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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颜 作者:月雯儿-第1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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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菊又想笑,又心酸,只能叹道:“我的娘哎!这两母女,这花银子的架势,真是、山崩海啸!”
少筠深叹一口气,嘱咐桑贵:“阿贵,准备孝服、灵堂等丧葬用具,准备开门迎接大小姐、三小姐回家。”
桑贵老杨还是茫然,侍菊抿嘴,说道:“准备吧,三小姐闺名叫桑枝儿,如今入籍桑氏正支大房,正经是咱们家的三小姐!”
“可是夫人……二小姐、”,小紫有点着急的:“怕是迎不到呀!”
“是呀!”,小锦也接着说:“我听三小姐说的,说什么要先去同知府祭奠,然后还要去府衙击鼓鸣冤……”
击鼓鸣冤……少筠一哂,一屁股坐了下来……
……
小锦的形容没错,但是,太平淡了……
“罪妇梁桑氏少箬之灵”九个字,每个字皆如斗大,整个灵牌屹立起来,几乎有两层楼一般高,令牌下方巨无霸一般的支撑架子,用六十个披麻戴孝的大汉抬着。灵牌之上素白绢花点缀,素白绢布缠绕,整个架子也皆用素绢包裹。灵牌之后两道素幡,用大如碗口粗的木杆撑着,又有十人勉力举着。其后则是一个十岁上的少女捧着一个素白瓷罐缓步而行,最后跟着融融若若如网中之鱼的哭灵队伍。
灵牌、灵幡巨大无朋,一里之外清晰可见!哭灵之人庞大如过江之鲫,所过之处无不人潮涌动、行人堵塞、观者难以立足!又有哭声嚣天,直有倾天地之声势!然而最令人震撼无过于这只哭灵队伍的霸气和……财力!
衣着皆为素绢,灵幡为素罗,灵牌为素绢,连洒出来的纸钱,铺天盖地,全是素绢裁出来的铜钱摸样!
似这般用力挥洒,三月十八日一大早,扬州城漫城缟素。
消息,瞬间传遍——昔日名震两淮的桑氏姊妹花,一死一重创,最后一前一后,都以这样一种爆炸似的方法回来了!
扬州城,东西两街,十级地震!
哭灵队伍从东门直入,游行至东街,堵在了东街杨拐儿巷昔日两淮都转运盐使司同知梁师道的旧宅、今日同知钱艺林府邸前。举目望去,都是人头涌动,那十岁少女万分镇定,只一挥手,一大群人立时嚎啕大哭。接着少女面容沉静庄重的放下手中瓷罐,然后对瓷罐行了稽首大礼,当街对着旧宅祭奠先人!
钱艺林原本正要出门去盐衙门,没想到堵在门口出不去,一家人看着满天缟素,吓得鸡飞狗跳。钱艺林气得脸都绿了。
等少女祭奠完之后,哭灵队伍犹如蝗虫,振翅一飞,留下满地的素绢、满地的狼籍。
最后,巨大的灵牌停在东街扬州知府衙门边,少女将手中瓷罐交托给身边妇人,自己则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步一步迈向衙门边的大鼓。
伸出手、取鼓槌。
一击鼓,惊破天;
二击鼓,断人肠;
三击鼓,炎嚣天!
少女跪至衙门正中间,双手高举诉状,清脆而略显稚嫩的声音瞬间把众人的哭声压住:
“扬州府灶户桑氏枝儿,第一状告朝廷节妇梁苑苑、窃姓为梁、侵占不义之财!第二状告朝廷命官、都察院副督察御史何文渊!徇私枉法、取国帑为私用!”
声音才落,一个妇人从侧旁走了出来,母夜叉一般的态度,吼着嗓子反反复复将昔日两淮的那件弊案从头到尾、添油加醋的唱了一遍又一遍。这中间自然少不了昔日的巡盐御史如何的徇私枉法,用国帑引逗梁苑苑大义灭亲;更免不了有那巡盐御史如何的阴谋诡计,骗取开中商人私卖余盐从中渔利,最后东窗事发又如何的诬陷盐商灶户……
蔓延两里路的哭灵队伍如同沙丁鱼罐头,好奇看热闹围观后东街开始水泄不通。当大嗓门妇人唱了个两三遍之后,扬州府平头百姓的情绪仿佛火药桶被突然点燃般爆发!开中盐之没落、灶户之苦痛,小儿甚至有歌谣传唱。去年为北边打仗,两淮无论稻农、桑农、灶户,无不加征重税。兼之漕运、盐法官员贪赃枉法的围攻,甚至走私海盗的肆虐……民生之苦,苦不堪言。一次故意的挑动,足以燃成熊熊烈火!
