在于日常的空间里，就可以暂且不去管它。

？？？？妈妈请了假专门到医院来照顾颜树，还带来了颜树最爱吃的皮蛋瘦肉粥。总觉得和妈妈可以亲密无间，和很多人的家长不一样，颜树永远都可以把妈妈当姐姐看，什么事情都可以告诉妈妈。

？？？？妈妈虽然时常有些啰嗦，可是颜树能够深深地感受到那份温暖。

？？？？总记得小学的时候妈妈去开家长会，颜树就躲在门口悄悄听，因为害怕老师会在家长会上说自己的什么不是，或者是捣蛋之类的事情。老师也果然说了某某某和某某某在什么时候做了什么坏事，但是总是没有提到颜树，倒是很多次都表扬颜树上进爱学习。那时候开完会就有好多家长对妈妈投来羡慕的眼光，但是妈妈从来都不会因为虚荣心作祟而贬低颜树一阵，更多时候妈妈是对其他家长说：“其实，我就把颜树当成是朋友，我也总是叫她妹妹啊，呵呵。”当然，很多家长是不会理解的，更甚至觉得妈妈说话很恶心，可是颜树在那个门口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哭了。

？？？？开完会回家，颜树牵着妈妈的手，然后抬起头对妈妈说：“妈妈，其实我做了坏事情。”

？？？？“什么？”

？？？？“我将家里死了的蟑螂放到唐小白的文具盒里了。”

？？？？“哦，呵呵，雪景跟我说了。”

？？？？“啊，那该死的家伙。”

？？？？妈妈突然停住脚步蹲了下来，“颜树……记得，你可以和雪景好好地玩，但是不要总是欺负他，要知道男孩子总是会忍让女孩子的，可是，雪景比你小啊，是你弟弟。”

？？？？“噢，知道啦！妈妈，还有啊，我昨天走错厕所了……”

？？？？“啊？”

？？？？“好丢脸啊。”

？？？？“乖啦，下次记得就是了。”

？？？？思绪拉回来的时候，妈妈正准备走出病房。

？？？？“颜树，我去帮你问问护士是不是该换水了。”颜树微微应了一声。

？？？？颜树将房间里的电视打开，本来只是想听一听外界的声音，却在一打开的时候就遇到了插播新闻。

？？？？——劳教少年越狱，姓名，郑健扬，年龄，17，身高179cm，以下是该少年照片……

？？？？颜树的双眼注视着屏幕上的那张脸，是什么时候，那样清晰的轮廓……

？？？？郑健扬。

？？？？［八］

？？？？你会相信上天跟你开的玩笑么？或许本来就不是什么让你发笑的尴尬事。

？？？？但是，它就在某年某月某天的一个不确定时段发生了。

？？？？少年跟着班主任悠悠地走在她身后，听她一面介绍学校的历史以及设施，一面冷眼看着周围的一切。对于学校这种地方，他很清楚地知道哪里是做什么的，根本不需要老师多费口舌，但是出于礼貌，他并没有打断班主任的话。直到老师将他带到高二（7）班门口，他的表情才微微有了动静。

“进去吧。”

？？？？随着少年走上讲台，嘈杂的声音一下子收缩了起来。少年清了清嗓子，“我叫江寂语。”没有任何说明，甚至没有将自己的名字板书在黑板上。唐雪景看了看讲台上那个冷漠的少年，心中突然感觉特别难受，不知道为什么，在自己与他双目对视的瞬间，他快要被对方冰冷的眼神杀伤。

？？？？“切，真是个讨厌的家伙。”雪景没有理会少年，然后转身趴在了课桌上。

？？？？“他就是我们班新来的同学，大家要和睦相处啊。”

？？？？讲台下的女生一片唏嘘。这是怎样的少年啊！柔软的头发耷在额头，微微泛黄，白色的短袖干净得像是一朵云。他就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家伙。

？？？？江寂语拉着书包走下讲台，看见寒汐的旁边有个空位，准备坐下。寒汐却说：“抱歉，我旁边已经有人了，只是她生病了，没有来。”

？？？？“哦，算了。”江寂语审视完整间教室，发现只有唐雪景的旁边还有空位。他绕过两个位置，然后将书包放在了唐雪景的旁边。

？？？？“嘿，你不会要坐这里吧？”

