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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不知身是客(民国)-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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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的样子。远远打量下来,那男子的面容倒是十分端正,只是搂着舞女的那只手游移的却不得不说是极为猥、琐。
  
  杜兰兮这厢顺着话茬哀叹道:“爱妃好冷的心肠,怎生只顾得自己?你可知上面怕章蘅藻给我们假消息,安排在他身边秘密安插人手;可咱们这儿的几个人除了你,左右一圈都已被他见识了个完全,剩下你姐姐我一个只能牺牲色相亲自出马了。”
  
  沈青明便没心没肺地去叮嘱她:“那小兰你可要千万多加注意了,姓章的无非就是只成了精的狐狸,若是到头把自己陪进去——小心既会伤身,又要伤心。”
  
  杜兰兮冷冷地哼了一声,倾身挨近了,借了沈青明的烟把自己手中的点上。熟悉的香味淡淡传来,沈青明低头看她,几日不见,她满头的长发只简单地用一支乌木簪盘着,耳朵上的惯常戴的翡翠坠子随着动作晃来晃去,愈衬得眼如秋水眉似墨画。她点完烟,婷婷地站回身子,虽果然仿佛一支只留天然雕饰的鲜妍春花般容色,只是嘴上却照旧不打算对沈青明留情。
  
  “这一点爱妃倒却大可放心,别说朕心里一直记挂着你,就是你被人占去了什么便宜,朕自然也不会吃半点亏。”
  
  沈青明苦笑了一下,不置可否。但见杜兰兮说话的这么一小会儿功夫,那男子已然向这边专门看了不知几眼,见沈青明视线扫了过来,两人目光相撞,章藻横随手放开那个显然蒙在鼓中的舞女,不待邀请,大步地走了过来。
  
  沈蝶生自然不会察觉不到,只是仍做着一副不闻外物的样子自顾自抽烟。沈青明便冲她笑道:“果然饿狼闻到肉味儿了,兰兮的买卖这么快就要上门了。”
  
  杜兰兮也回冲他媚媚一笑,虽仍旧不言语,却是百般风情尽显,显然是已做好了完全准备。
  
  “杜小姐最近心情很好?”
  
  如章氏这样的猎艳高手,自然认识每一个貌美的欢场女子。
  
  杜兰兮也不转头,微抬了眼睛,只余些渺茫波光去看他:“最近身边终于有了个可以说两句真心话的人,自然会开心一点儿。”
  
  “喔?难道霞飞玫瑰已经有护花使者了?”章藻横故意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不会就是这位罢?”
  
  他手上一示意,转过视线,便光明正大地向沈青明看去,打量了一圈,眼神里自然地流露出几分兴味:“倒真正是位风华人物。”
  
  杜兰兮这才咯咯娇笑,露一点碎玉:“这误会可大了。他是我表弟沈青明,容华戏院里有名的武生。”
  
  章蘅藻兴味更浓:“原来是沈老板!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杜兰兮便上前挽了章蘅藻,冲向沈青明道:“青明,这就是我跟你提过好几次的章先生。”
  
  沈青明也礼貌地微笑点头。
  
  三人站在当下,又多聊了一会儿。章藻衡嫌舞厅吵闹,主动请两人去西餐厅吃夜宵。杜兰兮应对妥当,一边娴熟地用着刀叉,一边应付着章藻衡不时的小动作,或嗔或喜哄得章蘅藻心花怒放。沈青明坐在二人对面,看着他两人已然打得火热,便自然少说多吃,并适当流露出对章的崇拜。
  
  两姐弟哄得章蘅藻心花怒放。
  
  分别时已到了第二天凌晨。沈青明婉拒了章蘅藻用汽车送自己回家的好意,独自步行向戏班的宿舍。
  
  天边其时已然微微地泛起了些鱼白,灰蒙蒙的空气散发着沁骨的湿冷。在这一派黯淡的色调中,浮媚的上海滩霓虹零落,眼袋浮肿,十里洋场一带更是只剩残妆。沈青明莫名想要点烟,但又碍于寒冷,只觉懒怠伸手。
  
