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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王朝1566-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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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明朝的钱都被你们弄到哪里去了?”
  海瑞依然坐在那里,望着那无数双愤怒的目光,和那些纷纷责骂的嘴,不语,也不动气。
  “回话!”
  “回话!”
  “不回话就把他拖出来!”
  海瑞还是静静地坐着,目光深深地望着那些人。
  突然有一个官员在几颗人头后踮起了脚将一团雪球向海瑞砸来。
  那团雪砸在海瑞的乌纱上。海瑞依然一动没动。
  岂止这道仓门,中间和右边那两道仓门也已群情鼎沸,怒骂如潮了。
  西苑内阁值房
  六部还有都察院、通政使司、大理寺、翰林院、国子监、詹事府各部衙掌部掌院的正堂官这时都集聚在这里。虽说四个阁员本就兼着四个部衙,加上其他部衙的堂官也有好十几个人。值房不是太大,这时便都挤着,肩挨肩地在书案前写着青词。
  画外音:“皇上的万寿宫、仁寿宫、朝天观、玄都观在后天也就是腊月二十九就要竣工了。天下第一大事,统领百官的内阁大臣和各部堂官都被叫到了这里,代表大明天下臣民向皇上各写一篇敬天颂圣的青词。说的都是一回事,篇篇还须写得不同,如何上合天心下惬圣意,这一篇四六骈文真比他们科考时那三场文章还难!”
  值房的门被厚厚的棉帘遮着,两个大火盆在屋子中间熊熊烧着,以徐阶为首,李春芳、高拱、赵贞吉等十几个大臣的书案围在大火四周烤着,拿着朱砂笔在用绿叶做成的青纸上字斟句酌。外面大雪飘寒,里面每个人脸上都淌着汗。至于户部那边官员们闹事,还有两京一十三省这时天塌下来,他们都无心顾及了。
  西苑内阁值房门外
  两个守在棉帘外听差的内阁文员这时都穿得棉猴似的,正袖着手在那里不停地跺着脚避寒,却见雪地里一个人向这边踉跄奔来。
  那人走近了,竟是在广盈库主持发放钱米的那个郎中。这时头上的帽翅只剩下了左边一根,身上的袍眠也扯烂了,脸上还有好几道手指抓的血痕!
  两个内阁文员依然袖手跺脚:“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郎中喘着气:“出大事了!好几百人在大闹户部赵大人呢?我、我要立刻禀报赵大人…”
  两个文员略停了一下脚步,接着又跺了起来:“正写青词呢。再大的事这时辰也不能去打扰。”
  郎中急了:“赵大人再不去,那些人可要闹到西苑来了!”
  两个文员这才有些上心了,对望了一眼,其中一个掀开了棉帘一角:“要禀报你自己去。”
  郎中已顾不了许多,从棉帘的缝里钻了进去。
  西苑内阁值房内
  都看见了那个狼狈不堪的郎中跪在门帘前,又都装着没有看见他似的,人家依然在写着青词。只有徐阶、高拱和赵贞吉对望了一眼。
  赵贞吉目询了一眼那个正望着他的郎中,便不再理他,加快了速度,写完了他那篇青词的最后一个字,站起来走到徐阶身边双手递了过去,低声道:“师相,一定是户部那边闹欠俸了,学生先去看看。学生这篇青词…”
  徐阶接过他的青词:“青词我帮你斟酌,你立刻去。这个时候千万不要闹出事来。”
  “学生明白。”赵贞吉向他揖了一下,转身走出时望了跪在那里那郎中一眼,那郎中爬起来跟在他的身后走出了内阁值房。
  徐阶望着他们出门,觉得事态严重,便站了起来,向高拱望去,高拱这时也正望向他。徐阶给他示了个眼色,自己先向门边慢慢走去。高拱搁下了笔,跟着起了身,向门边走去。
  那些人都抬眼望,也就看了一下,立刻又埋头写各自的青词。
  内阁值房门外
  “肃卿,你的写完了吗?”徐阶望着漫天的大雪问道。
  高拱:“快了,还有几句话。”
  “你也去吧。”徐阶转望向他,“赵孟静威望不够,你去才能平息众怨。”
  高拱望向了纷纷扬扬的大雪:“我也不知道如何平息众怨。”
  徐阶:“跟大家把道理说清楚。过了年我们想办法给大家补发欠俸。”
  高拱:“只有架起锅子煮白米,没有架起锅子煮道理。话我可以说,这次许了愿可得兑现。阁老给个实在的时限吧。”
  徐阶:“明年二月。明年二月我想办法把今年的欠俸给大家都发了。”
  高拱:“写完了那几句我去。”
  徐阶:“那就多辛苦你了。”
  高拱:“份内的事。外面冷,阁老进去吧。”
  徐阶深望了他一眼,两人转身,两个门外的文员连忙打起了帘子,二人又走了进去。
  户部广盈库
  三道大仓门都被推开了,那些装粮装胡椒装铜钱的袋子被扔得满地,原先在外面大雪中排队的官员们全都拥了进来,几十人一堆把户部清吏司那些发钱米的官员分别围着,大声指斥,拖来拉去!
