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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云深处亦沾衣-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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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小姐折杀奴婢了,这是奴婢分内的。”她低笑,两朵红云飞过。
“我怎么到了你们府上?”我拍拍床沿,“坐下说吧。”
她只是推却,再让,方告了座侧身在床前的脚蹋凳上坐了,轻轻道:“当时的景象婢子也没看到,只听说那天夜里少爷急急抱了表小姐回来,延医抓药忙到天亮,第二天婢子就被指过来伺候小姐了。此事少爷已命府里上下严禁外传,这会子表小姐问了才敢说起。”
我心里一动,“你们可知我是谁?”
花青一 第4章 桃李不禁风
“表小姐么……”她怔了一下,“不是少爷的远房表妹么,因患了急症寄在府里,托少爷帮着延医问药,其他的少爷不说我们怎敢相问。”
她看看我面上的神色接着道:“这几日少爷急的不行,每日里守在这儿,只盼表小姐能早些醒来。不巧偏是今日不在,不然看到表小姐醒了该多高兴呢!”说着转头望望外面的天色,“不知少爷几时回来,往日里约了张公子他们多是晚归的。”
她看我面露倦容,忙问:“表小姐可要歇了?躺下罢?”
我点头,她过来正要扶我躺下,脚步声急,帘幔一挑,一个人已走了进来。
他今日穿了一件月白银纹圆领锦袍,腰横一条八宝攒花银绲带,松石辟邪的带鐍,腰间垂了朱雀镂空银香囊和青玉透雕行龙佩,头顶银丝纱幞头,足蹬乌皮六合靴。长身玉立,神采飞扬,俨然有玉树临风之态。
“亏得早脱身出来,”他径直走上前来,面上喜色流溢,“几时醒的?现在身上可还难受?”
小澜含笑退下,只留他坐在我床边。
我看他脸上虽是精神朗朗但眼底终有熬夜的痕迹,不觉歉然道:“害你这几日都没休息好……”
“妹妹这是说哪里话来,”他截断我,柔声道:“我……愿意的……”
他容色温暖沉静,眼波清澈微澜,湖水般汩汩的向我浸过来。
一时间屋里似有春风拂面,软香暗流。
终是我先别过头去,落日最后的一幅裙裾斜斜地曳在地上,正在一点一点地抽离、黯淡。
瞥眼瞟到他身上坠的银香囊,咦,貌似这就是书上记载的熏香球吧,正好顾左右言他:“这个给我玩。”
这是只纤小的镂雕朱雀纹纯银香球,其上连着细细的银链子,玲珑精制,巧夺天工。触手微温,里面正放了香料燃着,因内部两个同心圆环的设计,所以无论球身如何转动,焚香盂始终保持水平状态,不致火星或香灰外溢。这种香球自唐始便是流行的男士熏香挂件。
此时,我喜欢的那种清泉男香正袅袅的从银球里弥散出来。
微合双目,深深吸气,满足的微笑,叹息道:“我喜欢这个味道。”
静?
我睁眼,他的脸近在咫尺,漂亮的眼中似有烟波汤汤,云雾茫茫……
一骇,忽然很小人之心的揣测,他莫非故意不把香囊解下来,让我连着链子把玩,趁机坐的与我一链之距?
