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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你捡到宝了-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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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眼中闪过一丝怒意，立刻驳道：“不是四环，笨死了，一群没学问的，是神偷莫离四，莫离四！”
“好好好！”知道不敌她，当然要服软，金延转而又问：“那么，姑娘是要我金多坊替你销赃了？”
她终于缓下怒色，笑着点了点头。“你这美人儿，还不笨，嗯！都说你这里能给到最好的价钱，天下没有你打听不到的消息。怎么样？要不要一起干？”她双眼一眯，语气里带着一丝阴笑。
金延望了她好一会儿，笑意更深。“天上下金雨，岂有不捡的道理？”
她立刻悦色颜开，眼中之光又盛。笑着走上前来几步，从那包东西里拣出一个纯金打造的小算盘，丢到金延手中，豪气地说道：“这个算我入伙的见面礼，我姓莫，家中排行老四，人称莫小四，以后……多指教啦！”
金延看了看手中的金算盘，分量十足，四面光滑，珠子精细。心中暗道：这金雨下得，好生阔气啊……
那时的金延，是真心的愉悦，因为她加入的那段日子，金多坊的收益好到不行。这莫小四身手好，从不失手，凡盗必得，对账目的打理也很是信任金延，交由他全权处理，而合作的条件只有一个，就是帮她寻找一件上古神物——龙骨木。他不过问她的任何事，包括神木，二人几乎天天都要见面，每次相见就是金延进账之时，所以只要见到她，心中总是欢喜。直到有一天，她哭丧着脸站在他面前，公然向他提亲，而结局很明显，在知道她的家庭背景后，金延断然拒绝……
“你不娶？那我只能嫁别人了。”
他眉头一皱，苦笑一声：“呵~你这身份，怕是嫁谁都不易。”
“大姐说了，骗一个回来。我见那家伙木木愣愣，确是好骗。”
他直觉心中有些别扭，于是冷冷回她一句：“被人知道了你这身份，恐会连累他全家。”
莫离园笑：“那家伙孤零零一人，累不到别人。”
眉皱愈深。“这人是谁？是何模样？江湖上可有名号？”
“不是！是个当官的，官是朝里最大的，长得黑糊糊的，也不俊，说话一板一眼很是无趣，他叫什么来着？叫……唐烜，对，唐烜！”
她当时就是用那样平淡无奇又带着些不屑的语气描述着那个男人，之后的许多天，她还是那样的态度，相仿的神情，不冷不热地讲述着这个人。金延怎么也没有想到，没过几天，小小的分别，却已是物是人非……
当了了安排着人将药引放在石壁的边角，他却怎么也不敢落下手中的火苗。同样的问题，他问了一次又一次。
“你确定这分量不会伤到里面的人？”
“确定！金老爷，这活我干了近半辈子了，您就放心吧。”这是从事开凿业五十余年的专业火药剂师给出的回答。
于是，石壁被顺利的炸开，很险的是，小四的身体就昏迷在石壁上，亏得他避开了洞口的那一处，炸得是另一处的石壁。人没有伤到，可他，却深深地被刺痛了。
她靠在那里，一脸的惨白，一直骄傲无比的一副容颜，此刻却残败的几若凋零，往日晶莹透亮的一双眸子，慢慢地张开，里面却是朦胧地白茫一片。她用尽力气地勾出个笑容，他却觉得，心像被人剜去了一块肉。
直到，看见洞中的另一个人时，他又有些后悔了。
若此刻倾在石壁上的是这个最贵祸首——唐烜，那么刚刚他一定会换个地方堆那炸药，最好一次，就将他炸成灰烬……
那之后的很多天，金延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
他的一生，眼中只有一个人，心中只装一个人，那就是自己。他从来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狭小的眼里，拳大的心里，又挤进一个旁人来。或许是他的心太小了，这么小的空间里，两个人的分量，太重，所以挤得痛了。
想他金延坐拥金山银山，却是买不到‘从前’；他有千眼万耳，却是再也找不回那人了。
于是他跟着她，想尽办法的去回忆起当初的时光。却没想到，距离敌不过时间。
她再次主动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景色却已变迁。莫离园不再是当初的意气风发，豪气云天，她不再是肩上携宝而来，她不再是居高临下地笑看着他。
那时，她满脸的焦急与恐惧，她的肩头背着一个奄奄一息的男人，她疲惫地弓着腰，抬头视他：“快去叫大夫，快些救人啊！”
