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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雷簿作者:营长小五(完结)-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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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子睿道:“确实有些像空壳子。但这空壳子还有个心骨。甚么都想过以后,看甚么都不值争抢了,但心底此时便有个声音,它细不可闻地说着一些事。”
李世民奇道:“甚么事?”
颜子睿将下颌枕到膝盖上,声调便拖了几分鼻音:“那些原本以为自己都忘了,或者以为不甚重要的事。譬如在陇州过的一个年,譬如行囊里一条原本成对的发带,譬如叫花鸡就杜康酒。错综复杂,没个章法。”
李世民笑不出来了,捱了一刻,才叹了一声:“只思人,未思乡。”
颜子睿的竹钎不慎从手中滑落,在地上跳了两记,滚到薪火里,慢慢烧着了。
李世民道:“相时,你待你师父,到底是甚么?”
颜子睿怔忪片刻,仰面倒在坐席上,姜由忙抱来一床被子铺在他身下:“颜都尉颜老爷,您好歹也找个暖和地方将就不是!到时候起了病,多少人担着心呐!”
他这亮堂堂的一嗓子,将原本弥散在李、颜二人间莫可名状的一点境况抹了个干净。颜子睿在被褥上舒服地翻过身,趴着道:“不是有你姜大娘前后照应嘛!”
姜由面色一黑,正要发作,斜眼瞥见秦王殿下一张覆了霜的面皮,心里咯噔一下,忙寻个由头知趣地退下了。
李世民手搭在颜子睿脊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过一晌,到底开了口:“相时,你还没回我话。”
颜子睿声音闷闷地从被褥里传来:“回殿下,我已梦了周公了。”
李世民无奈,干脆把颜子睿连被裹了扔到床上,自去大帐,召集诸将坐等斥候消息。
直等到黄昏,人定时分,回转了五人,为首者向李世民报告道:“属下业已探明,高雅贤因手刃罗士信有功,擢升左仆射,刘黑闼今晚为他设宴庆祝。”
尉迟敬德怒道:“狗屁!高老儿分明恨士信在洺漳一战中抢白他,才如此折辱以泄私愤!汉东军一万人马战罗士信两百人,算个屁功!”
李世民眼中闪过狠厉神色,却仍沉住气道:“你们很好,下去记军功罢。”说罢对众人道,“刘黑闼若提了别人我倒要伤脑筋,这高雅贤倚老卖老、骄矜非常,他带兵对我军是好事。今夜借他庆功宴,我们便闹他的措手不及,看他这酒还能否喝得安生!”
王君廓一拍案几道:“格他娘的老棺材死不足惜!殿下,让我带二十人潜进去,好将那厮斩杀当场!”
李世民制止道:“稍安勿躁。”
接着李世民说着对秦琼道:“叔宝,我拨给你的一百蛙人队你可整编完了?”
秦琼道:“回殿下,末将已遵殿下日间吩咐将蛙人队悉数集结完毕,并步卒中腿脚功夫上乘者一百人合编在一处,另有弩机营一百人在后接应。”
李世民点头道:“甚好。尉迟,你那二百人呢?”
尉迟敬德道:“选出来啦,擅排雷者五十人,赶车好手五十人,再加上我原先帐下的一百亲兵,二百人整肃完毕。”
李世民看向王君廓,王君廓不待他发话便道:“末将那一百人马也早准备好了,都是功夫灵活身形精干的,那些物事也已经备齐。只是,殿下这么急的让众家兄弟集结这些人马却是为何?我是大老粗,究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李世民道:“这事仓促,故而未及告知诸位。且还要防着些汉东军的斥候,这事关乎我军最终成败,故而不得不慎之又慎。”
秦琼道:“殿下为大局计,自有殿下的道理。”
李世民笑道:“不是这么说。下午得的报,确实有些仓促了。”顿了顿,道,“这仓促却也有仓促的好处,我们便打他们个猝不及防!”
正文 伍肆
李世民说得豪放,众将脸上都露出跃跃欲试之色,李世民接着道:“刘黑闼帐下有神机妙算手,将汉东军水陆两线运粮之路藏得密不透风,我军斥候多日查探皆无果,今日却是老天助我等成事!”
