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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秦关-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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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哀伤,没有悲痛,只是蓦然间,愤怒到达了极点,我等待了五年,牵挂了五年,如今失去一切时,那个人却从此离我而去,甚至还坦然邀我参加他的婚礼!怎么可能?!

我狠狠地挥手,请柬飘飞,宛如断线的纸鸢,在夜空中随风流浪。

“我决不可能去参加你和别的女人的婚礼!不可能!不可能!永远也不可能!!”

“你不高兴吗?可是,娶了公主,才能充分得到君上的信任。”他不明白我为何如此动怒。

“自己决定了就行,又何必在乎别人的感受?”我转过脸,满天星斗下,泪流满面,只是,他永远也不会看见。

“我自然不会在乎别人的感受,但是你不一样,你不是别人。”他将一银票递到我身前,那是不久之前,我和薛嵩的那场交易,“我其实一直都知道,谢谢你。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是孤身一人,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无论生死存亡,都只是我一个人的事,没有人会关心。然而,我们素不相识,你却愿意一掷千金地帮助我。我想,你一定是母亲在天之灵,派来保护我的。所以,我在乎你的感受,非常在乎。”

这番话震撼了我的心弦,我怔愣当场。那是怎样的一种欢愉呢?宛如揠苗助长的人,辛劳了大半天,终于看到了劳动成果。然而,一切都是饮鸠止渴般的短暂,他说在乎我,普天之下,只在乎我一个人,可又有什么用呢?他即将迎娶别人,和他同床共枕、携手白头的,将是别人!

“你错了,我和薛嵩的那场交易,不是为了你,我有我自己的目的,你只不过顺便捡了个便宜。现在一切都结束了,我就将它收回吧,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我接过银票,提起裙裾,沿着一层又一层蜿蜒的阶梯,回至最初的地方。

本以为,登高之处,便可忘怀一切心绪。

然而,转折突如其来,于是你粉身碎骨。

就是这样的感受吗?

我想我是必须离开的了,尽管相国府是我唯一的栖身之处,我还是必须离开了。

“你要走了吗?”黎明,他叩开门,看见我收拾好的行礼,问,“一定要走吗?”

我转过脸,点点头。

“不要走,好不好?至少……至少在大婚之前,留下来,好不好?”他坐到床沿,在我的身侧,像一个孩子般乞求道。

“为什么?”

“我害怕孤独。你知道吗?偌大的相国府,我常常会有种错觉,这里,只不过是一座沉寂了千年的豪华的衣冠冢,而我自己只不过是沉睡在其中的帝王,身边触手可及的一切,统统都是陪嫁之物。有时候,我会忍不住地问自己,我是不是已经死了,成了体面的木乃伊,静静的躺在瑰丽的陵墓之中,而一切生之感觉,都只是南柯一梦、是幻觉。只有你和他们不一样,你是真实存在的,有真实的情感、真实的哀伤、真实的愤怒。你留在我的身边,我才会感到,哦,原来自己还活着。”

我凝视着他,他眼眸清清如幽潭,不可窥测,不可探视,不可诳语……

“我答应你,我答应你,在你大婚之前,我会一直陪着你。”我不顾一切地扑入他的怀中,泪水沾湿了他的衣襟。

从现在到下月初五,短短十几日,也许就是我们相处的最后时光了,从此后,一别生死两茫茫,天涯海角,殊途难以同归。

比死别更加痛苦的,莫过于生离。你天真地以为你们还会再次相逢,其实,这种希望就像是荒漠中的海市蜃楼,你看得见,却永远也得不到,最后才绝望地发现,原来一生都在自欺欺人。

……就像当初,我和母亲一样。

第十四节:剥落在墙头的岁月

其后的几天内,相国府越来越热闹了,那些达官显贵纷纷前来,祝贺薛谦大婚之喜。

栏杆外,我独自抱膝而坐,纷乱迷离的繁华,被隔在了心的彼岸,无法涉水而来。

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哦,就是这样的吗?

