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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蚁新酿,红泥正好-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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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温云听她吩咐完,才知道这就是暂时没事了,虽然榻上的人呼吸低弱而略显急促,也不由生出感激上苍的心,点了头跪坐在她身边。
  应仲尧搬了计时工具过来,见他满心只牵挂着华羽衡,也不再多说话,向他揖了一下退到了外间。
  “温云,对不起……温云……”
  窗外是一阵阵马蹄声,往来不断的信使带着河西道各地递上来的呈报。昏迷的人挣扎着想要醒来,眼睫不断颤动。西垂的阳光在树荫之间落下来,散成点点光斑,不算刺眼的亮光却让意识不清的病人辗转着握紧了拳,终于猛地睁开眼来。
  天色已是向晚,伏在枕边的,正是她在昏沉里念叨着的男人,一只手紧紧抓住了自己的手指,然而她方才那样大的动静,他也只是皱紧了眉,全然没有转醒的意思。
  他眼下是淡淡的乌青,嘴唇紧紧抿着,一脸的认真,华羽衡心酸得几乎要落下泪来,容温云的睡眠从来不深,只有在激烈的情事后,伏在她怀里才会睡得很沉。此刻若不是累得厉害,怎么会睡得全无知觉?
  为什么要对他发火,为什么,要坚持不让人来试药呢?
  这个世界里,有真心待她好的母亲和父君,未曾谋面的、拼着性命不要生下自己的亲身父亲,名为主仆却亲如姐妹手足一般的华风,于她亦君亦姐、亦师亦友的华宇斐……这些,都能够让她觉得生活得真切而充实。
  而后,便遇到了这个男人,坚忍峻拔,温和细致,种种的矛盾在她看来都好到了极致,也都让她想用尽全力去呵护珍惜。再而后,与他成婚,甚至和他有了孩子。
  她真正地,感到知足。从心底感谢上天将她从一段生命的终结带到了这段生命的开始,从此将过往的种种,都当做一段前尘往事,封锁在过去。
  她以为十多年的生活早已让她习惯了这个世界的思维和道德,却连她自己也是到了到了此刻才知道,在心底深深封锁起来的那一片地方,始终还存留了一点执念,是她作为一个医生,甚或只是一个普通人的最后底线。即使不能治病救人,也不愿以别人的死为自己多换一分希望。
  她轻轻伸手抚了抚男人束着的发,小心翼翼地拔下他发上的簪子,眼前却浮现出她当初为他插上时,他染着绯红颜色的沉静面容。
  然而她昏迷前,同样的那张容颜上出现的,却是惊恐和愤恨不甘的神情,是她从未看到过的容温云。
  只是在那个瞬间,忽然就觉得所有的一切都是虚无的,她捧在心头的人,竟然因为她私心的坚持而那样痛苦,还有什么,是不能放弃的呢?那一点执念,哪里值得她放弃这个男人的期待和快乐?
  是的,没有哪个人的性命,会一定重于别人。可是……她想要留下来,陪这个男人走到最后。
  “温云,温云……”
  温暖的手掌按着男人肩上轻轻推了推,容温云似乎从睡梦中挣扎出来,迎上妻主满是笑意的目光,竟魔怔般伸出手轻轻地触摸着。
  微微扬起的眉,笑起来总是弯弯翘着的眼梢,明明都还是原来的模样,为什么,为什么却要一天天地憔悴下去?