  左边那道仓门里,海瑞便被好些人围着,有些认识海瑞的便只是在外围静静地站着,好些人并不认识海瑞,全挤在前面,露出同仇敌忾的面孔,口吐震耳的骂声,至于谁说的是什么,骂的是什么,那是根本昕不清楚。
  海瑞定定地站着,谁也不看,一句话也不回。这时有一个人紧紧地站在他的身前,尽力将推搡的人群用身子挡着,那人便是王用汲。
  那边两道仓门内的人群吼声突然暴起,好像是已经打起来了!原来是中间仓门和右边仓门清吏司的官员忍不住对骂了起来,更激起了众怒,有人动手了。寡不敌众,好几个户部的官员便挣脱了向仓门外跑去,许多官员怒吼着追着他们去打。
  犹如水珠溅入滚油锅里,这边便也有人吼了起来:“这个家伙不给回话,我们也打!”
  “打他!”
  “看他回不回话!”
  于是挨近海瑞的两个人便开始动手,一个拽住了他的衣领,另一个挥手便打向他的头部。
  “住手!”王用汲吼声比他们还大,同时一把抓住了打向海瑞头部的那条手臂!
  这声吼管用,骂的人跳踉的人瞬间怔住了。
  王用汲大声说道:“不讲王法!也不分是非了吗!你们知道现在打骂的这个人是谁!”
  那个被他抓住手的官员:“王御史,你家境好,你过得了年,我们可没活路。管他是谁!”
  立刻便有几个人跟着起哄:
  “户部这般黑,是谁都一样!”
  “不让我们活,谁也别想活!”
  “打!打到赵贞吉出来为止!”
  于是又有些人举起了拳头。
  “谁敢!”王用汲从来没有这般生气过,吼过这一声,推开了面前几个人,大声说道,“你们过不了年,还能来讨欠俸。他过不了年,欠俸都没得讨,知不知道!你们还能领三袋钱米过年,他连三袋钱米都没得领,知不知道!六个月的俸禄都被赵贞吉罚了,你们竟还要打他,讲不讲天良了!”
  这句话竞如此管用,那些不认识海瑞的人立刻安静了,面面相觑。
  立刻便有认识海瑞的人接言了:“这位就是在六心居题字被罚了俸的海主事,闹事也不该找他闹。”
  另有人也接言了:“也是!闹也得找对了人。”
  最尴尬的是那个国子监司业李清源,此人也是个清官,心里倒还磊落,这时竟向海瑞一拱手:“不知道是海笔架海主事,冒犯了。其实我们也不只是因为家里过不了年。”说到这里,他爬到了左仓门边那条书案上大声喊道:“诸位!我有几句话说!”
  那边两道仓门内本还在闹着,听他这一声大喊,都停了下来,无数目光都望向了他。
  李清源站在书案上:“严氏父子把持朝政二十年,上下其手贪墨无葬!五月抄了他们一些人的家,折合白银有千万之巨!北边抗鞑靼、南边抗倭寇依然没有军饷,那么多灾民流民依然无钱安抚,现在连我们这些当官的欠俸也依然不能补发!徐阶、李春芳、高拱、赵贞吉这些内阁阁员在干什么?六部九卿的堂官都在干什么?在这里为了我们个人能不能过年闹事,这个官不当也罢!要争就要为我大明朝的国事争,为天下的百姓争!欠俸我们不争了,过不了年也死不了人!找内阁去,问问他们,还管不管大明社稷,管不管天下苍生!”
