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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手娘子-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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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善良的。冷不防角落窜出一个仆人打扮的小男孩,抡起拲就对仇烈乱打。“放开我娘,放开她!”男孩喊叫着,像是只愤怒的幼狮。“殒星。”芙蓉紧张的唤道,挣扎着想要下地,仇烈却仍旧紧抱着她。沈故宇的眉挑得更高了,揪着卫殒星的衣领,把努力挥拳的男孩提到半空中,感兴趣的看着。“仇烈,你的新娘子还附带了很活泼的嫁妆入仇家堡呢。”“你连卫家的继承人都带来了?”他看着芙蓉,不可思议的问道。原以为水芙蓉急着再婚是为了要躲避卫家的迫害,但是任何女人都知道,带个孩子再婚有多么不智,而聪慧如水芙蓉,他不相信她会没有考虑到这点。而看芙蓉紧张担忧的柙色,他不由得猜想,她再婚的原因,有极大的原因是为了想要保护卫陨星,不让男孩回到那阴森的卫府。“我不会舍下殒星的。”芙蓉坚定的说道,在他的眼光下没有分毫的退缩。她也知道自己太过分,怎么能够要求一个男人在接受一个再婚女子后,又要求他接受一个毫无血缘的男孩,成为他的儿子?“这要是传到京城里,那些卫道人士铁定会口诛笔伐的。”沈故宇把殒星放下来,看见男孩站在原地,愤恨的瞪视抱着母亲的仇烈。“仇烈,这倒是标准的雪上加霜,京城里那些人老早就看你不顺眼了,要是再让他们知道你娶了她,你的处境可是会更加艰难的。”他有些幸灾乐涡的说道,语气十分轻松。“我还没决定是否要留下她。”仇烈缓慢的说道,看着芙蓉的脸色在转眼间变得苍白。茶蘼火速的站起身来。“你要见死不救?别忘了在先前的征战中,是我向众高官求情,你的军队才没被懦弱的相国给断粮——”她口不择言,甚至提出先前的恩情,就是要仇烈就范。“姊姊,别再说了。”

芙蓉轻轻一挥手,制止了茶蘼。她深吸一口气,在感受到锁骨虚的疼痛时微微蹙眉。“请放我下来,你这样抱着我,我们无法谈话。”她坚定的要求,笔直的看进他的黑眸里。就算是被深锁在阴森的卫府里,她也曾经听说过他的传言,在那些高官口中,他被传说得犹如恶鬼般可怕,他们说他在战场上无往不利,挥舞着巨大的刀剑,扫荡乱臣贼寇;他们还说,没有人敢看进那双深邃的黑眸里。但是当芙蓉此刻看进他的眼里时,她没有感到任何恐惧,她会惧怕的,反倒是京城里那些口里喊着仁义道德、眼里却充满杀意的男女。他静默的看了她半晌,久到芙蓉几乎要停止呼吸了,他才缓慢的松开怀抱,将包裹着锦被的她放置在酸枝木椅上。他退后几步,环抱着双臂俯视她。芙蓉轻喘着,用冰凉的空气平静过度激动的血脉,她转开视线,不再与那双过度锐利炽热的黑眸对望。她朝殒星招手,拥抱着儿子的身躯,心中更加坚定了先前的意念。她不能够认输,为了自己,也为了殒星,她还有一场漫长的战役要打,如今这一切仅仅是开端。“欺骗了你,我很抱歉,但是我不后悔,这是我唯一能够想到的办法。”她缓慢的说道,紧抱着殒星,纤细的手在儿子的背后发抖着,只有殒星知道她此刻的紧张。

他静默的看着她,一瞬也不瞬的,心中在疑惑,何时曾经见过如此勇敢的女人?从来女人看到他都是惊惶失措而恐惧的,贪权的烟花女虽然巧笑倩兮,却是带着企图接近他;而像是芙蓉这样高贵出身的女子,通常对他不屑一顾。那些女子,从前在看见他时,总用手绢掩饰着嘴角的冷笑,一双描着粉黛的眉目里尽是嘲弄,而如今他位高权重,那些女人就全然变了态度,诚惶诚恐的低着头,有着矫揉的温顺。而芙蓉的举止让他迷惑,她固执而勇敢,虽然恐惧却从不示弱,像是一只不知天高地厚的猫儿,坚持要向狮子挑战。他不曾见过这样的女子,竟然胆敢与既定的命运抗战,那娇小的身躯里究竟蕴藏着多少勇气?

