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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押劣夫-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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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花问柳总算想起这号人物,他只记得那混蛋姓康,却忘了他的名。
哼,会忘了自然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但教他意外的是,那姓康的有何其大的面子,洋儿居然要他帮忙?
不过是一介无用的文人,却想要劳他出马,为的是什么事拿脚指头想也知晓。
“如何?帮不帮?”呼,他总算是想起来了。
既然已经想起康友敬是谁,他总可以决定帮或不帮了吧?
“他要作啥?”他故意装胡涂,脸上的笑容已经敛去大半。
哼,洋儿果真是够狠,居然要他去帮助另一个男人……他可不认为自个儿有宽宏大量到这等地步。
“他……”范洋潋滟的水眸东飘西飘的,硬是说不出口。
“也有你说不出口的事?”花问柳冷哂道。
她这般局促不安,教他更可以肯定自个儿的揣测无误。
寒窗苦读所为何事?一个文人发尽牢骚之后,想要的又是什么?
说好听一些,是想要寻找伯乐;说难听一些,根本就是想要攀权附贵,讨得一官半职,好让自己能够扬眉吐气地回乡光宗耀祖。
哼,想找伯乐,也得先瞧瞧自个儿是不是匹千里马!
范洋怒眼瞪去,微恼地道:“他不过是想同你讨教如何当个官罢了,你犯得着这般趾高气昂?”
方才他不是还像个准备任人宰割的小媳妇,怎么现下说变就变?他真是善变得教人可憎。
“讨教?”他不禁冷笑。“一个什么也不是的文人想要同我讨教?有什么好讨教的?就算真是有心要讨教,好歹也要等他考上举人、中了进士之后再说,他现下不过是一介草民哪!”
对于花问柳的一针见血,范洋不由得感到心惊,但仍然一步也不肯退让。
“倘若他考得上举人、中得了进士,哪里还需要同你讨教?”
见她一副护夫心切的模样,花问柳不由得也恼了。
“你也知道他当不了官,那你还要替他当说客?”她是傻了不成?竟连是非也分不清了。
她这样岂不是认定康友敬是她未来的良人了?
于公,他不想见他;于私更不用说了,谁要帮那无用之人?
“有何不可?说穿了,你自个儿也不是寒窗苦读十年才取得现在的官职。”真要打开天窗说亮话,他若不怕羞,她还有什么不敢说的?
“不然呢?”
花问柳挑眉看着她。
“还不就是买官!”范洋玻鹌恋乃吵胺淼氐馈�
“你是这么以为的?”
花问柳双手环胸,努力克制着几乎快要爆发的怒火。
“不就是如此。”范洋顿了一顿,又道:“当年,你利用了段家姐妹谋得官职,就连你大哥不也是你拉拢吏部编派下来的?要不然以你大哥的岁数,如何当得上兵部尚书?”
这事儿众所皆知,她还是最后一个知晓的哩。
“你忘了十多年前战乱,卧龙坡上长一辈的人绝大部分都被招安的事了?招安到平乱,免不了要费上几年的光景,咱们这一辈的年轻人也出了不少力,更有不少人因此失去了宝贵的生命;平乱之后,咱们这些活下来的人获得一官半职,有何不对?咱们拿的是血肉做的躯体替朝廷卖命,如今得到搞赏有何不对?咱们循私胡来了吗?或在宫里胡作非为了吗?大哥也是万般不得已才人朝为官的,你当他真的喜欢?当个商贾还来得更逍遥自在呢!”
他不懂凭什么自个儿得要因为那无用的混蛋遭她这般嘲讽?那混蛋以为当官是这般容易的吗?
江儿说她至情至性,难道他就不是吗?
只是在皇上跟前、在大内尔虞我诈的环境之下,他能够恣意妄为吗?就算不为自个儿,他也得要替弟兄们着想吧!