  忽然脸上一点冰凉。他仰起头,便看见有细小的冰晶点点落下。
  
  是雪。
  
  竟下雪了。
  
  沈青明裹紧身上的大衣,愈发加快了脚步。
  
  南方是很少下雪的,所以这冰晶落地后就成了水珠。沈青明一路疾行,只觉得身上的衣服都要被打湿了。暗暗在心中低咒一声,这不合气候的雪引来的也不知是祸是福。
  
  一直到戏班所在的院落门口时,沈青明忍着寒意伸手推门,不经意间一低头,却见门口的青石台阶上团了个小小的黑影。
  
  看来反常的不仅是天气。他不由得微拧了眉。
  
  如今战乱频仍,难民数不胜数,只是绝少敢有人放到租界里来。沈青明不是不想管,只是管得了一个却也毕竟管不了三千。可见这个一直都堵到了门口,他也不好作没瞧见。
  
  沈青明无奈地叹了口气,生逢乱世,谁又能说得清谁会比谁先死,只是籍着眼前 好歹的一点温暖,多帮扶一个便多帮扶一个罢。他从兜里拿出好不容易放暖的手,弯腰上前将那个浑身脏污的孩子抱了起来。
  
  男孩子看身量大概十五六岁,出乎意料的轻。一直到结实地抱在怀里,沈青明才发现透过单薄的衣服,男孩儿全身滚烫。
  
  又叹了口气,在抱着男孩儿回自己房间之前,沈青明又先拐去戏班通医术的宋先生那里,把老人家叫了起来。所幸已经快到戏班起床练功的时间,倒也不算十足的打扰。
  
  直至第二天南溟仝睁开眼时,就见一个年轻男子坐在身边,垂着头打瞌睡。雪后初霁的暖光透过窗户洒了他半身,南溟仝心中一动,正要坐起身来,那人却不经意间猛地抬起了头,见他已然醒来,揉了揉额头,方才笑道:“睡了一天,终于醒了!灶上还热着药,等我给你端过来。”
  
  他一边说着,眉目中满是柔和,正欲站起身来,却发现衣角不妨被男孩儿拽住了。
  
  沈青明瞧他一副弃兽的模样,便只是笑笑,喊来门口的孙悦奎帮忙把药端过来,自己留在床边,对男孩子细细打量。
  
  此时男孩儿已经不是满面尘灰,五官干净精致,小团脸还透着稚气。
  
  “你好,我叫沈青明。”重又坐□来,沈青明顺势伸手轻握住男孩儿拉住自己衣角的手,“你的名字呢?”
  
  男孩子指指自己的嘴,遥遥头。
  
  “不会说话啊,会写字么?”
  
  点点头,沈青明便高兴的从书桌上取过纸笔。
  
  “南溟仝?原来是溟仝啊,这个名字似乎可不大常见。”南溟仝把沈青明清越温和的嗓音听在心中,第一次,他觉得自己的名字也可以如此动听。
  




☆、联汇托情

  回来之后自然挨了吴老头子好一顿训斥,沈青明不禁庆幸好在吴老前几天刚出过趟远门,也是近几日才回,自己受伤的事和其它闹剧是一概不知的。至于南溟仝,老头子虽然嘴里报怨那孩子显是早已经过了学戏的年龄,这下戏班里又要平白多出一张吃饭的嘴戏班又不是济贫院等等之类,责怪沈青明怎么能随便捡人回来,却也到底给溟仝安排了个打杂的差事。
  
  从那以后,戏班里的人就常常看见一个削瘦的男孩子坐在沈青明院子的角落,时而手里拿着看不出本来颜色的抹布,却是痴痴地在仰望着乱世间唯一不受污染的天空。
  
  直至后来某一天,那个不会说话的男孩子忽然消失了,就像他突然出现时那样突兀。有人问起沈青明来,他却也是一副十足茫然的样子,猜测说那个孩子可能是习惯了流浪生活,自己离开了。
  
