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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宫岁记-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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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到这种情况,再没有脑子的人也知道定然是出了什么事了。他小心地上前请安,却止不住满心惴惴不安。慌乱中竟然不忘想到自己近来真的已经是有些惊弓之鸟了。
果然,一阵静默之后,他便听她冷冷道,“柳臻。昨天你在内书房里呆了多久。”
“臣侍是在陛下上朝后过来的。大约是……卯正一刻。未时三刻离开的。”柳臻仔细想了想,谨慎道。
“前天呢。”
“差不多……也是这个时辰。”
颜莘顿了顿,许久,才有些犹豫地问道,“你……有没有动过玉玺。”
话一出口,柳臻立时就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所谓的“动过”,并不是指简单地挪动了位置,而是有人私自用玉玺落了印。这也并不是归后宫内廷规矩管理的,而应依照干政处理。所以不管是不是拟了诏书,只要是在纸张上落过印,不经允许而私自擅动的人便都是死罪。
柳臻自然是分不清、也从来没想过要分得清颜莘几方玺印的不同之处和如何使用的。他和舒芷的差别,颜莘心里也清楚得很。况且不说现在,即便是先前万分随意的他,也是想也没有敢想过,要顽皮到这上面来的。
他慌忙跪下,连连磕了两个头,小心应道,“臣侍……万万没有这个胆子。陛下明察。”
他虽然低着头,却也似乎能感觉得到她的目光凉凉地从自己身周扫过,在自己身上停留了好些时候。
“朕……可跟你说清楚。”她好像是有些不确定,却换了语气,半是询问半是警告地道,“你若是没动,那自然是最好。若是当真动过了……”
她顿了顿,却加重了语气,道,“现在承认了,不过是违了规矩。若是叫朕知道你是在撒谎,或者……又是在当面儿跟朕糊弄……”
柳臻听得出她故意加重了那个“又”字,心里不免冰凉彻骨。只得又磕了一个头,噙了泪打断她话道,“陛下圣明。臣侍的确没有动过。”
一天的混乱总算结束。
柳臻静静地坐在半启着的月窗旁边,听着晚来的雨清清浅浅地下个不停。好像是和自己一样,受了一肚子的委屈的什么人,在窗外抽泣不断。
那雨淅淅沥沥的,带进来一阵一阵沁凉。他略微感到了一丝寒意,不由得缩紧了身子。
温敢言冒雨回来的时候,夜已经深了。
然而柳臻的侧殿殿门却依旧是虚掩着的。透过门缝,温敢言看见柳臻雕塑般坐在那儿,一动不动。烛光柔和地晃着,映衬出他单薄清秀的身影。
他用手势示意跟着的人先回去,又叫了柳臻殿门口的人敛声,只自己推开殿门,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
“哥哥,是你么。”柳臻头也不回地问道。
“是我。”温敢言顿住,绞着手,站在他身后,不知该如何开口。犹豫了半日,才道,“白天的事,你……是不是生气了?”
柳臻只回头看他一眼,便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与你无关。”
“你知道么。”他又直直向窗外望去,却再也没有回头,只幽幽道,“她是真的不想再要我了。”
“皇上只是一时的生气。”温敢言见他并未因为白天的事怨恨自己,便忙快步走过去,在他一旁坐下,柔声安慰他道,“你自过你的日子,别放在心上。”
柳臻苦笑了一声,依旧淡淡语气道,“她的喜怒哀乐,关乎我一生幸福,阖家命运。我又怎么能不放在心上。”
温敢言只觉得这话实在是不应该从单纯稚真的柳臻嘴里说出来的。然而却被他这话说得一愣,不由得叹道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
他心里一紧,一时竟也接不上话来。
温敢言不语,倒把柳臻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他便出声道,“对不起。我并不是针对你的。”
温敢言忙陪着笑笑,小心地措了词,安慰他道,“其实……皇上还是在意你的。毕竟先前她曾经那么在乎你,又待你那么好。现在偶尔有些不愉快,也不过是因为你们之间生了些芥蒂。”
他看了看柳臻脸色,又道,“如今再发生什么事情,她便难免会忆及先前,自然就会先找上你。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柳臻愣了愣,转身看他道,“哥哥你也知道下午的事情?你也觉得玉玺是我动的?”
