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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凰(沧海长歌)-第1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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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即四面都见黑影鬼魅般出现!
  惊呼一声祁衡霍地坐起。
  秦长歌盯着他的眼睛,冷笑一声,看也不看,反手一抓已经抓住了身后女子的手,就手大力一甩,呼的一声将宛翠整个娇小的身子都甩了起来,重重砸向地面!
  宛翠的黑发忽的一下散开来,半空中摇曳成一面黑色的旗帜,她咬紧牙,伸手一带,刷的一下单手展开一个黑色巨网,顺着秦长歌的手势铺天盖地的罩过来,秦长歌抡起她的姿势,倒成了自己罩下自己。
  秦长歌立即放开她的手,脚一蹬床榻飞身而退,一闪间已经穿越黑网的范围,一仰头她低声尖啸,啸声远远传遍三进庭院。
  然而整个院子全无动静。
  秦长歌身势如电,即将倒射出门!
  吱嘎一声门突然关上,在秦长歌触及门槛前那一刻,非常精准的合拢。
  砰一下秦长歌后背重重撞上门板,只觉后背撞上的物体全然不像木门,厚重沉实,重若千钧,那般狠狠一撞,五脏六腑都似要移位。
  秦长歌拔出腰间软剑横剑一劈,火花四溅里大门簌簌掉漆,露出里面乌黑的本色,竟是极厚的生铁!
  秦长歌一怔间便要扑窗,耳中突然听见轧轧声响,正从背后发出,心知不好,立即不管气息未匀,猛的往地下一扑。
  夺夺夺夺,四枚练羽飞箭从她身前飞过,杀气凛冽的狠狠扎入地下三分,左右两肋各两枝——刚才如果她慢上一步,现在她身上就要多四个血洞了。
  秦长歌吁出一口气,一个翻滚正待跃起,四面八方突起细碎绞动之声,嘈嘈切切,带着森冷寒气和铁腥气息,不祥的逼近来。
  头顶,身前身后,地下,同时都在微微晃动,却又不像地震,只限于这间看起来很普通的屋子。
  怪声里,宛翠尖声大笑。
  “死心吧!整个这间屋子,就是个大机关,你四面左右的内壁都是精铁!大罗金仙也逃不出进不来!你就等着被挤死吧!”
  她得意的大笑,手扣住了床边的一个矮几。
  “赵莫言,我们等着杀你,已经很久了!”
  关于宛翠,前文有伏笔,呃……在很前很前面。


第六十章_铁壁_
  秦长歌一个大旋身,旋风般的已经扑过来!
  咔一声,地面突然翻起,地表那一层青砖齐齐掉落,露出生铁栅栏,每根栅栏足有臂粗,森然立起,顶天立地的竖在屋子中间,立时将秦长歌和宛翠祁衡隔开。
  一个跟斗倒翻出去,秦长歌立即大喝:“祁衡,挡住那个凸起!”
  矮几之侧,有四面蝙蝠雕,每个蝙蝠都展双翼,头凸出在几上,宛翠的手,正要落在西侧角上的蝙蝠的头上。
  那个角,就在祁衡手侧。
  祁衡早已因这惊变呆在当地,听见这句恍如梦醒,伸手一挡,死死按住了那个凸起,怒道:“你出卖我!”宛翠却没有躲避,注视着他的眼睛,轻声道:“祁郎……”
  祁衡的手僵住。
  她唤:祁郎。
  一如昔日情深。
  得了她的这些日子,那些良辰燕好,那些床榻缠绵,那些将琴代语聊诉衷肠,那些描花画眉两情深长,都闻得她一声声——祁郎,祁郎……
  徘徊回旋,不尽柔肠。
  然而只是怔了那么一霎,他立即伸手又去挡那个机关,咬牙道:“你……你害我成为无义之人!”
  宛翠甩袖而出,伸手架住祁衡手臂,凄然一笑道:“祁郎,放手,你别管这事,我们还是恩爱夫妻,别逼我伤你。”
  “伤我?”祁衡被她甩得一个踉跄,把关上下看了看她,点了点头道:“我忘记你会武功,可宛翠,你已经伤了我了!”
  “如果你忍心,你便继续吧!”
