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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风阙-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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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一张信笺塞到风裳衣手心,不用细瞧也知道上头只有短短四字——平安琅琊风裳衣将信笺折好,收到怀里。他最痛恨的异能在此时竟全然失效,唯一能做到的仅仅是由字笺上感受到宇文琅琊浅乎其浅的愁绪。

“步云和踏剑山庄两方面呢?”晴姨忧心仲仲地问,风裳衣只是摇头。

“你除了摇头还会做什么!琅琊的离家出走绝对与你脱不了干系!你究竟对我儿子干了啥坏事?!”宇文老爹气急败坏地朝风裳衣咆哮。

“儿子?!”风裳衣差点忘了这一家子仍旧活在天大的谎言里。“我要找的不是你的儿子。”

“你不找琅琊?”

“错,我要找琅琊,但不要找你儿子。”风裳衣话中有话。

“琅琊就是我的儿子呀!你这小子是找人找疯了吗?”

晴姨眼见风裳衣抹了抹脸,似有说出真相的冲动,忙不迭自身後扯了扯他的衣衫低语道:“别说。”

“此时不说,更待何时?”

“琅琊不在,你若在此刻吐实,我有预感,琅琊一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了……”

风裳衣瞬间消了窝囊气。琅琊瞒了老爹和二娘长达二十多年,若她真要揭穿一切假象,早有成千上万次机会,而她的不言不语,应该是有她的顾忌……“我再出去寻人。”风裳衣垂头丧气。

“小子,等等。”宇文老爹出声唤住他的脚步。

风裳衣回首,静静等著老爹接话。

宇文青翰轻咳数声,“找著了就带著琅琊一块回家,反正你们年轻人爱怎么胡闹就怎么胡闹,他做了我宇文青翰二十多年的乖儿子,也该让他顺著自己的心意一回……”

“你的意思是你不再反对我和琅琊?”宇文老爹开窍啦?“可你别忘了,我是个男人。”

“找回一个儿子,又多了一个儿子,怎么算都是我赚到。”宇文老爹别过老脸,佯装严厉的老古板。

风裳衣咧嘴一笑,手肘顶了顶宇文青翰的胸膛,全然哥俩好的架式。“老爹,改变心意罗?”

“别提了,我挣扎了好久……”夜夜苦思这难解的问题,好不容易才扭转自己的心态——也许算是另一种死心吧。

硬生生逼走一个儿子,落得两头空的下场,还不如成全了儿子和他的“男”爱人,至少他不会失去琅琊这孩子——宇文青翰强忍著老泪。

风裳衣拍拍宇文老爹的肩。“没关系、没关系,有挣扎就有收获。”而且保证是宇文老爹意想不到的收获!

但前提是,他能先找回宇文琅琊……

天色渐渐暗沉,不远处的街市却一如白昼。

正准备离开宇文府邸再展开寻人的风裳衣收回跨出门槛的脚步。“那边好热闹,有啥喜事?”

“今儿个有灯市呀。”

“灯市?上元之夜?”

正月十五,上元之夜,源自於天官诞辰,所谓“天官赐福”,每逢此时,不论皇族、百姓皆纵乐欢庆,沿街张灯观灯赏灯,通宵达旦。

“瞧你,找人都找胡涂了,明儿个才是元宵,但元宵前後一日都是这|Qī|shu|ωang|种盛况呀。”二娘为他解惑。

风裳衣感叹,“头一回和宇文弟弟会面也恰逢元宵,就在汤圆铺子里相遇,时间过得真快。”

当时他正为寻找红豆及白云所苦,时至今日,他仍在寻找,只不过对象换成了宇文琅琊……风裳衣猛然一顿,像是忆起了什么。

“蠢!我真蠢!她已经告诉我她在哪里了呀!”风裳衣拍掌大叫。

宇文青翰及众人一脸茫然。

“她说想去喝碗红豆汤圆!”那日踏剑山庄的小师弟正是如此陈述。

“这算什么线索?”宇文老爹呿声。

风裳衣笑了。

““红豆代表相思,汤圆代表团圆,让我相思挂念的人终会在那里团圆”,我曾经告诉过琅琊这番话,她一定在那里等我——”

