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柏林1888-第1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克拉拉……”
“安娜是在第一次参加社交舞会时认识卡尔的,那时卡尔已经有思想上的困扰,但还是出席那种场合,结果两人一见钟情,萌生激烈的爱情。”
林太郎默默倾听克拉拉述说。
“当自己的思想立场愈清晰,卡尔就愈烦恼。和安娜的恋情似乎违背他的主张,如果坚持自己的方向,就不可能给安娜幸福。当然,安娜这边也尝到极大的痛苦,或许她并不了解艰深的思想问题,但总是惧怕鄙视社会主义者的父亲及周遭人的批判。另一方面,她又坚信卡尔的所作所为都是对的。”
“你好像很了解他们。”
“客观来看,所有条件都对他们不利,即便如此,卡尔和安娜仍挚爱不变。每当安娜向我倾诉烦恼的时候,我无法陈腔滥调地规劝她,要她放弃这段感情。或许这是我身为诗人的天真,但我真的被他们纯纯的爱感动了,何况这份恋情就是安娜的生命……”克拉拉燃烧般的眼眸望进他的眼中。“如果是你,你会怎么规劝她呢?”
“我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说得不好,或许安娜会自杀,我当然也没有勇气叫这个不知世间疾苦的千金小姐离家出走,结果,我只有抱着不置可否的暧昧态度。”
克拉拉停顿半晌,又继续说,仿佛要将自身的烦恼一股脑儿倾诉尽净。
“我看着他们在情网中挣扎,怀抱着一个天真的想法,卡尔可能会为安娜抛弃自己的思想,回愎原来的贵族身分。可是这是不可能的,如果他真是这样的人,或许安娜也不会如此迷恋他了。即使如此,我还是几次试图说服卡尔,但都徒劳无功。”
“这的确是没有办法的事,如果有其他好方法……”
“现在回想起来,那些话倒像是在说服我自己。我采取不置可否的态度,拖延现有的状态,只是不想作决定,自己为自己辩白而已,因此我说自己懦弱。”
“克拉拉,延宕不决是他们自己的责任,充当顾问的你本来就管不了那么多。”
“我不只是旁观,甚至故意拖延他们。”
“即使如此……”
林太郎说到这里突然住嘴,克拉拉的自责念头似乎不只是出于对安娜的愧疚而已,说偏激一点,她好像是藉卡尔和安娜的故事表白自己身心的苦恼。难道克拉拉也和自己一样,正为处在不上不下的尴尬立场而烦恼吗?他突然想起克拉拉在废墟时的模样。
“我根本不知道卡尔今晚会偷偷跑到这里,大概他们已事先联络妥当,卡尔拒捕逃亡,可能也是为了来见安娜一面吧。刚才看到他们倒在雪地上,我想我是错了。”
“你认为自己应该给他们更清楚的忠告是吗?”
“嗯。”
“你会怎么说?”
“你不明白吗?”克拉拉的眸子像是冒着蓝色的火焰。
林太郎点点头,回望着她的眸子说:“明白,但是我想听你亲口说出来。”
“我应该这样告诉安娜,和卡尔在一起,会有说不尽的痛苦,他可能一再被捕下狱,如果你有这个心理准备,那就走自己的路吧。到时,我会尽量帮助你们。”
林太郎和克拉拉无言以对好一会儿,克拉拉轻叹口气,又说:“我自己也不太了解社会主义,只觉得他们有点可怕,对他们并没有什么好感。可是,人们为什么喜欢在自己周围筑起思想、身分和国界这种高墙呢?贵族千金和社会主义青年相爱有什么不对?为什么正常的解决方式就是拆散他们?”
“克拉拉……”
林太郎有些呼吸困难,年轻而近乎狂暴的力量从他体内涌现。是的,为什么要在意周遭的是是非非呢?为什么不能忠于自己而活呢?他站起身来,想要拥抱克拉拉,无法压抑的激情在心口奔窜。就在这时,玛蒂尔汀正好回来,机会就这么溜走。克拉拉激动发红的脸也恢复原来的惨白。
她突然说:“你刚才忘在房间的东西现在要拿吗?”