  “羽衡……”压抑着的声音终于克制不住地从喉间滚出,容温云收回轻颤的手低声道歉:“对不起,你不要生气……”
  华羽衡微微摇了头朝他笑:“没,不是你的错,去叫她们吧……”
  “你……”
  “我没事了……去叫她们安排那些死囚进来吧,”华羽衡忍了又忍,终于还是伸手摸了摸他消瘦下去的面颊:“去休息一会儿,你太累了……”
  容温云愣了一下,便反应过来她这是同意了,虽然尚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却隐约能察觉她态度的改变是因为自己的原因,一时只知道跌跌撞撞地站起来去叫人。
  他走得很急,到了门口又忽然停了下来,转过身来看着柔柔注视着他的妻主:“羽衡……你、你不愿意的话……”
  “不,我想活下去,”华羽衡对他笑了笑:“别想那么多,快去吧……”
  神色复杂的男人咬了咬唇,终于推开门出去,不一会儿,就有应仲尧带着一干女囚进来,那些女子虽然眼神木然,在面罩被解开时,却还是露出惊恐的表情。
  “应大人,告诉府台大人,这几个人的性命,本王借用了,”华羽衡支起身来靠坐在床边,缓缓向几人点了点头:“若是我们侥幸得以治愈,本王作主免了你们死罪;若是不幸,本王也会留下遗命让府台照料你们家人,你们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跪着的一干犯人出乎意料地抬起头来,见她神情认真,不似信口胡说,便纷纷急着磕头:“谢王爷,谢王爷……”
  与她的心不在焉不同,被选来的十个死囚竟然对试药的事极为上心,在她跟前伺候,从无推脱或逃避。
  她知道这些人也不过是想为自己的家人谋个安身之法,不由心生怜悯。容温云依旧每日里来陪她,倒是穆清飞,自从容温云来后,就不见了踪影,连他随身的几个近卫也不知他的下落,只说他留下了一封书信,说是有急事要处理,办完后自会回来。
  穆清飞的身手比她还好,人情世故上也是一等一的,想来不会出事,华羽衡也就不是很在意他的去向,更何况,几日试药下来,十名囚徒中竟没有一人染上病,连孙蓉也开始一筹莫展了。别院中上上下下,都是一片愁云惨淡。
  “羽衡,再喝一口……”容温云再也不肯听她的劝说,索性日日守在她身边,甚至将原先覆着的面罩也揭了下来。
  华羽衡颇有些无奈地看着他,见应仲尧和孙蓉都眼观鼻鼻观心地立在一旁,终是无奈地笑了笑,拉住男人的手拿掉了粥碗:“别忙了,上来陪我睡会儿……两位大人,今日就到这里吧……”
  确定她的病不会传染后,两人在她身边的时间也多了不少,却依旧找不到有效的法子,听她这样说,虽有些沮丧赧然,还是行了礼退下了。
  容温云送走两人,才顺从地在她身边躺下,伸手环在她腰上。华羽衡也拥住他亲了亲,任由他埋进怀里。
  “温云……”
  男人听若未闻地将脸埋在她怀里,只微微动了动当做回应。华羽衡好笑地在他背轻拍,低下头来看着他:“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她的身体越发地虚弱下去,连日来昏睡的时间甚至比清醒的时间还要多出许多,靠在她怀里的身子一震,想来已经警觉到她要说的绝不是自己想要听到的话,连忙紧紧地贴上去,不断摇头。
  华羽衡眼里一柔,反手圈住了他,用力按向自己:“温云……别这样……”
  不知是不是被她的动作弄得难受了,怀里的男人挣动了一下,竟然推开了她趴在床头连连呕起来。华羽衡惊疑不定地捉住他的手腕,眼里的神情渐渐复杂,伸手抱着他狠狠紧锁在怀中。
  瘦削的身体不断颤抖,容温云伸出手来抓紧她的手,用力地在自己腹上按着,一边贴上来亲她毫无血色的唇,喘息着开口:“羽衡……不要丢下我和宝宝……不要那样对我……呜……羽、衡……”
  如果我离开了,你也要照顾好自己……这样的话,无疑是用钝刀一点点割开他心里的层层的,那些她以为能够全部抚平、治好的伤口。
  一句话,在心里排演过无数次,却都被这个带着痛苦和哀求的亲吻堵住。容温云痛苦地大口喘息,在她掌下的暖热肌肤近乎痉挛地颤着。
  她要有多残忍,才能忍心把那些话说出口?