初一那天,薛谦于百忙之中找到我,告诉我,有故人来访。

“故人?”我着实感到奇怪,我在京都无亲无故,怎么会突然有人来访呢?难道是唐剑?

“他说,你看了这个,就会知道他是谁了。”他将一羊皮纸递予我。

我一层层展开,纸质泛黄,积淀了岁月无穷的尘埃,仿佛弹指一挥,便可化为齑粉。然而,上面一行行的字迹,却是镌刻进骨髓般的清晰。

“……

你也许不会知道,那个晚上,我如约而至。

月移西楼,半边相思半边愁。我看见你在对月徘徊。

我知道,如果我不出现,你会一直等下去,日日相思、夜夜企盼。

然而你知道吗?我们毕竟隔了十六年的罅隙,如果时光可以回溯,十六年前,我一定会和你一起年少痴狂。

#奇#只是,十六年了,流水已逝,心境非昨,历遍人世沧桑的我,已经无法和一个懵懂的少女执手漫步,共赏同一场春花秋月。

#书#也许,若干年后,当你开始体会到世道深邃、人心险恶时,再回忆起多年前,摘星楼上的那场痴心徘徊,是否会连连摇头呢?

#网#原谅我,在你的百年缱绻、万里迢递之中,我只能渺小卑微。

……”

最下面,没有落款,但我知道,普天之下,除他之外,还有谁能写出如此空灵飘逸的字迹?

他早已挣脱了人生一切的束缚,包括情网,坦然离开喧嚣的凡尘,去做青山之王、碧水之王。如今,突然舍弃原本的安宁,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只是为了告诉我,他无法爱我吗?

“他人在哪里?他在哪里?”我发疯一样地问薛谦,不等他回答,便已经冲出门外。

我曾经设想过千遍万遍,相逢时,会是怎样的情景?是千言万语等待着倾诉,于是对着一盏孤灯彻夜长谈,抑或只是浊酒之前,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的惆怅?而你,是否还是当初那个白衣白马、仗剑江湖的翩翩美少年,抑或敌不过滔滔人世,早已尘满面、鬓如霜?

门外,沉睡了千年的时光被悄然唤醒,男子白衣、束发、负手、浅笑。

“上官姐姐,你还好吗?”他的笑颜柔和而又醉人,我却愣在了当场,因为如此相似,却又如此不是。

“长洛,怎么会是你?你二叔呢?”我的心中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上官姐姐,二叔他……去了他梦寐以求的地方。”

“梦寐以求的地方……是天人永隔的地方吗?”

“上官姐姐,你怎么了?你的脸色……很难看……”他走上前,扶住了我。

“他死了……他居然死了……他那样的人居然也会死去?为什么这么残忍?为什么!”我自顾自地喃喃自语。

不得不承认,人的一生,可以爱上很多很多人,然而,总有那么个人,在你的心中,像山一样巍然不动,不管惊涛骇浪的侵蚀。

如今,我的山平了,水竭了,天翻地覆,归至洪荒。

我的眼泪宛如决堤的江水,天地万物都被冲刷殆尽了,婆娑之中,我依稀看见,那一年,剥落在墙头的岁月,再也没有弥合过……


8

第十五节:登高一呼时才懂,始终在为你心痛

百尺高楼上,冷风呼啸而过,如同孤魂野鬼。

“他是怎么死的?”我依靠着栏杆,任凭冷风吹拂散发,“他是那样一个淡泊一切的人,心中没有任何执念,又不见得身体孱弱,却英年早逝了,让人很难理解。”

“上官姐姐是怀疑有人加害二叔?”长洛问我。

“是的。”我点点头。

“那就告诉姐姐吧,害死二叔的罪魁祸首,是桃花夫人和我。”

“桃花夫人?”我想起了那个面貌妖艳、心狠手辣的女子,满心厌恶之情顿时由生,“看来什么事都少不了她的份啊。”