林太郎点点头,他真的忘了这个重要的东西,也就是惹麻烦的冈本。
“那这里拜托你了。”
他边走边想该怎么办。首先得弄清楚全楼情势,于是他下楼到后门口勘察后院。
后院没有人影,也不见卡尔的尸体。警察可能把尸体收走了,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竟然同时会有两个人悄悄潜入堡内,因此,侧门的警戒可能已经解除。
林太郎松了一口气。卡尔死了,对安娜虽是打击,却制造了冈本逃离的机会。或许当时卡尔也不愿为爱人增添更多的麻烦而准备逃走。
穿过寂静的一楼长廊,他绕到新馆中央。玄关大厅仍是阴暗冷清,不见人影,但是客厅里面透出微弱的灯光,他佯装无事地靠过去。
“将军,我并非有意指责你。”是俾斯麦的声音,冷峻严肃,林太郎不觉愣在门口。
“射杀乱闯堡内的社会主义暴徒是应该的,没有人会怪你,但是把安娜也扯进来,我不得不问罪于你,虽然这确实是不得已的过失。”
听不见曼葛特将军的回答,但林太郎仿佛看到两个人严峻相向。
“如果你是一介兵卒,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但你身为将军,一个军队的指挥者,你要知道,领导者总是根据结果而受审判。就算是情非得已的过失,只要结果不好,就没有辩白的余地,不论什么情况下出现内证,指挥官都无法免于军法审判或贬职,你说是吧。”
“阁下,您是说我没有资格当将军吗?那我立刻递上辞呈。”曼葛特声音颤抖。
“傻瓜!我有这样说吗?我会因行事愚蠢的贵族女儿受伤就罢黜帝国的伟大将军吗?”俾斯麦口气辛辣地继续说:“安娜的事就当没发生过,这对大家都好。贝克那边我会安排,不过,希望你把我刚才的话,当做一个教训牢牢记住。作为一个领导人,不论什么时候都不允许出现过失,你以后言行举止也要小心,别做出什么和愚蠢姑娘相拥殉情的蠢事。我要说的就是这些。”
林太郎听出俾斯麦话中的含意,他卖给曼葛特一个人情。这个老奸巨猾的人物想借此机会一举削弱反对他的皇孙派势力,林太郎从中看到了国家最高领导者的冷酷无情。
林太郎感觉曼葛特将军就要出来了,赶忙敲敲门,几乎同时,将军打开门,脸色铁青地看了林太郎一眼,一言不发地离去。
“是森先生吗?”俾斯麦像变了个人似地以疲惫的声音问,缪勒在一旁陪着他。“进来吧。安娜的情况如何?”
“没有什么变化,仍旧不省人事,或许是受伤的缘故,也可能是精神上的冲击太大。”
“这也有可能,我已经通知柏林那边,医生马上就会到。”俾斯麦似乎想到什么。“对了,克拉拉还在安娜房里吗?”
“是的,阁下。”
“克拉拉是不是知道他们两个的事?”
他的口气像在自言自语。林太郎有些愕然,俾斯麦何以能看穿这一点?
“森先生,实在抱歉,你和克拉拉……”俾斯麦欲言又止。门外又响起敲门声,贝克督察长走进来。林太郎浑身僵硬,想着刚刚中断的问题,想像俾斯麦没说出口的话。俾斯麦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阁下,我来向您道歉。”贝克表情懊恼。
“我刚才不该那样大放厥词,我应该专心本务,捉拿思想犯。卡尔·雷曼的尸体已经派人运走了,把他的事情处理完毕,我也……”
“你放弃克劳斯是凶手的说法了吗?还是打算撒手不管这件命案?”
贝克扭曲着脸说:“阁下,我已尽了一切努力,包括佣人,馆里上上下下的人我都问过了,现场也仔细查过,结果只发现令人绝望的新事实。”
“什么事实?”
“一名下女亲眼目击克劳斯跑去通知伯爵,她坚称看到克劳斯在雪地上奔跑,当时雪上并没有其他脚印。”
“照你的说法,当时雪地上该有一组脚印是吧?”
