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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院月-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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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
这家子是乱,但乱中有序。这继女是个大度的,进门让她扶持着学着玩心眼理家
,她又不是扶不起的阿斗,不敢说学全,倒也还有个模样。
「倒是妳…怎么样?」小继母扯着芷荇担忧起来,「姑爷看起来是个冷人…妳可
…可还好?」
冷人?三郎在外温度可高到破表了…跟在家里比起来。
「三爷看着冷,待我是极好的。」芷荇含蓄的说。
小继母点了点头,欲言又止,拉着她的手,又不知道要说什么。皇上和冯三郎的
暧昧风流人尽皆知,四姑娘能有什么好的?这简直是进门守活寡去了。她想安慰
又不知道从何安慰起,红着眼圈儿,只强忍着。
芷荇也很难解释。她对小继母的尊敬是礼法上,心底反而怜悯居多。这个鸡飞狗
跳的家就够小继母头疼了,何必拿更复杂的夫家给她烦心。
所以她巧妙的转了话题,殷殷嘱咐别把幼弟惯坏了,特别防着她那个胡涂爹,毕
竟幼弟才是小继母唯一的倚靠。
小继母频频拭泪,乖乖的点头。
…有的时候芷荇有种错觉,她才是长辈,小继母是听话的小女孩子。她还有母族
舅舅帮着闹一闹,小继母只是富户庶女,身分差一大截,哪敢出个声气?
「真有什么事,太太不要客气,差人来递话给我。」芷荇郑重叮咛,「再怎么说
,我只有这么个弟弟。将来我还得倚仗他大了给我撑腰,不然我娘家就没人了。
」
小继母泪如雨下,扯着她呜咽。
原本想劝,芷荇还是任她哭了,也不去跟她讲什么新年里不吉利。还有什么比嫁
给她老爹当填房更不吉利?不差这点儿了。
再说,不朝她哭,叫小继母跟谁哭去?让她松散些也好,闷出点毛病就不好了。
用过午膳,他们就走了。毕竟她老爹的脸色太难看,可见所求未遂--她早料到
会有这招了。芷荇嫁谁他才不在乎,能让他升官就行了。有个皇帝近臣的女婿,
理所当然能得偿所愿才是…谁知道不软不硬的碰了无数钉子。
芷荇也不耐烦和那些姨娘和庶姊妹唇枪舌战…也就他爹这极品智障会没脑袋到让
姨娘上桌,全无礼法,万年不升官真是一点都不亏。
出了许家没多久,三郎趋马过来,隔着车帘迟疑着,「娘子,能跟我去祭姨娘么
?」
车帘一掀,芷荇满脸古怪的瞅着他。三郎却别开眼,雪白的颈子和玉颜在阳光下
也还有种沧桑的凄凉,「…今日是姨娘冥诞。」
忌日不能光明正大的祭拜,也就只能挑这个日子吗?
想了一下,芷荇很干脆,「好。」
冯家祖坟就在京郊,也并不很远。只是占了个小山头,她倒是把吉祥如意和下人
留在山脚下了,只和三郎并肩上山。
山路有点陡,三郎却默默的牵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提着谢篮。
大过年的,也不会有人刻意来触自己楣头,所以路上没有半个行人。
冯姨娘的坟不大,却打理得很干净。可见是有人常常来整理。三郎上了香烛,拉
着芷荇跪下,「姨娘、嬷嬷,三郎娶亲了,带新妇来拜见。」
芷荇随着三郎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这才一张张慢慢的烧了纸钱。
原本有点生气的瞳孔,又一点一点的暗下去。
「对不住。」他轻声说。大过年的,却没跟娘子先打声招呼。
「这是应该的,有什么对不住?」芷荇倒是泰然自若。如果三郎不把救他一命的
恩人当回事儿,凉薄势利,她才是想哭的那一个。
化了一张纸,三郎黯淡苦涩的说,「姨娘…本意不是想救我。她想死…但又怕牵
累家人。所以…趁机揽了事儿。」望着火光,他又化了一张,「但她终究救了我
。」
冯姨娘是同宗,论辈分是冯大老爷的远房堂妹。但她们家是庄户人家,不是很富
裕,但丰衣足食,她的性子有点暴躁泼辣,但在庄户人家眼中,这是掌得起家的
媳妇儿,并不是什么坏事。
原本她很可能就嫁给一个农夫,然后生儿育女,可能跟家里汉子吵架时会举起杆
面棍,儿女不听话拿起扫把就抽,但也是泼辣爽利的一辈子。
但是她被当时还是族长、身兼二品大员的冯大老爷看上了。她老爹不胡涂,婉拒
了。可当天她们的水渠就被断了。
白丁的庄户人家,怎么扛得住二品大官的族长?