就在不远之处……

※※※

就在不远之处。

客栈阁楼一角,重重垂纱轻掩中,呆坐著一道身影,无聊且无趣地俯视灯市间往来人潮。

灯火辉煌,处处温暖,独独她,蜷缩在阴暗角落,头一次感到如此孤寂,好像被排除在人群及嘻嚷之外。

“变成现在这样不男不女难道是我的错?朝我发什么脾气呀?!笨家伙!”低咒的自言自语转换成轻轻叹息。

真想将这番话甩到风裳衣的俊逸脸蛋上,顺带附送两三拳教训他,让他也尝尝她那时的心头痛楚。

“宇文弟弟——”

宇文琅琊倏然一惊,回首,失望。

“哦,表情也转变得太快了吧?”当日目睹风裳衣和宇文琅琊追赶跑跳碰戏码的小二哥端著热汤上楼,“可惜我不是你在等的人,别沮丧,喝点热汤暖暖身子。”他递上红豆汤圆,这些日子里宇文弟弟除了红豆汤圆之外,任何食物都不曾咽下。

“我没有在等谁。”宇文琅琊露出“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倔强态度,“还有,你少攀亲带故地叫我宇文弟弟,恶心得令人想吐!”

害她误以为……是那个老纠缠著她、死不要脸亲昵唤著她的风裳衣。

“这样称呼比较亲切嘛。”店小二笑了笑,“你不上街去逛逛?外头很热闹哦,吃喝玩乐、猜灯虎、游街样样不缺,何必孤独坐在这叹气?”

宇文琅琊收回无神的视线,街巷里小贩嚷嚷叫卖声鼎沸,甚至连平常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姑娘家也在今夜破例赏起七彩花灯。她的眼光落在三名豆蔻少女方向,嘻笑的花样脸蛋围绕在糖葫芦小贩旁,一串串鲜红晶亮的玉珠梅子,令人垂涎。

宇文琅琊动了,起身下楼,朝左侧糖葫芦小贩走去。

慌张的风裳衣正巧由右侧弯进客栈内。

“小二哥!小二哥!”

“来罗,来罗。”店小二才下楼便指著风裳衣,“呀——漂亮公子!”

“有没有看见宇文弟弟?”

“宇文弟弟?有呀,他刚走。”

又是这个鸟答案!风裳衣已经懒得询问同样愚蠢的“有没有说去哪”,一转身奔出门外,在熙攘人潮中寻找。

他不顾形象拉开嗓门,提足中气朝四方大吼:“宇——文——弟——弟——”

原先嘈杂的街巷瞬时鸦雀无声。

“宇文弟弟!不管你现在要往哪个方向走,都给我站住!否则被我逮到你,小心我会揍得你三天三夜下不了床!听到没——”

撞开三个挡路人,推倒五个不识相的绊脚石,风裳衣边嚷边跑。

“不要再躲著我!我混蛋!我白痴!我嘴贱!我活该倒楣不被信任,我不该对你发脾气,你别生我的气,宇文弟弟——”

宇文琅琊抬头,瞧见一道卷起黄沙的狂风扫向她的方向,她没有躲避,没有应声,静静地伫立在原地,拎起甫买来的糖葫芦,一小口一小口地舔。

“宇文弟弟!宇文弟弟!宇文弟弟!宇文弟弟!宇文弟弟!宇文弟弟!宇文弟弟!宇文弟弟——”

咻的一声,狂风般的黑影扫过她眼前,消失在好远好远的黑点处,只剩一声声的“宇文弟弟”仍在西街回荡。

原来风裳衣上回也是这般疯狂呼唤著她,难怪全汴京城皆知道“宇文弟弟”,她总算亲眼见识到了。

舌尖划过糖衣。

好甜,是糖葫芦的蜜糖溶入口中化开的香气,也或许是心头一点一滴沁出的笑意,甜了她所有的意识。

跑向西方的黑影又折了回来,步伐未曾停歇,再朝东方飞奔。

宇文琅琊坐在某户人家门外的石狮旁,像个新奇的孩子一边看著“千里寻人”的戏码,一边贪著零嘴的甜腻。

无论人声如何重新再扰攘,如何再沸腾,一声声的“宇文弟弟”却永远是其中穿插最响最亮的呼唤,不绝於耳。

她靠著冰冷石狮,闭趄双眼,听觉却变得更清晰。

宇文琅琊忍不住笑了,笑得有趣而开心,她好小声好小声回应,近乎喃喃自语:“我在这里。”