扬州知府孙方兴压根不是因为衙役来传话才知道事情始末的,他压根是因为愤怒的民众堵在他的家门、差点把他的家门捶爆了,他才赫然发现大事不好。
何文渊听闻消息要赶往知府衙门,宁悦、清漪方才送他至门口,兜头兜脸的臭鸡蛋、烂瓜菜已经招呼了过来。
东街里两淮都转运盐使司意外的迅速聚集了扬州府附近的灶户,转运使肖全安、钱艺林全部被堵在家中出不来。
扬州府最为繁华的东街瞬间挤满愤怒又不明真相的平头百姓,形势一触即发。
少筠原本以为枝儿只是心有不平、才这般大张旗鼓的回家。她正要吩咐桑贵准备丧葬用具,却赫然发现不过两个时辰的功夫,形势急转之下!
所幸桑贵在扬州的人脉颇为深厚,立即派出人来打听又很快得到了许多消息。侍菊也立即亲自把容娘子母子接回桑宅,少筠才得知始末细节。
“三小姐料理完大小姐的身后事就截住了老柴运回关内、本应由侍兰入账的一笔五万两的银子。一路南归,三小姐在扬州城外听闻二小姐做道场为康家少爷招魂,当即心动,下死令叫仆人丫头去做了灵牌灵幡,买了几千匹的素绢,又雇了许多人哭灵。她又说什么从此后自己就是灶户,不能不知道盐事,还亲自带着小绫那丫头走访了好几个盐场子。”容娘子胆战心惊:“我和莺儿姑娘都知道她心思没那么简单,想劝,可怎么劝都没有用,拉也拉不住她。”
“拉不住怎么不来报?”,侍菊翻白眼了:“走访盐场子是为了熟知盐事?哼,只怕是挑动灶户闹事!方才阿贵不是说了?盐衙门那处挤满了附近蜂拥而来的灶户,就为索要这两年官府压着不付的余盐银子!哪来那么巧的事,两年不讨,偏这时候来讨!”
容娘子低了头:“菊姑娘,你也不是不知道三小姐的脾气,要不是今日人多,小锦还跑不出来呢!穆萨沙跟着来的,一把大刀横在哪儿,我与莺儿,一声大气儿都不敢喘!”
“哎哟!”,侍菊泄气:“小姑奶奶!这脾气一上来,回回都是山崩海啸!”
少筠若有所思——枝儿这一闹,效果可真是汪洋恣意!不一会,她回过头来,看着还是不明所以的桑贵、老杨和灵儿等人,笑着说:“都是一家人,不该瞒你们。枝儿这个名儿,你应该有些印象吧?”
桑贵老杨都皱了眉,灵儿苦苦冥思,最后灵机一动:“啊!枝儿小姐……”,说着又捂了嘴!
桑贵眼睛一转,笑道:“明白了!原来是狸猫换太子!”
侍菊哭笑不得:“谁是狸猫、谁是太子?”
“唉唉!”,老杨挥手截住:“小两口打趣也看个场合!东街都快烧起来了,竹子啊,得想法子呀!”
“怕什么,由她闹好了!依我看,三小姐这一场虽然嫩了一点,也是想过了才做的,你看她给梁苑苑、何文渊安的罪名,多合适!”,侍菊不以为然。
少筠摇头,问老杨:“杨叔,眼下东街什么状况?”
“全都挤满了,中间看热闹的,趁机找官府晦气的、真正吃了大亏高兴的,都有,再闹,平了东街就是大麻烦了!”
少筠站起来:“阿贵,你找几个熟悉盐事的老伙计去盐衙门,先暗中稳住那里的灶户。然后找几个大嗓门喝道,我要立即去知府衙门。”
“竹子……何必帮着那群狗官!”