“如果我不答应,你会去找寻其它男人的帮助?”他询问着,这个可能让他十分不悦,就像是感觉到某种酸涩的情绪在胸间发酵。他不曾感受过这种情绪,所以不知道那样的感受就是嫉妒。她叹息着,缓慢的从殒星的腰间绣袋里拿出一块折叠整齐的绢布,在众人的目光下展开。“从事件发生之后,姊姊要我想出个人选,我就只能想到你。”

她略略松开殒星,紧张的咬着唇。她的脸色嫣红着,感受到羞赧却不肯退缩。“别怪我不知耻的坦白,我没有矜持的权利。”qi書網…奇书她诚实的说道,知道他不容许欺骗,她已经犯过一坎,欺骗过他,如今不能一错再错。他信手取过那块绢布,认出是初见那一日他替她包扎用的绢布。

黑眸里锐利的光芒稍稍柔和了些,他记得那日的一切,甚至还为她的安危担忧了好一阵子。其实心中是愿意留下她的,毕竟芙蓉如此的不同于他以往所见的女子,美丽勇敢的妯,是他心中最美好幻梦的化身。

纵然不悦于她的欺骗,但是在她的要求下,他无法坚持多久。殒星沉不住气了,愤怒的扑了过来,举脚踹向仇烈,但是身手根本就不是仇烈的对手,轻易的就被躲过。他嘶喊着,见不得有人欺负娘亲。“娘,我们别求他,现在就回京城去,我可以保护你的。”仇烈难得的流露几分笑意,薄唇往上微勾。“保护你娘?凭你这等身手,要是一回京城,你娘一定马上被拖回卫府。要保护她,不如在我这儿把拳脚练好。”

他拍拍殒星的肩膀,转身离开大厅。听出他话中的含意,芙蓉松懈的叹息,整个身子软弱的瘫坐在木椅上。他愿意留下她了,她可以不用回到京城,不用再见到那些可怕的人,她跟殒星都安全了。松了一口气了,泪水不争气的滑下粉颊,芙蓉此刻才知道,自己其实有多么紧张。伤口隐隐的感到疼痛,她轻咬着下唇,用双手环抱自己有些发冷的身躯,恍惚想起昨夜这双手如何紧密的扯着仇热的衣袖。茶蘼却对仇烈的态度不甚满意。“仇烈,回来,这还不够啊!你必须承认芙蓉在这里的身分,承认她是仇夫人,不能让其它人欺侮她——”她急切的喊着,还想追上去,冷不防手腕被人握住。她蹙眉回头,却看见握住她的人竟是沈故宇,他站得太近,让她几乎忘却呼吸。“放过他吧,你就不知道什么是乐观其成吗?做什么事情都要把人逼人绝境才甘心?”

他脸上还是那抹似笑非笑的柙情。茶蘼的脸毫无理由的红了,她急忙甩开他的手。“放肆,无礼的人。”她愤怒的用团扇扑打他的手,转身快速的逃离,有些怕逃得慢了,会遗失什么她付不起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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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柔软洁白的雪花缓缓飘落,覆盖了一切。今年的冬天有些反常,自从第一场瑞雪之后,雪就不曾停过,鹅绒般的大雪纷飞着,连汴河上都给了厚厚一层冰,几个不怕冷的娃儿穿著棉袄在汴何上蹴鞠。一阵寒风吹人房中,芙蓉连忙站起身子将雕花窗棂关上,单薄的身子包裹在精致的绣衣下,仍是耐不住严寒的,忍不住轻咳了几声。整个冬季她都留在仇家堡里,严寒的冬天里,她的房里也是冷的。仇烈容许她留在仇家堡内,两人却甚少见面。其实也因为今年冬季起边疆有零星的动乱,他受了皇命领军出征,整个冬季都不在仇家堡内,直到前些日子汴河的冰渐融了,他才回到仇家堡。这几个月是难熬的,天气尚未严寒时,茶蘼还偶尔会来看她,但是当大雪封了道路,她就变得孤单。怎么都想不透,这些年来她应该早就习惯了孤单,但是在仇家堡的冬季,那孤单的气氛让她更难受。仇烈不在堡内,仆人们对她的态度接近视而不见,她连找个说话的人都难。他们也为主人叫屈,总以为芙蓉是靠着欺骗手段才住进仇家堡的。既然仇烈也没有言明芙蓉的身分,奴仆们就只当她是个赶不走的客人,没人真的当她是仇夫人。

