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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涩年华-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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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脸蛋下突现一道黑黑的粗脖子,让人难免生出几分她不讲卫生的猜忌。英个子不高,身体微胖。她穿一件套花的粉红色毛衣,裹一条紧身健美裤,浓黑的长发扎成一束马尾,走起路来像一头负重的小牛。英说话快人快语声音浑厚,从没有半点装饰。 

  英闲暇时经常光顾何蹈平的办公室,英说她正考函大,已经结业了两门功课。英说让何蹈平帮助复习一下古汉语方面的知识,她说他平时说话引古论今,想必肚里的货货不少。英说话时眼睛直勾勾地睁得很大,似乎那眼里可以装得下何蹈平。 

  何蹈平对于英的提问是有问必答,他打心里特别喜欢这个性格开朗爱好学习的同事。只是何蹈平见不惯英那种黏黏糊糊的眼神,他觉得只要是英的眼光一落在自己的身上就感觉浑身的不自在。 

  自在也好,不自在也罢,总不能见了英就躲了去。所以,何蹈平硬着头皮帮助完英复习功课外,就找了种种理由仓皇地逃似的跑出去了,出了门老远还能听到英“咯咯”的笑声,和她不满意的唠叨声。 

  校园里的老师们说,何蹈平简直还像个孩子,英想着法子和他套近乎,他却似乎什么都不明白。更奇怪的是,他一见到英总是脸红,莫非这小子有想法掖在肚里,害羞不敢表露出心迹。 

  何蹈平对于人们的议论也不去理睬,他就干脆装作没有听见。即便是有同事开起了玩笑,何蹈平很会敷衍地搪塞了过去,全然和他没关系的样子。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着,有家室的教师都盼着星期六的到来,这一天的休假似乎对他们特别的重要。何蹈平从来没有对这个休息日感什么兴趣,反而他害怕休息日学校里空落落的寂寞。幸好有几个尚未成家远道的同事陪伴,留在了学校总算还多一个人说话。

  学校里的生活既充实又很清苦,何蹈平和几个在校住宿的老师聚在一起,他们商量如何利用这个假日做一顿美餐改善一下伙食。 

  文说二旦家的养圈里有许多的麻雀,冬天天冷麻雀在天还没黑时就飞进羊圈取暖了,只需准备一只手电筒、一个大口袋、一根木杆就会捕到鸟了。文的建议刚一出口,大伙的兴致陡起,随后按程序分工成立了捕鸟组、烹调组。 

  好不容易等到了天刚黑,文就准备好了物什,拽着何蹈平的衣襟兴冲冲地出了学校。 

  文的捕鸟方法堪称一绝。他让何蹈平守在羊圈门外,以防有一只麻雀外逃。文一只手打开手电筒照在已张开的大口袋,另一只手拿着木杆轻轻地敲打屋顶间的椽木,慌了神的麻雀顺着手电光飞进了张开的大口袋。有几只铤而走险的麻雀胡飞乱撞,竟也被他一一收入袋中。 

  文的凯旋归来令大伙儿欢呼雀跃。文望着那些待宰的麻雀慢条斯理地说:“你食我黍,我食你肉。但愿从此后能改变了你们的秉性,到西方极乐世间脱胎换骨造福众生。阿门。” 

  英胖乎乎的身子笑成滚圆。她拿起一个饺子扯开嗓门说:“快来看哪,我包的这饺子多像我!” 

  “像你啊,我们可不敢吃了。”文笑着说,“能吃你的也只有你平弟弟了。”

  何蹈平嬉笑着瞥了一眼英,英的脸羞涩地爬满了红晕。 

  一个学期的教学生活就要结束了,何蹈平的心情也一天比一天沉重。他害怕离开学校后的孤独,更害怕回到家里看到父母亲那张冷酷的面孔。但是,他能去哪里呢?那凄冷而又深深刺痛他的心的家是他唯一能姑且容身的避风港。 。 想看书来

5  彻骨心寒
何蹈平的父亲勤劳能干精明老练 ,与人接触未曾开言已笑口在先,给人以亲切和蔼的感觉;母亲则不善言辞少有主见,喜欢在别人的品头论足中给人定格,而且这种印象一旦在脑海里形成就根深蒂固很难磨灭。 