一次是这样，两次还是这样。
金延终究还是去做了，天意不要这个男人死，或许真是天意，要这么两个人来打击他的生活，折磨他的人生。
当他看着小四不眠不休地照顾一个男人，那时的心情，让他几欲发狂。可他都忍下来了，直到，看见那个男人不领情地甩开小四的时候，他知道，他已经不可能再忍下去了。
从来没想过，温雅如他，也会这般的失去理性，粗力地拉着一个女子。他强硬地拉着她，拖着她，只想带着她离开那个男人的视线。
更没有想过的是，这个女人一掌挥来，明明只是微力，他却涌出了一口内血。
小四说道：‘你把我弄痛了！’于是头也不回地跑掉了。留下一个人，遍体鳞伤，却只能，苦笑于天。
痴痴地看了看空荡的手心，筋青肉白，一抹苦笑，却是久久未消。
金延用太多次的悔恨和苦笑去弄明白了一件事，有些东西失去了，便再也找不回来了，有些人出现了，你便是用尽办法，或让他消失，也无法将他存在过的事实抹去了。
回想他们第一次相见，从那双明亮地眸子注视他起，他就知道，那双眼只是看着自己，却没把自己放进去。现在，那双眸子里，依然没他。
人皆有一双眼，有时候，看人的却是心。
他能给小四她需要的一切，宝物、讯息、金钱，他可以让她开心，拥有她最美好的笑容，可有一样，他做不到：他永远换不来她的心痛。
原来，笑容是廉价的，越痛，才是越重。
他赢了这一桌的宝物，却输在了她那一抹愁容之上……
金延再将思绪转回眼下，屋中只有一盏烛火，桌上的宝石金器映着那光熠熠夺目，厅中明如白日。
恰时，一道脚步声从门外传入，未多时，门被人推开，一个身影缓缓走了进来。
橘光下，那娇柔之姿渐渐清晰，素衣淡颜，笑看着他，步伐轻稳。
柳芹芹看着桌上小堆如山的一众珍宝，又看了看一脸茉白无笑的金延，眸子一弯，说道：“你这万贯家财，莫不是金满成患了？”
金延微微一怔，犹豫一番，摇头而笑：“何以成满？”
“天下奇珍，京城货源，多数尽在你金延的手中，你却是还不知足？”她拂衣坐在他对面的位子，笑着又道：“我今夜，可是来向你讨酒喝的，看你这模样，我还真是来对了。”
金延盯着她的脸看了好一会儿，转下目光，手中，还是那颗硕大的明珠。
“正好想到你的一句话，飞马流云，任我再追，已是不及。”
柳芹芹微楞，凝视了一会儿，又道：“且得过，且足矣。”
金延闻言又是一愣，目光留恋一番，终是落下了手中那颗明珠，掩上黑布，再不看去一眼。
“她来那天，我只当天上下了场金雨；到她走时，我才明白，一场洪水，竟卷尽我家财所有……”
作者有话要说：【ps】：
大家元旦快乐，新年快乐啊！
神马？！问咱为啥心血来潮写番外？哇哈哈哈恕我直言，有史以来，咱最喜欢滴就是小金这个角色，一直觉得很亏欠他，于是就把咱第一个杂笔式番外给了他。
另外，觉得唐某罪无可恕地童鞋们，辛苦大家再忍受一下吧！火山咕噜着呢，爆不爆发，啧啧啧，这个咱真待忱忱看……
（抱头！）
（鼠窜ing~~~~~~）
☆、莫如云易散
莫如云易散
须似月频圆
金陵城，天下第二大都，武林人士常聚集的地方。
天高庄，武林尊主世家居住之所，高檐红柱，雕栏画栋，气势恢弘。说起这武林中无人不知的天高庄，光是宾客居住的西苑就有两个唐熬府那么大，随随便便一个厢房都要比唐烜的卧房还要豪华，论造价它比金多坊的主院有过之而无不及，论占地，它与皇宫有一拼。
不知为什么，面对这样的豪庭别院，莫离园却无心欣赏，无意享受。
脑子里反复都在思索一件事。那天，她对他说了一句，‘占着我得怒，纵着我的泪，填着我的过去，做着我的相公，唐烜，你不配！’
现在回想起来……
这话说的，还挺文艺，挺学问。
莫离园叼着嘴里的半根翅丝，翘着二郎腿，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脸上却是满布的阴气。
“小四……”
门从外面缓缓推开，一个身影走了进来。淡绿色的纱裙曳地，鹅黄外衫及肩，脸上茉白含笑，女子静静地立在那里，负手背对夕阳，不及倾国，便也是倾城之色。
“小二姐，你来了？”莫离园赖生生地回了个头，说罢，又挤出个生硬地微笑。
没错，来人正是人称阎王世家的二闺女，莫离岚。
莫离园起了半趴的身子，伸了个懒腰，莫离岚见状，笑着坐在她一侧，将一个纸包放在了桌上，打开，里面竟是一叠糖糕。“金陵的酥糕，出了名的又酥又甜，你尝尝。”说罢，捏起一个递给了莫离园，自己也大方方地吃了起来，一根糖糕下肚，便又问道：“我说小四，你就没有话要跟小二姐说的吗？”
莫离园撇了撇嘴，没什么胃口，于是把那糖糕放回了包里，她呆了一会儿，心里几番回思。
离开京城来到金陵投奔二姐已有三日了，起初她以为出来逛逛总会让心情好一些的，强颜欢笑无事生事，甚至跟风地参加了个什么比武大会，只是，她没想到，会再在金陵见到他。