在严冬里,她房内的火炉竟是死寂的,整个房间冷得不象话。配给她的那个丫鬟总是偷懒,只是简单的每日换水,然后就不见人影,换上的水有时还是冷水呢。芙蓉倚靠在绣架旁,仔细挑捡绣线,设计图样,用未出嫁时所擅长的针黹遗忘孤单,彷佛准备用刺绣打发漫长的一生。

她想绣的是披风的彩面,而宽阔的缎子绣起来十分累人,她时常镇日就坐在绣架旁,不言不语的绣着,把整个冬季耗费在这件宽大的披风彩面上。严冬针冻,双手因为寒冷而不听使唤,她停下动作,将手放在口前呵着气,好让冻僵的手暖一些。“娘。”殒星奔进房裹,手中端着火盆儿,脸上都是煤灰。“你怎么又弄成这样?脏得像是没人管的孩子。”芙蓉失笑,拿起手绢轻拭殒星的脸庞。“这火盆儿哪来的?”

“怕娘冷,我去厨房端来的。”殒星皱着眉头,但仍旧捺着性子让芙蓉擦脸。住进仇家堡后,芙蓉才发现殒星的适应能力张得惊人。仇家堡内的孩子本想欺负他,刚开始的几天,殒星总是带着伤回房,但是不到几天,所有孩子都被他收拾得服服帖帖,芙蓉还未得人心,他就已经收了一堆小跟班。之后芙蓉房里的用品,通常都是那些小跟班打点的。“娘,你知不知道,仇烈回来了。”殒星有些迟疑的问,仔细看着芙蓉的脸色。从小他就生长在锦衣玉食的卫府,但是说实在的,跟如今自由自在的生活比起来,他宁愿舍弃那些享受,至少在仇家堡里他过得很快乐。但是只有他快乐是不够的,眼看着娘愈来愈憔悴,他有些焦急,却不知该怎么办。“你在哪儿看见的?”芙蓉忍住没有叹息,澄澈的双眸却变得阴暗,心中被浓烈的失望占据。他回府来后,竟不愿意来看她一眼?难道他真的只是把她当成累赘,不将她当成妻子?“前些天我跟朋友趴在城墙上,看见仇烈回堡。”陨星回答,伸手摸摸娘的脸,触手处一片冰凉,让他有些不安。娘总是待在房里,这么闷着迟早有一天会闷出病来。“你怎能直呼他的名讳?你该喊仇将军为爹亲的。”芙蓉提醒儿子,语调却有些软弱。仇烈对他们的婚姻不置可否,虽然让她留下,却从未承认她是他的妻,她甚至不知道该如何自处。殒星偏过头去,假装没听见母亲的规劝。眼角瞄见竹篮内的绣线所剩无几,他的眼光蓦地一亮,急切的握着母亲的手。“娘,你的绣线快用完了,我们进京城去采买,顺便走走,好吗?”他想拉芙蓉出去走走。春雷渐融,汴河上逐渐有南方运来的珍奇货品,城内的市集也变得热闹。一来是他自己贪玩,二来是真的不舍看见芙蓉再如此坐困愁城。“这儿离京城有好长的一段路,要怎么去?”芙蓉只是浅笑着,没有将殒星的话放在心上。伸手到竹篮内,看见残余的绣线,她也苦恼着若是绣线用罄,该上哪儿去找新的绣线。殒星难得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乌黑的眸子里闪动着狡狯的光亮。“只要娘想去,我就有辨法。”他保证着,飞快奔出屋子去打点了。※※※汴河悄悄融解,河上的春冰碎裂东流,开始有货船与画舫点缀一江碧波,人们在何上吆喝着,经过几道水门,进入冠盖云集的京城。东水门是汴河进入京城的重要关卡,商家与摊贩聚集此处,人们也趁着春暖花开在此处采买物品。几辆绘着飞鹰的马车经过东水门,神骏的黑马脚步未停,人们认出马车的主人,纷纷退让出一条道路。离开华丽热闹的市集有一段路后,马车停在潘楼街上,仇烈跃下马车,没有穿著军服,一身简便的黑衣站在人群中格外显眼,那高大的身形以及不怒自威的模样让人一眼就看出他武将的身分。彩楼门前早有等待的人,看见仇烈前来时笑玻Я搜邸!澳衫戳耍颐羌艺乒竦攘死习胩欤贫继坦眉富亓四亍!彼熳懦鹆性诓事ド献呷ァU饫锸蔷┏悄谄矫衩蔷奂牡胤剑话愦锕俟笕瞬恍祭创擞瓮妫鹆移亓⒍佬校背@创硕毫簟K揪统錾砥矫瘢⒚挥性诟还蠛缶蜕崞羧盏木捎眩恳患咀芑崂创擞肱笥岩痪邸2事ナ蔷┏悄谧罡皇⒚木坡ィ谰萍央任琶┏牵钦乒竦娜似⑵殴郑褪遣唤哟锕俟笕说纳猓吖倜蔷褪怯星舱床坏讲事サ谋叨I蚬视罨郝南铝寺沓担刮牡呐呐囊乱o,在看见仇烈蹙眉朢向仇家堡方向时,忍不住低笑。“要是担心,为何不去看她?从边疆回来都已经好几天了,你到底在隐忍什么?”“看谁?”仇烈锐利的眸子扫向好友,不悦的瞪视着。沈故宇仍旧笑着,没有半点惧怕。要换成旁人,大概早在仇烈的眼光下吓得腿软了。“你心里有数的,不是吗?”他好整以暇的举步往彩楼上走去。“我可不是那个策马狂奔,急着想回京城的人。更有趣的是,回到京城后,在边塞买的银饰总是搋在怀里,迟疑着不敢送出去。”低笑声终于变成大笑,他靠着雕梁看见仇烈铁青的脸色,笑不可抑。彩楼上几个酒客在看见仇烈时,纷纷举杯致意,仇烈点头答礼。这里不少酒客都是名满天下的能人异士,虽无达官贵人光顾此处,但彩楼里却是卧虎藏龙。主厢房的雕花门被奴仆推开,一个衣衫华丽的年轻男人摇动着缎面折扇,脸上带着微笑,气宇轩昂而贵气逼人,一看就知是某个富贵人物。“沈兄好胆识,敢这么对仇将军调笑,难道是活得不耐烦了?”他微笑着,收起折扇往内一指。“仇烈,你来得太慢了,我跟掌柜可等了老半天呢。”年轻男人身后走出美貌的女子,带着浅笑褔了一褔。“可等到仇将军了。”杜雨娘就是彩楼的掌柜,年纪轻轻就从父亲手中接过彩楼的生意,虽然是女人家,却打点得有声有色。

