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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颜 作者:月雯儿-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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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荣头看了一眼少筠,又看了一眼,才说:“瞧见下边的灶眼了?多则十二三眼,少则七八眼,两眼一人。”
  “一天能煎几斤盐?”
  “十二三斤吧,”,老荣头随手就递给少筠一块木牌子,快得少筠甚至没看出来他从哪儿掏出来的。
  少筠接过木牌子一看,上面写着名字桑荣,身高几尺,相貌如何。少筠看完了点点头:“这是盐场总催荣叔叔的身份牌子!”
  
  老荣头接了牌子,循着盘铁走着:“这大棚子前后两个门,一进一出,都有人仔细看着,若发现有人夹带私盐出场,立马就挨板子。煎盐过程中,咱们做总催的还得不时巡视着,不许叫人偷懒。这块牌子,就是老荣头的定身符,有了它,老荣头一辈子都是个煎盐的货!”
  老荣头说的很淡,但少筠却听得出他话里那股子不容人亵渎的庄严。
  而后,老荣头一一给少筠讲了煎盐的程序,如何取卤,怎么淋卤,成了卤要用什么法子试过,最后才是煎卤成盐。其实少筠听得不大懂,只是一知半解。老荣头似乎也并不强求,逛了一圈,就领着少筠等人出来了。可出来的路却不是来时的路。
  
  不一会,少筠眼前一宽。天地苍莽之间,瞭望无边际的草荡似乎突然闯了出来,钻进了少筠的眼睛。
  时值正月,春天的气息还只是若隐若现,因此眼前那海一般辽阔的草荡另有一种苍莽萧瑟的景象。可,那不是衰败的感觉,反而到处生机勃勃的气息!少筠微微张了嘴,终于明白柴叔说的那句,这儿可真不是什么腌臜地方!
  “这一片草荡,是朝廷为体恤咱们老桑家煎盐辛苦,分下来的。草荡产的茅草,就用来煎盐。你爹当年头一回跟着你爷爷来到这儿的时候,那模样,就和你今天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老荣头站在少筠身后,破锣嗓罕有的富于厚度。
  
  少筠没有回头,只是脸上笑开了。天若有情,天亦看到,那一张笑脸,有多迷人……
                          
作者有话要说:灶户煎盐,就免了田税,也免了很多徭役。明代煎盐的许多规矩,这儿点一点……




☆、013

  
  老荣头领着少筠一行人在那一整片的草荡中穿行,途中也见到了芦苇飘荡的滩涂,也有清泉石上流的淙淙水花。少筠这一辈子都没走过那么远的路,也一辈子都没一次过看了那么多样的风景。
  “蒙古鞑子的时候,这片草荡救过多少人得性命!后来咱们太祖爷打了江山,这片草荡就分给了老桑家。”
  “我竟不知到咱家还有那么大一片地!”
  “这话就没章法了!你跟你爹一个样,当初他也以为这地是咱家的。这就错了!盐场是天朝的,草荡也是天朝的。不说老荣头,就是你家姑太太,也是赤条条!没有一片地真正是老桑家的,不过是天朝给咱们占用着罢了。”
  
  “荣叔叔这么一说,少筠就知道了。听说在北边咱家也有这样的地,也是一个道理么?”
  “是,那片地老荣头也亲见过,是你祖爷爷那辈屯商盘下的。老荣头小时候跟着你爷爷去瞧过,不知道眼下怎么样了。哎,不好生打理着祖上的田产,只怕就要荒废了。”
  两人一路走一路说,老荣头话匣子才渐渐打开了,那把破锣嗓在草荡上回荡,真有点诡屌。而后,整整一片竹林巍然而立。
  厚厚的枯黄的竹叶子,青翠的颜色通天而上,印得苍莽的天都生动起来。触手可及的都是竹青色,那青青的竹皮子蒙着一层微微泛白的绒毛,那才抽出来的竹箭青中带黄,那舒展的竹叶则是浓浓的绿!
  