于是那个俏丽泼辣的小姑娘,这就么被青布小轿的抬进冯府,成了冯姨娘。
「我伤好了,想尽办法去偷偷见了瘫了的姨娘。」他的声音很淡,淡得虚无,「
但姨娘泼了我一脸茶水,让嬷嬷把我赶出去。说她恨透了冯家所有人,特别不想
看到我。」
「…姨娘是在维护你。」芷荇感伤起来,「名为庶母,事实上她就是你父亲的妾
室,你那时也已经不是小孩子…」
「妳比我聪明多了。」三郎笑了一下,但除了孤寂,还是孤寂。「那时我不懂,
懂的时候…」声音越发缥缈,「来不及了…」
其实他还真的想不起来冯姨娘长什么样子。只记得她竖起眉来的泼辣。只有她跟
前的陈嬷嬷偶尔会来看他,偷偷送吃食衣物,也没有好声气。
那时他被锁起来看管,陈嬷嬷来骂他害了他家姑娘,为他们姑娘不值,救了个连
秀才都考不上的纨裤。
考上秀才,陈嬷嬷还是骂他没什么了不起,有本事就去考个举人。考到了举人,
陈嬷嬷还是骂他,然后他中了探花,被点了知事郎。
秋末姨娘过世那日,陈嬷嬷来找他,给了他一个匣子,第一次对他温和的笑,摸
了摸他的头,回去就撞柱殉主了。
那个匣子,满满的,满满的都是荷包帕子扇套剑穗等等琐碎。一针一线都是往好
兆头走。
那七年。他一直觉得自己是慢慢的,慢慢的被掐死。谁也不关心他,只有厌恶,
只有冤屈。
但是这个匣子…这些针线。
那一刻,他觉得自己才真的断气了。
「所以那一位…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凄凉的寒风卷起,夹着一点雪雾,让眼神
黯淡如死的三郎看起来更哀颓凄艳,不似世间人,「他肯给姨娘死后哀荣,我什
么都无所谓。」
这还是跟他成亲以来,三郎说话说最多的一次。芷荇感慨,总算是,把她当内人
看,愿意交心了。心底真是丝丝的疼,这苦难的三郎,可怜的。
…只是为啥交心是在坟山啊?!黄昏的坟山比乌漆抹黑的时候恐怖啊喂!
她收拾着谢篮,没好气的牵住三郎的手,「那也不代表可以任那一位耍你,拿些
根本没有的事情,把你的名声抹得更黑。」
三郎僵住了。
芷荇拉着他走,心底暗暗咒骂。太祖奶奶说得没错,慕容家专出狼心狗肺,没一
个好东西。
深院月 之十二
越接近冯府,和芷荇同乘马车的三郎,眼中的生气一点一滴的消失,话越来越少
,情绪也慢慢的低落下去。
等他们一行人进了冯家侧门,他的内在又死绝了。
挺直着背,他走在前,芷荇随在后。回门是大事,要回秉父母才是。但不知道是
他们回来得太晚,还是有什么其他缘故,丫头进去禀报,他们却连门都没能进。
只说老爷太太都乏了,在门外磕个头便罢。
在雪地里磕头?
三郎默默的脱披风想给芷荇垫着,却被她按住手,抢着跪下。三郎也默默的跟着
跪下,在飘雪不断的门首磕了三个头。
虚虚的握着芷荇的手,沉默的返回修身苑。
芷荇留意着沿路的下人,无不退的远远的,低下头。掩不住的轻蔑害怕和厌恶,
尤其是有几分姿色的丫头,恨不得把自己躲进墙根。
但这还不是最糟的。更糟的是,蕙嫂子眼泪汪汪的迎上来,对着如意比划,又对
芷荇磕头。
如意差点也跟着哭出来,「…姑娘,大厨房不给份例…」
连饭都不给吃了?
