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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颜 作者:月雯儿-第1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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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苑苑缓缓闭了眼,眼泪潺潺而流。
随后顾嫲嫲看见梁苑苑没有再闹,又见天已经黑透,不禁叹气,硬撑着站起来,想把一屋子的狼藉略略收拾出来,先铺了床,招呼梁苑苑歇息。可是床铺到一半,顾嫲嫲看着眼前锦被的百子图样,突然天旋地转。她住了手,坐着歇了歇,叹了口气后觉得很累很累。心累,身子也累。这四年,陪伴着她,忠实的如同一条气喘吁吁的老狗。可是她再也看不到希望了,她盼望着她的小姐有一日能懂事起来,盼望着小姐的境况有一日会好起来,她一直这样坚忍的盼望着,最后盼来了一屋子的凌乱不堪。转头看去,梁苑苑静默的如同荒山古寺里破旧的菩萨,没有半点生气。顾嫲嫲笑了笑,斜斜倚在床边,阖目……
更漏断,鼓声长,唤一声我儿心忧伤。明月夜,疏桐影儿张,盼一生我儿明媚似海棠。天边吐白,蜡烛成灰,梁苑苑再醒过神来时,才知道自己不知不觉坐过了一宵长夜。
缓缓站起,看见床边顾嫲嫲俯卧在床上,梁苑苑走过去:“嫲嫲,起来了,收拾收拾,等宵禁过了,我要去何府一趟。”
顾嫲嫲没有回应,梁苑苑奇怪,走过去,坐在床边,一推,顾嫲嫲如同一堆积木一般,忽的散架。梁苑苑心中一慌,伸手去推,顾嫲嫲却浑然都已经僵硬了……
梁苑苑一呆,立即听到自己的心轻轻的细细的“砰”的一声!
她微微张着嘴,竭力转着头颅环顾了一周,忽的笑了。她这一生,走到这一步,就是这样了。如同她赤、裸裸的来,这一刻,她终于也一无所有了……
缓缓的把顾嫲嫲置于床上,笨拙的用仅剩的锦被裹住她,梁苑苑站起来,一步一步的走向那春光明媚的瘦西湖……
作者有话要说: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梁苑苑这个人,走到这一步,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样挽救她的人生性命,不如大家探讨一下?
这一章……基本算是她的结局吧。
写这个人物,我把你我身上最为人性偏执的东西放大了,成了最后这个结果。然后我在庆幸,我可能会有很多毛病,但还是会听一句劝告,这很重要。
☆、266
梦里梦外,娘亲模糊的样子在眼前摇晃,恍恍惚惚,还有顾嫲嫲摇着拨浪鼓,笑吟吟的朝她走来。娘亲、顾嫲嫲……痛意涌了过来,好似瘦西湖里的水,疼痛彻骨!
隐隐约约间,有一把男声轻轻的唤着她:“姑娘、姑娘!你醒醒、快醒醒!”
大舒一口气,缓缓睁开眼睛,看见雕花嵌贝的架子床,缓缓伸出手来,又见一双日渐干枯的手。梁苑苑摸了摸自己的脸蛋,万分奇怪,明明……
“姑娘醒了!梳洗一番,见见我们爷吧!”
梁苑苑闻声转头去看,看见一个神情肃穆的灰衣老年男子。她猛地一惊,一骨碌爬起来,抓着衣襟叫道:“你是谁!这儿、这儿是哪?”
老年男子摇摇头:“君伯我若要害你,何必着人跟着你、救你?你也用不着这般害怕,这儿是扬州城郊的留碧轩,不用问也该知道,是我们爷救了你!”
“留碧轩……是万钱!”,梁苑苑十分惊讶:“他怎知我……”
君伯又摇头,说了一声快些梳洗,然后就转身出去掩了门。
梁苑苑心里万般惊讶、揣测,不由得爬起来,换了一身早已准备好的衣裳,又胡乱梳洗了,就出了门。
门外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背影雄健。男人闻声回头,随后憨厚一笑:“我是万钱。”
梁苑苑点点头,复又伤感,却是无言。
“午后何夫人去了你住的院子,已经为你的仆人敛葬。”
苑苑心中一恸,满眼含泪的看着万钱:“你为何救我?我在这世上……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何况,你不该恨我?要不是我,你也该娶了桑少筠了。”
“呵呵!”,万钱笑了笑:“姑娘,做人可以笨,但要会分是非。我犯不着恨你,因为娶不上少筠不是你的错。”
“那为什么要救我?”
