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寸心-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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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
南楚西边燕州官道上，几匹快马急速前进，骑在最前方的是两个少年模样的人。其中一个穿着一身青衣，面目清秀的少年一边夹着马腹一边侧头对身边的人说道，“主子，你确定青蛇帮会走这条道？”
另一边的少年眼底漾着笑意，秀气过人的脸上一脸兴奋的笑容，“放心，这是贪欢一笑楼送粮必经之路，他们想抢劫，必须经过这里。”说完用力挥了一下马鞭，口中大喊，“驾。”顿时，坐下马儿加速向前冲去。
边上少年见此情景，立刻也用力挥下马鞭，追赶着前面人的身影。
“萧公子若知道你离开玲珑斋之后立刻带了人出来帮他们护送粮草，心里一定会感激你的。”小蚊子一边用力夹着马腹一边对前方喊道。
前方的少年回头得意的笑，劲风吹乱了发丝蒙在脸上，清澈的眼底信心满满，“我才不要他的感激。”笑着说完，再次用力挥下马鞭，马儿扬声嘶叫，顿时越发提速狂奔。
莫及仔细的给萧慕风把着脉，把过左手，接着又换了右手。轩辕绝静静的坐在边上，眼睛淡淡的看着萧慕风，眼底温柔，任谁看了都为之动容。
可惜这任何人里，却不包括萧慕风。
萧慕风自莫及进门便板着一张棺材脸，到此刻已是满脸不耐，见莫及把了一会脉后不说话，却是在沉思，也不知想了什么，忍不住开口催促，“到底好了没有？本少爷前头还有一大摊子事要做呢。”
一只微凉的手掌越过桌面压上他的手背，轩辕绝淡淡的笑着，安抚，“稍安勿躁，莫及不说话，自是有着他的考量，你等一会。”
又过了片刻，莫大神医终于说话了，“萧公子近日可是胃口不佳，时有胸腹窒闷疼痛呼吸困难之感？”
萧慕风不耐的回道，“是有一点，那又如何？”
“可是夜间时常失眠，勉强睡着也总是容易惊醒，盗汗严重？”
“有一点吧，到底如何？”
“这。。。。。。”
轩辕绝忽然用力握了一下他的手，他不由抬眸看去，却见那人眼里竟是悠悠心疼，连那素来挂在嘴边的笑容也没了下去，只留一脸的忧心。心头微微一动，他直觉收回视线，转头继续看着莫及，口气越发不耐，“到底如何？别给本少爷卖关子。”
莫及又沉吟了一会，目光转向轩辕绝，看了一眼，然后才转回来对着萧慕风，沉声说道，“你的身子目前倒是没多大问题，想来只是今日太过操劳又气候炎热，导致胃口不佳，胃腹旧疾发作。”
“然后呢？”莫及说完，萧慕风还未开口，轩辕绝已先问道。
莫及又看了轩辕绝一眼，过了一会，似下了什么决心，缓缓转向萧慕风，“听说你之前曾在大殿之上替绝挡剑？”
他此言一出，轩辕绝眼底顿时一暖，看向萧慕风的目光越发温柔，似能滴出水来。
萧慕风淡淡颔首，“确有此事。”
“当时的大夫是如何确诊的？”
“说是伤了心肺，让好好调养便没事了。”
“那你之后可有好好调养。”
萧慕风面色一窒，轩辕绝也不由露出凝重的目光。他知道，当初萧慕风受伤，只在皇宫休养了几日，便与萧慕云等人一起诈死离开了皇宫，当时伤情正是严重，听说萧慕风曾一度高烧不退，昏迷不醒。“你该不是说。。。。。。。。”
莫及微微点头，“当初修罗泪的毒性本就集中心肺之间，我为他诊断的时候一时也不曾发觉，时隔这么多日，毒性净除，那病根这才显现了出来。”
轩辕绝面色越发惨淡，“那如今可有应对之策？”
莫及摇头，“当初受伤不及时调养已是不好，之后间隔不到两月又再次受伤中毒，又被寒潭浸泡，心肺更是伤上加伤。当初我为他诊脉的时候就该想到这些，只是当时一心要解修罗泪剧毒，其他的便忽略了，等修罗泪结了，你们又急着赶路，我一路担心你。。。。。。。”因为轩辕绝身体状况不断，萧慕风的事，便被莫及搁到了脑后，也没想过再重替萧慕风把把脉。
轩辕绝面色更沉，眼神幽深，连声音也沉了下去，“那现在该如何？”他自是知道莫及为何会如此，他怨不得莫及。
莫及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这病根子算是落下了，日后也只能调理，切忌操劳过度或风寒入体。”
萧慕风始终一脸淡漠，说到此处，轩辕绝忍不住看他，却见他懒懒整理了一下衣襟准备起身，一边站起一边道，“只要调理便可以了？暂时死不了吧？”
“那倒不至于。”莫及摇头。
“那便是了，本少爷很忙，先去前面应付客人，你们自便。”说完不看任何人，直接向外走去。
身后，轩辕绝伸出的手僵在半空，却硬是缓缓的握了拳，捏紧，再未如平日般半宠溺却半强迫似的拉住那人。