“是的。起先我怀疑下女为克劳斯圆谎,但她单纯无知,常受同伴愚弄,不像是一个谋杀共犯,否则串供的证词一定破绽百出。”贝克重重叹口气。“我从未遇过这种怪事件,难道真的是魔鬼或白衣女郎的把戏不成?”
“你对那个社会主义者有什么看法?不用客气,直说无妨。”
“他确实有杀害怕爵的动机,他有危险的思想,又欺骗了纯情的伯爵千金,或许今晚风雪还没停息的时候,伯爵千金领着他从侧门潜入堡内。之后情形如何,我也不清楚,总之,伯爵千金想把走投无路的他藏在自己房里。”
“是这样吗?”
“大概就是伯爵千金到克劳斯那里借书的时候,她藉此牵制克劳斯,让卡尔得空跑进她的房间。卡尔的背影和克劳斯很像,在阴暗的走廊上,人们会误以为是克劳斯,伯爵千金就是看中这一点,特地去牵制克劳斯的行动。”
不愧是督察长,一下子就点出重点。当初林太郎也觉得安娜借书很诡异,那时虽不知道事关卡尔,只是难以想像安娜还有心情看法国言情小说。
“那时,照克劳斯的说法,风雪还没有停,或许是卡尔在那之前行凶,脚印被风雪掩盖了。但如果他是凶手,开枪的事要如何解释呢?要让人听到枪声非常简单,但是子弹要从那个角度射进弗萝兰·华尔泰女士房间的窗户,发射的位置必须在旧馆入口才可能。”
“确实不可思议,或许这中间又有什么精密的设计,我跟你一样一无所知。”俾斯麦也是一副棘手的表情。“对我来说,就算那个社会主义者是凶手,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我看你回去也好,适当地做个表面声明吧。”
“阁下,就说卡尔·雷曼是凶手吗?”贝克眼光闪烁。
“你、我,还有在座的森先生,都绞尽了脑汁,还是一无所知,或许这真是无人能解的问题,但如果这样宣布,岂不平白让人嘲笑我们无能吗?”
“是的,阁下。”
“这世上多得是理论无法解释的诡异怪事,但另一方面,也有所谓的政治解决。我们何不选择一个对我和对逮捕思想犯的你都妥善的解决方式呢?”
林太郎心想,俾斯麦真不愧是政治家,无论什么场合,他都不忘巧妙地利用突发事件。如今把卡尔当作凶手,又可以得到镇压社会主义者的新藉口。
“我没有其他指示,一切由你看着办,虽然我个人很想知道凶手是如何完成犯罪的。”俾斯麦打了一个呵欠。“我看就到此为止吧,再继续耗用脑力,我也受不了,我得睡一下。俗语说得好,和枕头商量是最佳良策。”
这是德国谚语,大意是说,睡醒以后脑筋清明好思索。
“森先生,辛苦你了,请在医生来以前好好照顾安娜。还有,不用我说你也该知道,希望今晚这里发生的事情别对任何人提起。”
“我当然明白。”
俾斯麦领着缪勒走出客厅。经过这个意外的耽搁,林太郎和贝克简短寒暄后,立刻赶回房间。轻敲通往隔壁的房门后,克拉拉立刻探头过来,她正担心地过来看看情况。冈本修治从床底下钻出来,林太郎把他们叫到自己的房间。
“克拉拉,我该更早一点跟你说,真是由衷地感谢你。刚才还好吧?”
“没什么,来搜查的警官都非常绅士。”克拉拉微笑着说。
林太郎转向冈本:“我现在没时间好好问你,在天亮以后你要是没有离开,事情就麻烦了。幸好警官已经撤退,其他人也都回房休息,你就趁这个机会快点走吧。”
“森君,真是对不起。”
冈本感激地说。林太郎撕下一张记事纸,匆匆写下几行字,连自己房间的钥匙一并交给冈本。
“我在上面跟房东说了,你回柏林后直接到我的住处等我,以后再好好跟我和克拉拉解释,可以吗?”
