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溺鸭案件-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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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森打断地说:“我不希望不被打扰。”

“恐怕我不明白您的意思。当一个人集中于……”

“我告诉过你,”梅森接着说,“从现有的资料和记录本身的证据来看,霍勒斯·莱格·亚当斯可能真是有罪的。我想找出记录中没有的证据,那就不是说一个不被打扰的地方就可以的,那是要采取行动。”

“好吧,”威瑟斯庞说,“我希望您就在我附近,您现在去一下也不行吗?哎……”

梅森爽快地说:“好吧,咱们现在就走,我去看看你那地方。我想了解一些你的情况,我想更多地了解一些你女儿的和马文·亚当斯的情况,我想他会在那儿。”

“是的。我还有另外两位客人,伯尔夫妇。我希望他们不会打扰您。”

“要是他们会的话,我就走……德拉。给德雷克侦探事务所的保罗·德雷克打个电话。告诉他赶快上车,立即动身去埃尔坦普罗。”

威瑟斯庞说:“我去找我的女儿……”

这时,有女人欢快的笑声和跑步声传过来,他突然停住了他的话。只见两个年轻人匆忙拾级而上,在准备穿过阳台时看到了他们。

“来,”洛伊斯·威瑟斯庞把她的伙伴叫过来,“你得见见这位著名的大律师。”

她穿着一套运动装,显示出她那小姑娘般的优美体型;一身晒黑的皮肤,要是在20年前会惹来一帮警察的,跟她在一起的小伙子,一个热情的年轻人,穿着短裤和薄薄的宽松式上衣。他流着汗珠,黑头发,黑眼睛,细长的手指,有些紧张的姿势,瘦削而敏感的面孔,看上去要比梅森想象的大一些,这是一张反映出敏感内心的脸,这种敏感的内心能经受巨大的痛苦,但巨大的打击也会使其失去平衡。

洛伊斯·威瑟斯庞很快进行了介绍。她说:“我们打了三局快速网球,我说的是真的很快!我要好好冲个凉水澡。”她转过身,几乎带着挑衅的口吻对佩里·梅森说:“但我想让你们查看我们一下,这汗水以及这一切,因为——因为我不想让你们认为我们要逃走。”

梅森笑着说:“我并不认为你们俩会为什么事而逃走。”

“我希望你不会。”她说。

马文·业当斯突然变得非常严肃起来,“如果为什么事,战争、斗争——或者别的任何事情,逃走也是于事无补的。”

“逃离死亡,”洛伊斯很快接着说,“或者——”看了看她父亲——“逃离生活。”

威瑟斯庞沉重地站了起来,“梅森先生和他的秘书要和我们一起回去,”他对洛伊斯说,然后又对梅森说:“我去安排退房,要是您不反对的话,我就把您的账加在我的上面,您就不要再担心它了。”

梅森点了点头,但他的目光仍然停在马文·亚当斯身上。当约翰·威瑟斯庞穿过门进入大厅时,他并没有看他。

“那么你不觉得逃走有什么用了?”梅森问。

“是的,先生。”

“我是一样,”洛伊斯说,“你呢,梅森先生?”

这个问题使德拉·斯特里特笑了,那笑是给洛伊斯·威瑟斯庞的惟一答案。

马文·亚当斯擦了擦额头也笑了,“无论如何,我不想跑,我想游泳,现在我浑身湿得像只淹在水里的鸭子。”

德拉·斯特里特半开玩笑地说:“当着律师的面说话,你可得当心。他可能会让你站在证人席上,对你说,‘年轻人,你不是声称过可以鸭子溺水吗?’”