  第 59 章 代价

  第五十九章 代价
  其实她早已对华风和听雨下过严令,若是她哪一日睡下再也不醒,定会拼死将容温云安全送回京城。
  然而每次从漫长的昏沉中醒来,看到的都是他透着关切和期待的目光,她到底,是没有把那些话说出口,即使知道能够好转的希望微乎其微,即使每一日能够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只要他还想守着,她不能,也不敢放弃。
  “羽衡,你饿不饿?”容温云趴在她身边,轻轻地喊她:“池子里的荷花开了,我做了芙蓉糕的……”
  华羽衡朝他笑了笑,伸手在他脸上蹭了蹭,慢慢点头,正要说好,却被门口冲进来的人带起来的气流呛得咳了一声。
  不悦地眯了眯眼,才发现站在床前的竟然是十几天不见踪影的穆清飞,清绝的面上不知被什么划伤了,留着一道道绯色的伤痕。
  “王爷,是我害了你……”
  “清飞!”随后几步冲进来的,却是方诺,不仅打断了他的话,还伸手给了他一巴掌:“你胡说什么!”
  “爹爹……”
  穆清飞唤了他一声,慢慢地跪了下来:“您知道我不是在胡说,求您救救她……”
  “你……”方诺要伸手拉他起来,他却倔强地跪着,伸手拉住了他的袍角,哀求般喊着“爹爹”。
  方诺退开一步,不愿正视他。却见他跪着转过身子,重重地拜了下去:“王爷、王君,是穆清飞愧对你们,王爷染的不是病,而是毒。可惜清飞纵然知道是出自谁人之手,却苦无方法为王爷解毒,唯有一命以偿王爷。”
  “清飞!?”
  方诺惊骇地将他拖起来带到身边,见他满目哀伤痛悔,精致的面容都是深深浅浅的伤,床榻上的两人却是十指相扣,旁若无人。不由惊怒交加:“你看清楚!你千里迢迢为她奔波,她可曾对你有一点上心?”
  穆清飞咬牙看向他,并不辩驳,只是磕了一个头:“爹爹,她对我虽然无心,却从未有过伤害欺瞒。我对她有意,却害得她一病不起。如果是我的情意置她于如今的险况,我哪里有颜面去要她上心?”
  方诺一时竟觉得无言以对,张了口,却只是讷讷说了句“这不关你的事”,就不知该怎么劝他。
  穆清飞仰起脸来笑了笑,却是莫名的凄婉:“爹爹,娘的执念是国家,您的执念是娘,清飞不巧,也有放不下的东西……”
  他说完,接连对方诺磕了两个头,转而膝行到床边:“王爷,所谓的“和亲”,不过是缓兵之计,边境战火已经重燃,若不是你将河西疫情控制下来,贵国皇帝恐怕早已内忧外患,焦头烂额。”
  “娘亲御驾亲征,宫中侍卫好手尽出,为的就是刺杀凤华王朝的文武重臣,京中已有十四名高官被毒鸩、刺杀……”
  “你中的毒,名为金碧,由九种花草配成,若是不知道每种花草的分量,是不可能解开的。”
  方诺站在一边,没有再试图阻止他,华羽衡和容温云相视了一眼,便慢慢握紧了手。听到最后,华羽衡才笑了笑:“这金碧辉煌的名字想来是你母亲取的。”
  她话音落地,屋中几人都有些莫名其妙,只有容温云一直注意着她的动作,见她动了动,忙扶着她坐了起来,并未注意到四周忽然安静了下来。
  “王爷……那日我以‘穆清飞’的身份请你原谅,原本以为,‘紫蓿’只是过往云烟,终有一天可以在时间里淡化。”穆清飞咬了咬唇,抬眼看向她:“今时今日才知道,穆清飞不过是母亲随意牵动却始终不自知的木偶,不知不觉让你踏入这布好的死局,其实,还不如当初的紫蓿。”
  他眼里是说不清的悲凉,方诺心里一凉,恍然惊觉这个聚少离多的,当年玉雪粉团一般的孩子,早已经有了不输于自己的心智。
  “殿下不必自责,王爷会来这里,并非全然因为您的缘故,”说话的是容温云,华羽衡看了他一眼,了然地笑了笑,并没有阻止,只是有些疲倦地将下巴搁在他肩上,微微眯着眼。
  “除去殿下的事不说,王爷也是想来这里的,”容温云柔柔地看着伏在自己肩上的女子,不着痕迹地侧过身挡住方诺和穆清飞的视线:“殿下方才说的那些事,将来自有国法来处置,国师和殿下都请回吧……”
  华羽衡伏在他肩上不断地笑,弯着眉眼点了点头,穆清飞却忍不住落下泪来,对他们郑重地拜下去:“王爷可以不计较,清飞却不知该如何释怀,唯有去黄泉之下向王爷赔罪。”
  他依旧跪着,方诺虽然没有松口,目中却露出痛苦之色,华羽衡向侍立一旁的华风使了个眼色,她隔空一指,已点了穆清飞的昏睡穴。
  方诺伸手接住了软倒在地的儿子,却并不看他们,转身要往外走,守在门外的赵林自然不肯放人,容温云却只是点头笑了笑,示意随他们离去。
  “温云……你说方诺会把配药的分量告诉我们吗?”