一直在这里,等你。

一直在这里,等你来找我。

再也听不到任何过耳嘈杂,只剩那道心急奔驰的跫音,就在不远处……“呼呼呼哈哈……呼呼……我……呼呼……终於找到你了……呼呼哈哈……”喘息声交杂著无法辨明的字句在她面前停驻,宇文琅琊缓缓睁开眼,望见满头热汗、衣衫头冠凌乱的风裳衣。

两人都来不及开口交谈,风裳衣双臂一展,牢牢抱住宇文琅琊,箝得死紧又密密贴合。

“我抓到你了。”风裳衣仍在轻喘。

“你又在使出那招缠死敌人的唯一绝学,是吗?”宇文琅琊此时竟还有好心情调侃他。

“对!而且只缠你一个!”风裳衣霸道宣告,并以行动来证明。

宇文琅琊只是笑著,不挣脱他的臂膀,空闲的手仍举起糖葫芦轻吮。

“我从不知道,糖葫芦是这般好吃。”

“你从没吃过?”

她摇摇头,“不曾。有很多事,我是不被准许“做”的——不准哭、不准撒娇、不准怯懦、不准有半丝女孩子的举动,甚至不准认为自己是女人……”她低垂眼眸,“男人都不爱吃这玩意儿的吗?否则我娘亲为何不准我吃呢?”

“男人当然吃,而且偏爱甜食者不在少数,我想……她是不许你流露出娃儿要糖吃的娇憨模样吧。”风裳衣稍稍拉开两人间的距离,仍将她圈围在双臂衣引以为傲的漂亮俊颜。

“你……你怎么一点事前的警告也不给呀!”这招声东击西也太猛辣了。

“谁教你置身状况外。”使力太猛,害她的手腕隐隐作痛,宇文琅琊甩甩手,准备下一波的攻击。

风裳衣咽咽唾液,捂著红肿的脸颊,转身就跑。

呜……他的幸福,好痛啊!

尾声

幸福之后

“唉……为什麽这麽可爱咧?”宇文青翰坐在凉亭里,背对众人不停地哀声叹气。

“老爷,你叹完气了没?换人抱了啦。”宇文夫人戳戳宇文青翰的背。

“还没还没,我还没抱够。”宇文青翰露出耍赖的嘴脸。

只瞧见他半转动的臂膀间搂著一名粉雕玉琢的嫩娃儿,水灵灵的大眼眨巴眨巴地勾引出宇文府邸众人的疼惜。

“真的好可爱……天底下怎麽会有长得这麽可爱的娃儿?说眉是眉,说眼是眼的,好可爱……”宇文青翰逗得娃儿咯咯轻笑,“爷爷最疼娃娃了……”

宇文老爹又叹气又无奈的原因有二,一是他无法奢望儿子和儿婿(或儿媳)生出小萝卜头让他含饴弄孙;二是偏偏他们就有本事领养到这个让人疼入心坎里,顾不得究竟有没有宇文世家血缘的小娃娃。

唉……矛盾呀……

远远的三人围在石桌前嚼花生米。

“你们不打算让老爷和夫人知道真相?那娃儿可是道道地地拥有一半宇文家的血脉。”晴姨品著香茗。

“反正老爹已经够疼娃儿了,知不知道真相也无所谓。”风裳衣挥挥手,一脸不在意。“况且琅琊没勇气坦白自己的身分,只好让老爹和二娘继续误解下去罗。”看来这辈子他都得活在“和男人成亲”的假相中。

“讲开了第一个秘密就得讲第二个,麻烦。”宇文琅琊仍不改豪气。

实际上,是她提不起勇气向老爹证实女儿身之秘……她甚至不敢想像老爹知道後会有怎生激烈的反应——是高兴或更加消沉?

嗯,後者的机率恐怕比较大。

“对了,晴姨,接下来我和琅琊又得上山躲个一年。”

“为什麽?”晴姨不解地看著宇文琅琊和风裳衣。

风裳衣朝宇文琅琊挑眉,嘴里回答:“总不好让府里上上下下看见“大少爷”怀胎吧?”

晴姨好生惊喜。“琅琊,你——”

“别提了。”宇文琅琊没好气地呸声。每早孕吐的苦难已经要将她逼向丧心病狂一途,也只有这段期间,她是藏也藏不住自己身为女人的事实。

晴姨欣慰地笑。呵呵,看来不久之後,老爷又将多了个“领养”来的宝贝孙儿疼爱罗……红豆未萌之前我又回到这里了吗?