洛伊斯笑了:“这是自从他的物理教授做了一次教学实验之后他最喜欢说的一句话。几个晚上之前在牧场上,罗兰·伯尔,一个客人,曾就此事责备他,告诉他们你所做的,马文。”

这位年轻人看上去有些不安,“我试图炫耀自己但看到伯尔先生准备就此事责备我时,我当时的做法也有些不当。”

“一点儿也不,”洛伊斯为他辩解,“伯尔先生实际上是在侮辱他。我就跳了起来,跑出去抓了一只小鸭子。马文真的让鸭子进了水——他甚至没有碰它。当然,他及时把它拿了出来,使它没有真完全淹到水里。”

“把一只鸭子淹到水里?”德拉·斯特里特大声说。

“就当着所有客人的面,”洛伊斯夸耀着,“你应该瞧瞧伯尔先生的那张脸。”

“你到底是怎么做的?”德拉问。

马文很明显想避开这个问题,“没什么,不过是最近的一个化学发现,只是一个公开的戏法,我在水里滴了几滴清洁剂。要是你们不介意的话,我要去冲个澡。我非常高兴见到您,梅森先生,希望能再见到您。”

洛伊斯挽起他的胳膊说:“好了,走吧。”

“等一等,”梅森对洛伊斯说,“你父亲当时在场吗?”

“什么时候?”

“鸭子被淹到水里的时候。”

“它没有淹到水里。当鸭子埋在水里深得足以证明他的观点时,他就把它提出来了,把它擦干。呃,请原谅,我想我跑题了,不,父亲不在场。”

梅森点点头说:“谢谢。”

“你为什么要问这个?”

“呃,没什么。不过最好不要提它。我想他对用活的东西做实验有些敏感。”

她有些好奇地看了梅森一会儿,然后说:“好吧,我们会一字不提的,让鸭子溺水的事成为一个秘密。走吧,马文。”

德拉·斯特里特望着他们穿过走廊,看到马文·亚当斯为洛伊斯·威瑟斯庞开门。直到门被轻轻地关上后她才对佩里·梅森说:“他们非常相爱。为什么你想知道威瑟斯庞先生是否看到过,或者听说过让鸭子溺水的事?”

梅森回答道:“因为我觉得威瑟斯庞可能抱有很大的偏见。他从此事中看到的不是一个对科学感兴趣的年轻人的实验,而是一个杀人犯的儿子的残忍变态,威瑟斯庞处在一种危险的心境中,他在试图审判另一个人——他偏见得可怕。这是一种装满了感情炸药的局势。”

    

4

显然,约翰·威瑟斯庞对他的房子感到非常骄傲,就像对他的马、他的汽车、他的女儿,以及他的经济和社会地位那样。他具有强烈的占有欲;凡是在他势力范围内的东西,他都要表现出得意拥有的样子。

他的房子是一座建在山谷西部边缘的庞大建筑物,南边是辛德比尤特的黑色山坡。从前面的窗户可以看到围着红河谷大片湿润而又肥沃土地的沙漠荒野。房子的东边是绿色的湿润土地;西边的远方是起伏延绵的山脉。

约翰·威瑟斯庞骄傲地陪着梅森和德拉·斯特里特在房子的四周观看,领他们看网球场、游泳池、湿润肥沃的土地以及墨西哥仆人和劳工住的用土坯作墙的圈地。

长长的紫色阴影从高山脚下慢慢地向外蔓延,静静地滑过沙漠,渐渐地穿过了湿润的土地。

“呃,”威瑟斯庞追问道,“你们觉得怎样?”

“好极了。”梅森说。

威瑟斯庞转过身,看到律师在望着山谷那边的紫色山脉。“不,不。我是说我这个地方,这房子,我的庄稼,我的……”

“我想我们在过多地浪费我们的宝贵时间。”梅森说。

他突然转过身来,大步回到房子去。晚饭时,德拉·斯特里特发现他把自己关在屋内,又一次凝视着那桩老凶杀案的副本。

“晚饭还要等30分钟左右,头儿,”她说,“我们的主人说要送些鸡尾酒来。保罗·德雷克刚从埃尔坦普罗打电话来说,他正在出来的路上。”

梅森合上了案件的副本卷宗。

“我们可以把这些材料放在什么地方,德拉?”

“外面的起居室有张写字台,米森样式的,很好也挺结实。你用起来该挺合适。”

梅森摇了摇头,“我不呆在这里,咱们早上走。”

“那你为什么还来这里?”她好奇地问。

“我想多了解点儿这些孩子们的情况——他们在一起时的,摸一摸威瑟斯庞在他自己家时的情况。见到别的客人了吗,德拉?”