王君廓第一个虚席跪地道:“末将愿听殿下差遣!”
众人也纷纷跪倒在地请战。
李世民长笑一声,在座上点将道:“尉迟敬德!”
“末将在!”
“你带齐人马,往洺水城往冀州的路口埋伏着,只要有人在那里奔走,便让飞毛腿紧随其后,探明其人去向——大致是西首那条山道。接着弄清那条道上到底通路藏在哪里,半路上横断的那座山丘里科盟有玄机,须得小心排查,务必将那条道封死!”
“末将遵命!”
“秦琼!”
“末将在!”
“你带人伏在洺水城门外,只要有汉东水军出来,你便尾随其后。汉东军水道估摸不止一处,连接贝州、漳州、瀛州三地水域都或有船只,务必将其一网打尽,毁其船阻其流,分毫无漏!”
“末将领命!”
“王君廓!”
“末将在!”
“你最先出发,率人混进城中。你熟悉门路,务必即刻将洺水城仓悉数烧毁,一粒米也别给刘黑闼留下!”
“末将得令!”
一番简明扼要的军令发下来,众人只觉身上热血沸腾,身上佩戴的宝刀似乎也作激越之声,在刀鞘中撞击出一片渴血响动。
在座唯有李绩未承军令,他为人持重之外还有几分圆滑,此时笑着问李世民道:“末将虽吃了败仗,拖着副待罪之身,一条命倒还拼得,敢问殿下可有差遣?”
李世民笑道:“茂公你这是妄自菲薄了。一战逊尔,连父皇都安抚体恤,哪里来的待罪之说?茂公与刘黑闼交手数度,经验见识比之我等超拔出一筹来,我正要请你与我一同前往刘黑闼处,也不知茂公意下如何?”
李绩忙揖道:“幸得殿下差遣,末将万死不辞。方才末将胡乱猜度,还望殿下海涵。”
李世民摆手道:“茂公不必多礼,打虎亲兄弟,哪来那么多讲究。”
王君廓疑道:“殿下不是让我去烧粮草仓库嘛,怎么还跟来了?”
他建功心切,这一句话说得没了君臣尊卑,偏生一张黑胖脸面上两只大眼急得瞪突出来,李世民被逗乐,哈哈笑道:“我不是去监你的军,你急个甚么!”
王君廓方见众将脸上均有好笑神色,这才讪讪道:“那殿下——”
李世民正色道:“我与你兵分两路。你自去成你的事,我与茂公去一探高雅贤的庆功宴,一则声东击西,帮你吸引汉东军的注意,二则也好摸清汉东军诸人的路数,免得最后一战之计落得个功亏一篑。”
一时众人各得其所,退出议事大帐准备出发。李世民正穿戴夜行软甲,不意颜子睿也穿戴好了走过来。
李世民见状笑道:“你好好留着看家,别跟着掺和了。”
颜子睿道:“管事的都走空了,让我看着伙夫帐里的萝卜白菜吗。”
李世民见他一本正经的模样,不由皱眉道:“黑灯瞎火的,刀剑无眼,你听我的别一道儿来了,若大营里有甚么变故,你还能知会罗艺一声。”
颜子睿摇头道:“殿下是怕我累赘。我虽卸了内力,刀枪却还拿得动,不至于要人回护。”
李世民着把颜子睿推进暖阁:“我不是嫌你拖累!我是——” 说话间大营中催站的号令已经响过一回,李世民急道,“眼瞅着出发了,你在这里我才能安心打仗,你可明白?”
颜子睿挣道:“我是殿下亲随,哪有躲起来的道理?且我去过洺水一回,不比旁人熟稔地形?再者——”
李世民打断他道:“相时,我知你到底念着你师父,但在此关头,我绝不能让你同来。”说着招来姜由道,“你看好颜都尉,若我回营时都尉有半点差池,我拿你是问!”
李世民说罢头也不回往帐外走,正一掀帘,猛听得颜子睿低呼了一声:“李世民!”
姜由吓得一哆嗦,要捂他嘴已经来不及。
李世民回转身来,盯着颜子睿道:“你说甚么?”