  原来这就是爹爹叨念着要带她来看的竹林!爹爹,你还在这儿么?小竹子来看你了……
  “你爹常叨念,‘筠’么,小竹子,也是竹子上青青的竹皮。我就想不透,你又不是个小子,你爹整天的叨念个什么劲!”
  少筠笑了:“荣叔叔,你是不是很意外,竟是我这么个丫头来瞧你来了?”
  老荣头撇开头,低低的声音叨了一句:“有什么怪!不枉你爹整日的叨。”
  两人正说着,一顶老旧的竹凉亭在青翠的竹丛中露出了些许昔日的峥嵘。少筠走上去,笑着问:“我爹爹当初一定喜欢在这儿呆着,或饮茶,或让人挖些竹笋回家,是么?”
  “可不是!有一回为挖笋子,差点被蛇咬了,竟没见过这么个竹痴。”
  
  少筠点点头,却突然转了话锋:“荣叔叔,我听你的话,你可记着我大伯和爹爹呢。”
  老荣头看了看少筠,没说话。
  少筠一笑:“这亭子旧了,怕有十年没修葺了,若少筠再晚一步来,只怕哪天下雨就塌了。”
  老荣头背着手,深吸一口气,然后在亭子里坐了下来:“当初造得好,我不时来看看,眼下还能坐人。”
  “辛苦荣叔叔了!”,少筠慢慢的敛去笑容:“只是荣叔叔,少筠有心维护这儿,也得有劳荣叔叔出工出力才成。”
  老荣头怀疑的盯着少筠,半句话也没说。少筠也不着急,只是静静的瞧着老荣头的眼睛。好一会,老荣头转开头,却仍旧没说话,只是蹲□子探了探凉亭下的竹片,然后捻了捻手指,才站起身来往外走。
  
  候在一旁的老柴早把两人的话都听在耳朵里,这一下不免着急:“荣叔!小姐没什么日子了!”
  老荣头脚步顿了顿,却也没有停。
  少筠在后面扬声道:“荣叔叔,姑姑想让小竹子嫁给她儿子呢!果真那日,这凉亭在没有一天能修好了,就连……”
  话到这儿,老荣头冷哼一声,破锣嗓子格外的尖厉:“你们大宅门里的爬灰的邋遢事,老荣头没那本事去搅和!”
  “叔叔!那煎盐的事儿呢!”
  
  少筠这一提,老荣头突然转身,恶狠狠的盯着少筠:“煎盐的事儿,老荣头死了也抱着!小丫头!你别指望着拿着宅门里的手段来这里耍,老荣头一把硬骨头什么没见过!你敢拿着家里的本领胡闹,看我不替你爹打折你的腿!”
  少筠抿着嘴,快步上去追老荣头:“荣叔!我若胡闹,你打折我的腿,我不怨你,爹爹在上,他也不会怪你!可家里姑姑胡闹,你怎么不敢打断她的腿?荣叔叔疼我,才要打我呢!我是我爹的小竹子,我要承继我大伯和爹爹的家业,是为我自己,也是为家里祖传的根基!”
  话到这里,老荣头兀然叹了一口气,声音少了尖厉,多了疲惫:“昔日的三小姐,自小老荣头就没福气见过,哪儿敢说‘打她’这句话!”
  
  少筠抿了嘴,知道这老头实在伤心着呢。“荣叔叔,若按辈分,该叫爷爷才对。爷爷,我箬姐姐说过,咱们家再高高不过一个灶户的身份,哪管运盐挣了多大的家业!若哪天咱们不再煎盐了,头一个不答应的就是昔日与我们交好的朝廷老爷们。所以,我在爷爷跟前,不是什么小姐,就是这竹林里的小竹子罢了。”
  老荣头盯着少筠,仍旧有些恶狠狠,而后,渐渐少了严厉,然后他又换了一种平淡的语调:“叫什么爷爷,老荣头能吃能走,没那么老!”
  少筠一愕,只觉得哭笑不得,连忙笑道:“是!荣叔叔!”
  
  老荣头轻哼了一声又转身走了,不过这回走得慢了下来。少筠抿嘴一笑,跟上去:“家里头的事,小竹子会想法子周全,但求盐场妥当!只是我刚刚才接触这个,就得靠荣叔叔提点。”
  老荣头没接话,但少筠看得出来,老头儿面色缓和了。她心中说不出的高兴,一股子俏皮又跑出来作怪:“荣叔叔,你刚才故意那样凶,吓人呢吧!”
  老荣头哼了一声,又扫了一眼少筠的脚,沙哑的嗓子有一丝若隐若现的宠溺:“能吓着你?!一双大脚,吓走人是真的!”
  这老头真是!少筠咬了咬嘴唇:“叔叔跟前不敢撒娇,怕你说我娇气。若是爹爹在,走了这半日,我一准让他背着我!”
  