在朝为官的弟兄可不少,一个不对动辄会牵连数人,他如何能够不小心谨慎一点?倘若可以,他也想要辞官,一辈子待在她身边,只守着她一人、
“这……”乍见他晦暗的神色,范洋不禁瑟缩了一下,然而当她的眼角余光瞄见范江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看好戏时,她不禁咬了咬牙又道:“可段家姐妹呢?这事儿你可推托不得了,我亲眼见到你同一干人到段家不知说了些什么,让段家姐妹全都乖乖教你给接下山,过了一段时日,你便当官了!”
招安之事她当然也知道,她曾听爹和大哥说过。爹选择归隐卧龙坡,大哥则宁可当个随心所欲的商贾,两相对照下来倒也不为过;只是,就算他说的都是真的,也未免太过巧合了吧?
她没忘了他是如何调戏段家老二的;她原以为他们是一对,可没多久消息传回来,说段家姐妹被安置在学士府内并被收为养女,而他则是平步青云地当了官。
说穿了,他不也是为了官位不惜牺牲自己的爱人,如今,他还想要狡辩什么来着?
“你又懂什么?”他在恩怨深似海的宫里逢迎讨好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其它弟兄?他绞尽脑汁想要离开却苦无计策,只好挑个最不生事的官职,这也错了?
“倘若我是拿段家姐妹换得官位的,那我现在就不该,只是一个小小的按察使!”
他从未想过,原来在她心里竟当他是如此下流之人,不惜出卖自个儿的弟兄,甚至背叛自个儿的友人来求得一官半职?
“那段家姐妹……”
“这事儿你不懂、也不需要懂,毕竟那不干你的事;我只能说,这事儿不是你所想的那般,再者,我和段家姐妹也不是挺熟的。”
“才怪,你老是和段青在一块儿。”她低声辩驳着。
“嗄?”
“没事,咱们言归正传吧,还是谈谈康友敬……”
“他?他不过是个百无一用的书生,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还能作啥?老实说,他比一个农家子弟还不如,人家至少还栽种了不少农作可供税赋,而他除了会说些自以为是却又狗屁不通的大话,还能做什么?国家大事倘若只靠一张嘴就能解决,那还要满朝文武百官作啥?有本事的话,就请他先考个举人,再来找我!”
花问柳明明怒火中烧,嘴角却又噙着嘲讽的笑容。
“你非得要把他说得这么没用?”范洋挑高眉毛。
说了一大堆后再绕回来,她所得到的答案就是他无情的讥讽?
“他有用吗?”
“他自然有用,他有许多的抱负、有太多的理想,只因为无盘缠上京赴考,所以只能在家里对天兴叹,只要你给他一次机会,我相信他……”
“你根本没在听我说话。”他冷冷地打断她。
“你先听我说!”她话还没说完呢,打什么岔?
那一天的事她都还没找他算帐,他现下拿什么乔?没瞧见她低声下气地来求他了吗?
“我告诉你,他真是肚里有墨水、脑袋有主张的,更有想要替天行道的抱负,他……”
“如果吟个几首诗也算肚里有墨倒也无可厚非,毕竟好歹他也读过几年书;不过谈到脑袋有没有主张,那就要看看到底是怎样的主张;至于替天行道……倘若他真有那样的抱负,他的生活开支就不会仰仗于你,更不会厚着脸皮要你来帮他引见了!”他微掀唇瓣,唇角勾起刺眼的冷笑。
这男子鄙俗到这种地步,为何她始终看不透?
难道,她真是这般心恋于他?不过是短短数日的相处,她便已经全心拜倒在他的脚边了?
相较之下,他算什么?又教他该情何以堪?
“你!”混蛋,到底是谁同他说这回事的?“是涛儿告诉你,我拿银两给他的吗?”
“这种事不需要谁告诉我,只消用猜的也能知道。”
还真是猜得准确无比哪,她涨红着脸怒瞪他。“我不是拿银两给他,是他典当了东西。”
可恶,她早该知道涛儿信不过,范家的女儿都喜欢好看的男人,大姐是,涛儿自然也不例外,她怎会忘了这一点?