不知道为何，明明这些天来一直在想象再见面时的场景，偏偏见到了，她又是无法抑制地生气。这种气来得莫名其妙，甚至有些折磨人。
还记得当天，大姐、大姐夫、二姐、未来二姐夫都在那里，他突然从天而降，第一句话居然就是要捉拿她归案。不就是个破珠子么？不就是皇宫里的几件破东西么？居然就为了这么几件东西，他的眼神，又变得那么凶狠，那么严肃。
没聊几句，偏偏又气得不行，干脆点了他的穴，自己跑了回来。
莫离园理了理思绪，看着眼前的小二姐，耸了耸肩。“你看到了，我是个贼，他是个兵，他是来捉咱的。”
“你明白的，我问的不是这个。”莫离岚深意地一笑，话微停，又塞进嘴里个糖糕。“我自然知道他是来捉你的，当时我袖子一挥，就能了结他，你却阻止了我，你不觉得欠我一个说法吗？”
这小二姐，看着傻乎乎，其实，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啥也知道。
“欠什么说法了？”她别过头去。
“大姐和我说，你嫁人了，那天你和他走得匆忙我也没来得及问，你的夫君可是这人？”
小四垂头丧气地点了点头，末了，又加了一句。“前几天合离了。”
莫离岚一愣，接着又道：“我倒真是没有想到，你会成亲？不过，从小你最顽皮，却也是最听长辈话得，若是大姐让你做得，这……倒没什么好奇怪的。但你向来都是看重长相外貌的，这个妹夫……倒是有些让我吃惊。”
“嗯，我一开始，也看不好他那模样。不过，这样才好，免得日后生了情分。”
闻言，莫离岚没再细究，只是又问道：“那天你和他离去，到底是做了些什么，把你气成这般？”
“不知道，我也纳闷，反正就是有气，看见他就好生气，气得我……浑身难受。”像是被二姐戳到了痛处，莫离园好不难受地扭了扭身子。
“我觉得你有些变了，若是以前，你可不会生些冤枉气，便是气了，那人也绝落不得好下场。”嘴角一挑。“你莫不是旁人说的，吃什么干醋了吧？”
“当然不是！”她大叫着一个跳脚，脚刚着地，立刻又道：“我，我可是天下第一神偷，天底下什么东西我不是手到擒来，我才不稀罕……什么呢，我、我气……我气得是……”舌头都快打结了，她却硬是没说出个下文来。
好在，天不亡她，就在她不下不上尴尬万分地时候，门外多出一道人影，硬是转移了屋内人的注意，姐妹俩这一探，不是旁人，正是那冷峻面容地俏尊主——高愈翔。
只见那背光门外，棱角分明地脸庞，眉如寒剑眸如星，薄唇紧闭，挺鼻如峰，好一个俊秀少年，好一副英威之姿。莫离园好是留恋了这景色一番，心中暗忱：比起金延那娇柔地样貌，这才叫男子之美啊！
高愈翔正是这雄伟府邸的主人，也是当下武林中人人俯首听命地武林尊主。他年纪轻轻，却可说是功成名就，横看竖看都是天下所有女子为之疯狂的对象，偏偏，这人生了一身冷性子，冻得吓人，寒得渗人。
莫离园见到他，还是忍不住地缩肩抱臂，牙齿一阵打颤，倒是那身边的莫离岚，一脸的喜意，笑地那叫一个瞬间灿烂。
“小冷，公事处理完啦？”
门口那人始终未有一丝表情的变化，点了点头，未再有别话。
莫离园惊诧地看着这二人。屋中景色分明，一个浑身上下冰冻几十尺陆续散发着波波寒气，另一个阳光明媚地要照亮漆黑一夜，她夹在中间，又是别扭，又是不解。
高愈翔又在门外立了一会儿，直到看见屋内桌上那一包糖糕，微怔了一下。蹙眉说了一句：“你又自己出门了？”
莫离岚扯出个大大的笑容，眯着眼点了点头。
倏地，莫离园顿觉屋内寒气加重，她肩头一抖，只听那高尊主又道：“前后都交代了，你怎么出去的？”听口气也知道，某人有些怒意了。
莫离岚眼眸一闪，低低回了一句：“狗洞你又没堵……”
“你……”
只听屋中呼啦啦一阵寒风吹来，莫离园竟以为自己正身处冰天雪地一般，她看看那寒气地来源，高愈翔果真一副冷脸，双唇一颤。
莫离岚却毫不在意，大口大口吃完手中的糖糕，还把手指放在手中吮吸了一下。
两个人，对视着，而莫离园作为一个纯粹地旁观者，却觉得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是的，的确有些相似，相似的是她和那唐烜也总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拌嘴拌到吹胡子瞪眼，不同的是，她没有小二姐这么高的道行和淡然，所以先输得的那个总是自己。
就在莫离园发呆那空挡里，高愈翔转了身，似乎不愿与她纠缠要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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