  他掉转眼,不再看宛翠。
  那女子雪肤花颜风姿楚楚,剪水双瞳碧波盈盈,正是自己多年来倾心爱恋,四季春初见,便将一颗心都系在了她身上,这些年苦心经营,好容易抱得佳人归,佳人温柔婉娈诸般体贴,他开心得连心花都似片片绽了开去……
  正如此刻心也片片被她割裂了去……
  那些温存缱绻情思绵邈……
  却原来,不过一场利用——
  祁衡惨笑地抓着那个冰凉的蝙蝠头,用力去扭——
  “嚓!”
  刀光一亮!
  雪光匹练展开,半空中泼辣辣一道白绸般飞落,悍然砍向祁衡手腕!
  “哧!”
  黑丝灵蛇一现,穿越生铁栅栏,精准而灵活的趁着宛翠扬臂落刀那一霎腋下露出的空隙,穿过她一直挡住机关的身侧,啪的一声搭上那柄刀。
  随即恶狠狠一拉!
  呛啷一声长刀落地,秦长歌却在无奈叹息——刚才要是不管那柄刀,直接搭上蝙蝠头上机关毁掉多好?可惜看见刀锋下脸如死灰的祁衡一霎间,祁繁和容啸天的脸突然闪过。
  离车前祁繁言语殷切,“主子,祁衡不懂事,请您多包容。”
  南闵容啸天安静的躺在祁繁臂弯,胸腔里永无热血鼓动。
  这是,他们的,兄弟……只是不经意的手一抖,黑丝便仿佛自己长了意志般,根本不听理智使唤,直接迎向了长刀。
  良机一失,再难挽回。
  被卷飞长刀的宛翠立即半空飞跃,一脚踢在了蝙蝠头上!
  隆隆声起!
  秦长歌苦笑着看见整个屋子四面墙都若有生命般一步步移近来。
  “秦氏肉饼”,不知道风味是不是会分外好些?
  “咔”
  正门和栅栏的铁壁之上,突然现出黑色空洞,洞中黑光连闪,数十短箭对面射出!
  秦长歌正位于两墙之间。
  短箭厉飞如铁雨,带着腾腾的杀气扑飞而至,交织成密集的黑色杀戮之网,存心要将被挤在这方寸距离之间的秦长歌彻底射穿。
  “砰!”
  秦长歌平平睡倒下去,后背紧紧贴上地面。
  短箭呼啸着从她的面门前擦过。
  那些机关碍于人的习惯位置,安排得不会太低,秦长歌躺倒避过这一轮箭雨,却也不敢大意,立即一个滚翻,一脚勾起一个盆架,死死抵在不住移动逼近的墙上。
  坚实的鸡翅木做成的三脚盆架抵在不断缓缓靠近的两墙之间,渐渐经受不住那般的压力,发出吱吱的断裂之声。
  “咔嚓”
  盆架断成两截。
  秦长歌立即又勾过一个椅子。
  少顷。
  “咔嚓”椅子断。
  桌子断。
  门断。
  凳子断。
  当最后一点可以拿来抵墙的东西在秦长歌掌中彻底粉碎时,秦长歌在的身子已经快贴到了铁门,森冷里带点铁腥气息的墙壁已经逼到她的眼前,她的手已经无法伸直。
  千钧之力,退无可退。
  啪的一声秦长歌黑丝穿出栅栏,拖过那半边的一只装饰性的铜琵琶,卡在了两墙之间。
  宛翠摇头一笑,道:“屋里就这么几件东西,你已经拖完了,还能拖什么?”她微笑着欣赏秦长歌的窘境,一手掐住祁衡腕脉,全身酸软动弹不得的祁衡目中全是怒火,死死盯着宛翠,那女子却全然仿佛未见。
  秦长歌深吸一口气,贴紧栅栏,目光瞄向祁衡,闪电般向那矮几一掠,示意他别忙着愤怒,注意机关。
 祁衡目光一抖,仔细一看宛翠的手,发现她的手始终停留在右侧一个蝙蝠附近,不让他靠近。
  铜琵琶亦在巨大的压力下不断呻吟,嘣嘣之声里丝弦一根根断裂,声声宛如催命,祁衡听着那声音心急如梦,可惜全身却毫无力气,只得愤恨听着眼前女子格格娇笑,声音清脆,看着她微微晃动的乌鬓下皓颈如霜雪,耳后那一侧肌肤洁白若明月。
  若明月般的细腻的耳后肌肤……
  祁衡忽然心中一动。
  他低下头,轻轻在宛翠耳后一吹。
  轻微的发丝扬起,女子的笑声突然软了软。
  祁衡带着一丝冷笑,亲昵而旖旎的凑近宛翠颈后,气息低微,轻轻唤:“翠……翠……”
  宛翠的身子,渐渐软了下去。
  两人多日狎昵,床第之欢,耳鬓厮磨彼此都最熟悉对方的身体和情趣喜好,没有人比祁衡更清楚宛翠身体的每一寸,耳后向来是她的死穴,但有撩拨,一定眼炀情饴,瞬间化为一汪春水。
  祁衡的冷笑更森然了几分,俯向宛翠耳后的姿态却更为亲昵,伸舌轻咬宛翠耳垂,昵声道:“翠……”
  “咔嚓”铜琵琶断裂,秦长歌一把抓起断成两截的琵琶,再次反身一抵,背对祁衡——这种活色生香的现场表演,有人看着总是影响发挥的,要给人家施展的空间。
  身后传来低低轻吟,秦长歌却已无心欣赏,最后半个铜琵琶戛然断裂,两面墙已经即将合拢,面前那面墙已经逼在了她鼻尖!