“典当才华?”他摇头苦笑。 “拿几篇狗屁不通、只能骗骗姑娘家的可笑文章,还是抄袭古人的艳词丽诗就能典当?”
他真的瞧不出那家伙到底有什么才华可言。
“你!”她气得直跺脚,极想在他脸上留下几道抓痕。“你说,你到底要不要帮我?”
不想提那一天的事,就是怕他打蛇随棍上,说要娶她以示负责;然而当她真的不提,又老觉得自个儿在他面前矮了一截,不管她说什么,都像抬不起头来似的,真是教人火大!
“我太放任你了吗?”花问柳阴沉地道,隐在长睫底下的冷光迸现。
是他太过纵容她,还是她太至情至性,甚至到了恣意妄为的地步?
她到底知不知道他是谁?他为她付出那么多,她到底瞧见了没有?如今竟要他去帮助另一个男人,她到底是在想什么?
“你在胡说些什么?我现下是在问你……”
“是我太放任你了吗?”他蓦然怒吼一声,目眦欲裂地瞪着她,紧握在胸前的拳头依稀可见骇人的青筋。
范洋瞪大眼,错愕地看着他。
他动怒了?这是他头一回在她面前如此盛怒而毫不掩饰。
他太放任她了?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随性随意惯了,爱怎么做便怎么做,向来不管他人的;这一点,他该是知道的不定吗?
可听他的口气,说得好似对她万般宠溺,好似他为了讨她欢心而放纵她态意妄为。
哼,他何时有这么大的能耐?是她放任自个儿的,倘若不顺他的眼,他大可以走人,她说过,她绝对不会留!
发这么大的火,是想要吓谁啊?
那一夜他毁了她的清白,这笔帐她都大人大量不同他计较了,他该要感到庆幸的,可谁知道他竟这般不知好歹。
不想帮她就算了!
范洋冷冷地瞅他一眼转身便走,但不过定了两步,却教一股蛮力给拉了回来,她一回头,扬手便要赏花问柳一巴掌,却教他给接个正着。
该死!她忘了他是习武之人,自然有所防备;下一回,她非要在他脸颊烙上几条抓痕不可。
“你还没回答我的话!”花问柳怒不可遏地吼道。
他不想动怒的。天底下他最不愿意伤害、更不想吓着的人只有她,可她却一点儿也不领情。
“没什么好说的!不管你瞧得顺不顺眼,我就是这么着、就是不爱你,你要以为是你放任我也罢,横竖我就是这样的人!”她不甘示弱地吼回去,丝毫不怕他燎原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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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他步步相逼好似要教她瞧见他的内心、窥见他的多情似的,教她心头闷痛。
“在你心里我根本什么都不是,所以你才会趁着我在大内当差的时候迁王苏州?”这事儿他直到现下才问出口,先前不问是不敢问,有些事儿他心里明白,不想再从她嘴里听见那些伤人的话。
每回在宫里待得久,他便会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她一面,也许她泼辣以对,也许她不领情地转身离去,也许她一见着他便逃,这都无妨,他只是想要见她一面,纯粹的离她近一些;然而她却背着他迁地搬家,就连下落也不知会他一声,存心要逃到一个他找不着的地方去……
“咱们就是不合适嘛,这你不是早该知道的吗?”不知怎地,她反倒被他搞得心烦意乱,不知道该把目光放到哪里。
他是不是抓到她的弱点、知晓她的罩门了?
要不,为何他要在眸底聚集这般多的哀伤,逼得她不得不正视他,无法漠视他的存在?
瞧得……她心都疼了,他何苦呢?
范洋正思忖着,却感觉扣得她发疼的力道渐松,耳边传来一道微乎其微的叹息声;她抬眼一看,只见花问柳面露苦笑,俊俏的脸庞带着教她神魂一震的悲伤。
“去叫他来吧。”他突地开口,话一落转头便定。
“嗄?”她一愣。
难道他答应了?他不是不愿意帮忙吗?怎么现下又……
倘若真是不愿意,她也不会强求啊,他又何苦……
啧,都已经如她所愿了,她该是要感到开心的,不是吗?