温敢言闻言也是一愣,便忙道,“没有没有。我哪里知道什么玉玺的事情。”言罢却又关切问道,“出了什么事了?”
柳臻见他开口问,便只得将下午的事情说与他听。末了想起她那冰冷的口气,便禁不住又要眼泪含眼圈儿。然而见温敢言十分关心此事,便只得将颜莘最后说要继续彻查此事的话也讲给他听了,也当作是这事情早晚有一天会水落石出;顺便给自己洗清委屈的宽慰。
柳臻见他听了脸色有些发白,心里便有了几分因他对自己如此关切的过意不去。竟转而好言安慰了他几句。
温敢言抑住了忐忑与担心,勉强笑了道,“你也别太放在心上。待时日久了,这事儿也查清楚了,她便也就会重新好好待你了。”
柳臻只缓缓摇了摇头,良久,方叹了口气,道,“你不知道。这么多日子了,我也清楚。无论怎样,她心底最深处那处柔软,是再也不肯让我触及得到了。”
温敢言听他话里语气哀伤,也不由得替他心酸。想了想,便又劝道,“我是觉得她最近心情一直都是不太好。可能是因为惠侍君的事情。也可能是朝里的事情太忙了。”
“她朝里的事情一直都很忙。”柳臻急着打断道,“我在文源阁里呆了那么久,这些都知道的。可是以往再怎么忙,她都不会迁怒我的。”
他并没注意到温敢言眼里的落寞与担忧,竟有几分哽咽道,“先前……哪怕是一句重话,都没给过我的……”
温敢言放正了心思,这才体会过来眼下状况。只是两人就算多么要好,他也万万没有想到过柳臻会跟自己说这个。同样身为皇帝侍君,如今却亲耳听到别人在说自己的妻主待他有多么好,他心里又如何能过得去。
但他清楚柳臻向来是个说话无心的,便仗着自己涵养好,强行压去了妒意,又勉强宽慰他道,“那更是说明她在乎你。如今只不过是心里的郁积发泄不出来。你在一旁伺候的时候,也小心着些,别叫她再生气了,动手打了你。”
柳臻苦笑一声,又是那种幽幽的语气,道,“她若是肯打我就好了。”
温敢言自觉无心也无法再接得上话,便只得也叹了口气,跟他道了别,要出门去。
不料外面突然一阵嘈杂传来,像是许多人在跑来跑去。
因为容千青很快便要生产了,颜莘下令广内宫的人小心伺候,不许大声喧哗走动,以免打扰。所以温敢言十分诧异,便推开殿门去看。
外面果然有人手忙脚乱地里出外进着,见他出来,便有一名宫侍停下脚步,冲他行礼道,“启禀温才人。端卿……要生产了!”