  这倒不是作假。南溟仝的去向沈青明确实不知,而他本着一切随缘的想法,对身边人的去留本页极少强求。可是后来两人再度相遇时,沈青明见了南溟仝的境况,虽那生活条件是戏班大大所不能相比,他却对自己的这种淡漠态度第一次产生了切肤的悔意。
  
  不过这也已经是后话了。
  
  转眼之间三九时节已尽。容华戏院从不闲着,眼看又上了部热闹的武戏,整日里场子十分叫座,有时竟能连着整演上三场,因而沈青明一段时间下来也是特别的忙碌。军统和八办亲切友好地见了一面后并未再联系,毕竟彼此间嫌隙绝非一日寒冰,倒也不需着急。廖仲恺作为一处之长却向来是事务不断的,此番不知是得不着清闲的缘故,或是碍于沈青明不曾清闲,亦或是他已然对沈青明过去了新鲜劲头,总之新的一年也是从未上门作过纠缠。至于章蘅藻那边的情报遮遮掩掩一通,却并未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但好在也还未发生什么大纰漏;倒是杜兰兮十足与他打得火热了。
  
  待到终于清闲下来,沈青明搬了把椅子坐在小院儿里晒太阳,没了南溟仝陪着,他眯起一双眼,却偶然回想起受伤时帮过忙那个傻小子,却是有一晚竟在登台唱戏时见过。其时那人正坐在位置最好的包间里,身边是安姓的某报业老板。那老板似乎是个十足新派的人物,向来以摩登为荣的,不论是衣着还是内里,总体是个极为高调的商业家,倒确实是以前不止一次在社交场同沈青明身边的杜兰兮打过招呼的,却不想他这种追求的人也会来听这新瓶旧酒的老戏。
  
  那晚下了台没多长时间,沈青明便见阿福将两人引来了化妆间。
  
  “沈老板,这位安先生和聂先生说看您的戏实在精彩,希望认识一下。”
  
  阿福知道沈青明并不喜欢那些捧角的,一般也是不给他往后台领人的,今天却不知收了多大的好处。安易文见沈青明低头并不言语,便抢先说道:“在下很早以前就听人说起过沈老板的大名,今天看完了才知道什么是名不虚传。想认识您的想法早就有了,可今天才真正折服于您的风姿,如有什么冒昧的地方,是我们不懂规矩,还请沈老板海涵。”
  
  伸手不打笑脸人,沈青明压下不快,也并不好说些什么,只是应道:“不敢当,实在荣幸”,却暗瞪了在一旁满脸笑容、一副甘做背景状的聂远征一眼。
  
  聂背景虽被瞪得满心委屈,却不得不开口缓和气氛:“我和沈老板在荏公家其实已经认识,机缘巧合前前后后又见过几次,也算是熟人。不如我作东,我们一起吃顿宵夜如何?”
  
  沈青明本待推脱,无奈安易文悄然凑过来,低声在他耳旁直言有事相求,沈青明又见聂远征的神情也同样不似作伪,这才答应了下来。
  
  出得戏院,人流还为散尽。沈青明跟在二人后面,却是要上安易文的汽车。他不由得便有些狐疑,安易文看出来,好言道:“沈老板放心,我们绝无恶意,这里人来人往,沈老板的安危是绝受不到威胁的,只是汽车上谈事情方便些而已。”
  
  沈青明思及聂远征毕竟算救过自己一条性命,常年随身的勃朗宁此时也在,便索性不再推脱,姿态随意地上了车。
  
  车上没有司机,聂远征坐上驾驶席,插入钥匙,将汽车开动,安易文与沈青明并排坐在后座,扬声冲聂远征笑道:“就在附近逛逛,开慢点儿。”
  
  沈青明不动声色地略偏过头去打量着车窗外面的景色,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安易文缓缓道:“既然是有事求沈老板,我也再不会有什么隐瞒。”
  
  沈青明闻言,便回过头来正色道,“远征曾救过我一命,您既是他领来的人,我自然也十分放心,只是不知到底有什么事,弄得如此严肃?”
  