他身上的上是因他而起，会遭断魂谷伏击再次受伤中毒落崖，也是因为他。他听刑啸说过，当初萧慕风本是要直接来南楚上任，却半途改道去了皇陵，因为那时候他们都以为他已死，萧慕风改道过来，应是想祭拜他一下。却不知这一改道，几乎让他命丧黄泉。
亦不知这一场劫数，会让他这本该死之人，与他再次相见。
“无论如何，必须治好他。”用力捏着圈，他低声说道。
莫及没注意到他的一样，无奈的看着萧慕风离开的方向摇头，“我也想为他治，可你看他，都说了切忌操劳，还是急着往外跑，跟你一个德行，都把大夫的话当放屁。”
瘦削苍白的手掌无意识的压上腹部，心头纠结，旧疾也跟着凑热闹，轩辕绝拧了眉用力压下胸口翻腾的一口腥甜，沉沉吸气压了下腹部，然后撑着桌子起身向外走去，边走边道，“我去前面帮他。”
莫及呆在原地，一时没反应过来，过了好一会，才开始在原地跳脚，“喂，喂喂，你们都疯了？啊？都想死是不是？都把我说得话当放屁，再出事，看我还管不管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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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萧慕风一露面便被一群乡绅围住了，有本地的也有外地的，都是慕名而来。萧慕风一一应付着他们，带着他们走向货架。那里，除了有玲珑斋自己的货品，还有其他捐赠者捐助的物件，萧慕风让伙计将它们一起摆上了货架来卖，无论是来买东西还是捐东西，都是为了灾民，他都感谢他们。
边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名面目清瘦的青年，那人一来便帮着店内一些被揽在外围够不着萧慕风的客人到另一边的货架介绍物品，无需任何指点，他讲起来头头是道，无论任何问题，也解答的极其相近，一看便是内里十分的行家。有客人见到边上多出这么一位，便问萧慕风，“你们店里何时又情了这样一位师傅？”萧慕风这才注意到他，脸色蓦地拉了下来，直接越过人群走到那正拿着一个陶碗在讲述的人身边，拉过他靠到自己身边，萧慕风压低声音瞪他，“你来干什么？”
轩辕绝身体贴着萧慕风，浅浅的笑，“我来帮你。”
“谁要你帮？”萧慕风一听便推开了他。
轩辕绝继续笑着，转头看向面前的一众顾客，笑道，“有我帮忙，你也可以轻松些。”
“本少爷不需要。”萧慕风冷冷的说着。
轩辕绝偏头，眸色淡定，“你知道你赶不走我。”
用力蹙眉，萧慕风狠狠瞪了他一眼，这才转身，“随便你，你自己找罪受，本少爷还能拦你吗？”愤愤说完，直接回了自己原来的位置。
一个下午，轩辕绝一直在另一侧帮萧慕风应付着客人，两相一起努力，萧慕风的工作自是轻省了许多，申时刚过店里的客人便走完了。萧慕风看着对面明显状况及其不好的的某人，有好几次，他都看见他身体摇晃，脸色白得吓人，额上更是汗湿，偏偏这人固执的厉害，硬是撑到了现在。
心里说不出的烦躁，他冷冷的转了视线，直接向后院走去。
轩辕绝无奈的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眼前黑影重重，胃痛腹痛一起发作，让他浑身无力，本想依旧维持素来的笑容跟着他向前，只是脚下刚跨一步，眼前顿时黑了一片，只听“当啷”一声，身边的小桌上一个琉璃花灯立时被推倒，他倒在一地碎片之中，清楚的感觉到手心传来的刺痛，却硬是眼前黑的什么都看不到。
身体似浮在一片喧嚣的夜幕，耳边轰鸣，周围什么都看不见。昏沉中，似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靠近，接着他感觉自己被人从地上抱了起来。原以为是刑啸，可是闻到那人身上熟悉的淡香，他立刻知道不是。果然，那人一将他抱起便怒吼了起来，“你疯了？自杀玩吗？要死死远点，别死在本少爷面前。”
意识一点一点清晰，他终于能看清眼前人的脸，满脸的愤怒，眼底的担忧却很清晰，他满足的笑了，说，“我没事。”虚弱的声音，尾音消失在吐息中。说完便挣扎着要自己起身，萧慕风也不阻拦，将他放下地，让他靠着自己站立。
其实这个时候，轩辕绝更想自己能就此昏迷不醒，这样他就可以有借口赖在那温暖的怀里，让他为自己多担心片刻。
可终究天不遂人愿。
萧慕风一脸愤怒的瞪着眼前这虚弱的人，看到他缓缓滴血的右手掌，眼底的怒气顿时压制不住，直接拽起那只手吼道，“你发什么疯？你以为本少爷会吃你这一套？”
轩辕绝温软的笑，“莫及说你不宜劳累，我想帮你。”
“你当本少爷是傻子是不是？”
轩辕绝沉默。