  海瑞立刻向此人投去钦佩的目光!
  紧接着许多人吼了起来:
  “李大人说得对!国将不国何以为家?找内阁,跟他们论理!”
  “光找他们也没用,大家都先去写奏疏,写完了一齐上疏,参他们!”
  “上疏!上疏!参他们!”
  真是一呼百应,立刻大部分官员朝三个仓门蜂拥奔去。
  剩下一些官员都是相对温文怕事的人,踟蹰了片刻也跟着慢慢向仓门外走去。
  连那些发放粮米刚才还被围骂的户部官员也都向仓门外走去。
  广盈库里那些库工没有了官员,都不知所措了,也不敢走,便开始收拾撤得满地的袋子。
  海瑞依然站在那里,王用汲也就没走,忧患的眼神相互对视。
  “我是都察院的御史,大家都上疏了,我也得去。你上不上疏?”王用汲问海瑞。
  “我不去,你也不要去。”海瑞当即答道,“没有用的。”
  王用汲有些不相信这话是海瑞说的:“这可不像你海刚峰该说的话。”
  海瑞:“这就是我海瑞该说的话。大明朝两京一十三省数千里内几无一尺净土,根源不在内阁。病人膏肓,治标没用,除非治本。如李先生所言,医国如同医人,要么不医,要医就要医本!大明朝的病根在哪里,你知道,我知道,大家都知道。没人敢去触及而已。像他们这样上疏,我不会做,要做,我就会从病根上下手。”
  “慎言!”王用汲一惊,四面望了望,低声对着海瑞,“刚峰兄,太夫人还在,嫂夫人又有了身孕,揭龙鳞的事体现在万万想都不能想!”
  海瑞黯然一叹:“这也正是我的顾忌所在。先过了这个年再说吧。”
  王用汲舒了一口气:“这才是正经。我现在也不急着上疏了,陪你到街上买些年货,好歹让太夫人和嫂夫人过个年。”
  海瑞:“心领了。你有你的家,我有我的家,不要再想着接济我。我有办法过年。”
  王用汲:“什么办法,喝粥的办法?嫂夫人还有身孕呢,总得给胎里的孩子补一补吧。你我也不是别人,走吧。”
  海瑞深豫地望着王用汲:“润莲,总有一天我的家人都要拖累垮你,现在你就不要管了。”
  王用汲听懂了,一阵黯然。
  “不能谋万世者不能谋一时,不能谋全局者不能谋一隅。”海瑞十分肃穆地又对他说道,“听我一句,这次不要跟他们上疏。过了年,我再跟你慢慢商量。”说完拱了一下手,向仓门外走去。
  王用汲在那里沉默了好久,不见了海瑞的身影,才步履沉重地向仓门外走去。
  钱粮胡同海宅院门外
  走进胡同,离自家院门不远了,大雪中海瑞才看见紧闭的院门门槛上坐着一个人,身上飘着白雪,身旁摆着用布盖着的好大一只竹篮。
  更近了些,海瑞认出了那是齐大柱的妻子。
  齐大柱的妻子也看清了他,连忙站了起来:“恩公回府了?”
  海瑞望了望她又望了望摆在门边的竹篮:“这么大雪你坐这里干什么?”
  齐大柱的妻子:“恩公,大柱有差使来不了,也不便来,叫我给太夫人嫂夫人送点年货。”
  海瑞心里还是感激,脸上却十分严肃:“早说了,你们不要来,更不要给我家送东西。为什么不听?”
  齐大柱的妻子:“平时我们想来也都没来,可过年了,恩公,你就让我们给太夫人尽点孝心吧。”
  海瑞:“你们对太夫人的孝心领了,把东西拿回去,我绝不会要的。”
  齐大柱的妻子还不死心:“那让我见一下太夫人和嫂夫人!”