  老荣头没再说话,只是眼睛一路扫着两侧。不一会丢下少筠径自走到一丛竹子前,从腰侧拔出一柄匕首,削了一根竹竿下来,又解了自己的围脖下来,细细的缠住了竿头,然后递给少筠:“吃了早饭该回去了,姑娘家别到处跑。”
  少筠乖乖接过竹杖,忍不住又俏皮,偏着头说:“荣叔叔疼我这一回,往后我可是顺杆爬的!”
  老荣头又哼了一声,不过这一回声音里满溢着笑意。
  几人走了这一趟,大半个早上也就过去了,等几人再回到富安的时候,老荣头没再说话,只是招呼几人喝了碗热粥,就打发他们往回赶,只是临走前丢了一句话给老柴:“回了扬州找找阿贵那小子,问问他还惦记着他爹是生是死没有!”
  
  少筠并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也没细细的问,不过临走前硬塞了十两银子给老荣头,拜托他分给家里几位老掌故,算是她一点小心意。
  后来在路上少筠才问阿贵是什么人。
  老柴听闻了呵呵直乐:“小姐,老荣头一把老骨头硬着呢,为人极为正直公道。富安的灶户,数他最穷,也属他最有威望。旁人都拿自家的余盐和那些不规矩的盐商交易,唯独他,不干这事儿,所以才穷得叮当响。阿贵是他儿子,受不了这份穷,也有骨气,早十年大爷二爷看好他,栽培他做账房先生,很是学了几年帐,可惜没了下文,又不肯在家跟着老荣头,所以出扬州谋事了。”
  
  少筠点头,原来如此。账房先生?!
  “这么说这位阿贵可靠么?”
  “小姐别看这老荣头一口一个骂字,他心里可疼小贵子了。阿贵这人嘛,若有一块大饼在他跟前,他是不管有没有那么大的喉咙的,先咬下了再说。胆儿大,做事也精明,为人顶老实说不上了,但你要说他坏,也不至于,他就是没那份狼子野心,不是当头的命。”
  少筠笑笑,心中有数了:“大约……荣叔这就是再帮咱们了。家里姑丈就是账房先生出身,日后……柴叔,你在扬州打听打听阿贵,等时机成熟了,我见见他。”
  
  老柴一贯乐观,听了少筠的话,不禁称赞少筠:“小姐这份灵透,少有了。老荣头心里疼着你呢,你瞧,后头的事儿都为你想着了。”
  少筠一笑,却没有接话。如今的她,东风有了,却万事不备,难着呢!
  
  两人正在车外聊着,突然马车一颠,紧接着啪的一声,整个马车都侧到了一边。少筠冷不防,一下子就摔倒了地上。
  老柴哎哟的一声,赶紧死死勒住马匹,连声叫道:“侍兰侍菊,快瞧瞧小姐!”
  一下间,马车也坏了,人也乱了。老柴自然去料理马车了,侍菊侍兰扶着少筠,挪到了路边。
  其实少筠没摔着,只是她走了一早上的路,脚上早就磨了血泡,这冷不防的一摔,真碰中了脚上的血泡,疼得她几乎没掉眼泪。
  侍兰看着自家小姐皱着眉也不禁着急:“小姐,你今日也走得远了些,只怕脚上受不了,我得找个地方给你歇歇脚。”
  
  侍菊也皱着眉:“可不是,那老荣头真是千刀杀的!”
  少筠摇摇头:“我倒没什么,只是脚上像是磨破了,针扎的疼。侍兰好些,只怕侍菊也是一样的。”
  侍菊没敢说自己也疼得很,只笑着说:“没事的,小姐。咱们站着不是办法,找个地方坐坐才好。”
  侍菊话音刚落,路上远远奔来了两匹枣红大马。在扬起的一片烟尘中,一名赭色短衣男子披着灰色棉半臂领着一名短衣男子奔了过来。
  
