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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辈子对你好-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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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他们第二次来到这处离城镇百里外的竹屋时,差点与跌跌撞撞跑出屋外的季少凡撞个正着,只见他惨白着脸色,颤抖着双唇,直直冲向前方。
  
  “韶华!韶华!韶华!”季少凡边跑边喊,心中充满了害怕与绝望。
  
  他一口气奔至落河边,一句韶华瞬间哽在了喉间,季少凡脚下一跄,整个人瘫软在岸边。
  
  河岸边,一枝碧绿的玉簪和着一束青丝静静地躺着。
  
  “韶华!韶华!韶华!……”
  
  凄凉的呼唤,一声紧跟一声,声声凄厉,似是要将心生生唤出!
  
  直至声嘶力竭,生生呕出一口血,被唤的人儿依然悄无声息。
  
  落河,落河,一落千里,哪里去寻?
  
  季少凡静了;默了;痴了;傻了……
  
  他直愣愣地看着落河,一张微皱地纸张从他手中滑落,随风飘落于地,纸上洒落几滴水珠。
  
  弹指韶华,水短愁长。终是不悔!
  




公子在发呆?

  出了浦阳镇,马车行了半日,天黑时停在一处小林子,寻了处视野较为开阔的位置过夜。
  
  易飞就近捡了些柴枝,烧火。
  
  秋天的夜是湿冷的。
  
  冷墨言三蹦两跳窜近火堆,手里拿着一大串添了酱料的牛肉,一边烤一边吞口水。
  
  易飞鄙视了下他那饿死鬼的模样。
  
  挪步,离他远些。
  
  翻烤着手里的鸡腿,易飞的目光不时望向马车的方向。
  
  直到鸡腿散发出诱人的香味,那人依然没有出来。
  
  易飞起身,走向吃得啧啧作响的某人,踢了踢他的小腿肚。
  
  惹来某人的一记白眼,“干嘛?”
  
  “沉秋在做什么?”
  
  解决掉最后一串牛肉,冷墨言意犹未尽地舔了舔手指,看了易飞一眼,想了想,眼珠子一转,两眼对着他手上的鸡腿放射出强烈的光线,没回他话。
  
  ……
  
  易飞真想拿手上的鸡腿狠狠敲他一顿。
  
  算了,就当做做好事,免得世上多一只饿死鬼!
  
  易飞咬呀切齿地递过去。
  
  “公子在发呆。”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接过鸡腿,冷墨言快速答道。
  
  呃?
  
  发呆?
  
  冷墨言斜睨了他一眼,好心道:“离开浦阳后,他就一直在发呆。”
  
  难怪一路上没再听到冷墨言的自问自答。
  
  还以为这小子修心养性了。
  
  本想问他知不知道原因,但看他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估计问了也是白问。
  
  易飞坐回原位,拿树枝从火堆里扒出三个土豆。
  
  呼了呼热气,置放于一张竹碟上。
  
  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易飞晓得冷沉秋不喜油腻,喜食素菜与清汤,也喜土豆。
  
  之前那鸡腿本就是为了引诱冷墨言那小子的。
  
  嘿嘿。
  
  捧起竹碟,易飞钻上了马车。
  
  冷沉秋斜倚在车窗下方,隐身于暗处,一动不动地,看似凝视着前方的某一处,实则整个人显得有些茫然与无助。
  
  易飞莫名地心疼。
  
  放下竹碟,易飞轻声上前,将那人拥入怀中。
  
  “你!”冷沉秋猛然回神。
  
  “沉秋。”紧紧拥住怀中人,易飞将下巴抵在冷沉秋头上,低声起誓:“我会一辈子对你好。”
  