“咳,我要睡了,你请便吧……”放开香球,扭身去移垫在身后的隐囊,病恹恹的手上完全使不出力,局促间他已探手过来移开隐囊,另一只手轻轻托上我的后颈,缓缓扶我落在枕上。
然而——
他的手,恋恋地留在我的颈项,徜徉着不肯离开,我羞怯地转开脸,他掌心的温热绵绵传过来,他的指,轻轻掠过我的耳,游上我的颊……
我的头铃兰般垂向旁边,落霞满靥。
“我困了,乏了……”我嗫嚅着。
他深深吸了口气,象是下了很大决心,终于缓缓抽回手,顿了一下,转为我拉好被子,轻声道:“睡吧,小澜守在外间,有事唤她。”目光在我面上又流连了一圈,才终于起身离开。
长舒口气。
这算什么?发乎情止乎礼?我,这是在做什么……
他似乎很喜欢这个表妹,不过这只是我借来的皮囊,我并没做好成为‘古人’的心理准备……
混乱。不妥。
再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用过早点之后,小澜走过来在我腕上系了根丝线,看我疑问的目光,笑道:“少爷请了大夫来给小姐诊脉呢。”说罢,拉上床尾的曲屏风,将床遮了个严实,丝线的另一端被蜿蜒着牵到屏风外。
不多时便听得脚步声响,是他请了大夫进来。隔了屏风影影绰绰看不清相貌,只见得是在椅上坐了,擎了我腕上的丝线号了会儿,徐徐道:“小姐病体比之上次已大见起色,待我开个方子,早晚煎了服用,我再列个饮食上的忌宜单子,慢慢调养便可痊愈了。”
他很是高兴,吩咐了小澜随大夫去抓药,自己走上来收起屏风,卷了丝线,坐在床边微笑着看我,我不待他开口先恹恹道:“我讨厌吃药!”轻轻嘟起嘴以示不满。
他笑的更深,须臾,道:“等大好之后我带妹妹四处去玩耍,春日去灵台寺寻芳踏青,夏时去凌波湖泛舟采莲,秋夜去清屏山登高赏月,冬日去携凤坡踏雪寻梅。”
我听得眼睛发亮,似乎不错呢。
“我一会吩咐厨房准备蜜饯果子在服药后呈上来,”他伸手捋了下我鬓边乱发,温柔道:“不会太苦的。”
随后便有一大碗浓黑的药汁被端了上来,经不得他们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威之以胁诱之以利,我终于咬牙蹙眉发狠喝了,好苦啊!
正叹着劫后余生,果见小澜捧上两只白瓷小碟,一只盛了些蜜饯梅子,另一只似是玫瑰蜂蜜。取一颗蘸着吃了,梅子全无酸意,且有蜂蜜的甜,玫瑰的香,另外有种特别的味道,难以形容。见我沉吟着,他不禁问:“不合口味么?”
“不是,很特别,我在想是如何做的。”
小澜抿嘴一笑道:“无怪乎表小姐不识,这是咱府里密制的方子,需青硬梅子二斤,大蒜一斤,剥洗干净,炒盐三两,以酌量水煎汤,停冷之后,浸入梅子大蒜。候五十日,待卤水将变色之时,倒出,再煎其水,停冷,然后浸之入瓶。至七月后,取出来食用,则梅无酸味,蒜无荤气。现拣出梅子,蘸以蜂蜜,便是绝佳的甜品了。”
我恍然,点头道:“难怪如此特别,竟是这样的做法啊。”
于是每日里服这苦药之后,均有变着花样呈上的蜜饯甜食,有了这个期盼,吃药也略容易些。另有每餐按大夫的宜食单子,煎了各样细粥,精致小菜,专与我吃,如此一月下来,自己都能感觉到轻健了许多。
或许人在生病时情绪容易消极低落,而现在随着身体日渐康复心情也渐渐好起来,似乎,古代的生活也不是那么难以适应嘛,我本来就是喜欢看书胜过看电视,低智商连续剧、垃圾综艺节目纯粹谋杀时间,没有电脑是有些遗憾,但咬牙也不是不能忍。至于其他,艺术类院校都有下乡写生的课程安排,曾去过非常闭塞的小山村,要说起来生活条件还不如这里呢,这边好歹也是锦衣玉食殷实之家。人的适应能力是惊人的,再娇生惯养的扔到山里,若是三餐不缺仅只改变生活方式,只要自己想,都能生存。
人家斯巴达的婴儿生下来就扔进山谷里呢,能活下来的才是强者。
我穿来之前体质颇佳,大学体育课选修的是网球,平时经常泡在球场上,又在健身房学拉丁舞和肚皮舞,所以虽然瘦但并不弱,几乎不怎么生病。现在的这个身子,看着娇娇怯怯的,肌肉明显没有力度,纤腰不盈一握,倒有可能是个“多愁多病的身”。除此,我暗地猜测,打一针青霉素还没准过敏呢,能病这许久,焉知没有这个肉身对我的魂魄排斥的缘故?