萧慕风冷冷的看着他，怒气渐渐平息，他甩开了他依旧渗着血的手掌，冷声说道，“早说过本少爷不会喜欢你，你要威胁人，至少看看自己身上的本钱够不够。”只有在乎他的人才会因为他的自虐而担心，才会心甘情愿为他妥协；而对于对他无心之人，用这种自虐的方式让对方妥协，只会让人更加难以忍受。
刑啸和莫及此刻正站在后院的门口，里面的对话他们自是听的清楚，刑啸一听萧慕风说出这话，几乎立刻就捏了拳头要往前冲，幸而莫及用力拉住。
“你给我站住。”
刑啸怒瞪着眼，“你没听见那小子刚才说什么吗？”
莫及抿唇哼了一声，“我又不是聋子，我怎么听不到？”
“那你还拦我。”
莫及板起脸，“我不拦你，你进去又能做什么？当着绝的面，你还敢揍那小子不成？”
“可是。。。。。。”刑啸果然犹豫了起来。
“再说，难道你还希望看着绝再这样为这小子乱来？今儿能让他在这断了念想也未必不是好事。”
刑啸终于沉默了下去。
没错，若能让轩辕绝彻底放下那人，安安稳稳的度过剩下的日子，那的确是最好的结果。可是看着他被人如此伤心，他还是忍不住心疼得不能自已。
轩辕绝面色惨白，听完萧慕风的话后，只是低头，半天都不曾回应。萧慕风也不再开口，一只手依旧扣在他的腰间稳住他的身子，过了许久，才见那人缓缓抬头，色泽淡漠的唇瓣慢慢牵出一抹浅浅的笑容，如长久以来每一次看见他时的笑容，仿佛什么也未曾发生一般，虽然那脸上白得更胜以往，他却依旧笑了，低声说道，“好，我懂了。”
有那么一瞬间，萧慕风几乎被他这样的笑容迷惑，还在怔愣间，轩辕绝却已轻轻推开了他的扶持，身体一侧抚上边上的椅背，轻笑道，“我没事了，马上就离开。”
萧慕风看着自己空出来的手掌，脑海中一瞬间空白了一下，但是片刻又抬眸的看向他，淡淡开口，“那我去叫刑啸过来。”说完转身，再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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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慕风看着刑啸和莫及带轩辕绝离开，直到那红顶大轿的影子在街拐角消失，那轿后的帘子都未曾掀动一下。
想来，这人此次怕是真的要死心了吧？
心里没有太多异样的感觉，只是微微有些压抑。抬眸看向暗沉的夜空，阴云闭月，连半颗星星也不见。
小春子不知何时走到了他身边，看着他的脸色，犹豫了一会才低声开口，“主子。”
萧慕风继续看着天空，淡淡应道，“何事？”
“刚才单堂主派人来，说是送粮的车队途经燕州被劫，幸好有人及时出现打退了那些抢匪。”
萧慕风终于收回视线，偏过头来，目露疑惑，显然不明白单英为何要特意派人来告诉他这些事，“然后呢？”
小春子顿了一下，“然后，那些人说，他们是为了您才过去的，这段时间会一直驻守燕州官道，帮忙护送物资。”说着，他伸出右手，递上手中的东西，“这是其中一个少年让人快马带回来给您的，他说让您留在身边，等事情忙完，他随时会来找您。”
一块碧绿的玉佩躺在小春子的掌心，萧慕风伸手接过，左右看了一下，立刻便想起了这玉佩的主人是谁。第一次见到北堂玉轩时，他身上正是挂了好几块玉佩，萧慕风清楚的记得，其中一块便是和眼前这块一摸一样。
不是故意记住，只是记性太好，很多东西只要看过一眼便再难忘却。其实他一直很讨厌自己这一点，过分好的记忆力，让遗忘也变得奢侈，让人沉迷过去，想走出，却四处是记忆的铁栏，比如有些人，又比如，有些事。
夜幕深重，一辆马车顶着夜色徐徐前行。前面驾车的车夫不时用视线瞟向身边满头红发的男子，这人白日看着吓人，到了晚上，黑里马糊的一看，更吓人，那碧绿的眼珠闪闪发光，就算看了这么多天，萧公子也保证这人绝不害人，他却依旧提心吊胆，就怕下一刻身边这人便会化身厉鬼，将自己吞入腹中。
马车内，洛蔷薇为萧慕云将披风裹紧了些，看着眼前这人俊朗却清瘦的面孔，低声说道，“明日应该就能进城了，你先歇会吧。”
萧慕云拉起她按在自己胸前的手捏在手心，抿唇轻笑，满眼温柔，“我不累，倒是你，这一路只顾着照顾我，都没怎么休息。”
洛蔷薇不在意的笑，歪过身子将头枕在他肩上，“我没事拉，只要你好好的，我就什么事都没有。”她怎么说也是习武之人，身体强壮，赶这么几天路自然累不着，她只担心萧慕云。此刻的他虽是从鬼门关回来了，身体各处的病症却并未全好，勉强只算恢复到自己初遇他时的状态。幸而他此刻已懂得善待自己，心宽了，不会再和自己较劲了，身体一不舒服也会及时为自己治疗，所以经过这么些日子，他的身体算是在日渐好转了。
萧慕风知道她的顾虑，低头轻轻抚摸她的脸颊，轻笑安抚，“放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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