  父母亲对何蹈平的归来不闻不问,似乎本来他就是多余的。姐弟们偶尔和他说上两三句话竟也是那么冷漠,如同审问一个犯人。之后,他们便跑到父母那里嘀咕着做些汇报。 

  何蹈平也自知有点理亏,工作一年了竟给家里没有拿回一分钱。不管怎么说,父母含辛茹苦地把自己拉扯大了,“没吃怀中奶,也吃了手中饭”了,这个道理何蹈平还是很明白的,他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劳动来改变家里人对自己的看法。 

  何蹈平生长的地方是一个相当封闭的小山村,三面环山,只有一条弯弯曲曲坑坑凹凹的沙石路通往遥远的山外。村子里大多是土窑洞,由南向北由高到低零乱地撒落在山间的沟沟洼洼中。即便是有几间石木砌起的房屋,也都残破衰败地像是要轰然倒塌了。然而,就是这样的一个地方,村民们依山不植树,到处是石头裸露的荒山秃岭。 

  村子里的饮用水是从大山深处引进来的,然后在相对低洼的地方挖一口大大的蓄水井储存起来。每到旱季的时候,山泉还没有流出多远就消失在沙砾中了,村子的大口井也就干枯了。这时候村民们便三三两两或挑担或赶着马车到很远的山里去取水。雨季到来时,村里的井水外溢漫出一条浅浅的小河。待井水稍缺了些,井口生出长长的绿藻,井水里游动着细小的红虫和青蛙。每当这时候,孩子们在瓶口上系一根细绳,爬在井口上打捞水中的游生物,几乎隔几年就有掉在井里淹死的孩子。 

  何蹈平的家离村里的大口井并不很远,他要在晚归的羊群回来前准备好所有的饮羊水。 

  临近春节的井口依旧冻得光滑溜圆。井水离井口有一米多深,水面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冰,中间打开了一个小洞。何蹈平小心翼翼地用扁担钩子挂住水桶伸到井里去打水,水桶稍一倾斜就脱了扁担钩子沉到了水低,他想尽了各种办法就是打捞不上来那只水桶。 

  牧羊在咩咩的叫声中已进了村子。何蹈平着急地用手中的扁担不停在水中划拉着,他不想让父亲知道他是如此不中用。幸运的是他真的把水桶打捞上来了,他激动得眼圈都湿润了。待他爬起来准备挑水桶时,他发现裤子已冻得僵硬了。 

  院子里的羊听见父亲倾倒粮食的声音,旁若无人般地纷纷向家里涌来。何蹈平看着羊跑进家里在哄抢粮食,他随手拿起来一根玉米杆使劲地抽打着羊,以期把它们都赶出家门。 

  父亲一看何蹈平的举动大为恼火:“你个牲口,你是在打羊还是在打我?” 

  “我在打羊!这么多羊在哄抢粮食,难道我打错了?”何蹈平一下子窜起一股怒火,想不到自己的好意竟得不到理解反遭辱骂。 

  “用不着你管,你个牲口!”父亲头也不抬恶狠狠地骂着,“滚到一边去!” 

  何蹈平怎么也想不到父亲会对他已是这样无情。而在他年幼时,父亲是那样的和蔼慈祥。何蹈平小的时候头发稀疏发黄,那时父亲经常用粗糙的大手抚摩着他的头,用和善的眼光看着 他,还给他起了一个很好听的名字“黄毛儿”。现在,父亲对他已变得这样凶狠。何蹈平感觉似乎天要塌下来了,他跑到那间只有他自己居住昏暗的土窑洞里,埋头大哭了一场。 

  天已经很黑了,没有人因他凄厉的哭声去劝他,也没有人去告诉他家里人吃罢剩下的晚饭已经凉了。黑暗中,他瑟缩着弱小的身体,他感觉所有的希望都破灭了。 txt小说上传分享

6  劫后余生
浑浑噩噩中,何蹈平苦熬着一天又一天。他除了每天打扫牛羊圈,还要给家里的小猪喂食。之后,他便回到那间无人问津的小屋。冰冷的土炕上放着一张陈旧的方木桌,他爬在上面用手中的笔倾诉着自己的不幸与悲哀。 