有个疑问,在我心里盘桓不去:为什么我会出现在棺材里?而他,竟似知道我会“复活”?只是我每次追问他,他却总是说我病体未愈不宜劳神,等我大好了再与我细讲。
这人太会吊胃口了。
他仍是日日过来,或陪我闲话,或只静静的望我,那种眼神经常害得我强掩尴尬,胡乱扯些话题出来。有时,过来见我睡着,他竟拿了书在窗边的交椅上坐了慢慢地读,我有几次醒来见到,几乎想问他如何不知避忌。他似乎每日都很闲,我并不好问他做何营生,毕竟是他的私事,所以只偶尔感叹一下膏粱子弟的腐糜生活罢了。
花青一 第5章 深秋帘幕千家雨
这日清晨,小澜见我便赞气色大好,我才想起,穿越过来这么久,一直恹恹的躺着,竟没顾的上看看是什么样的皮囊。
卧房中便有一只花梨镜台,上竖镜架,旁设小橱数格,镜架上装了一面很大的对鸟纹铜镜。自唐代始,铸铜镜用的锡银合金比例加大,使镜面显得特别亮洁并泛现白色光泽,映影十分清晰。到了宋代,锡含量减少,铅含量增多,于是一反汉唐镜的银白色泽,变为黄铜色泽,铜镜的水准反而下降。
小澜扶我坐上秀墩,待得镜子对上脸庞,我一见之下,松了口气。
还是我那张脸,不过……好象又不是?
仍是旧时的精致轮廓,淡淡春山凝翠,盈盈秋水无尘,只是皮肤白得近乎透明,或许是由于大家闺秀不太晒太阳的缘故,真是冰肌玉骨肤如凝脂了,整个人看起来颇有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出尘之气,令人一见忘俗。
十分象我,但感觉上却不太一样,这个明显多了些古典、出世的味道。
莫非因为长的象就被穿了过来?这个标准倒也罢了,否则无盐、嫫母岂不是也在随机的目标里?
知足了,笑。
三丈软红直泻于地,柔滑乌亮,光可鉴人,小澜先细细梳顺了长发,随即给我盘了个堕马髻,正配久病初愈的娇弱之态,又打开妆匣与我选簪饰。
我今日穿的是件天水碧色的添香绢短襦,领口袖口掐了窄窄的孔雀蓝牙子,隐隐衔接几朵淡青小菊,下着湖青色采芝绫长裙,腰上一条藕色长丝带,脚下一双靛青凤头织花丝履,素淡家常的装扮。于是便只拣了根嵌银莲花碧玉笄插了,又取一副镂银珊瑚耳坠,与藕色腰带遥相呼应。
小澜见状奇道:“表小姐怎如此清素的打扮,端的浪费了天生的好颜色。”说罢拿几根装饰隆重的金钗就要簪上来,我大骇,生生拦住,小澜甚是不甘,总算取了条月青云绡披帛与我披了才算罢了。
我自从生病日日躺着几乎烦死,终于能行动,不免四处走动看看。我住的这是西跨院的三间正房,一明两暗的格局,一明为正厅,两暗分别为卧室和书房。来在书房里,见有书案书箱圈椅美人塌之类,俱是黄花梨的精细木器。五代时的家具已不似唐时那等装饰繁杂造型雍容,更趋于清秀简洁流畅大方,乃是承唐启宋的风范。
书案上陈了全套文房用具,齐全精制。一时技痒,便铺了张宣纸,以何为题呢?忽想起卧室香几上那几枝菊,便让小澜捧来置于案上,我静静的看着,观其形,闻其香,融其神。小澜卷了袖子取支松烟磨在鹭鸶荷花纹端砚上磨了,我提一只玉管紫毫,暗想了清赵之谦的笔法意境,画了一幅写意水墨菊花。
画罢,题了“犹有傲霜枝”,掷笔。
小澜正惊羡着赞不绝口,忽听得门口一声:“小澜在说什么如此起劲?”
珠帘一挑,李归鸿举步走了进来。
他身上一件家常的淡青暗纹交领遥溃弦惶跚逞套乡荡沽瞬焕肷淼挠衽搴拖隳遥贩⒅凰嬉馐耍嵘窨±剩烊髻萌弧�
他看到我时眼睛一亮,随即嘴角含笑,目光游弋在我身上,道:“妹妹似大好了,在做什么?”
小澜指向画案道:“这是表小姐刚刚画就的,少爷来看看表小姐画的如何?”
