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是前期-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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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佳停下，却没有回头，夜间凉风习习，路边的树叶哗哗作响，橘黄的路灯在地面上铺出孤单的阴影。路边乘凉归来的路人三三两两。柳佳迈出了步子，却听到几乎被晚风吹散的两个字，“别走。”
　　柳佳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自从和他相逢，每次她要走的时候，他都会叫她一句。那割不断的千丝万缕，让她无法狠得下心。
　　今天更是没有办法回头，她的眼眶哭的通红，妆都花了。　
　　柳佳一路上楼，到了房间偷偷的掀开窗帘的一角，他孤零零的站在楼下，甚至连姿势都没有变一下。
　　柳佳记得也是一个夏天，那次是他们分手，蝉鸣、晚风与现在比起来一样也不少。那时候她哭得一塌糊涂，并没有趴在窗前看他。也不知那会他有没有立刻走。
　　江夕看见熟悉的窗口掀起一角的窗帘，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几分钟后，柳佳的电话就传来了短信铃声。“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会尽快把这些事情处理好。”
　　柳佳看完想了想，也没有回，这算是哄她吗？这和以前干巴巴的道歉比起来好多了。以前他总是为了道歉而道歉。
　　又过了几分钟，又传来一条短信，“顾尧的女朋友可以组团了，你千万别被他骗了。虽然有我在，你不可能喜欢他，但是，还是提醒一下你。他太会耍手段。”
　　柳佳抽了抽嘴角，没发现他竟然这么自恋。把手机扔到一旁，继续做面膜。心情却是好了很多。
　　“柳佳，不许喜欢他！！！”
　　柳佳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脸上的面膜都笑出了褶子。不得不说，这种话从江夕嘴里说出来感觉还真不同。大约当着自己的面，拿刀子逼着他，他都不会这么说吧。她记得他说过，无论她做什么，他都相信她的。
　　果然，“柳佳，你做什么，我都信你，除非有一天你明明白白的说你不爱我了。”
　　柳佳笑不出了，她是从来都没有给江夕说过，我不爱你了。即便是他们分手的那次。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八章　崩溃

　　第二天一早，柳佳一早就起床化妆，打扮。顾尧说参加宴会的人很多，不能像平时那么邋邋遢遢的样子了。拉开衣柜，才发现自己平时的衣服几乎都是一种风格，大多是棉麻的。想到严微那样的名门淑女，就忍不住担忧。
　　在她焦急混搭的时候，电话铃声突兀的响起来，她慌忙去接，顾尧沉沉的声音传来，“柳佳，你不用过来了。”
　　不用过去？怎么回事。
　　顾尧停了停，“我妈不在了。”
　　柳佳呆呆的拿着手机，不知道该怎么说，昨天晚上他们还兴高采烈的给顾尧妈妈选礼物。今天人就不在了。
　　柳佳慌忙随便穿了衣服往顾尧家里赶。他呆在自己的公寓里。柳佳直接拿了钥匙开了门。顾尧躲在沙发的一角。眼眶已经通红。脸上却没有泪痕。整个人很颓败。可以称得上面如死灰。身上穿着合体剪裁的西装，头发可以看出是认真打理过。显然很精心的准备参加宴会了。
　　看到柳佳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柳佳，你骂我吧。都怪我，都怪我。”
　　“顾尧，这不怪你，你没有错。”