“见到一个,”她说,“伯尔夫人。但我们不能见伯尔先生了”

“为什么?”

“就在你刚进来不久,埋头于那些文件时,因为一匹马,他出了点儿事。”

梅森马上显示出兴趣:“告诉我关于那马及发生的事。”

“我没见到,听说的。他好像是对蛹饵钓鱼和彩色摄影非常感兴趣,威瑟斯庞就是因为这同他认识的——在埃尔坦普罗的一家照相机商店。他们交谈之后,发现有许多共同的爱好,所以威瑟斯庞就邀请他出来两周……我明白威瑟斯庞做事就是那样——喜欢炫耀他这里的大房子。他声称他要么凭第一眼就喜欢一个人,要么就再也不会喜欢他。”

“一种危险的习惯,”律师评论道,“伯尔的这两周什么时候结束?”

“我想两天前就结束了,但威瑟斯庞建议他多呆几天。好像是伯尔要在山谷里做点儿生意。他发现需要更多地追加资金,就派人到东部搞去了。大概会在明天或后天到——但他这会儿不会走。”

“为了那马吗?”梅森问。

“是的。”

“发生了什么事?”

“好像是伯尔想拍一张母马的照片。一个墨西哥牧马人正要把它牵出来带到伯尔指定的地方,那马非常紧张激动,墨西哥人猛地拉了一下它的头,伯尔当时就站在它边上。医生大约在15分钟前走的。”

“把他带到医院去了吗?”

“没有,他就呆在这座房子里。医生带了一位受过训练的护士,把她留下来负责护理,暂时地。他将从城里派一位固定的护士。”

梅森笑了,“威瑟斯庞一定会觉得他像戏中的主人,而在这场戏中那人弄断了髓骨……”

“是威瑟斯庞坚持非要他留下的,”她说,“伯尔想去医院,但威瑟斯庞根本不听他的。”

“你一定要留意四处看看,”梅森说,“伯尔夫人怎样?”

“伯尔夫人是个美女。”

“什么样的?”

“淡红色的头发,蓝灰色的大眼睛,非常优美的外表和……”

“不,不,”梅森打断她,笑了笑说,“我是说哪类美女。”

德拉·斯特里特眨眨眼睛,“我猜就是那种人们称之为技巧型的美女,她会暗箭伤人,她……”

门开了,保罗·德雷克迅速走了进来。

“好,好,”德雷克边握手边说,“你真是到处旅行,梅森!是怎么回事?”

梅森还没来得及回答,门又开了。墨西哥仆人脚步很轻地进了房间,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有鸡尾酒搅拌器和三杯倒满的鸡尾酒。

“还有半小时,晚饭就好了,”他把托盘递过来,用纯正的英语说,“威瑟斯庞先生说请不用穿夜礼服。”

“告诉他我不会,”梅森说,笑了笑,“我从来不穿。”

仆人退出时,他们碰了碰杯子。

“为犯罪干杯。”梅森说。

他们呷着鸡尾酒,似乎把这变成了一种仪式。

“你真会挑选好地方,梅森。”德雷克说。

“它使我感到沮丧。”梅森告诉他。

“为什么?看上去好像拥有这地方的家伙发明了一种躲避个人所得税的方法。”

“我知道,”梅森说,“但这里有些东西我不喜欢——有一种被关起来的味道。”

德拉·斯特里特说:“他不喜欢是因为没什么刺激,保罗,当他研究一桩案件时,他就想出去收集事实;他不能忍受呆着不动,等着事实找上门来。”

“什么案件?”德雷克问。

“不是桩案件,是事后调查。”

“谁是他的委托人?”

“威瑟斯庞,这地方的主人。”

“我知道,但谁是你要证实没有犯谋杀罪的人?”

梅森严肃地说:“17年前被吊死的一个人。”

德雷克顿时感到索然无味,“我猜他是在犯罪之后一年左右被处决的吧。这样,线索至少也有18年之久了。”

梅森点点头。

“而你认为他是清白的?”