  感觉怀里挣扎的身子静了下来,易飞放松了力道,微微拉开彼此的距离,温柔的望向冷沉秋。
  
  “公子,小心!”随着冷墨言的一声惊呼,数柄长剑由外斜刺而入。
  
  易飞抱起冷沉秋,提气腾向车顶盖,破盖而出。
  
  冲出的刹那,冷沉秋衣袖翻飞,袖内数不清的银针如细雨般洒向下方。
  
  底下数人不及哀嚎,瞬间毙命。
  
  易飞带着冷沉秋,落到车驾处,手往座垫下一探,噌鸣划空,一柄薄如蝉翼的长剑出现在易飞手上,泛着青色的寒光。
  
  “青翼剑!”有人惊呼。
  
  呼声未落,易飞拥着冷沉秋跃向冷墨言,转瞬间将几名紫衣人击杀。
  
  余下的紫衣人,见倾刻间便折损了三分之一的人马。心下惊悚,只将三人围在一处,不敢贸然进攻。
  
  




盅与毒不一样

  僵持间,天空忽然下起粉红色的花瓣雨。
  
  冷沉秋推开易飞拥在他腰际的手臂,变戏法般自手中拿出二粒白色药丸,递给冷墨言。
  
  冷墨言吃了一粒,塞了一粒到易飞嘴里。
  
  “你呢?”见冷沉秋只拿了两颗,自己没吃,易飞急了,扒拉着自己的嘴巴。无奈药丸入口即化,扒拉不到。
  
  “放心吧!公子吃过龙啖果,百毒不侵!”
  
  冷墨言朝他解释道。
  
  他才松了一口气。
  
  冷沉秋没有理会他,浓烈的香味,密集地花瓣,惹得他一阵心烦。
  
  他厌恶地拂扫着落在头上,肩上的花瓣。
  
  无奈,仿佛与他作对般,落花铺满地,几乎没入膝盖,却丝豪不见减弱。
  
  终于忍无可忍,冷沉秋怒喝:“滚出来!”
  
  易飞先是愣了一下。
  
  也难怪,他可是第一次看到冷沉秋发怒。
  
  然后咧开了嘴角。
  
  原来,沉秋生气的样子这样可爱。
  
  接着有些郁闷。
  
  这人竟有本事使沉秋生气,他都没办到。
  
  “呵呵,小秋秋还是这么可爱!”花雨骤停,一名女子身穿浅色及地华裙,外罩桃色轻纱,手执一柄艳丽的红伞,打着赤足。从空中翩然而下。
  
  轻轻巧巧,飘落在冷沉秋跟前,女子灿然一笑,云如鬓花作颜。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也不外如是。
  
  冷沉秋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女子,没有作声。
  
  良久,只听那女子怨叹一声,幽幽道:“我想你了。”
  
  “落无痕,收起你那可笑的演技。”冷沉秋讽笑道。
  
  “为什么你总是不信呢?”落花阁阁主委屈的咬着嘴唇,泪眼迷蒙。
  
  “把噬尸盅子虫给我,也许我会信你。”
  
  “这不是没带在身上么?”落无痕朝冷沉秋伸出玉臂,娇嗔道:“走,我带你回去拿。”
  
  闻言,冷沉秋转身就走。
  
  “小秋,只剩五天了。”落无痕娥眉微促,柔劝道:“噬尸毒发的样子你也见过了,莫再逞强了。”
  
  冷沉秋头也不回。
  
  “还不快走!”冷墨言跟着走了两步,发现易飞呆怔在原地,以为他看落无痕看傻了,恨铁不成钢地狠踹了他一脚。
  
  “你刚才说的可是真的?!”回过神来的易飞不但不走,反而纵身至落无痕跟前,不敢置信地问道。
  
  落无痕收回视线,朝易飞妩媚一笑:“易少主,帮我劝劝小秋哦!”
  