  华羽衡轻笑着问道,一边拉着他在身边躺下,双手揽在他腹上。那里虽然还是一片平坦,却不似平常的柔软,微微有些发硬。
  容温云似乎有些羞窘,虽然没有拿开她来回抚摸的手,却埋了头靠近她怀里不肯答话,只点了点头。
  “那时候我要来这里,是因为不想愧对‘华羽衡’的这个身份,”她低头在他发上亲了亲,并不管他有没有听懂话中的意思,自顾自般道:“为她做完了这件事,我才能心安理得地带你离开……”
  这个‘她’,指的是‘华羽衡’,容温云不了解其中的深意,却能够体察到她的心思,当初才没有要她放弃来河西的事。
  他们说了一会儿话,彼此都觉得心满意足,容温云盯着她昏睡过去的面容看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翻身下了床。
  赵林来回报方诺和穆清飞并没有离开别院,他刚回到自己屋中,听雨便来通传他们二人在外请见。
  “我可以告诉你她药中的配方,不过……一命要用一命来换,若是你自愿赴死,我可以依清飞的意思,救她一命,”方诺进了门便直言不讳,一边看向容温云:“若是沁王君答应,我这就施救。”
  穆清飞站在一旁没有开口,方诺又继续道:“你愿意的话,就把这颗药吃下去吧。”
  “爹爹,不必如此……只要让他自行离开就是了,”穆清飞伸手要挡,方诺却绕开了他,直直将药送到容温云面前。
  容温云伸手接过,也不问是什么药,只是笑了笑便吞下了:“希望国师言而有信。否则,这里守卫森严,就算国师武艺过人,恐怕也难逃一死。”
  方诺有些吃惊他的毫不犹豫,转身对他点了点头:“现在你可以走了。”
  容温云没有答应,反向他福了福身:“国师,她还没有醒,让我再陪她一会儿,天亮之前,容某自会离开……”
  方诺略一迟疑,大约是不想再做什么改变,只点了点头答应他:“好,三个时辰后,就请你离开。”
  穆清飞有些迟疑地看了看自己的父亲,才随着容温云进了屋里。华羽衡依旧维持着方才的姿势,平躺着微微侧着脸,似乎还想要对身边的人说些什么。
  容温云仔细地帮她拉好被子,才回头看了看他:“多谢殿下的救命之恩。”
  穆清飞面上一红,他方才虽然是做出了去挡开的动作,暗地里却将解药塞到了容温云手中。听容温云这样说,忍住的眼泪又难以控制地落下来,靠近了一步低声解释:“我不知道父亲对你用的是什么毒,不过他惯用的药大多是慢性的,我也大概了解一二,方才那颗是我自己配置的解药,对多数毒都有克制的效果。”
  “你放心,等王爷好起来,我自有办法让爹爹离开这里回国……”
  “殿下,请不必多言,”容温云打断了他的话,伸手拔了发上的乌金簪交给他:“请您将国师带去前院,并将这个交给赵林。”
  “这是做什么?王爷的毒还没有解,你难道想拼个鱼死网破么?”
  见他惊异,容温云不由有些动容,对他笑了笑:“我怎么敢……不过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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