颜子睿咬了牙道:“李世民……你,你让我出战罢。”说着抬起脸来,眼中竟是祈求之色。
李世民凝视着他的异色双眸,耳边回荡着颜子睿放缓了声的“李世民”三字,终究归为一声叹息:“走罢……”
大营外是一块硬铁也似的乌沉天色。
三十多只用长矛临时扎就的筏子正被兵卒推下河去,此时河水开化一小半,渡筏在河面上与碎冰撞击之声不绝,而几位将军带领的各路人马整肃停当,俱是凝神肃立,半点人声也无。
为防汉东斥候刺探军情,唐军近千人马一例不执火把,在一片暗寂寂的穹窿下只见得刀戟盔甲反射出星点冷辉,秦琼与尉迟敬德的人马先走,尉迟敬德不放心李世民安危,硬是抽调来玄甲军中身怀绝技者二十人,护卫在李世民左右。
等他二人带兵渡河后,李世民与李绩、王君廓并颜子睿也带了兵卒过河,一路疾驰到洺水城外,王君廓带兵绕到后城墙一处他事先挖通的地道,这是他当日驻守城池时,专门用来往洺州李世民处传送军报的隐秘之所。
那地道狭窄逼仄,仅一人高,两身宽,王君廓手底下的一百人要悉数过去而不引人注意,确实有些不易。李世民目送王君廓人马消失在浓黑夜色中,回首对李绩笑道:“王君廓是的狠惯的霸王,要他做这等精细事情,毕竟还要我们搭把手。”
李绩在马上拱手道:“殿下英明。恕末将愚钝,殿下到底要用何奇谋,末将想了这一路也没点眉目。”
李世民不答,扭头问颜子睿:“你一路死活跟了来,此时可有良策?”
颜子睿望着不远处重兵把守的洺水城墙,苦想一番,也只能恨恨摇头,声音里夹带一丝不甘:“我等凡夫俗子岂可妄自揣摩殿下心思。”
李世民哈哈笑道:“你们呐!他刘黑闼把城墙护成铜墙铁壁,倒不如我偏生就从正门进,光明正大地进!”
说着他将背上角弓一转到手,反手抽出大羽鸣镝,嗖地崩弦,一道尖利之声顷刻划破夜色静谧,咄地一声钉入城门,只听扑的一声闷响,似是有物事掉落在地。
这一动静在眨眼之间,众人皆是猝不及防,李绩呆立当场道:“殿下,这、这——”
李世民只管在马上吩咐身后兵卒:“你去,将我们罗士信将军接回来!”
颜子睿闻言便吃惊地往城楼上看去,模糊中只见那竿挑着罗士信人头的镔铁霸王枪被强力横断,大羽鸣镝以凌厉之势斜刺在旁!
这一番异动早惊得城楼上喧嚣一来,百十支火杖慌乱地点将起来,将城头照得煌煌通明,城外众人正好将那些汉东守卫脸上尚浮着酒晕的惊惶神色看个真切。
李世民拍马上前几步,运足气力道:“叫高雅贤滚出来!”
他身后二百玄甲骑兵是秦王府亲兵,与李世民素日默契,且都钦佩罗士信人品,此刻都一齐吼道:“高雅贤滚出来!高雅贤滚出来!”
高雅贤正在城内庆功宴上被人轮番敬酒,大半坛子新丰好酒灌下,脸色昏红发紫,头脑热沉沉的,乍一听城外传来喧哗之声,一梗脖子道:“何人闹事?!”
不一时便有守卫兵匆匆跑来跪地道:“启秉王上、左仆射大人,城外有唐军叫嚣,让左仆射大人出去。”
刘黑闼怒道:“他们竟敢如此挑衅?!”
正要派兵捉拿,却被高雅贤按住了道:“王上且放心,几个贼唐宦竖,吃了败仗气不过罢了,待我去会他一会,好教他们输得心服口服!”
他平日里自大惯了,说罢便提刀跨门出去,刘黑闼只道几个散兵游勇闹事罢了,且以城头守卫之众,自然安枕无虞。便只叫几人小心跟着高雅贤,自去喝酒作乐不提。
高雅贤骑在马上,不几步便到了城楼,还未上去,便已听见隆隆轰喊之声,他几步迈上城楼,满嘴酒气道:“呔!城下何人,竟敢如此狂妄!”