　　“不，不，都是我的错。我是个不孝子。都是我，都是我。我明明知道已经接到过好几次病危通知书，却是习以为常了，以为她会扛过去。”顾尧神色崩溃，“柳佳，你骂我吧。都怪我。我鬼迷了心窍才没有去看她。我从Z市回来这么久都没有去看她。”
　　柳佳骇然，顾尧没有见到妈妈的最后一面。他参加同学聚会这么久了没有去看他妈妈。
　　顾尧似乎是读懂了她的神色，“妈妈不会再原谅我了。我对不起她。”他看起来像是失去了整个世界。
　　柳佳也不敢多问。顾尧半天时间都恍恍惚惚的自言自语。柳佳也只能是陪着他。无能为力。
　　中午柳佳在厨房随便弄了一点吃的，他也不吃，直到饭菜冰凉。柳佳下午又去热了一次，他不吃不喝。柳佳无奈，也没有办法。
　　一直到了晚上，柳佳给他道别他也没有说话。柳佳走了一半还是不放心。回头，他还是一开始的姿势，动都没有动的坐在沙发一角。
　　柳佳无奈的叹了口气，扶着他上了二楼，帮他脱了西装，将人放在床上，盖了被子才离开。
　　星期一上班，柳佳觉得心神不宁，空闲的时候给顾尧打了电话，也没有人接。同事们看着她忧心忡忡的样子，仿佛才觉得正常，让柳佳哭笑不得。
　　顾尧的房子那边没有直通的公交车，必须打的过去。柳佳一下班就在公司门口等。奈何正是高峰期。柳佳区区弱女子争不过旁人。等了一个小时，最终却是等到了江夕和严微。
　　严微看到她很是惊讶，“柳小姐，真是有缘。”
　　柳佳敷衍的应了两声，左顾右盼的等车，唯恐错过一辆。江夕开了口，“柳佳，你要去哪里，我送你。”
　　严微的表情更加吃惊。
　　柳佳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实话实说，“我要去顾尧那边，他们那不通公交车。不用送了，你又不顺路。”
　　“你怎么知道我不顺路。”江夕反问。
　　柳佳没来得及答，严微却是开了口，“没关系，我刚好回去，我很顺路。走吧。”
　　柳佳犹豫了一番，还是上了车，这里的车的确不好等。
　　“柳佳。”江夕叫她。
　　她回头，江夕尽管脸色不是很好看，但还是接着说，“注意安全。”
　　柳佳点了点头。严微在一旁说着风凉话，“你该给我说注意安全吧。”
　　严微的车开的很稳，柳佳才发现她和顾尧是同一款车子，只不过她是红色，看起来很是张扬。和她温婉的个性很是不搭，可是当柳佳下车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错的有多么离谱。
　　离公司越来越远，严微开了口，“尧不接你了？”她的语气很是轻佻，“你算是我见过一个和他在一起时间最长的了。也该是知足了。”
　　柳佳不说话，当别人假想敌的感觉不怎么好。
　　“看在我们相识这么久的份上，我劝你一句，不要赶着往上贴了。尧向来讨厌纠缠不清的女人，他给分手费向来大方。人应该知足常乐，你说是不是？”
　　柳佳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想起顾尧买她房子的时候，“他是出手大方。”
　　“顾尧不是江夕。不那么死心眼，她的前女友有多少你不会没有体会过吧。但是事后没有一个人再回来缠着他，不是吗？对他，你不能讲责任感，能不能留住他，是你的本事。”
　　“你在劝我下车吗？”柳佳笑着开口。
　　“怎么会，去不去是你的自由，你想去死个心，我也不会拦着不是。柳佳，其实不是说，有些地方他对你和别人不一样，你就确定你能留住他，他如果愿意，让女孩子高兴的办法多的是。”
　　不可否认，她有的话是没错。柳佳没有说话。想着不知道顾尧现在怎么样了，还是有点担心。她拿出电话，打过去还是无人接听。
　　严微更是笃定了。语重心长的给她说，“其实人有时候就要摆正自己的位置，就比如拿江夕和尧来说。像你这样的姑娘。”严微瞟了她一眼，柳佳局促的拽了拽衣角，“如果我是你，我会选择像江夕那样的下手，你如果有足够的本事让他为了你动了真心，帮你对付他那个势利的妈，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是对于让那个冰块动心当然有难度。不过于你来说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严微停了停，接着说，“像尧这样的情场浪子都可以为你做到这个地步，可见你的本事不容小觑。房门钥匙、钻戒，这些我可是听都没有听过。而尧嘛，你懂得，他就是图个新鲜罢了。”