  一场缠缠绵绵的大雪整整地下了一天,再过上几天就是春节了。“瑞雪兆丰年”,他感谢上苍有好生之德滋润万物,而他本身在这圣洁的包围中多少能缓解一下沉闷的情绪。 

  也许是父母这几天的心情好,抑或是他们不想搞坏过年的气氛,他们稍作和蔼的表情已让何蹈平心里热乎乎的。 

  每年春节写对联及祭祀祖先的牌位是何蹈平必做的工作,因为家里也只有他能写来毛笔字。这时候,姐弟们才会围在一起,在他写过的纸上指指划划。母亲则默不作声地裱糊着窗花,不一会儿的工夫,那翘首的公鸡,游动的鱼儿跃在了窗棂。 

  大年三十下午,何蹈平开始垒旺火。垒旺火在村里有很多说法,首先用高高的青石板砌好旺火的底座,这预示着家底殷实,也便于在下面放些柴禾之类引燃旺火;其次要选质地油亮的 炭块儿用小锤小心地打成大小不一的煤块,细心地自下而上一层层加高,做成下大上小的漏斗状,待即将封顶时,选一块细长柱状的炭块儿立在旺火的顶部,这预示着高高在上;然后,找一条红纸写上“旺气冲天”贴在旺火上,预示以后的生活像这旺火一样红红火火。 

  接下来的事,就是把院子打扫得干干净净,再把所有的家禽牲畜全部关起来。等到太阳快西下时,院门打开后请已故的祖先魂灵回家过年。据说,那些亡魂害怕看到活体动物。 

  何蹈平打落身上的尘土,洗净手上的污物,父亲说不能让祖先看到他那寒碜相。母亲早已为他准备好了“迎亲”的什物,他手捧箩框来到村外祖先回家必经十字路口,双膝跪倒后点燃一沓冥币算是送上了“见面礼”;再敬上三柱香算是孝道;燃放一挂鞭炮以示欢迎庆祝;然后,把箩框向回家的方向滚去,这便是迎接用的“专车”了。回到家里,按迎接时的程序再在灵位前重复一遍,把祖先请上专设的供奉席上。先点上一只烟,敬上一杯酒,让他们稍做休息;之后,双手捧上五道素菜、果品、糕点之类等。 

  临近午夜时分,何蹈平点燃了旺火。全家人出来绕着旺火转了三圈:一去身上疾病,二求八方来财,三祝全家平安。进家后,每个人再分食一点年夜饭,大人们说是不能空腹入睡。具体什么原因,何蹈平至今不得而知了。 

  村里人的生活大都很节俭,所以从老人们那里留下来一句顺口溜:初一肥,初二瘦,初三初四原照旧,初五初六抗上铁锹受。所以,人们一年中最好的饮食也就那么三四天。这几天,人人精神抖擞,很少操持家务,就那么东家出来西家进,各自找些快活的去处。何蹈平也是舒展了眉头,撑圆了肚子,脸上露出了少有的微笑。 

  正月初八唱大戏。说是大戏,其实就是邻村的村民正月里赶红火,临时组织一个班子。他们先敲锣打鼓地到村干部家和军烈属家拜个年,讨些烟酒等小吃物,再到村里的戏台上表演一些传统戏曲剧目。过惯了单调寂寞生活的村民们,感觉这场面也特别红火。三三两两的大姑娘小伙子也不在意唱什么戏,他们在戏场外游来晃去打情骂俏。

  何蹈平看了一会儿戏,台上咿呀的表演他也看不懂,索性就回了家。他知道家里的牛羊还没有人去喂草料,牛养圈的粪便还没有打扫铲除。他不再期望在父母面前讨好什么,他只是觉得自己依旧是家庭中的一员,理应操持家庭里该做的一切事情。  

  虽说营生不是很多,但农家里干的是力气活。等何蹈平喂完了牛羊,又推着平车拉了满满一车土垫好了牛羊圈,他浑身的汗水已经湿透了衣衫。

  午后的阳光暖融融的,地上践踏过的雪已开始融化了。何蹈平赶着家里的三头牛去井边饮水,刚出家门这三头牛就像发疯似的你追我赶,后面的一头公牛哞哞地叫着。何蹈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紧跟其后边追边吆喝着。 