“枝儿到底太年纪还小!”,少筠说道:“掌控不住火候,又四处奔走落了把柄,果真东街闹出民乱,这造反的罪名,她扛不住!”
……
作者有话要说:枝儿回来了,小丫头,也很厉害……
☆、257
大堂上手坐着正四品的府尊孙方兴,右手一张官帽椅上坐着正三品的副督察御史何文渊,左手则是怒气冲冲的转运使肖全安和同知钱艺林。一侧纱帘之内,何夫人宁悦、如夫人李清漪静坐听审。
衙役手持大棍分列两侧,群雄环伺之下,昔日的梁枝儿、今日的桑枝儿如同初生羔羊一般跪在堂中央,她的身侧,笔直站着一袭华丽玫瑰紫织金过肩女衣罗的梁苑苑。堂外是黑压压的民众观战!
孙方兴惊魂甫定,怒气才起,惊堂木一拍:“好大的狗胆!堂下何人,竟然教唆刁民造反!”
一句话定性!
堂上除了何文渊还维持着谦谦君子的风度外,肖全安、钱艺林无不气急败坏!两淮盐政已经一摊子破烂,再这么一折腾,别说仕途,连命都要丢掉!桑枝儿甫听这句话,扬眉就要争辩。
就在这时,堂外由远及近,一道温和淡定的声音传来:
“大人何必还没开场就定罪?当着扬州府几十万的子民,您这父母官可的坐直了才好断案!”
堂上诸人举目望去,一个穿着怪异、留着金钱鼠尾发式的高大男子拨开众人、留出中间一条道儿来,随即一名穿着浅蓝松江府细布襦衣、月白襦裙的女子稳步走近众人视野!
众人议论纷纷,又有高叫者:“小竹子!替咱们灶户争口气儿!”
何文渊一言不发,徐徐站起。肖全安钱艺林见状,欲站不站,方寸大乱——小竹子大战官府,未有败绩,扬州府当官当得够久的,无不有所耳闻!
上手孙方兴却浑然不怕——何文渊等人顾忌桑少筠在灶户中的名声,他身为一方父母官,却是不需要害怕的——他惊堂木一拍,叫堂外民众悉数噤声,然后威严的喝道:“来者何人,敢咆哮公堂!”
“扬州府康桑氏堂外求见府尊大人!堂上桑枝儿,乃是扬州籍灶户桑氏之女,民妇之妹,请大人允许民妇进入。禀明府尊大人,桑枝儿所状告之人,恰是民妇欲告之人!”
孙方兴一愕,桑少筠也要状告梁苑苑何文渊?暗喷一口气,孙方兴一挥手,将桑少筠放进堂中来。原本衙役还要拦着科林沁,可科林沁压根不理这一茬,只哼了一声,挥倒两名守门衙役,紧跟少筠身后。
堂上诸人见状无不暗吸一口凉气!桑少筠何等本事,驾驭异邦蛮子如驭死忠仆人!
少筠一路走上来,一眼扫去,心中冷笑。她在枝儿身边站稳,丝毫没有下跪的意思,只仰头、朗声说道:“今日、我桑氏两姐妹,只状告朝廷节妇梁苑苑窃姓为梁、侵占不义之财。只状告朝廷副督察御史何文渊公器私用、纵容梁苑苑侵占不义之财!其余挑唆民众造反这样的罪名,我桑氏,担当不起,大人您公堂之上还请慎言!”
一句话撇清干系!跪着的桑枝儿赫然大悟,又心领神会!
转运使肖全安立即黑脸:“照你这说法,难道是我让那些民众挤在两淮盐衙门闹事?不是你使人挑唆是什么!”
少筠冷冷一笑,目光所到之处,犹如利刃横扫。她盯着肖全安:“你是两淮都转运盐使司的转运使、官居正三品的一方财神爷肖全安大人?民妇不明白了,肖大人主理一方盐政,灶户为什么聚集盐衙门,府尊大人不问您、问我?府尊大人身为一方父母官,不是应该替两淮的万千灶户问肖全安大人您的么?是谁积压了灶户的余盐银子?难道是我康桑氏少筠么?”
堂外民众嘘声四起,肖全安的脸黑过包公!此女厉害,知道把问题再抛回来,面对堂外民众,他怎么说,都是被预先判定了对错。
孙方兴见状立即惊堂木一拍,喝道:“肃静、肃静!”