「蕙嫂子,哪是妳的不是,别跪了。」芷荇笑笑,「丫头嬷嬷的饭菜,大厨房给
了吗?」
蕙嫂子点了点头,羞愧的缩了肩。
「妳快去吃饱了…如意和吉祥也去。」芷荇安慰着,「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儿。
这几天鸡鸭鱼肉的,我也腻了。不如吃点简单的…给我和三爷做两碗面疙瘩就好
。」
进了暖阁,居然还是冷。他们一出门,管炭火的嬷嬷就当没自己的事了。她喊了
人,一拨一动,表情很为难,但也没人出声。
她还是先弄了暖炉让三郎抱着,帮他换了被雪打湿的鞋袜,无视那些怠惰的奴仆
,总之,动作再慢,还是得把炕烧好,把屋子弄暖了。
吉祥如意匆忙的端了两碗清汤面疙瘩进来,滴了几滴香油,还有个蛋和一点点提
味的葱。看那些管炭火的还在慢吞吞的蹭,干脆接手过来,怕冻着了姑爷和姑娘
。
「花名册在妳那儿吧?」三郎喝了口汤,幽幽的问。
「咱们院子的是在我那儿。」芷荇放下汤碗回答。
「该打该卖,这院子妳作主。」三郎的声音更幽冷,还在磨磨蹭蹭的炭火嬷嬷动
作突然快了起来,怎么挑都挑不来的炭也火速送进来了。
三郎吃着面疙瘩,很仔细,很慢。像是最后一顿,最后连汤都喝完。跟他成亲这
段时间虽然不长,芷荇已经知道三郎很不喜欢剩下食物,怕他吃撑了,都会仔细
算刚好吃得完的量。
但他此时情绪史无前例的低落…已经觉得有鬼火在飘了。吉祥和如意来收炕桌,
抖得汤碗磕磕响。
等只剩下他和芷荇,他才淡淡的开口,有些僵硬的,「娘,知道我今天去祭拜姨
娘了。」
「…越过太太,姨娘先有了诰命,难免…有点情绪。」芷荇不好说婆母不是,再
怎么怨恨纠葛,谁也不想听自己的亲人被说长道短。
三郎微微弯起嘴角,充满了冷漠的讥讽,「她推我去死没死成,就这样儿了。只
要提一句姨娘…我没饭吃,她去砸姨娘的屋子。」
他心里的怨,比想象的还深。内心的伤痕,比她以为的还重。
三郎霍然站起,突然抓过芷荇打横抱起,把她吓了一大跳,「三爷?!」
他却一言不发的抱着芷荇往卧室走,踹门之余,还不耐的撕了挡路的门帘,将芷
荇扔在锦被,沉重的压在她身上,双手撑在她的头侧,冷冰冰的眼珠直直的看着
她的眼睛,像是试图把她看穿过去。
芷荇想别开头,却被他强扭回来,终于火气被激发出来,「三爷拜托你有话直说
!我又没有他心通,我怎么…」
三郎却把她撑在胸膛的手抓着,放在自己的咽喉,他的手包着芷荇的手,越握越
紧。
芷荇终于爆炸了。她利落的从自己的发上拔下金钗,抵着自己的一鼓一鼓的颈脉
。
他慢慢的松了手,将芷荇的金钗拿下来,抛出帐外。瘫软下来,将脸埋在芷荇的
颈窝。
「…笨蛋。」芷荇的怒火越来越高涨,「笨蛋笨蛋笨蛋笨蛋!你以为我会伤害你
?你当我是什么?我是你的妻!你今天没看够?你还以为我有娘家?我有退路?
你懂不懂什么叫做破釜沈舟?莫非探花郎不懂这个故典?…」
三郎吻了她,贴着唇一遍遍的轻声说对不住,然后她尝到咸味。
皇帝近臣的知事郎,热泪如倾,哭得像个孩子。
往事如潮。想起娘亲的苦楚和心灰,没有童年欢笑,难以称为家的家。她的眼泪
也渐渐浮上来,抱着三郎的背痛哭起来。
以前她都告诉自己要坚强,要让娘放心,要顶得起傅氏嫡传的傲骨,所以再怎么
难也没掉过一滴泪。
她是没有挨过棍子,但她明白三郎那种沁骨的心痛。至亲剁下来的刀,比凌迟还
凄惨百倍。
这次就比较不像冥婚了,最少三郎温柔很多。虽然还是有点笨手笨脚的,力气使
得大了些,但总算离蹂躏有点距离了。
…只是次数有点多,时间有点长,她一整夜几乎没啥阖眼,都怀疑自己的腰会断
掉。
但天亮时,她朦朦胧胧的觉得三郎搂着她,结果她眼皮才睁开,立刻有人翻过身
去面墙,把脸埋在被里。
…到底谁才是新妇啊喂!