  秦长歌被卡住!
  再多一眨眼的工夫,她就要被活活挤死!
  ……
  祁衡在努力调情。
  心急如梦面色焦急、口舌繁忙言语温柔的,调情。
  宛翠已经红晕上脸,身上身子颤抖,身后男子熟悉气息腾腾袭来,令她不断想起那些被翻红浪两情欢愉,耳后的酥痒似乎已经传遍全身,她的手劲,渐渐松了。
  祁衡立即不失时机的轻舔她耳后……
  宛翠轻轻啊了一声,手一松。
  “啪”
  恢复自由的祁衡立即伸手将那个看中的蝙蝠头一扳!
  轧轧一声,似乎是齿轮和链条相互摩擦的声音,发出了令人齿酸的尖锐声响。
  隆隆之声立止。
  移动的墙停住,停在秦长歌鼻子前,将她还算高直的鼻子挤得微扁。
  秦长歌想舒一口气,却发现被挤得太紧,已经不能痛快呼吸。
  身后传来惊呼声碰撞声,两个人的声音都有,秦长歌已经无法转身去看,干脆听着风声,手越过栅栏,黑丝再次甩出。
  呼的一声缠上某个肢体,那人一声低呼正是宛翠,秦长歌暗劲一涌,啪的一声甩了宛翠一个跟头,大喝,“祁衡,逼问她移墙之法!”
  祁衡立即扑了过去,一把拨出宛翠用来想砍他的长刀,架在了宛翠脖子上。宛翠不断咳嗽,刚才被秦长歌那的一甩,已经受了点内伤,眼见祁衡无限愤怒的扑过来,眼中闪过绝望的神色。
  她神情一狠,突然张嘴。
  秦长歌却已背对这边再次大叫,“祁衡不要让她自杀!”
  祁衡原先以为她要呼救,此时才想起她是想咬破齿内毒药自杀,眼见她牙齿落下,自己也不会卸人下巴,慌急之下将自己的拳头塞进宛翠口中。
  随即哎哟一声大叫,拳头鲜血淋漓。
  却也不敢将手撤出,死死的堵住宛翠,宛翠哀哀的看着他,神情间突然多了几分凄楚之色。
  秦长歌听声辨位,知道祁衡已经制住宛翠,当下吩咐,“祁衡,掏出她齿缝里的蜡丸问她怎么将墙移开。”
  祁衡应命行事,当他将药丸掏出,将刀死死架在宛翠颈上时,宛翠的眼泪突然流了下来。
  祁衡的手抖了抖,刚才满腔怒火因她这一刻的凄然宛转,瞬间变得无措茫然。
  她……还是爱自己的吧?
  否则那般挑逗,也难以让她动情,女人和男人不同,对于自己厌恶的男子,是不可能那般容易被撩拨的。
  先前那一刀……也未必是真的要杀自己吧?
  她有很多机会可以一刀杀了他,就再不会有后面自己被反制的事,然而她没有。
  谁心软,谁就输。
  祁衡知道自己不能心软,他心软会害死秦长歌,然而对着自己心爱的女子,想起那些眼泪暗递两情相悦的岁月,想起这段日子的幸福欣喜,恍惚间直如一梦,梦境未毕,心却已被眼泪泡软。
  这世事怎能奇突如此?