　　车在顾尧院子门口停下，柳佳二话不说的拉下车门，转身道谢，就向院子走去。严微似乎还是想劝她，“要不要我陪你壮胆。”貌似好心的提议。
　　柳佳掏出钥匙开了门，“恐怕今天不方便招待你了。谢谢你捎我过来。不过你刚才的话我也都听进去了。”　柳佳貌似认真的回忆了一番，“不要上赶着往上贴了，顾尧不喜欢纠缠不清的女人，对了，还有最重要的，能不能留住他是你的本事。”
　　完全是把她刚才的话还给她的节奏。严微脸色发白，柳佳接着说，“不过我还是想说一句，严小姐的说法真的很准确。”
　　转身，关了门，柳佳感觉狠狠的出了一口恶气。就算我是个傍大款的，你又能怎么样，有本事你咬我啊。朝着门口的方向狠狠吐了吐舌头。
　　本来还想给顾尧留一朵桃花的。可是那女人也着实过分，反正顾尧有喜欢的人，自己这样对严微也是为她好。柳佳自言自语，把自己说的高尚无比，女人在生气的时候哪里会想那么多，只是想气死对方罢了。
　　房子里已经暗了下来，柳佳开了灯，在房子里喊了好几声也没有人回应。难道出去了？
　　到了二楼的卧室，发现顾尧还躺在那里，一动不动，难道自己昨晚走之后他一直就这样。柳佳打开了床头的台灯，摇了摇他，他还是没有反应。
　　柳佳在他的外套兜里掏了掏，手机果然在，上面有五个未接，全是自己的。没有人打电话给他？柳佳本来想着看看谁比较关心他，找个人过来照顾他。
　　翻开电话本，全是花花绿绿的女孩子名字。他的朋友柳佳一个人也不认识，她没有和他出去玩过。
　　无奈，只能认命的去厨房做饭。想着他两天没有吃饭，熬点小米粥之类的。可是厨房里也只有速食食品。在冰箱里总算找到个鸡蛋。翻了翻也只有圣女果。没办法只能做个不正宗的西红柿鸡蛋汤。
　　柳佳在厨房里哀叹，她怎么就有这样的朋友了。
　　端给顾尧，他却是不领情，看都不看她一眼。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扶了起来，靠着床头，柳佳自我安慰，大概是他真的饿的有点晕了，不和他一般见识。结果就在她端着碗坐在床边勺子里舀了汤往他嘴里送的时候。他的手狠狠的挥了过来。
　　“我不吃，我不配吃。”顾尧歇斯底里。
　　热腾腾的汤水撒到柳佳身上，弄的衣服湿透了，她慌忙的站起身也已经来不及。夏天烫伤很严重。柳佳立刻冲到洗手间，脱下身上的衣服用凉水冲，皮肤火烧一样疼，柳佳皮肤本来就不好，红了一大片。
　　柳佳在心里恨恨诅咒，早知道就不吹勺子里的汤，把他烫一下，让他试试这酸爽。无奈这种想法只能是自己想来解气。
　　随即洗手间门口响起了敲门声“柳佳，柳佳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不要不理我……”顾尧在外面絮絮叨叨。
　　听不到柳佳的回应，随即是脑袋磕在门上咚咚声。“柳佳都是我不好，对不起，你别走。”柳佳已经无力吐槽。上衣已经不能再穿，还好裤子没有问题。柳佳在浴室里找到了顾尧的浴袍，套在身上开了门。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九章　便车

　　他的额头已经通红，看着柳佳出来很是紧张。这样的顾尧已经让柳佳无力责备了，“没事，没事。走，我扶你回去。”
　　他走的很慢，柳佳想着大约是饿晕了，扶着他躺到床上，想着先给他冲点糖水喝喝。经过洗手间门口的时候发现了地上的血迹。
　　怎么会有血？柳佳冲回卧室，掀开被子，果然，他的脚被地上摔碎的瓷碗伤到。柳佳觉得自己真是要疯了。
　　他的衣服还是昨天穿的，不需要换。柳佳在他的衣柜里翻了翻，找出一件衬衣，比划了一番，拿到浴室换上，挽起袖子，系上下摆。总算是可以将就出门了。