然而不知怎地,当他的手一放,她却……
唉!
第八章
身着官服的花问柳,气宇轩昂得教人移不开视线……
范洋潋滟的水眸傻愣愣地定在花问柳身上,教他摄人心魂的气势给掳攫住。
他原本就长得挺好看的,如今穿上官服,又有不同的风采。
他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她曾经偷偷地想过他是否以色诱人,要不以他一个小小的按察使,凭什么能够在大内里头畅行无阻?
原本以为他只会疯癫嬉笑度日,如今瞧他穿着一身官服,彰显其不怒而威的气概,她才真正地发觉到,他真是个官哪!
花问柳不赐坐,康友敬也只能站在一旁;只见花问柳落落大方地发问,并没如她猜想地百般刁难,只是温和有礼地与之应对,相形之下,康友敬反而显得有些惶惶然,不仅说起话来吞吞吐吐的,而且神色慌张、眼神飘忽,彷若害怕得紧。
和她预料的……大相径庭。
“二姐,我真瞧不出他到底有什么好,说起话来支支吾吾的,谁听得懂他到底是在说什么?”坐在范洋身旁的范涛凑近她的耳朵,小小声地说道。
“闭嘴。”范洋斜睨她一眼。
她自然知晓康友敬的表现不佳,但她何必说得这么白?
好歹他也极有可能是她未来的二姐夫,说话总要客气一些。
再回眼,只见花问柳眉头微拢,彷若正众精会神地思考康友敬在说些什么,她不禁羞赧得想要挖个地洞逃离此处。
偌大的大厅里头不过就只有他们四个人,而康友敬不过定面对花问柳小小一个按察使而已,说起话来便已经颠三倒四,这要如何上得了大殿?
范洋头疼地揉了揉额际,最后实在看不下去索性离开大厅,到外头吹吹清爽的凉风,她还觉得快活一些。
范洋独自来到花园的池塘边,不由得想起方才的情形。
她总觉得康友敬好似不复记忆中那般的沉着内敛、温文儒雅了,方才的他瞧起来有几分气急败坏,说起话来更是辞不达意,别说她听不懂了,她想花问柳一定也听得一头雾水。
说真格的,她几乎要以为康友敬根本是打算要攀亲附贵,彷若只想要紧抓着花问柳,依凭着他讨得一官半职,就算自个儿的颜面扫地也无妨。
记得他头一回见着花问柳时还不是这个样子的,想不到一知道花问柳是个官,他随即换了张嘴脸,真数她错愕不已。
差劲哪,她真要以为自个儿瞧错人了。
康友敬在她面前明明不是这个样子的,怎么竟会变成另一个人似的?反观花问柳一副威风凛凛、卓尔不群的模样,浑然天成的霸气更是教人只要瞧见他,便怎么也移不开眼……
“你在这儿做什么?”
耳边乍响的说话声,教陷入深思的范洋吓了老大一跳;她回过头看着不知何时出现的花问柳,偷偷安抚着失序的心跳,佯装一脸神色自若。
“谈完了?”该死,他老是无声无息地接近她,想吓人也不是这种吓法嘛!
等等,她前脚才踏出大厅,他后脚便跟着走出来,该不会是刻意要冷落康友敬吧?
“嗯。”花问柳状似随意地走到她的身旁,望着眼前的碧绿池塘,长指轻抚着池畔的大红牡丹。
范洋侧眼偷觑着他,总觉得今儿个的他和往常大不相同,不仅神情肃穆,双眼更是不怒而威,这样不苟言笑的他,瞧起来竟让她觉得有几分生疏。
“瞧什么?”发觉她的视线后,他随即抬眼对上她。
范洋连忙别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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