李世民见高雅贤果然来了,唰地抽出百炼龙纹钢刀,声如洪钟道:“汉东军听好了!吾乃大唐御封秦王,授天策上将、现讨逆大将军李世民!尔等竖子逆天倒行,以至百姓流离、饿殍遍地,尚恬不自知!又有高雅贤这老匹夫辱杀我大唐肱骨、行军总管罗士信!高雅贤皓首匹夫、苍髯老贼!使阴毒险恶之奸计,谋害忠良性命!还封甚么左仆射,叫天下英雄耻笑!”
高雅贤气得发抖,伸手指着李世民大吼道:“岂有此理!你……你一派胡言,黑白颠倒!老夫忠于汉东王,戎马一生军功无数,为夏国建功立业,为天下苍生耗尽心血!那罗士信……哼哼,臧否之子,胆敢带二百人迎我汉东军万人之众,死何足惜!”
李世民又上前数步道:“一派胡言!无耻老贼,正半分真本事没有,朽木为将、禽兽食禄、为虎作伥、助纣为虐!坏社稷宁定,乱天下太平!我罗将军忠勇有嘉,正气浩然!以一身勇决一腔碧血护满城妇孺老少,是万人敬仰的大唐长城!高老儿你打仗却只知龟缩人后,以万人之兵攻百人之城,借此兵力悬殊作汹汹之势,也敢自称军功!刘黑闼也忒眼瞎,擢你做了左仆射,正好将尔等竖子气数耗尽!自寻死路,天地共鉴!”
高雅贤手指死死扣在心口,气得脸色煞白:“你……你……”
李世民长刀劈手一斩,钢刃嗤一声插在地上:“乱臣贼子,理屈词穷!有胆的便下来与我明打明的杀一通!”
高雅贤已是气得目眦尽裂,腹内酒气翻腾,登时道:“杀便杀!”说着蹬蹬蹬三步作两步奔下楼来大喝道:“开城门!”
正文 伍伍
那边驻守城门的汉东军士还在犹豫,高雅贤哇哇大叫的声音已透过城门传入众人耳中。
李绩满心钦佩道:“殿下胆色,茂公佩服之至。”
李世民笑道:“我与高雅贤交手数度,他为人自负易怒,黄汤一灌,怕刘黑闼也拉他不住。”
颜子睿道:“这么一闹,王将军那虽清闲许多。可若刘黑闼派援军来救他的左仆射怎么办?”
李世民打趣地对李绩道:“那就有劳茂公带我们奔命去也。”
李绩知他说的是自己与刘黑闼对战时仓皇败阵之事,但李世民口气虽揶揄,却没有嘲讽,只自家兄弟开玩笑一般,便拱手道:“殿下把我这老底一揭,末将非自刎谢罪不可。”
李世民拍拍他肩膀:“我若有心挤兑你还能奏报父皇把你调度来?”
李绩讶异道:“原来竟是殿下——”
李世民笑一笑,不置可否。
李绩即刻明白过来,郑重施礼道:“谢殿下给末将这将功补过的机遇,此番恩典,末将没齿难忘!”
李世民托起他臂膀道:“茂公何必多礼。我慕将军才情已久,不过顺水推舟尔,也是为江山社稷着想。况将军智勇双全,一战失手罢了,若因此被些个小人在朝中落井下石,我李唐江山岂不是自断了龙泉倚天?”
李绩心下一热,李世民这番话说得真诚,虽然有官面上的说辞,但其人之诚却也昭然明朗,李绩便油然生出英雄相惜之意。
岁月荏苒过后,李绩看着自己的功臣像显赫堂皇地挂在凌烟阁,不由感念起当年征战四方的年月来,他低头叹了一声,被身侧褚遂良听到,促狭道:“怎么,英国公还有何不得志的?”
李绩手心粗粝的层层老茧磨砺着织锦礼服,抬眼望去高台上的天子,喟然道:“我那把长柯斧前些日子被敬业那小娃娃偷去在玩伴面前炫耀,不慎划开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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