　　给他套上外套，叮嘱他不准用伤了的那只脚，扶着他往门口走。扶他坐了副驾驶。在车里翻了翻，找到了上次自己遗落在这里的驾照，向医院赶去。
　　柳佳的心情也算不上好，她能理解顾尧的难受，可是，今天也太背了吧。
　　外科做了包扎，医生说没有大碍，挂点消炎药就可以。伤口不大。柳佳想了想还是决定住院，“医生，他身体不太好，而且最近不吃饭，今晚这么晚了，让他先住院吧。挂点营养针。”
　　医院的床位也不是很紧，柳佳找到了上次顾尧住院时的那个医生，还是安排到了上次的病房。
　　柳佳把他独自放在那么大的家里也不放心，万一他出什么事，再说，他今天脚划伤了都一声不吭，柳佳很是担忧。
　　安排他住下，柳佳开了口，“顾尧，我明天去你那给你拿几件衣服，你再这里住两天。”
　　他的眼神终于有了焦距，“不，不，我不要在这里。”眼里充满了惊惧。
　　顾尧不喜欢医院，柳佳上一次就知道，想着可能是他母亲在医院去世，所以他更加情绪激动，柳佳更是开不了口说自己现在要走。
　　“那你答应出院之后听我的，我就让你明天出院。”柳佳不得不威胁，人生没有方向的这种感觉她也体会过。她在这种时候更是不能松手。
　　“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好，那你现在先睡觉，明天一早我就带你出院。”柳佳松了口气。
　　柳佳躺在了病房的沙发上，一晚上顾尧似乎都在说胡话，柳佳睡的不好，早晨看到了他脸上的泪痕。柳佳感觉心软了一截。
　　早晨在医院吃了早饭，顾尧也许是听进去了她的话，她让他吃，他也没有再闹事。
　　早晨请了一个早晨假，把顾尧安顿好，然后回家换衣服。做了午饭给顾尧带了过去。她不知道顾尧和家里的关系怎么样，也没有办法贸然打顾尧爸爸的电话。
　　她也只能两处奔波着，柳父也没有多问，多半想着女儿恋爱了。同事们看见柳佳开顾尧的车已经习以为常。柳佳不知道，是她没听见还是他们真的不再议论了。
　　晚上带饭到顾尧家里，他手机上有一条未读短信，柳佳想了想还是点开了。是顾尧爸爸发来的。明天是顾尧妈妈的葬礼，他只发了时间地点。没有其他的话。
　　柳佳看了下通话记录。顾父并没有打电话，真的就只有这么一条短信。
　　柳佳趴在顾尧旁边说了好多，比如你一直这样也不是事，你妈肯定也不愿意看到你这样，她向来是最爱你的。总是是自己听到过的所有能劝人的话。
　　顾尧不为所动，终于柳佳也不再挣扎了，直接下了命令。“算了，我就是告诉你一声，你妈明天葬礼，我明天过来接你。”
　　柳佳晚上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里她经历着顾尧所经历的。她梦见自己去Z城看宋言，回来后，去世的是自己的母亲，她在梦里挣扎着，没有人来拉她一把。
　　一觉醒来淌了一身虚汗，整理了一会情绪，柳佳飞快的洗澡换衣，素颜换了黑色的衣服就出发了。在楼下拿车的时候，遇到了晨练回来的柳柳父。柳父认识顾尧的车，也没有问。
　　“爸，最近我可能有点忙，顾尧家里出了些事情。这两天都没有好好照顾你和妈。”
　　柳父笑了笑，“没事，你忙你的。对了，这两天总不见你人，忘记告诉你，那个江夕每天下午好像都来我们小区，车就停在楼下。”
　　“是吗？”柳佳愣了愣，显然是没有想到，“他没有打电话给我。”大概是有什么别的事情吧。况且，严微……
　　柳父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
　　最近太忙，她都没有怎么去想他们的时候，经过顾尧母亲的事情，还有严微当面的讥讽，柳佳觉得自己不一样了，变得强大了很多。
　　人也许就该当自己生活的主角，努力过好自己，生活过的好不好，冷暖自知，何苦在意别人怎么看。人生苦短。
　　沉了口气柳佳发动车子，最近因为顾尧的事情，柳佳开车技术好了不少，也不再慢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