堂中复又安静,少筠笑得有点儿讥诮:“府尊大人,我劝您一桩公案还一桩,别乱了次序,若弄得你两侧的大人连台都下不来,只怕你这官也就该收场了。”
孙方兴袖中的手捏紧成了拳头!桑少筠的这句暗示简直就是公开的要挟!然而盐政腐朽,绝非他一个小小的四品堂官能断出个子丑寅卯的,尤其桑少筠此姝在此压阵,闹不好把他自己都绕进去!想到这里孙方兴深吸了几口气,尽量的缓了怒火,官威十足的说道:“也罢!盐事不属本官赅管!你即要告,便上呈诉状。”
少筠表情如水,风过不动。枝儿得意一笑,高举诉状。
堂中师爷转呈诉状后,少筠淡淡说道:“大明律载有明文,民告官者,不管有理无理,民者先受杖责二十。枝儿,你心里有数?”
堂上诸人大愕!可惊愕过后又觉得心虚!杖责之后要告,那可就是没有回头路了!孙方兴再度觉得恼怒不已,话说,我的开场白你都抢了,我还干什么活?!
台下桑枝儿冷冷一笑,站起,掀了裙子,又跪下:“府尊大人,您没听错,民女要告朝廷正三品的副督察御史何文渊!只要大人您能不偏不倚、断案公道,我桑枝儿甘愿受罚!”
堂外民众再次起哄。
何文渊坐不住了,他看着少筠的眼睛,语气波澜不兴:“我知你心有不平,觉得我害了你的母亲、姑父、姐姐和弟弟。但是四年前我断定桑氏有罪,乃是证据确凿。我身为朝廷命官、维护朝廷公义,乃是理所应当,你即便痛恨,也不该挑唆无辜民众!”
少筠表情未变,连看也没看何文渊。一旁桑枝儿冷笑一声,打断何文渊:“何大人,你搞清楚,我告的不是你断案不公!”
上面孙方兴此刻看完诉状,无奈,深叹一口气,侧头对何文渊说到:“何大人,您过目。堂下桑氏姊妹告的确实不是何大人您断案不公,乃是扬州府上这四年来纠缠不休的一桩公案!”
何文渊略有惊讶,转身取过诉状细看。枝儿则朗声说道:“民女的大姐,当日乃是两淮都转运盐使司同知梁师道的继室夫人。我的姐夫姐姐触犯国法,理应受罚,有错,我桑氏绝不推诿过错!不过我姐姐吃了这一罚也就不欠你何文渊大人什么了,更不欠朝廷什么了!但是她不欠你们的,你们还欠着她的!对于眼前恶毒妇人,当日我姐夫当着你何文渊的面认下罪过之余,同时也声明眼前此恶毒妇人从此后不再是他的女儿、不再是梁家的人!既然如此,梁苑苑姓梁,岂不是‘窃姓为梁’么!何文渊你纵容这恶妇,难道是因为我姐夫犯了法就连一家之长都不是了么?!”
炮连珠的话十分清楚,道理虽然有些拗口,但言之成理!堂外民众原本对这一桩所谓的“大义灭亲”就十分的不耻,以为没有人伦,再一听桑枝儿的字字珠玑,不由得轰然叫好。
孙方兴头疼。人家这就是来砸场子的,这案子还怎么断啊!当年何文渊这一招也实在是太毒辣太不近人情了些!
桑枝儿看着孙方兴无话可说,则伸手一挥,压住堂外众人的声浪,自己直逼何文渊:“听闻何大人乃是河北大儒~的高足?怎么连这个礼数都没算清楚?还是欺我平民百姓、本应不识字、不会争辩?!”
堂外再次哗然,舆论的倾向已经是一目了然!
几位旁听官员在一旁听着,十分惊讶!眼前这个小丫头,方才十岁的年纪,想法做事居然能够如此清晰!而且已经能够如此自如的借助堂外民众的声音来向几人施压!假以时日,又是两淮名著的厉害人物啊!
何文渊面沉如水,直等到堂外议论歇下了,方才慢条斯理的:“依姑娘的说法,天下梁姓之人皆是你姐夫族人?天下梁姓者皆是‘窃姓为梁’?”
枝儿不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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