  雪和着泥在狂奔的牛蹄下到处飞溅,沾染了何蹈平一身。疯牛从村边的崖沟向村外跑去,何蹈平穿着开裂的皮鞋紧紧地跟着.猛追一阵后那头公牛的缰绳被他踩在脚下,牛顿时停了下来。正当他弯腰准备捡绳子时,这头牛又发疯似的跑开了,而他脚下踩的那截绳子突然紧紧地套住了他的脚踝骨。何蹈平就像一根木头不由自主地被那头牛拉着颠簸着向前跑去。所幸转弯处有一截低矮的土埂,他的脚卡在了土埂上,公牛终于停了下来。

  何蹈平解开裹在脚上的绳索,青紫的脚踝骨间已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那双破烂的皮鞋仅剩下了一只,脑袋上突起了几个大大的肿包。 

  何蹈平牵着牛的缰绳,步履蹒跚地回到了家。父亲看着他狼狈的样子,竟不问青红皂白把他臭骂了一顿。何蹈平一再向父亲作解释,可是他越发恼火了:“你还是个教书的?连牛发情你都不懂得,你还能干点啥?” 

  何蹈平真是有苦无处讲,有泪无处流。他尽管生长在农村,但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开村子在外面读书了,直到现在还真少懂得农事上的一些门道。自己一心一意地想帮家里,却得不到家里的认可和理解,何蹈平感觉再生活在这个家里实在是太难太难了。一夜的凄楚心酸后,第二天天刚亮他就早早地离开了家,回到了那所尚未开学静悄悄的学校。

7  同病相怜
住在学校里的赵老师是一位年近五旬的独身妇女。她性格看似很内向,而且很少看到她开口说话。听说她是被丈夫抛弃了,一个人身影孤单地住在学校。她从广灵县调动到这里工作近二十年了,她只知道每天埋头默默地工作,很少与同事们接触。由于她的性格孤僻,关于她本人更多的故事学校里也少有人知道。 

  何蹈平的归来,倒是令赵老师眼前一亮。她说她听说过何蹈平的一些事情,她说她知道他在家里一定呆不了多久就会早早地来到学校。她把何蹈平请到她的家里,把过年时准备好的饭菜给他留了下来。她说他早该回来了。

  赵老师看着何蹈平狼吞虎咽的样子,心疼地说:“慢点吃,苦命的孩子。”说这话时,她的眼睛有些湿润。她的眼睛那么慈祥,那种眼神只有做母亲的才会有的。 

  此时,赵老师一改往日忧郁中更显沉默的样子,仿佛一瞬间她年轻活跃了许多。 

  赵老师说她年青时也有过许多的梦,可是那时候家里太穷了,能当上个教员已经很不错了。她曾经有过一个很温馨的家,丈夫是乡里很出色的年轻干部。她们从相知到热恋再到组成了一个家庭,她们都发过誓要恩恩爱爱走过属于她们的春夏秋冬。那晨光中的乡间小路,那晚霞映着的山间小溪,到处都留下过她们携手并肩的身影。可是,新婚后不久的一夜间她那狠心的人儿离她而去,从此一去不复返了。她在痛苦地哀号中指问着蓝天,天下是否有真正无悔的情感?一年后,她向组织提出了申请,离开了那个令她伤心的地方,调到了现在的这所学校,从此后她再也没有出嫁。 

  她说这话时,神情很黯然,似乎在陈述一个很古老的故事。她说她没有过孩子也体会不到一颗做母亲的心,但是她对何蹈平的遭遇深表同情,她痛恨他的父亲狭小的心胸,为人父却不尽其职的狠心人。 

  天已经黑了,何蹈平感觉心中沉甸甸的,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他也不清楚是因为了赵老师的遭遇,还是因为赵老师提到了他的父亲。他索性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若大的校园,清冷的树影,何蹈平喜欢这月光下淡淡的片刻宁静。 

  月光是隔着光秃秃的树枝洒在他的脸上,映照着一双迷离的眼。四周显得异常安静,只有头顶上方一枝即将断裂的枯树枝在微风摇曳中发出几许轻浅低鸣。屋檐的瓦棱间,挂着细长的冰柱反射出盈盈光芒。操场上空空荡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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