  明明昨日还言笑晏晏你弹琴来我唱曲,相携殷殷看桃花,今朝便天地翻覆,成了拔刀相向尔虞我诈的死敌。
  三年四季春,千碗翠玉粥,他喝粥喝到一生里再不愿碰任何粥,才换得她芳心轻系相与归。
  到头来她掐住他腕脉,他架刀她脖颈。
  祁衡心底突然生出了莫名的火气,却又不知为何愤怒对谁愤怒,满腔郁愤烦躁里只欲仰天大骂,却也不知道该骂谁。
  他怔怔的架着刀,看着自己爱人在自己刀下无声流泪。
  “逼问”二字,实不知如何做起。
  身后一片寂静,令秦长歌一声叹息。
  尔有情我有意的一对男女,却因为身份属敌对而不得不拔刀相向,多么俗烂的戏码,俗到一百集的韩国肥皂剧都懒得再用的情节,然而当真遇上,才知那痛鲜明殷切,难以逃脱。
  祁衡这个未曾经历宫阙江湖诸般艰险,从来被兄长保护得很好的孩子,学不会冷酷狠心,也是正常。
  只是自己……不能不狠。
  墙壁挤压太紧,心脏受到压迫,她呼吸困难眼冒金星,仿佛时时都被人扼住喉咙般难受,再拖延下去,迟早窒息而死。
  这也是宛翠采取哀兵之策的原因,只要祁衡不忍对她下手,拖过了一定的时间,秦长歌也死定了。
  秦长歌手一抖,黑丝拉直,黑丝那头的宛翠,被她悍然一拉飞起,砰的一声落在栅栏前。
  速度太快,祁衡来不及撤开长刀,雪亮刀锋哧的在她颈上拉开了一道口子,鲜血若珊瑚珠联璧合子般一路滴溜溜滚了过去。
  秦长歌反手一抓,一把掐住宛翠咽喉,冷笑道:“我快闷死了,你也来感受下。”
  宛翠双眼反插,换气着喘息,犹自冷笑,“你一定比我先死……”
  她十分不甘心的恨恨道:“……你居然……没中毒……”
  “那碗药么?”秦长歌冷然道:“你以为我真的会去闻?”她一伸手咔的一声折断了宛翠一根小指,低喝,“说,那个枢纽是移开墙壁的!”
  “啊!!”宛翠一声惨呼,却随即冷笑,嘶嘶的抽着气,冷笑,“没有,根本……没有!”
  “咔!”又是一根。
  秦长歌拗断手指的手法极为残酷,骨断的那一刻将断骨反插,那种疼痛非人可以忍受,宛翠一声惨叫后身子迅速瘫软下去,满头冷汗瞬间滴落,落在精铁地面啪嗒有声。
  祁衡下意识的冲前几步,又站住。
  秦长歌毫无不动容的折着宛翠手指,听着她不断惨呼却什么也不说,心一点点沉落下去。
  自己猜得没错,果然只有启动和逼近两个机关,这两面墙竟然是不能分开的。
  身后的精铁栅栏,质地也非常普通钢铁,对方处心积虑,自然不会留下可以轻易对付的漏洞。
  萧玦的明霞剑如果不失就好了,再加上他的雄浑内力,也许可以一试……
  秦长歌裳一口气,只觉胸腔似乎下一刻就会炸裂,已经无力去思考对策。
  其实不是不知道最有危险的也许是自己,只是终究不放心,怕应在溶儿身上……臭小子,你娘我要死在这里,那真是亏大发了……
  却突有武器相击呛然声响,明亮的传入耳膜。
  随即,前方庭院传来叱喝声,隐约有人阻拦被击飞的声音,秦长歌苦笑了一下——非欢果然来了,真不知道他怎么冲过来的,对方既然有备而来,前面一定布置了极多的阻碍,但看样子,非欢已经将所有人都吸引了过去,否则宛翠怎会孤身在此无人来援?
  楚非欢来得极快,上一声兵刃相交声犹在院门处,下一声便是一具躯体重重撞上铁壁的沉闷声响,撞击声里楚非欢如一道蓝色飞云掠了过来,一手抓过宛翠,封了她几处大穴往地上一扔,随即转身去看那个蝙蝠机关,阐眉毛一皱。
  秦长歌无法转身,看不见身后的情景,只得努力唤:“非欢,非欢?”
  楚非欢嗯了一声,道:“好像这是一个地底总控的机关,外面没有设置解困的机簧?”
  他快步过来,一伸手白领秦长歌的手,手指抵在她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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