万钱转过身来,看着梁苑苑:“你不该死。少筠身上不该背负人命,损了福气。”
竟是为了这样的理由么!她桑少筠何德何能,两个男人这样费心费力的帮着她、折了性命也在所不惜?仍然比较,可比较之后不再是妒忌欲狂,而是心酸——自己的凄惨映照着桑少筠的光鲜,那种滋味太过心酸!
眼泪又落下来,梁苑苑说:“总归是我不如她么,你们都为她打算。”
万钱就在游廊上坐下,又示意梁苑苑也坐,然后说:“我给你新户籍、五百两银子,离开扬州,自己过活。”
梁苑苑张开了嘴,不可置信的看着万钱。万钱摇摇头,挥挥手,一旁君伯捧出一个小包袱,并说道:“姑娘,这里头有二十两现银,另外还有四百八十两的银票,还有一份新的户籍勘合。若姑娘愿意,明早我便可着人送姑娘出扬州府,然后协助姑娘在别处安置下来。这五百两银子,也应该可足够在乡间平淡终老。”
梁苑苑看那个包袱,既没有伸手接也没有张口说话,反而无声流泪。
君伯见状长叹了一口气:“姑娘,若不是我们爷打听到消息,知道扬州府上的老爷们动手砸了你的东西、何文渊又不肯伸出援手,恐怕姑娘此刻已经葬身瘦西湖底了!经过这一劫,还有什么看不开、看不明白的?姑娘以为自己大义灭亲,其实不过是官场的老爷们勾心斗角、利用你罢了!当日你亲生父亲要把你嫁给康青阳,是有合纵连横之意;而后康知府利用你不守妇德、要给康青阳纳妾来向你父亲施压,实则是为了分得两淮盐课的好处。最后,何文渊游说你大义灭亲……无非又是利用你来指证康知府。现如今,你两头不到岸,落得孤家寡人、生不如死,一则是为你自己任性不通人情,二则是旁人有意无意的利用践踏。”
梁苑苑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有哀戚的哭。
君伯摇摇头:“依我这外人看来,当日当是你的继母最为你打算,连你的父亲都比不上。可惜姑娘你虽然生而娇贵,又饱读诗书,却没有官家女子该有的明慧识大体啊!如今木已成舟,你的父母亲人悉数远离,连你的忠仆都亡故,恐怕姑娘日后要独自过活了!”
辛酸,已然难以形容个中因由结果。梁苑苑无声悲泣,哭倒在游廊之上。她这一生,怎么就成了这般模样?
万钱看着梁苑苑这般悲恸,却也无悲无喜。她痛,是必然的。这中间有人害她,她无辜;但更多的还是她害了人,这也是她该还的。事已至此,能够做的、不能够做的,他全部都做了,这个曾经任性孤僻到人神共愤的姑娘是不是能在这个时刻醒悟过来,看的还是她自己。站起来,拍拍衣裳,万钱丢下一句话:“要是还想着不甘或恨人,你还可以再投一次湖,这次我一定不救你,因为我觉得你也挺该的。”,说着转身走人。
梁苑苑闻言哭得更是哀切,君伯则又叹气,软了软声调,劝慰道:“姑娘这般悲恸,伤身啊!你想想你的忠仆,四年来不离不弃,到最后一刻还帮你铺床,她的心意,你该领悟。姑娘、拿着这些银子好好过日子去吧,这一回,不要什么诗书文雅,踏踏实实的学些人情道理来。”
梁苑苑想到昨夜情形,想到顾嫲嫲,悲伤之余,一种愧疚渐渐涌了上来。这四年……她只在乎自己的伤自己的痛,从未问过她一句,连她年纪老迈了也来不及体恤,更不用说关心她是不是身子康健!顾嫲嫲、是因为她才这样……
这四年,不,这二十年,她在失去了父母亲人、丈夫儿子之后,终于在再次失去忠仆的时刻,感觉到因为自己做得不够而伤害人的愧疚,那一刻,她真真正正感觉自己对不起顾嫲嫲,对不起她将一辈子都用来照顾她,她却没能说一句谢谢!