三十六宫秋夜长2
夏末已过,清秋姗姗而至。
黄昏。雨丝纠结之后,有些雾气漠漠的阴冷。一阵淡淡秋风拂过,落花飘下,一院甜香。
颜莘伸出手,从地面拾起一朵金黄色的娇小桂花,放在鼻端轻轻闻了闻。那是大自然里她最爱的味道,是一种并不张扬的含蓄,又带着几分清雅。
整个宫里,也只有有着一处浅塘的承明宫才种了两棵桂花树。远远望去,一树的树梢枝繁叶茂,暗藏在其中的小米粒大小的桂花几乎是难觅其踪。然而满树的金黄却又泄露了一片繁花似锦。随了清风漾过,阵阵甜香飘拂而至,触动人心底最温柔的思绪,也吹尽人心里最深处的浮躁。
她摊开手掌,将手心里的小朵桂花擎给怀里偎着的水卉看。水卉会心地笑笑,努力伸手去触了触那小巧的花瓣,感受那甘甜细腻的大自然的味道。
“陛下……忙,也不用……总是陪我了。”水卉斜倚在她怀里,放下手,看着她翻转手掌,将手里的花朵抖落,有些费力地缓缓道。
颜莘听他说话已经是难以完整措辞了,心里早已酸楚难当,便轻轻摇了摇头,柔声道,“我就是再忙,也想守着你。”
“以前不也总是这样么。每个秋天,咱们都要一起去看月亮的。”她顿了顿,勉强笑道,“今年会的。明年也一样。”
水卉想摇摇头,却只觉得全身都是软的,没有一丝儿力气。然而他却是尽人事知天命的人,只是轻轻道,“您……别骗我了。我知道……没有明年了。”
颜莘最是受不住他这般话语出口。眼里泪珠登时便滑落。然而因为是在他身后,他又无力回头,便自己强行将几下哭泣咽了回去,只是张开怀抱紧紧揽住他身子,将头埋在他肩上,再也不动。
终究是肌肤相触之间,水卉再无力却也知她情绪波动,心里便生了几分着急,只略偏转了头急着叫了两声“陛下”。
颜莘怕他使多了力气难过,便忙着将泪水拭去,抬头笑道,“我没事儿。你歇歇,别多说话了累着。”
水卉轻轻“嗯”了一声。却伸出一手去,努力抓她另一侧手腕。颜莘不知他要做什么,只得忙将手伸过去,攥住他手。
水卉费力地将五指穿过她手掌指隙,与她十指交握,置于自己胸前。这才好像是踏实了下来,又安心地动了动身子,调整了姿势,依旧偎在她怀里。
颜莘心里又是几分酸楚。
她跟他夫妻十几年了,什么脾气兴致都是了解得透彻的。水卉为人一向谨慎淡泊,从不偏执,也不强求,即便是在夫妻生活之中,也不肯多做半分有失矜持的事情。此时肯去握紧她的手,自然也已经是知晓一切、只是不想放弃这最后的一丝羁绊的意思了。
他是那样善良温和的人。在这样纷繁复杂、勾心斗角的宫廷中,他永远是以一颗平常心看待一切,对该得到的和不该得到的,也永远都是接受、面对和微笑。
颜莘其实了解他心底里深藏的伤口,也明白他对温暖的渴望。只是她精力有限,触摸不到深处,也劝慰不了他的落寞。而在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谦让和屈服中,更是没有能够给与他过多的关注。
十几年的夫妻生活,永远是平淡如水,默契得叫人痛彻心肺。
然而到了这个快要失去的时刻,她的无奈和内疚便无限放大。她明白,在他心里,当生命对爱屈服了,爱一个人和被一个人爱,再也没有什么能比这些更重要。
所以她尽力去弥补,在他最后的日子里,给他尽量多的关怀和温暖,亲吻和拥抱。
然而无论如何,最终也无法曳住命运的步伐,阻挡它夺取他早已是十分脆弱的生命。
“为什么……黄昏的时候……天空……是红色的?”水卉轻轻问道。
“是为了衬出月亮的柔韧、明净。”颜莘想了想,回答他道。她带着他手朝向池塘的方向指了指,轻轻道,“你看。水面泛起的波纹,也是彤红色的呢。”
他说完,便替他拂开面前几缕散开的银发,去看他脸色。眼见他蛾眉轻敛,依旧是一丝银色在眸中闪过。然而却早已不复当年深深渗入她心里的那份灵动澄澈。
他见她蹙了蹙眉头,便问道,“是不是……丑了?”