仇烈缓步走人主厢房,蹙眉看着年轻男人。“你们不要来凑热闹。”

他警告着,制止他们开口。“唉啊,无妄之灾呢,看来我们是被迁怒了。”年轻男人笑得十分开心,难得能看见仇烈失控的模样,让他觉得不虚此行。转过头去,他看向沈故宇。“你们出兵前,我不是请你们替我运些边疆的好酒回来,这事你办得如何?”动乱的只是小国,他不以为意,比较感兴趣的倒是那里盛产的葡萄美酒。“都给你准备好了,跟着一起运出来,就在楼下的马车里。”沈故宇坐了下来,先举杯敬了雨娘。“让掌柜久等,是我不对,先干为敬。”杜雨娘微笑着,却用手绢按住他的手。“酒是要喝,但是别急。与其喝我这儿的酒,还不如把楼下马车里的佳酿搬上来,让我们尝尝边塞的好酒。”

她低声向一旁的奴仆吩咐着,撤下白瓷杯,换上晶莹剔透的墨玉夜光杯。“仇烈,最近京城里不时有一些关于你的传闻。”雨娘轻缓的说道,伸手替年轻男人布菜,温柔而体贴的模样惹人心怜,很难想象眼前的小女人就是名满京城的彩楼女掌柜。年轻男人点点头,柙色一敛,看来十分威严。“你出兵的这些日子,那些传闻在京城里流传,就连皇城内都可听闻到,他们在谈论,说你——”话还没说完,楼下嘈杂纷乱的声音吸引了众人的注意。“什么人?竟敢躲在仇将军的马车里。”

奴仆吆喝着,愤怒的看着马车内的人。仆人们奉命下来取酒,来到运送货物的马车旁,打开木门一看却见不着美酒的踪影,原本放着酒瓮的地方,蹲坐着许多孩子,看见有人来开门,紧张的一哄而散,不少仆人都被撞倒。“真不知死活,敢在仇将军的马车里找麻烦。”人高马大的仆人喊叫着,引来不少人的注目。他的手在马车里胤抓着,冷不防被一个孩子奋力一咬。“该死了,竟敢咬我。那些酒被你们藏到哪里去?看我不抓了你去报官。”他忿忿不平的说,举手又要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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