那一刻,是梁苑苑二十年来,真正睁开了自己的眼睛,认认真真的看一看她的周遭,她的人生。
……
万钱一径出了客房,迎面走来阿联。
阿联老远就笑着拱手:“爷,天色晚了,看着也想下雨的样子,还要进城去?”
万钱笑了两声:“你跟我一块,见见桑贵吧。”
阿联笑而不语,走近万钱,低声说道:“爷,您真是要见阿贵那小子?”
万钱眉毛一耸,熊掌拍在小鸡背上:“是你见桑贵!”
阿联翻白眼:“好!我见桑贵,爷见……某人!”
万钱哼了一声,领头走在前面。阿联跟了两步跟上来,低声道:“何文渊又遣人上门了,说是要请爷见一见。如何,爷打算见他么?”
“无非是为少筠。”
阿联点头:“这会只怕如坐针毡吧,哼!倒知道来找爷了!梁苑苑跳湖自尽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可没人提出来要给她讨公道,连李侯爷府上也没有半点儿声气,真是世道人心!那何文渊倒是悄悄敛葬了梁苑苑的老仆,可也不敢声张,更别说找孙方兴等人理论。二姑娘这一招借刀杀人厉害啊!大约她是恨极了梁苑苑了,一回来就用这样辣的手段。”
恨极了……是恨极了。桑少箬撑到了辽东,撑过了所有的困苦,可惜撑不到最后时刻。少筠呕心沥血,滴水成冰的天气里宁愿光着脚也要去找姐姐,找到了,最后仍旧一场空。任是谁,若不恨,大约是感情不够深!
万钱回头看了阿联一眼,意味深长:“这只是开始。”
阿联头一晃,感慨:“是,何文渊大约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当年意在清肃两淮吏治,结果?两淮开中盐顿失马首,灶户草荡全没有了维护;辽东海盗全被赶回了两淮两浙,北面私盐泛滥到引发边患;国库空虚到不得不动老祖宗的老规矩!要是有一日何文渊知道了,我看该投湖自尽的人,不是梁苑苑,而是他何文渊了!”
万钱笑哼一声:“他会有那一日。”
两人说着就出了门,随后骑马,大约两刻钟后进了扬州城。
才一进城门,两人就被拦住了,原是何文渊大人在悦来客栈定了席面,要宴请万钱。
当街当巷,万钱避无可避,答应了何文渊的邀约,又同阿联来到悦来客栈。
厢房内何文渊一杯酒接着一杯酒,连吃菜都省了。他一见万钱,呵呵一笑,招呼道:“万爷来了!快坐!记得那年也是在扬州,也是悦来客栈,那时候万爷为了讨佳人欢心,盛夏的天气雅间里陈设了木槿花和冰块,衬得佳人冰肌玉骨,无处不清凉。”
万钱在门口站了站,觉得好笑,却终究连笑也没有笑,径直在何文渊对面坐下,然后不疾不徐的倒了一盏酒,似品非品:“我仍是我,少筠亦然,你也未变。”
何文渊抬起头来,眼神有些讥诮:“少筠亦然?你可知道梁苑苑今早投湖?你可知道梁苑苑的仆人死在小院子之内、连敛葬的人都没有。”
万钱摇摇头:“你不是收敛了。”
“可是少筠!”,何文渊忽然青筋勃发:“这一招借刀杀人犀利啊!她连一句话都不用说,一夕之间两条人命!”
“少筠仍是少筠!”,万钱缓缓笑开,质朴直接:“她并未改变。若你要问她为何这么犀利,那你首先应该问,是什么把她骨子里的犀利都激了出来。”
何文渊凝住,最后不甘的反驳:“你又想说,是我把她变成这样的!”