  ……
  




☆、014

  那为首的短衣男子想必是看见道中央到了一个车篷,因此勒住马,然后下马向老柴拱手:“这位兄台,想是马车坏了?”
  老柴一看,眼前一个二十来岁的高大男人,一脸黝黑,又兼满脸络腮胡子,通身一股子……怎么说呢,土味吧!真的,这男人土的掉渣!他里面一套赭色的的短衣,然后外面随意批了件灰色棉半臂,胸前好好的盘扣也不扣起来,就这么大敞着。一骑马起来拉风倒是很拉风的,但也让这高大的男子成了一堵墙,煞是惊人!
  老柴呵呵一乐:“是呢!这扬州城的车拔子真是不得用,稍稍一跑,索性就断了,哎!小姓柴!兄台贵姓?”
  
  男子也没有回答老柴,就扶着车架弯腰下来查看。后面另一名灰衣男子牵着两匹马过来,却只站在一旁看着。
  老柴有些奇怪,正要说话,那赭色男子直起腰来:“废了,得换。”
  老柴搓着手,有些为难:“是得换,可我的马没配鞍,而且……”,老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少筠:“家里的小爷还在一旁等着……”
  男子扫了一眼远处的三人,就回头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灰衣人:“阿联,你跑一趟。”
  意简言赅啊!老柴说不出的惊讶,这赭色男子通身没有半点儿沾了文墨的样子,竟然是那灰衣人的头?那灰衣人反而有些文士的样子呢!
  
  那灰衣人也并不啰嗦,略笑笑的把手中的一根缰绳递给老柴:“这位大哥,阿联陪你跑一趟,前面富安想必是有车拔子换的。”
  老柴舒了一口气,拱手一谢:“多谢两位义士了,小人去跟我家小爷禀报一声,有劳这位大哥在这儿等我们一等。”
  赭色衣裳的男子也没说话,只一点头便作罢。老柴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走,小跑到少筠跟前,压低了声音:“小姐,咱们的车拔子坏了,得到富安去换回来。这两位骑了马,可以加快一点脚程。那位赭色衣裳的男人……小姐别怕,未必是什么坏人,侍兰侍菊伺候着,这里也不是什么偏僻的小道,应该无妨。”
  少筠看了一眼,只能点头:“柴叔快去快回。”
  
  而没等老柴吩咐拜托,那赭色男子就已经解了车架上的马匹出来,牵到路边一座废弃的茶寮边商拴着。老柴笑着摇摇头,又吩咐侍兰:“我瞧着你还能走,你还是在路边看着咱们的车篷子吧,里头还有小姐带着的好一些纹银呢。”
  侍兰答应了,老柴便跟着那名叫阿联的男子骑马走了。
  少筠这时候却觉得脚上疼得越来越明显,忍不住,她拉着侍菊:“咱们往那房子里坐一坐,柴叔这一来一回,怎么也得个把时辰。”
  侍菊也是咬着牙呢,巴不得眼下就有张凳子给她坐着。因此只交代侍兰要小心,就和少筠搀扶着进了茶寮。
  
  茶寮里一地的灰尘,几蓬乱草散的到处都是。不过那赭色男子早在里面整了两堆草堆,自己坐了一堆,另一堆空着。
  少筠没张口嫌弃茶寮脏乱,只扶着侍菊一块坐了下来。等她坐好了,她才发现那赭色男子非常的……没有礼貌!
  
  自她进了茶寮,男子就一直盯着她看。不过,她虽然觉得不爽,却丝毫不觉得害怕,这男子似乎真没有什么侵略性。一旁的侍菊也是莫名其妙的,张口就想责备对方。
  可少筠一把拉住了侍菊,扫了她一眼,示意她噤声,这才笑着对那男子招呼:“这位大哥尊姓大名?多谢你襄助于我等!”
  男子微不可见的抿了一下嘴角,没有回答少筠,却仍然盯着少筠的脸看,好一会才说:“在下万钱。”
  一听这名字侍菊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却被少筠的一记刀眼生生刹住,只满脸通红的低了头。
  
  少筠微微一笑拱手:“原来是万爷!小生这厢有礼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话里的一句“小生”牵动了万钱,他轻轻的扯了一下嘴角,然后又是瞧着少筠,眼睛一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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