“没有。”颜莘道。一面替他整了整发丝,笑道,“你永远都是我心里最好看的。”
水卉勉强笑了笑,算是对她这话的回应。却轻轻叹了口气,费力道,“您还记不记得……当年……芮叶……”
颜莘怔了怔,便想起自己曾经因为芮叶的事情误会水卉,在他重病之时动手打过他一巴掌,又在他胸口踢过一脚,以至于害得他每年都因此发病。
她心里愧疚万分,歉意道,“是我不好。当年是我任性。害你落下了病根儿。”
“不是……这个。”水卉忙着打断她,努力道,“臣侍……是想说……若是……能见到他……定然要告诉他……您很想他……”
颜莘再也忍不住痛哭失声,一任眼里的泪水潸然而下。
她错看了他。
这么多年来,他就是这样怀着满心的无奈和挣扎度过的。没有人涉足他满怀的失落,也没有人去弥补他内心的空缺。
她从来只是觉得,那是对她一个人的伤害。却几乎从来没有想过,因为他,别人失去了什么。
她只是自私地想着,那样一个人,就该得到一切,就该拥有一切,所有的人都该为他们那所谓的爱情让路。
她疯狂迷乱于自己为自己设下的那条不正常的轨迹,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忽略别人的感受。因为没有人能够唤醒自己,又没有人可以阻止自己。再怎么得她信任的人,也都不敢在这一处禁忌上僭越一步。这已经是她心里的一个结、一份忌讳、一种偏激和颓废。
这种情愫不知道无形中影响了多少人。尤其是深受牵连的水卉。他每年发作的顽症、他女儿的尴尬地位、如今甚至是他无辜脆弱的生命,都是拜她的偏执所赐。
怕也是只有在临死之前,他才肯如实道出吧。
斜阳收起它最后一抹红霞。月色如水,余辉朗照千里。柔风徐徐,水面上波光迷离,一片冰凉飘渺。
她静静地将他揽紧,再也不想说一句话。
嘉平九年八月。惠侍君水卉薨逝。
宫廷内外戒严。举国大丧九日。
即便是端卿刚诞育了五公主,也掩不住整个宫里的一片凝重。
柳臻手里端了一碗茯苓燕窝进门,和刚行了礼,正在向外退出的韩嫣擦了个身。
韩嫣抬头看了他一眼,又浅浅行了个礼。柳臻知道他与自己不合,平日里即便是正面遇见了,也是不会多说一句话的。时日久了,双方倒也都习惯了。此刻刻意行礼,却是因着在皇帝面前,他不敢僭越罢了。
错身之间,柳臻却好像看到他眼里有些湿意。
他不太确定是不是自己眼花。等想要再确认一下,韩嫣却早已退出去了。
他也只得把奇怪压回心里,继续进去了。
柳臻在离颜莘还远的檀香木桌子上放下手里的东西,冲站在月窗前出神的颜莘轻轻提醒地叫了声“陛下”。
颜莘只“哦”了一声,回头看了他一眼,这才走过来。
自从水卉离世,她便一直沉浸在难以自拔的失落和伤心中。她停朝了三日,每日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自顾自地看些东西,想些事情。
待她坐下,柳臻便将手里的燕窝递了过去。不想她却并没急着伸手接,只是抬头打量了他一眼,轻轻道,“你也穿成这个样子了。”
“惠侍君向来待臣侍很好。便是陛下没有这旨意,臣侍也该为他服几日孝的。”柳臻有些日子没听她这般柔和地跟自己说话了,心里缓和了下来,回话道。
颜莘便只点了点头,接了他递过来的东西,勉强向嘴里送了几口,便将碗盏退回到他手上,再也没有说话。
她不再说话,柳臻也不好打扰。两个人静默了好一阵子,直到有人来禀报,说苏合郡王已经将九郡主送到京城,皇室礼仪也学得差不多,即日便可以进宫了。
颜莘听那人周全详细说了好一阵子,才只是用“哦”应答了一声。
那人退去也不是,再引起话题也不是,只得尴尬地立在那里。
良久,颜莘才注意到他,便想也不想地道,“先请示皇后吧。”
不料那人却道,“已经跟皇后禀报过了。皇后说还是等这几日过了再说。然而我朝没有这样入贡的先例,不知入宫的仪式是该繁该简,皇后便要奴才过来,请皇上定夺。”
颜莘只停了一瞬,便道,“要什么仪式。接进来就算了。”
那人忙应了声“是”。又道,“此外,还有一件事,皇后要奴才顺便过来请皇上示下。这些日子宫里事情多,皇后那里有些照应不过来,便想跟皇上请您身边一位侍君过去帮忙照应几日。”
他快速而不失礼仪地看了一旁立着的柳臻一眼,缓缓补充道,“皇后问陛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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