  海瑞:“不见了。你家也要过年呢,回去吧。”
  齐大柱的妻子慢慢弯腰提起了那只竹篮,掀开了一边的布,露出了一只绑住了脚和翅膀的母鸡和好些鸡蛋还有一些纸包,望向海瑞:“大柱的东西恩公不要,这只鸡是我养的,鸡蛋都是这只鸡下的,给嫂夫人补补胎身总可以吧?”说着目光里满是乞求的神色。
  海瑞沉默了,少顷伸手从里面拿出了四只鸡蛋:“多谢你了。天冷,回家吧。”
  齐大柱的妻子知道再说也没用了,把布盖上时眼里闪出了泪,提着篮子低着头快步走进了漫天的大雪。
  海瑞目送着她消失在大雪中,低头望向左掌握着的那四个鸡蛋,也是好一阵黯然,抬起了头这才敲门。
  过了一会儿门内才传来海母的声音:“怎么还不回?'再不走我可真生气了。”
  “母亲,是我。”海瑞把鸡蛋藏进了袖中,在门外大声答道。
  院门这这才开了,海母站在门内:“公事完了?”
  “回母亲,公事完了。”答着海瑞进了门。
  海母便关院门:“大柱的媳妇刚才来了,硬要送东西,我还当是她呢。”
  “已经走了。”海瑞又答着,搀着母亲向北面正屋走去。
  海宅北面正屋
  “坐着,不要起来。”看见纺车前的海妻要站起,海母连忙喝住了她。
  海妻身子又坐回到凳子上去。海母在门外取下挂在门框上的一个笤帚,替海瑞掸去了头上和身上的雪,又掸了掸自身,脱下鞋竞仍然是赤着脚进了屋。
  海瑞也脱了鞋,又脱了袜子,也和母亲一样赤着脚进了屋。
  在靠东面的墙,旁摆着一架织棉布的木机。海瑞一眼看去,只见机上又开始织另一匹新布了,机头上已露出了剐织了约三寸的布头。
  海瑞又向桌上望去,也就半个上午母亲已经把昨晚那匹棉布织完,现在已经摆在桌上,他心里蓦地一阵难受,还装着笑脸望向母亲:“这天底下也就是我的阿母最能干了,早上儿子走的时候还以为这匹布要到下午才能织完呢,没想这么快便织出来了。”
  海母又在织机前坐下了:“别的不说,织布还是我们海南人行。黄道婆也是在我们那里学了,才在内地各省传开。汝贤,厨房里给你温了粥,还有几个窝头。吃了,换了这身官服,把布拿到前门外去卖了,我们的年货也就有了。”
  海瑞:“是。”
  海妻这时已经站起了:“我去吧。”
  “说了不起来,又起来。”海母转头沉下了脸。
  海妻微低着头:“还不到三个月呢,李太医也说了,要多走走。阿母不要太担心。
  再说厨房也不是官人该去的地方。“
  海瑞接言道:“母亲,让她走动走动吧。”
  “去吧”海母不再看他们,织机哐嗵一声开始连响了起来。
  海瑞待妻子走到身前,示意她站住,从怀里掏出了那四个鸡蛋,低声地:“都煮了,你吃两个,阿母吃两个。”
  海妻望着他。海瑞也下意识地望了望妻子的肚子,又望向了她的眼:“院子里有雪,慢点走,去吧。”说着一边取下官帽,走向西而书房去换衣服。海妻握着那四个鸡蛋也出了门。
  前门外大街
  再大的雪也挡不住过年,有钱的没钱的买年货卖年货,这时都挤满了一条街,铺面里便不用说了,街两旁也都搭着棚子撑着伞,鸡鸭鱼肉粉丝干果,年画对联鞭炮糖人要买什么都有。
  海瑞戴了一顶往后搭檐的布帽,换了一件粗布棉袍,左手举着伞,右手怀抱着那匹布,在人流中寻望着布占,透过雪花他终于看见了挂着“瑞兴布庄”招牌的一家布店,便挤过人流,向那布庄走去。
  瑞兴布庄店铺内
  柜台前都是买布的,只有海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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