“他可能是。”

德雷克说:“好吧,我无所谓,只要有钱挣。哎呀,梅森,那个荡妇是谁?”

“荡妇?”梅森问,他仍然在考虑着谋杀案。

“那个穿着像腊肠肠衣似的白衣服的女人,你只要看一眼就会知道她除了勾引男人的外表之外,什么也没有。”

德拉·斯特里特说:“她结婚了,保罗,但别让那束缚了你的手脚,她丈夫今天下午让匹马撞坏了。我知道他现在给打了吗啡,腿上包着熟石膏,一个重物悬挂于……”

“她结婚了?”

“是的。为什么这么吃惊?你知道,好看的女人都会结婚的。”

“那么,她肯定跟那个大腹便便、一脸阔相、自命不凡的家伙有关——那家伙的鬼名字叫什么来着?”

“不,那是威瑟斯庞,而她是罗兰·伯尔夫人,他们两周前在埃尔坦普罗相识的,伯尔和威瑟斯庞是蛹饵钓鱼伙伴和摄影迷。你们瞧,我已经收集了一些人们闲聊的情况。”

德雷克吹了一声口哨。

“为什么,保罗,怎么了?”

德雷克说:“刚才迈出我的房间到走廊去的时候,我轻轻地打开门,穿白衣服的姑娘正依在那胖家伙身上,把她的嘴翘起。我悄悄退回房间,等着他们走开,最后看到的是那个大肚子的家伙正等着接吻,半分多钟后我才能进入走廊。”

“毕竟,保罗,”德拉·斯特里特指出,“现在,接吻并说明不了多少问题。”

德雷克说:“我敢打赌,这样的接吻里有意味,对我来说它就意味着什么。如果她……”

有人敲门。梅森向德拉·斯特里特点点头,她打开了门。

洛伊斯·威瑟斯庞大步走进房间,马文·亚当斯有些窘迫地跟在她后面一两步远。

“进来呀,马文,”洛伊斯说。然后望着保罗·德雷克说,“我是洛伊斯·威瑟斯庞,这是马文·亚当斯,你是侦探,对吗?”

德雷克瞥了一眼梅森,好像很吃惊似的,然后慢条斯理地说:“是我掉了一个放大镜,还是你看到我脸上贴了些假胡子?”

洛伊斯·威瑟斯庞站在地板的中央,一副年轻人的那种不屑一顾和根本不顾后果的样子,说话快而急躁,“我敢说你已听说了整个情况,所以不用支支吾吾的!你根本无法掩盖,你的车就在前面,注册的是:‘德雷克侦探事务所’。”

德雷克的话略带戏谑的口吻:“人决不要对汽车注册太认真,假如我……”

“好啦,保罗,”梅森打断他说,“让她把话说完,你想说什么,威瑟斯庞小姐?”

她说:“我希望事情能够公开、公正地进行,我不想让你们假装是我家的什么老朋友,或者是研究一些文件的人,让我们像成人那样文明地对待这件事吧,我父亲认为他必须探究过去。在生物课上,我可以想像当把虫子放在显微镜下进行解剖时,它们是如何感觉的,让我们坦率地对待这件事吧。”

马文·亚当斯急忙插嘴说:“我想知道一些我父母的情况,我想同洛伊斯结婚,如果……”

“情况就是这样,”洛伊斯·威瑟斯庞打断他的话,“所有这一切让马文意识到一种可能性……我不喜欢的。如果你们找到证据表明他父亲是一个百万富翁,因为操纵股票市场而被送进监狱;或者他的一个远辈因为做海盗而被用链子绞死在伦敦塔上,那对于我来说,他就成贵人了。我将不得不套住他的脖子,绑住他的脚,以致可以在他的身上烙上我的烙印。万一你们搞不清楚这件事的话,对我们大家来讲都是一种窘困的经历。它使我感到像做某种鲁莽的事……既然我们都相互理解了,我们是否可以不再相互兜圈子了?”

梅森立刻点头表示赞同:“除非是为了满足你的父亲时,威瑟斯庞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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