“当然,那当然。”
三个人商量好逃离的方法。林太郎先去侦察后院,确定没有人影以后,悄悄打开侧门,再像做体操似地挥动手臂给克拉拉打信号,打完信号,立刻躲到储藏库后面。
之后,冈本披着林太郎的外套和克拉拉一起走向侧门,他们仿效安娜的作法,由冈本假扮林太郎,假装偷偷幽会,就算有人看到,也不好意思过来打扰。克拉拉和冈本走到储藏库后面,冈本脱下外套还给林太郎,迅速由侧门溜出。林太郎把门关好,和克拉拉相对而视,终于松了一口气。
之后,两个人并肩走回新馆。林太郎心想,现在才是他们真正的约会。
冈本的告白
可知我此时是如何深尝恋爱的痛苦?
可知我几度筑起空中楼阁又将之摧毁?
——即兴诗人
克拉拉要去看安娜,林太郎和她分手,脱下外套,直接回房。
“森君!”村濑康彦门也没敲,气急败坏地冲进房内。
“怎么,又有什么事?”
“你最好老实说!”他全身发抖,逼向林太郎。“你刚才究竟在搞什么鬼?”
林太郎脸色大变,他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还是让村濑看到了。
“我老早就觉得你和华尔泰小姐的样子很古怪,如果只是普通的恋爱,我是不会多嘴,可是我总觉得其中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出于嫉妒和不怀好意的好奇心,以及只要有机会就拖人下水的劣根性,使村濑像狗一样地四处嗅察,高尚的外表下隐藏着低劣的品性。
“即使如此,我也没有想到是这么离谱的事。你最好给我说清楚,我再看情形向公使和福岛武官报告,对你采取适当的处置。”
“你镇静点,你到底在说什么?”
“你别再装蒜了,我看到你们鬼鬼祟祟地在储藏库那边,我还不好意思打扰你,急忙躲起来。可是和华尔泰小姐走到后院的不是你,那人只是穿着你的外套,那张脸我也见过,就是你那一无是处的朋友冈本。”
村濑康彦口沫横飞地说着。林太郎心想,他用日语说,还真是不幸中的大幸。
“你干嘛那么激动?”
“森君,你别给我打马虎眼,”村濑满脸通红。“这件事相当严重,这个国家最有实力的外交官被谋杀了,而且由宰相阁下亲自指挥调查,如果你干的好事被发现,恐怕有损德国和日本的友好关系。”
“放心,只要你不说,就不会被发现。”林太郎豁出去似地承认。
“你掩护凶手……”
“冈本不是凶手,他和这件事无关,他来这里有他的理由。”
“所以,你最好把这理由说清楚。”村濑康彦又露出他的官僚作风,口气突然一变。
“我现在不能说,但我会证明他和命案毫无关系。”
这么一来,林太郎反而骑虎难下。他自己也不知道要如何证明,当然,只要发现真凶,一切都好解决。
“你这个藉口叫人为难,是你把他带进这里的吧?”
“不是。总之,万一有情况时我会详细说明,现在就请你相信我,先回去吧。自己的同胞卷入这件事,对你来说也绝非好事。”
村濑似乎被林太郎的气势压倒。“我是没有本事勉强你开口,不过这件事还是要报告公使。”
“且慢!”林太郎立即反驳。“你若这么做,才真的会破坏德国和日本的友好关系。”
“为什么?”
“刚才俾斯麦阁下还郑重要求我,绝不可外泄今晚的事。我想明天早上他也一定会跟你说,你打算背叛宰相阁下对你的信赖吗?”
村濑康彦气得两眼翻白,林太郎继续说:“如果公使或福岛武官对我采取任何处置,我都当作是你公开了这件事。到时有什么后果,我一概不负责,可以吗?”
这招强词夺理的说法,对谨慎小心的村濑挺管用的。林太郎乘胜追击道:“而且,你也亲眼看到了,协助冈本逃走的不只我一个人,还有那位德国女士。她真正的背景我不清楚,但是我知道她和俾斯麦阁下交情很好。如果你公开这件事,连带也会伤害到她的名誉,这一点�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