“当初康青阳当众求婚,是你挑唆么?”,万钱避过何文渊的锋芒,选择单刀直入:“我知道忌惮我与她联姻的,就是你。”
何文渊手中酒杯一抖,仿佛一些从不为他所知的情绪被突然唤醒了般,他心慌了起来,他不知道怎么回答万钱,最后只好沉默以对。
万钱见状摇头:“你是自掘坟墓。”
何文渊闭眼,表情沉重。许久之后,他缓缓说道:“为何不劝劝她?或许梁苑苑不算无辜,但罪不至死。何况即便她如此犀利,她的父母家人也都回不来了。”
万钱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笑笑:“若能劝,我劝,可我知道没用。设身处地,你想想当初她经历的,你该知道,这四年,她每一天想的都是怎么回两淮。”
何文渊叹气,因为他知道万钱说的是实话。那一刻,他觉得心软,继而悲伤。这四年,一个弱女子,该是怎样的披荆斩棘。可是心软的同时,不免就会想到,自己是否做错了。所以下一刻,他所能做的,就是握紧拳头,一再告诫自己,他没有做错!
因为他坚信,为了家国长治,没有什么错!
作者有话要说:万钱是救世主么。对梁苑苑……我仍然心存善意。
☆、267
夜里晚饭之后,万钱去竹园。
原本他无意做得机密,但阿联说两人虽然坦荡无私,但周遭怀有私心的人太多,这时候还是别让康家拿住什么把柄再叫少筠难受好些。万钱觉得不无不可,因此听从阿联的安排。两人只在悦来客栈定了两间上房,又扶了小轿去万花楼赏花,随后万钱才偷空去了竹园。
竹园里小紫带着宏泰在玩耍,侍菊陪着少筠在一旁看着,倒也有些热闹。
宏泰冷不防看见高大威猛的万大熊同学,不由得负着小手,仰头问他:“你是谁?我娘这儿不许男人进来。”
万钱扬眉,蹲下来,刮了刮宏泰的小鼻子,耍把戏似的从怀里摸出一套九连环来:“还是坏人么?你叫一声叔叔。”
宏泰滴溜溜的眼睛看着九连环,双手又想去抓九连环,可又不敢真抓着,只好身子扭来扭去的耍赖:“给我、给泰儿、给、给泰儿……”
万钱举着九连环高了些:“叔叔教你,你想要什么,得跟人好好的说,男子汉大丈夫,不该扭捏耍赖。”
宏泰嘟了嘟嘴,研判了万钱半日,最后老老实实的:“叔叔好,泰儿想要这个。”
万钱点点头,把九连环递给宏泰:“这叫九连环,把这个环解出来,泰儿就是世上最聪明的孩子。”
宏泰那里还听他的,早就抓着九连环又拉着小紫跑了个没影儿。
侍菊早就站起来候着,这会摇摇头:“这玩意早就成堆了,也不见他瞧一眼,偏就是万爷拿过的矜贵!还肯乖乖喊一声叔叔好!”
少筠也站起来,笑道:“你知道什么,万爷这个可比咱们昔日的精巧多了。”
侍菊一笑,又对万钱行了一礼,然后借口去弄点吃的就走开了。
少筠见四下无人,头微微一偏,伸手拉着万钱,一前一后走近屋内。
“怎么有空来的?”
进屋之后,万钱拉住少筠,环着她的腰:“想我了么?”
少筠抿嘴一笑,随后伸手抱着万钱的脖子,然后点头。
万钱动情,吻住少筠,细致悠长。
随后少筠气喘吁吁的推开万钱,红着脸:“晚了,留在这儿。”
万钱一笑:“好。”
少筠低头一笑,拉着万钱卧在榻上,看窗外连绵细雨,听雨打竹叶。
“咳嗽好些?”
“嗯,胡太医的要比旧日那个太医还高明些,这两日又觉得睡得沉一些,白日里精神也好,吃饭也多了起来。”
“说到底,你太操心。”
少筠听了这话略略转身,头埋在万钱怀里,一言不发。许久后抬起头来,刁蛮的样子、刁钻的语气:“你身上怎么有脂粉味?”
万钱眼睛盯着少筠,双手腾出来叠在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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