她起身坐了一会儿,有种残花败柳的枯萎感。但还是披了外裳去找套干净的单衣
亵裤,在屏风后换了…然后对着一堆七零八落的布条发愁。怎么跟吉祥如意这两
个未出阁的小丫头解释呢…?
埋在棉被里的三郎清了清嗓子,咳嗽一声。
她肩一颓,有些无奈的笑…或许还掺杂了一点宠溺。爱乱扔衣服吧?现在光溜溜
的看你怎么起床。
但她还是翻出整套行头,服侍一大早就面带霞晕的夫君穿衣。只是穿到外袍,他
摇了摇头,「我要进宫贺岁。」
…大年初三贺岁?
不过她也没多问。反正慕容皇家就是群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可怜的三郎,大过
年的还得去被皇帝整。
早上还是没有份例,但是她亲点的人总不是笨的,虽说新春歇市禁屠,但从角门
出去左邻右舍想办法买点应付早饭还是行的。
只是有点气闷。她一夜春宵憔悴得像霉干菜,为什么相对喝粥的三郎却容光焕发
精神奕奕?明明他才是使力气的那一个。
…莫非,这就是志异记上面说得啥采捕?她实在不想往怪谈冥婚之类想去了。
三郎还是不让送,只是台词变了。他凑在芷荇耳边,「仔细妳的腰…再睡会儿。
」然后一笑而出。
这次吉祥和如意淡定多了…毕竟不是第一次看姑娘朝门柱刨木片儿。还是商量着
年后找哪个漆匠妥当要紧。
但睡回笼觉的芷荇将近午时就被吵醒了。
那个皇帝不知道抽哪根筋,张扬的送了一桌酒席到修身苑,指名给知事郎夫人许
氏,还不让跪恩。
来送酒席的公公满面笑容的对冯家老爷说,「听说知事郎夫妻在家连口饭都吃不
上,皇上圣口亲言管饭。这可是天大的恩典,恭喜冯老爷子了。」
她那严肃又高傲的公爹,那脸色…比春天还瞬息万变。
芷荇恭敬的朝皇宫福礼谢赏,要给公公偷塞些孝敬却被坚决的推辞了。公公和蔼
的轻声对她说,「冯夫人,这一日三餐的,知事郎大人俸禄无多,可别这么糟蹋
。」他声音压得更低,「让皇上知道老奴向知事郎伸手,爪子不要了这是?」
公公的声音虽低,但在一室寂静中却人人听得分明。那神色…如烟花般灿烂,又
白又红又青又黄的。
芷荇死死揪着帕子,恭敬的送走了公公,然后顺势跟公爹婆母道乏,就「奉旨」
回去吃饭了。
但她回去不是先坐到饭桌,而是奔进卧室,钻进被子里搥床狂笑,笑到泛泪花,
笑到自己觉得不会失态了,才揉着肚子出来吃饭。
这么一大桌酒席哪里吃得完?但她剩下的都赏给吉祥如意和蕙嫂子,再有多的,
吩咐两丫头去施舍给外面的乞儿,让那些乞儿领些皇家恩典,还得了不少吉祥话
和给皇帝歌功颂德的莲花落…比给冯家人吃好得多。
深院月 之十三
可芷荇都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她和三郎的护膝都缝好了--但明明气得一佛出
世二佛升天的公婆,却一句话也没吭,连找他们去骂两句都没有。
这很不寻常。
三郎只噙着淡淡的笑,有一点儿讽刺,些许阴暗,和几乎察觉不出的快意,让她
尽管放心。
「我不会让妳跟着我吃莫名其妙的苦。安心受用就是。」
芷荇没有继续追问,男人有些事是不能说的…尤其关系到皇帝。她转了话题,直
言打算把修身苑的所有冯家仆都退给大管家,除了吉祥如意和蕙嫂子,打算全换
了。
三郎的笑意更深了一些,让他原本的阴郁消散许多。「院子的事本来就妳说了算
。」
「还是得提一声,不然突然一院子新面孔,爷也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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