？？？？“教室里不是只有你这里有空位了吗？”少年若无其事地坐了下来。

？？？？“可是……”

？？？？“可是什么？”

？？？？唐雪景一时间真的不知道自己要用什么借口来拒绝江寂语，“没什么。”他默默转身，继续趴在了课桌上。

？？？？“真是个奇怪的家伙。”江寂语硬硬地丢下一句话。

？？？？“你说什么？”

？？？？“说你挺奇怪的。”

？？？？“你他妈才奇怪呢！”

？？？？“不要用别人的妈当挡箭牌好不好，很恶毒的。”

？？？？谁也没有料想到，唐雪景就这样将江寂语狠狠地推到了地上，然后一拳打了上去。江寂语似乎也不是好惹的，他一把推开唐雪景，然后将他反手扣在地上。教室里一下子沸腾了起来，江寂语在一片女生的“加油”声中停止了动作，直到老师将两个人分开。

？？？？长达一个下午的办公室训话牵连了当时办公室所有的老师，有的冷嘲热讽，有的语重心长。最后班主任问，唐雪景，你和江寂语的事情我就暂时不通报家长了，不过你们今后必须要和睦相处。

？？？？事情表面上草草了结。

？？？？［九］

？？？？细微可见尘埃的光芒在某一天消失了。当所有人褪下短袖换上微厚的单衣时，大家开始意识到夏天已经消失了，它的步伐甚至没有留下一点点痕迹。寒汐在回家的路上看到有大妈在买烧土豆，突然想起前些日子颜树还请自己吃过，可是，明明只有一两个星期，却感觉过了好久好久。日历已经跨过了十一月，秋天终于到来了。

？？？？进入高二以后，所有人都感觉到了明显的压力。每周都会安排小考，每个月都会来一次大考，分数下来时，总是几家欢喜几家愁。虽然距离高三还有半年多的时间，但是，茗相高中多年来高居不下的升学率就是靠这样大小不一的考试堆积起来的。作为理科重点班，当然还有和其他平行班不一样的特殊训练，于是，当大家进入高二（7）班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心灵考验的准备。

？？？？寒汐提着水果准备去医院的路上，正巧被雪景拉住，雪景摸摸脑袋，然后塞给寒汐一块巧克力。寒汐有些莫名其妙，雪景含糊不清地说了一番，大概的意思是颜树最喜欢吃这个味道的巧克力，希望寒汐顺便带过去。寒汐看着雪景害羞的表情，扑哧笑了起来，然后说：“不如你自己去吧，这种东西，当然是你自己交给她最好了。”

？？？？可能太久没有见到颜树，一时间想到要和她碰面，他实在觉得不自然。

？？？？“你帮我带给她就好了，还有……不要说是我给的。”

？？？？“雪景……”

？？？？“什么？”

？？？？“你喜欢颜树吧……”

？？？？雪景顿然低下头，然后一句话也没有说就反向跑开了，最后只是回头对寒汐说：“拜托你了……”

？？？？寒汐手里拿着雪景递过来的巧克力，觉得那么美好。

？？？？寒汐坐在颜树旁边，然后讲起学校的事情。不过话题很快就拉回到雪景身上了，对于新生的事情寒汐倒是忽略了。寒汐看着颜树，觉得只要一说起学校的事情，她马上就鲜活起来。到后来颜树看着水果袋子里的巧克力突然惊讶起来。

？？？？“啊，寒汐，你也喜欢吃这个牌子的吗？”

？？？？“噢……嗯……”

？？？？“哈，我也是啊，我从小就喜欢吃这个牌子的，呵呵，真开心。”

？？？？寒汐看着颜树开心地笑起来，似乎面色好了很多。因为答应了雪景，所以寒汐没有告诉颜树关于巧克力的事情。

？？？？“颜树，很快就可以出院了吧？”

？？？？“嗯……应该快了。”

？？？？“那就好了，这样我们又可以在一起了。好怀念街口那些小吃啊，总觉得只有你陪我吃才有味道。”

？？？？“嗯呢，我出院后就和你一起去吃挂川小面。”

？？？？“好！”