“在我刚出生不久,父王和他的桃花夫人便一心想要置我于死地,若不是碍于文武百官,若不是二叔极力反对,估计我连满月都活不到。后来,那个恶毒的女人仍旧不死心,便重金收买了御膳房的管事,让他在我每次膳食里放入少量的铅,这样的话,便既不会落下把柄,又可以保证,二十年内,我必死无疑。

“御膳房里有个小太监,受过二叔恩惠,便冒着性命危险,将这个消息告诉二叔。二叔想要救我,却又无能为力,最后只得请求他,将我的膳食和二叔的对调。这二十年来,二叔一直在为我承受着痛苦,而我居然不知道!”他猛拍栏杆,愤怒、悔恨交加。

“这么嚣张的女人,你的父王就由着她胡来吗?”我紧握双拳,指甲陷入掌心里。

“如果他知道服食那些铅物的人会是二叔,也许他会干涉,会阻止。”他冷笑。

“居然会有这样的父亲!”我仰头,栏杆的凉意沁入脑后。

“我也一直无法明白,为什么他忍心那么对我?我想了很久、很久,始终无法明白。他厌恶我,只因为我是宫女的孩子,而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宫女的孩子呢?他想让那个女人的儿子继承他的王位,可我是长子,立嫡以长,这是千古规定,无法更改的事实,于是他必须要除掉我。”

我感觉得到,说这番话时,他是在强忍心头委屈的。就像一盆花木,被剪掉了枝叶、拗断了筋脉,努力迎合着世俗,却依旧要承受世俗的冷眼挑剔。

“这么多年,你受苦了。”我看向他,眼中满含怜惜。

“是的,我亲眼看见,那个女人如何折磨我的母亲,如何侮辱我、虐待我,而这一切,我的亲生父亲却一直冷漠如冰、置之不理。她对母亲动用私刑,将银针插入她的指甲,然后扯住母亲的头发,将她的额头狠狠撞地,流了好多好多血啊……”他木然地讲述着这一切,仿佛只是个事不关己的旁观者。

“别说了,长洛,不要再说了,忘记这一切吧。”我的声音近乎哀求。

“不!我无法忘记,永远也无法忘记,就算天翻地覆,就算时光荒芜了,那段记忆也永远不可能消退。”他看向远方,风拂过脸颊,“我跪下来求她,求她放我们一条生路,她对我笑了,那笑容真好看,跟三月里的桃花一样,她说,她不会伤害我的,只是那个贱婢做错了事,要小小惩罚一下。然后,她把我带到一个地方,把我一个人丢在那里,没有任何人陪我,我又找不到回家的路,好几天都没有食物,没有水,我好渴啊,快要渴死了,不得不将手腕割裂,以血液止渴。我不停地安慰自己,没关系的,这些鲜血从我的身体流出来,又都回到我体内,这样的话,我就既不会口渴,又不会导致鲜血流失,这样就不会死了。后来,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二叔终于找到我,把我带回去。可是那个时候,我找不到一个人,好像天地之间只剩下我一个人了,生死存亡,都只是我一个人的事啊……”

我理解那样的感受,一个人在天地之间踽踽独行,卑微如蝼蚁,没有任何人会在乎自己过得如何,仿佛生来便是一种多余。此情此景,会像诅咒一样延续下去,以至于,若干年后,即使权倾天下,也无法摆脱不自禁的恐慌,即使为万千人所爱,也会在无边的寂寞与荒凉中死去。

“肃清是什么时候离开的?”片刻的沉默后,我问道。

“一个月前,就在我登上王位的那一日,二叔他……倒下了。”

“你已经登基为王了?”这个消息突如其来,我不由转向他。

“是的,那个女人的丈夫终于死了,我等了十八年,他终于死了。”他满含快意。

“是吗?那很好啊,以后就不会有人欺负你和你的母亲了。打算如何处置桃花夫人呢?”

“五马分尸。”他一字一字道,冰冷彻骨,“我打算将她五马分尸。”

“不觉得太便宜她了吗?”我倚着栏杆,肃清的死将会成为我一生都无法弥合的心病,害死他的那个人,将以千倍偿还!