又……回来了吗?

真冷,即使双手紧紧环住身躯,仍止不住透入骨髓的寒意。

因为我的手,没有温度。

是呀,一缕幽魂,何来温度?

好冷……

前行吧!朝前而行吧!跨过奈何桥吧!别回头、千万别回头,俗世已断,魂飞魄散——缥缈的嗓音如此反覆说著。

是谁的声音?是谁的叹息?是谁的劝戒?

淡然得无情呵。

为何哀叹?为何停步?

那道嗓音缓缓飘送到耳边,不同的是,隐含著浅浅笑立息。

我……不知道,只是厌倦了这重复又重复的宿命。好像在追逐一个摸不著的身影,那个让我舍弃七世幸一幅的身影……好累,真的好累……你离世,他入世;你入世,他离世。永永远远,再无缘分。

再无缘分……我一直在追逐的——是一个再无缘分的人?

傻丫头,你忘了四世之前自己所许下的愿?即使再无缘分、即使情缘尽断,你仍愿用七世早夭来换四世之前的最後一眼?嗓音仍在笑,没有任何嘲讽,只是陈述事实。

我记起来了……记起了每饮一回孟婆汤便伤心痛苦一回的残缺记忆,即使那已碎成片片零星,仍纠结於心。

为了那一眼,我让自己往後的每一世都在匆匆之际香消玉陨,抱著一次又一次的失落离世,又重新怀著希冀轮回,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再淌著泪断气,回到幽幽黄泉。

永无止境的折磨。

随我来吧。嗓音化为白影,伸出薄青色的手掌,一只没有掌间纹路的手。

我……我可不可以留在这里?哪也不去?

我将身子蜷成小圈,不肯再移动一分一毫。

我不要了,什麽都……不要了,不追不寻、不祈不求,不要了。

为什麽?白影并未动怒。

我好害怕!我好害怕这种轮回入世只为了等待夭折,这种每次带著遗憾来来去去,反覆再反覆的过程!只有在我的魂魄回归阴曹,我才会再度想忆起四世之前的点点滴滴,但饮下孟婆汤之後的我,全然失了忆,却仍为了自私的我在赎罪!我每一世遇上了那世指末系上红线的良人,还来不及放手去爱……我宁愿就此被锁在枉死城,几千几百年也好,孤孤单单也罢,至少,我可以不再牵连别人的伤心……这恐怕由不得你。白影缥缈虚无,没有实体。

我笑了,笑得怅然,只有痛入骨髓的笑声逸出苦涩的喉……由不得,由不得呵……时辰快到了,随我来吧。

我不要!

没有思考,更无迟疑,我转身朝数道幽魂轻飘而来的幻桥飞奔。

我不要再一次轮回俗世,不要一次又一次在爱人怀中断魂,不要再承受著挥之不去的懊悔及恼恨——恼恨著数世之前愚昧又自私的自己!

擦身而过的魂魄不只千万,迈开的步伐更已无法计数,然而桥的末端仍遥不可及……别再过去了,再过去便得加扣一条逃罪,不值得。白影的沉音,紧紧相随。

我捂上了双耳,死命地跑。

来时数寸尺,去时千万丈,你到达不了奈何桥的彼岸。嗓音仍清清冷冷。

脚下踉跄,我失了平衡,狠狠扑摔在地,摔碎了我最後的冀望。

助我……是谁都好,助我……

我失声痛哭,像个倔强而任性的娃儿,伏卧在地,嚎啕大哭。

那座桥只能来,不能去。你只是在白费工夫。白影缓缓半跪在我面前,我眼中泛著水雾,蒙胧了那一袭纯净似云的白裳。

恍惚中,那只没有纹路的掌轻轻拭去我颊边炙烫的泪。

每道魂魄来此,都是不甘心、都是眷恋的,若不能舍,只会加深你的怨,饮下孟婆汤後,你会释怀些。

我不要释怀,我不要这种不甘不愿的释怀……再执著,连我也助不了你。

你能助我?

白影没有开口。

我伸手牢握住那只虚无的掌,像个溺水的人紧攀住唯一浮木。

求你……助我……

白影带著浅浅笑意。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如何助你,但至少,我能让你在下一世里,不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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