  语毕,空中又下起了花瓣雨,落无痕收伞,玉足轻轻一蹬,整个人迎着花雨而上,瞬间消失在漫天的花幕中。
  
  马车己散架,三人只能徒步前进。
  
  “你不是吃了龙啖果吗?怎么还会中噬尸毒?”易飞一把拉住走在前头的冷沉秋,忧心如焚。
  
  “谁说我中毒了?”冷沉秋右手一挥,易飞吃痛松开,手背处插着一枝银针。
  
  “落无痕刚才说了,你也认了。”易飞顺手一拔,丢给冷墨言,继续拉住冷沉秋。
  
  “蛊。”
  
  冷沉秋又一挥,这次是三根。
  
  “呃?”易飞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一时忘了拔针。
  
  “我中的是噬尸盅。”
  
  “不一样吗?”
  
  “嗯。”
  
  “怎么个不一样?”
  
  “毒,没事;蛊,中了。”
  
  “蛊,会像之前那些中毒的人一样吗?”说到这,易飞发觉自己的手心己然冒汗。
  
  “有过之而无不及。”
  
  冷沉秋一付无所谓的表情,易飞不由得怒上心头。
  
  他一口气拔掉手上密密麻麻的银针,扳过冷沉秋的身子,箍住他的双臂,直视着冷沉秋,不容反驳道:“怎么解?”
  
  冷沉秋的双臂传来一阵疼痛,不由恼怒道:“与你无关!”
  
  谁想平时舍不得对他大过一声的易飞,竟朝他怒吼!
  
  “快告诉我!”
  
  “你!”
  
  将那倔强的人深深拥入怀中,易飞声调一低,几近恳求:“告诉我。”
  
  “……”冷沉秋沉默了。
  
  冷墨言静静地伫立在一边,看着面前相拥的两人,忽然想到了那年爹最后一次出征前,搂着娘的样子。
  
  让人莫名的想流泪。
  
  “陶青书。”




陶青书

  陶青书。
  
  江湖人称“生死判”,医毒双绝,号称世上没有他救不活的人,也没有他毒不死的人。
  
  当然,死人除外。
  
  见过他的人屈指可数。
  
  只因他救过的人不出十个;而他毒死的人不计其数。
  
  世人传说他性情狠戾,手段毒辣……这个,陶青书很无辜,也很无语。
  
  他之所以救的人少,是因为他只救别的大夫无法救治之人;
  
  照他的话说:“别人能救的何必我来救!” 
  
  而之所以杀的人多,是因为他总找一些为非作歹的人来试毒,其中不乏江湖知名人士。陶青书称这些人为“衣冠禽兽”。
  
  杀了老大,总不免带些小喽罗。
  
  久而久之,就数不清了。
  
  然而,七年前的某一天,声名如日冲天的陶青书,却忽然消声匿迹。
  
  而冷沉秋最后一次见到他则是在五年前。
  
  温酒一杯,洒向地上。他说:“毕生所学己尽相授,不负故人所托。”
  
  秋水别苑。
  
  是飞天堡在商沂的一处小苑。
  
  冷沉秋倚坐在后院榕树下的一处宽大的藤椅上,左手执书本,右手垂放于身侧,陷入沉思。
  
  易飞带他们来这里己经两天了。
  
  这两天,他常在想。
  
  那日,怎么就向易飞说到了陶青书。
  
  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难道还嫌不够么?
  
  还有什么可留恋的呢?
  
  “罢了……”冷沉秋拢书入怀,整个人卷缩在长椅上,自言自语道:“只要……再一天。”
  
  只要再一天,所有的所有……
  
  就解脱了。
  
  当易飞披星戴月地赶回别苑时。
  
  那人卷缩着身子,呼吸均匀。
  
  身上盖着一条薄毯。
  
  在他身旁,冷墨言趴坐着,守着那人熟睡的容颜,泪珠在眼眶里打着滚,哽咽道:“公子许久未曾睡得如此安稳了。”
  
  易飞轻轻走近。
  
  抬手轻轻拍打那人姣好的脸颊,柔声唤道:“沉秋,沉秋……”
  