“上官姐姐,那已经是楚国的最高刑罚了。”他看向我,似乎在询问。

“最好的惩处根本不需要借助于律令。”我冷笑,“她根本就不需要死,她必须生不如死。你要明白,死亡即使再痛苦,也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而活着的迷茫与悲痛,才是永无止境的残忍!”

“上官姐姐的意思是?”

自小研读史籍,印象最深的一种处罚,莫过于前朝丞相张仪,对于心爱的女子的极端的报复:

营妓。(详情:《长平赋》)

那是对于一个女子最大的侮辱和折磨。士兵长年累月作战,无法接近女色,欲望深埋于心底,无法排遣,成了即使愚公也无法移动的山岳。这个时候,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来到军营,任由他们摆布,后果会是怎样的呢?

那些男人,不会怜惜她,不会眷恋她,更不会有所承诺。知道人和牲畜的区别吗?那便是,除了肉体之外,人还有发自心灵的爱。而她再也不会享受到这种待遇了,她被剥夺了作为人的权力,成了工具,千万人发泄欲望的工具!

“这样的结局,”我抿嘴一笑,“很公平。不是吗?”

“未必。”长洛冷笑,“这种人尽可夫的□,充当营妓对她而言,只不过是从一个男人的床上转移到一堆男人的床上,只会成全她的□,让她更加快乐。”

“长洛,相信我。你知道你母亲最大的痛苦是什么吗?不是寄人篱下、受尽折磨,而是,抱她、吻她、与她同床共枕肌肤相亲的那个男人,却一点都不爱她。对于桃花夫人而言,也是一样的。”我牵起他的手,就像八年前,在继父的府中,牵起那个瑟瑟发抖的少年的手一样,“长洛,我是女人,我了解她们。女人的伤痛,还得由女人来阐述。”

他良久无语,最终,只是默默点头。

“对了,长洛,你怎么会突然来到这里?登基才一个月,应该有很多国事要处理才对?怎么会有暇□?”我问。

他抽出手,负手迎风而立。

“知道是什么力量,支撑着我度过这些冰冷苦涩的岁月吗?是八年前,在我最脆弱最无助的时候,在我心如死灰的时候,你告诉我的那句话,不要让任何人左右自己的命运。于是,从那以后,我不再怯弱,不再彷徨,不再畏畏缩缩,不再对命运俯首称臣。”说这番话时,他始终面向着远方,我抬眸,看见他俊美的侧脸,线条分明,多么相似的轮廓啊!故人……

“静,跟我一起去楚国,好吗?那里已经是我的天下,在那里,我已经可以覆雨翻云,可以逆转乾坤。知道吗?在这个世界上,太多的东西都是不可信的,就算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也可能通通都是虚假的,但是,权位与金钱永远真实可靠,那是人类最忠诚最听话的朋友,像狗一样忠诚,像奴隶一样听话。只有紧握这两样东西,才不会受到伤害。静,跟我回楚国吧。就算是为了报答二叔,请让我代替他来照顾你,不让你受到一点伤害。”

凭栏远眺,我知道,天涯路的尽头,就是斯人的芳踪。

然而,大地苍茫,斯人何在?

“我和你二叔的那一段情,已经过去了。八年,就算是坚不可摧的情感,也会消磨掉所有的菱角。人们总是口口声声说什么,天荒地老、海枯石烂,此情不渝。我们原本以为会爱那个人一生一世,会天天如此,和那个人携手漫步,永远也不分开,直到白头。结果呢?我们看不到结果啊。时间是个多么奇妙的东西啊,就像人的一生,孩童时代,展望未来时,只觉得人生漫长,似乎永远也走不到尽头的长,然而,老之将至,回望一生时,哦,一辈子就这么过去了,弹指一瞬间的事啊。其实都是同样的一段光阴呢,只是为什么总感觉不对的呢?我问过自己千百遍,却总是找不到答案。然而我知道,总有一天,我们都会苍老,都会死去,不管生前如何显赫,死后只不过一抔黄土。三皇五帝,他们都是旷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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