  安易文听他如此这般,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话音里也带上了几分爽朗直率。“实不相瞒,我们是属于朝鲜流亡中国的自治组织复国社的,在沪组织救国运动。”
  
  沈青明点了点头。复国社他是听过的,虽国籍不同,但里面却同样都是一些满怀热血的进步人士,爱国情年。
  
  “那天的事,我其实也听远征说过,冒昧猜测了一下沈先生可能隶属哪个抗日团体,也不由得利用我们的渠道,略作了一番调查。”安易文接着说道。沈青明听见这句话,面上虽不动声色,却在后视镜里暗暗地瞪了聂远征一眼。聂远征只作不见,往前方扫了一眼,拐回头去看沈青明的脸色,就见他还是一派头云淡风清,便接着道:“实在是我们遇到难处,希望借助军统的力量。”
  
  沈青明这才知晓他们调查出的仅是自己国民党军统的身份,方正色道:“我在军统也实在称不上多有实力的角色,那里连张桌子都没有留给我,你们不如再找找别人看。”
  
  安易文露出丝笑容:“形势瞬息万变,沈老板绝非池中物,想是更有大用的缘故。况且在上海,真正和我们有渊源的也只有您了。”
  
  沈青明见他说的有些古怪,便就此打住,既不点头也不摇头,索性不复多言。安易文也不再多说,只是将他所求之事说给沈青明知晓清楚。
  
  原来复国社在上海,除了组织当地侨民,就是策反日军中的朝鲜士兵,日军军营内也有他们的分部。前天夜间朝鲜复国社一个领袖人物在与军营中力量用电台联系时被抓住,恐怕会牵涉甚广。
  
  找到沈青明,是因为这人是在法租界被捕的,希望借助法国领事馆的力量。
  
  沈青明沉吟了一下,想起廖氏那难缠的两兄弟,只得答应想想办法。
  
  安易文复又言道:“远征是小一辈里最出色的一个年轻人。从小在西方长大,却在听说国家沦陷后毅然奔赴国难。人非常的聪明,只是经验少。可惜我杂事太多,能教导他的地方有限,现在让他联络我们双方,还希望沈老板不吝赐教。”
  
  沈青明透过前排车座间的缝隙望向方向盘上那双紧紧握住以至骨节都有些发白了的手,不禁好笑道:“那是自然。”
  




☆、鸳鸯无意

  法国公使沈青明是认得的,但这事总要知会杨峥一声。杨峥会不会往廖仲恺那里捅倒不好保证,只是以前杨峥有事没事就过来找程晓桐,沈青明这会儿认真想起他来,才觉出这几日那人却是十足反常地没有露出过任何踪影。沈青明明白他们这些人形迹飘忽,每日里躺在院中晒着太阳,却也并不急于找人。
  
  然而几日后的傍晚却传来消息,杨峥昨天被捕,连刑讯还没经历,当晚就被秘密处决了。
  
  沈青明心里一震。杨峥的身份半明半暗,有心人是觉得瞒不住的,但日本人明知他是汪伪政府的势力还要这么恣意妄为,这恐怕是要出事的前兆。
  
  没过几天,果然廖仲恺派人给他消息,以后直接由廖语冰负责联络,而原来杨峥被捕的原因却似乎是和上海日军首领土肥原大将新收的一个娈宠有什么过节。沈青明听到,不由得皱眉。池原偏好十四五岁纤细瘦弱的美少年,知道这点的人不少,军统前一阵子还想投其所好,沈青明则认为太过阴损而极力反对。到现在还没听过他特别看重那一个。而今突然冒出这么一个褒姒般的人物来,也不知究竟是好是坏。
  
  但是帮复国社做事却是方便了。沈青明本来就有私人的那层关系,如今又加上表面上和廖语冰的关系,法国公使答应帮忙得很痛快。
  
  日军特务机关在沪的重点向来不是朝鲜人,所以法国公使一抗议,加上韩裔富商的斡旋,人很快就放出来了。所幸被捕领袖的骨头够硬,受了些刑罚却未招认,复国社这边基本没有损失,安易文自然对沈青明感恩戴德,也介绍了组织内的几个核心人物给他认识。
  
  这件事结束后的另一大后果,就是聂远征在容华上上下下混得极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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