他没看便道:“自然是好的。”待踱步过去忽然一怔,细细看了半晌才道:“不想妹妹竟有如此手段!这淋漓的笔意朴拙淡雅,挺拔俊秀,笔简意浓,竟是与别家都不相同!而苍朗萧飒的气韵,简直不似女子手笔,倒正合了菊花的傲骨清神。”
我笑道:“谬赞啦,待我过两日仔细染幅小女儿气的工笔看你还说些什么。”
我只是自小被逼着学习书画,后来大学功课又有涉及,不过是闲情自娱罢了,曹操所谓“歌以咏志”,我是画以抒怀。他如此赞羡自是有爱屋及乌的成分,我不敢自矜。不过五代时并无这种笔法风格,我倒是惊奇他能一语道出这派写意的特点,艺术感受力颇是不俗呢。
他又看了会,忽道:“妹妹将此画送与我如何,待我裱了之后挂在书房里。”
我笑:“无章无款,不足馈赠,再说我这点微末的技艺,怎好挂出来贻笑大方呢。”
“妹妹提醒的是,我一会便差人去**子,这两日就给妹妹送过来。”
我无奈:“刻好就收你那儿吧,你自己盖了也就是了,不要拿来寒碜我。”说到这不觉脱口问道:“你过去没见过‘我’的画?”问完大悔,也不知这过去的水小姐是否会画画。
他容色一顿,婉声道:“为兄过去缘浅福薄,不曾见过妹妹的墨宝,所以这幅菊花定是要取走的,以后妹妹再画了什么要的、不要的,就给愚兄好了。”
我莞尔:“直说都给你便是啦。”
相视一笑,他忽以手加额道:“竟忘了正事!愚兄今日新得了几幅西域的布匹,专门拿来给妹妹。”说罢唤他随身的小厮朱墨。
朱墨站在廊下,果然手里捧了几匹织物,小澜赶紧出去接了,拿进来,确是中原少见的花式。我含笑谢了,让小澜收起。
久病初愈身子毕竟容易困乏,午后我本拿了册《文心雕龙》斜倚在花梨美人塌上读着,不想竟然就慢慢睡去了,梦中隐然有残荷碎雨,芭蕉点露,迷蒙着醒来,果然见檐下雨丝如线,珠落玉盘之声不绝于耳。
心头一喜,最爱雨天。
来到廊下,天色幽昧迷离,凉凉的空气夹带着清爽的雨意扑面而来,串串水线顺着屋檐泻下,击在阶上珠玉四溅。廊下的雀儿正扑棱着翅膀,振的挂笼微微摇荡。庭中秋水盈池,涟漪迭叠,园里青竹素菊,俱都洇湿了颜色,似不堪雨打般俏泠泠立着。
我痴望着园景,微笑从心里溢出来,染上桃靥。
“表小姐怎站在风口上!”一声娇叱,小澜正提了朱漆食盒从那边廊子上走过来,“奴婢本说去准备些茶点待表小姐午睡后食用,不想表小姐竟立在这儿吹风!再吹病了可怎生是好!”说着便伸手过来搀我的臂。
我笑着避让过,“哪有那么容易病的,可叹可叹,我如今在你们眼里就是蒲柳弱质,竟连赏个雨都不行啦。”
小澜把食盒置于屋里,便来捉我,又不敢十分用强,只得一壁劝一壁追着,我笑着在廊子上躲着跑,许久没运动了,权当健身。
正热闹着不可开交,跑过垂花门忽与一人撞了个满怀,将将要飞出去,那人忙伸手把我扶了,我定睛一瞧,原来是李归鸿。
李归鸿奇道:“妹妹这是在做什么?”
小澜抢着接口道:“少爷快来劝劝,表小姐在风里站着,婢子正在请小姐回房呢,偏表小姐与奴婢捉迷藏,这下着雨,风又凉,吹病了可不是玩的。”
他听了一笑,便来牵我的手,我笑着侧身躲了,不料他忽张臂把我横抱起,径直往屋里走去。
“啊!你……快放我下来!”我挣扎着。
他但笑不语,只是手上加力不让我挣脱。
那种熟悉的香,在濡湿的空气里似更浓了。他的体温,隔了衣物传过来……忽然有些羞涩。
终于到了房里,他刚把我放在椅上,我立时跳起,遮饰着羞意佯怒道:“难道我看看雨都不可以嘛!”
他皎洁的颊上似也有些微红,柔声道:“妹妹大病初愈,再去风里站了岂不又容易受寒。”
“那我多穿点就是了,”扭头向小澜道:“给我把棉衣拿出来~”
小澜哧的一笑,他也莞尔,“妹妹现在身子弱,站了不累么,你看刚才一跑,到现在都还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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