？？？？颜树从医院回到学校是两个星期后的事情了，她走进教室的时候突然有一种回归的感觉。教室和同学都没有发生太多的变化，一群友好的女生和几个邻座的男生都询问了颜树的健康状况。颜树只是用微笑回答，已经没事了，又可以和大家一起学习生活了。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她突然发现唐雪景旁边的座位上多了一个人，就在她疑惑好奇的时候，对方也突然看了她一眼，然后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让她不禁寒战。她扯了扯寒汐的衣服，然后问，那个人是谁啊？

？？？？江寂语，新来的同学。

？？？？寒汐只是漫不经心，却没有意识到颜树的表情已经慢慢变化。颜树猛然转过身子，然后低着脑袋，她知道这是谁的名字，没有想到，此时此刻那个人就近距离地出现在自己身边。

？？？？就像噩梦一般，当那个人慢慢走过来，单手压在自己桌上，低沉地说了句“你就是颜树吧”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指向了他们，颜树一直低头不语，直到江寂语伸出手来，“那么，多多关照哦。”

？？？？颜树看清了他的表情。

？？？？那种表面平和内心却波涛汹涌的神色。

？？？？颜树隐藏着自己的胆怯，伸出了右手，“你好。”

？？？？颜树此刻只是诅咒上天，为什么会和她开这样一个笑话？

？？？？如今，自然不是简单关照的问题，颜树只是想知道对方所谓的“关照”到底嵌入了多少心机和城府。但是，她可以明确认定的是，接下来，肯定不会和以前一样安定了。

［一］

？？？？秋天似乎只是成为了夏天和冬天之间的一个插曲，微凉的时光只是一眨眼就过去了。虽然颜树每天还是依循起床、刷牙、洗脸、吃饭的规律，但是，面临着即将到来的期末考试，她却比常人更有压力。身为年级神话，她已经没有退步的余地，只有维持着这个万人敬仰的“第一名”，她才可以少听老师和父母的唠叨。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永远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在向前走，你完全无法去预知身后的人有多少潜力尚未发觉，第一名要担心的不止是被超越，更重要的是被超越后迎来的舆论压力。

？？？？颜树真正紧张起来的是期末考前的一次大考，当成绩公布在教学楼公告栏上的时候，颜树万万没有想到江寂语的成绩居然超过了唐雪景，而且和自己的分数一模一样位居榜首。于是，班上又开始沸腾了，谁都能看出颜树的吃惊和恐惧，而颜树也真正体会到了江寂语初次见面时所谓的“关照”。如果说颜树是刻苦学习的典型，要靠自己私下不断努力才能拿到高分的话，那江寂语就真的是传说中的天才少年。众所周知的是江寂语参加学校活动的时间远远超过了其他人，而空闲下来的时候，江寂语更是趴在座位上睡觉或者看武侠小说。在竞争如此激烈的高二（7）班，他就像一个局外人一样，坐山观虎斗，不，应该是像一位世外高人一样，看着这场没有硝烟的你争我夺，没有人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颜树知道他是个可怕的人物，她知道他大考考出这样的成绩完全是出于一种挑衅，颜树甚至能够感受到江寂语波澜不惊的脸下深藏的世界。

？？？？颜树当然能够明白这些，但是现在她除了花过去两倍的时间去学习外，还要随时提防江寂语。

？？？？着眼之下，大片大片的雪白已经覆盖了整个城市了。

？？？？唐雪景没有意识到危机已经降临，原本以为会很轻松地和颜树一起再创神话，却不知不觉出现了一个“第三者”，而且还是自己讨厌的家伙。在这样的情况下，男生之间倒是少了很多的勾心斗角。当唐雪景站在江寂语面前，挡住他回家的路时，江寂语只是很不屑地看了他一眼。

？？？？“江寂语，我说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唐雪景直视着江寂语。

？？？？“技不如人就不要在这里找借口，如果你还想像过去一样光鲜，那就用你的实力说话。”

？？？？“靠，你不要以为你这样说我就可以当作你侮辱我，我不吃这个。我只想说明一点，请你不要插足我和颜树两人之间。”

？？？？“那是什么意思？你怀疑我喜欢她？”江寂语一时间觉得这是世界上最大的笑话。

？？？？“班上的人早已经议论纷纷，你平时看颜树的眼神根本就和看其他人不一样。”

？？？？“唐雪景，你不要这么幼稚好不好？就算我喜欢她又怎么样？事实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