  嗯咛一声,冷沉秋皱眉,缓缓睁开双眼。
  
  迷离的眼神望着易飞,渐渐清明。
  
  冷沉秋搭向冷墨言搀扶的手,慢慢直起身子,垂首整了整衣袍。
  
  易飞坐到他身边。
  
  两人静静地坐了一会。
  
  “我没找到陶青书。”易飞遗憾道。
  
  “嗯。”像是早己料到,冷沉秋显得十分平静。
  
  “我爱你。”易飞温柔一笑。
  
  冷沉秋愣了一下,随即淡淡地“哦”了一声。
  
  易飞奇怪,也不奇怪。
  
  这种爱,来得快;来得自然。
  
  遇上了,就爱上了;
  
  就像秋天到了,叶子就要落;
  
  春到来了,雪就要融;
  
  是那样的理所当然。
  
  “天就要亮了……”易飞伸手将冷沉秋揽近,微微侧头倚在他的肩上,低低叹了口气,眷恋道:“沉秋,我舍不得你。”
  
  于此同时,易飞一指点上冷沉秋的昏睡穴。
  
  “易公子?”冷墨言惊道。
  
  “随我来。”将冷沉秋打横抱起,易飞朝主屋行去。
  
  五天后。
  
  冷沉秋醒了。
  
  易飞不见了。
  
  冷墨言不安地说,易飞被陶青书带走了。
  
  原来,他竟是找到了陶青书。
  
  陶青书临走时,让墨言给他带了句话:“断肠人不在天涯。”
  
  咫尺谷。
  
  冷沉秋是知道的。
  
  只是,他不想去。
  
  说不上为什么?
  
  去,为了易飞;
  
  不想去,同样也是因为易飞。
  
  总觉得,似乎总绕不出一个易飞。
  
  最后,是墨言看不惯他纠纠结结的样子,果断地替他做了决定。




谁比较狠!

  陶青书还是老样子。
  
  穿着一袭泛白的青衣,松松垮垮。
  
  披散着一头长及膝处的乌发。
  
  眯着细长的眉眼,笑得莫测高深。
  
  “人呢?”冷沉秋单刀直入。
  
  “死了。”陶青书也答得干脆。
  
  冷沉秋平静地看着他。
  
  陶青书笑得愈加亲切。
  
  “师父。”微微垂下眼睑,冷沉秋恭声唤道。
  
  陶青书敛笑,静立。
  
  许久。
  
  “给我吹首曲子吧。”陶青书缓缓开口。
  
  “是。”
  
  没有问,因为无需问。
  
  陶青书只爱听一首曲子。
  
  一首,为他而作的曲子。
  
  那首曲子,几乎没有人知晓。
  
  这世上,仅仅四个人听过。
  
  而会吹奏的人,如今也只有冷沉秋了。
  
  陶青书说易飞死了,倒也没错。
  
  金针封穴,筋脉皆停。
  
  可让人进入假死状态。
  
  陶青书告诉冷沉秋,这小子也真奇怪。
  
  蛊在你身上同样也可这样医治,可他偏要先将之移转至自身。
  
  只因陶青书说了一句:“不妨一试。”
  
  盅随血动,脉停血止,将它控制在一处,以刀切口。
  
  要说,这噬尸盅的确霸道。
  
  放了这小子一半的血,依然不肯脱落。
  
  这两天给他补了血气。准备再引看看。
  
  冷沉秋安静地听着,眼睛望向屋内一处偌大的水槽,槽里热气腾腾,浸满各种各样珍奇稀有的药草,槽中央放置一张石床,易飞平躺于床上,面容惨白,死气沉沉。
  
  “离启脉只有两个时辰,非取出来不可。”陶青书不复平日松散,严肃地看向冷沉秋。
  
  金针封穴己到极限,若噬尸盅依然留在体内,人醒盅发,易飞就真的死了。
  
  陶青书原以为自己够狠的了。
  
  没想到冷沉秋更狠。
  
  面不改色的放尽易飞最后一滴血。
  
  易飞是真的死过的人了。
  
  盅出来的那刻,他的血己经流尽。
  
  冷沉秋以蚕丝管渡血,强行过了自身一半的血给易飞。
  
  此方法也是开天辟地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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