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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色水仙-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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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朋不忍拒绝她,到处探听,终于有了眉目,敏敏暂停了还有半年就拿到的学位,奔回台湾。

在电话中,云朋就说秀平十年前已死,阿坤也亡故。敏敏久久不能出声,云朋说的没错,回首前尘,痛苦更多。她想要对生母说她的养女命很好的机会都没有了。

因此唯一的妹妹盈芳,她更要珍惜。

循址找到水泥乱糊的低矮房子,铁窗斑锈,瓦片凌乱,防漏雨的帆布上几摊污水,门口堆着认不清面目的杂物,和一辆没有后轮的残破脚踏车,每个缝隙都结着蜘蛛网,到处灰扑扑的。

屋内三夹板隔间,比想像中整齐,破旧的沙发、廉价的桌柜都靠着墙,留下中央小小的空间,供人走动。卧室的门挂着帘子,帘子已发黄,边缘滚着细红线,角落绣着几朵褪了色的紫花蓝花,敏敏觉得好眼熟,似乎是她幼时常喜欢用来卷缠身体玩游戏的帘子。

“请问你找谁?”身后有人问她。

敏敏一回头,见到一个脸圆圆,长得很可爱的年轻女孩,头发直直垂在肩上,像才刚结束中学生涯。她一定就是盈芳,敏敏忍不住眼泪盈眶,好在她让云朋留在车上,不会看到这教人激动的一幕。

“你是盈芳,对不对?”敏敏再确定地问一次。

“我是。”盈芳狐疑地看着她,“你是谁?我该认识你吗?”

“你母亲生前有没有对你提过,她有个送人抚养的女儿?”敏敏急切地说。

“有呀!可是没有人知道她在哪里。”盈芳说。

“我就是那女孩。”敏敏迫不及待地说:“我是你的姐姐。”

“真的?”盈芳边摇头边说:“真教人难以相信。就这样从天上掉下来一个漂亮得像电影明星的姐姐?!”

“事实上我们找你一阵子了。”敏敏说:“可是你们搬来搬去,居无定所,实在不好找。”

“我们一直被人赶来赶去,人穷就这样。”盈芳有所感地说:“爸爸老爱喝酒,一天到晚失业;妈妈就是太过操劳才病死的。反正活得很苦。这间房子还是我们住最久的呢!

敏敏很难过地听着,双脚支撑不住坐在椅子上。十年前她十四岁,生母还在,想不到她锦衣玉食,生母却如此悲惨困顿,她为何还能活得心安理得呢?若她早知道……,又如何呢?人生有些事就是如此无奈。

“你呢?你看来过得不错。”盈芳说:“妈生前偶尔提到你,总怕你当养女,被人虐待。”

“我很好,养母对我就像亲生女儿。”敏敏说:“你现在在做什么?有没有读书?谁照顾你?”

“我现在还在建教合作的工厂当女工。”盈芳说:“我今年刚商职毕业,很想再念三专,可是得先养活自己。姐姐气质这么好,一定念完大学。”

敏敏笑一笑说:

“你若想念大学,甚至出国留学都没问题。我以后会照顾你,你不必再烦恼生活了。首先我们搬离开这里,去买一栋公寓;你辞掉工作,好好准备考联考;你要什么,我都可以供应。”

“我是不是在作梦?我觉得我好像灰姑娘,一夜之间成了公主。”盈芳稚气地说:“你捏捏我,让我知道一切不是梦,好不好?”

“这不是梦。”敏敏笑着说。

“你是不是很有钱?”盈芳很率直地问。

“她没什么钱。”云朋走了进来,高大的身体将唯一的空间塞满,加上黑色西装,严萧的面孔,气势更慑人。

盈芳果真被吓住,嘴张得大大的,敏敏拍拍她说:

“他是我的好朋友,张云朋,你就叫他张大哥。”

盈芳还是发不出声音,敏敏拉着她的手说:

“我们现在就可以收拾东西,房子以后慢慢处理,怎么样?”

这下子盈芳如大梦初醒般说:“我现在不能走。这房子是哥哥的,我说好要在这里等他的。”

“哥哥?”敏敏看了看云朋一眼,云朋也一脸迷惑。

“你不记得世雄大哥吗?”盈芳意外地说:“他是爸爸前妻的孩子。哦!对了,你的爸爸是妈妈的前夫,难怪没印象。”

“那时我才五、六岁,太小了,什么都像在雾里。”敏敏说:“世雄大哥人在哪里呢?”

“他……”盈芳吞吞吐吐地说:“他在监狱里面。”

“监狱里?”云朋声音如巨雷,“他犯了什么罪?”

“哎呀!这也不能怪他嘛!”盈芳很勇敢地对云朋解释,“他也只不过要混口饭吃,人家就爱找他麻烦。也不是什么大错,只是打架闹事,再三个月就出来了。”

“我看他大概也没什么正经工作。”云朋冷笑一声,“而且坐牢也非第一次了吧?!”

“不管人家怎么说他,他永远是我最敬爱的大哥。”盈芳转向敏敏说:“爸以前酒后发疯爱打人,都是他替我挡;爸死后,也是他养我,供我上学,不然我说不定都被人骗去当妓女了。”

由盈芳脸上的神情,敏敏看出她对世雄有一种超乎寻常的祟拜和信任,只能说:

“哪一天我也想看看他。”

“好呀!”盈芳兴奋地说:“我们可以一起去探监,他一定很讶异多出你这妹妹的。”

敏敏决定陪盈芳住几天,等世雄同意再搬家。云朋大力反对,他们一路争执到车旁。

“盈芳能住,我也能住。”敏敏说:“你我不都来自这种地方吗?”

“这都是小事。”云朋说:“我怎么就没查到这号流氓大哥,我怕他会带来麻烦。敏敏,你千万别告诉他们遗产的事,否则他们会榨干你。”

“张大哥,你怎么把每个人都当成坏人呢?”敏敏忍不住说他。

“这就是社会弱肉强食的真相,所以我相信荀子的‘性恶论’。”云朋说:“总之,防人之心不可无。你实在太善良了,自己心地光明,也以为天下人也心无歪念。我很高兴何姆姆要我监督你的财产,否则你一下就赈灾济粮光了。”

“钱财本就是身外之物。”敏敏叹一口气说:“为了那些身外物,还得看尽人的丑陋黑暗面,还不如两袖清风,人还比较愉快满足。”

“你不知道一文钱逼死英雄好汉吗?”云朋点一下她鼻子,宠爱地说:“何姆姆把你保护得太好了,让你不知人间愁滋味,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云朋大哥对任何事都有办法的,敏敏一点都不操心。

接着几日,敏敏尝了这辈子未有过的手足情深。她和盈芳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逛街,买了好多的首饰、衣物。敏敏对盈芳的疼爱,及盈芳对她的祟拜,使睽违很久的亲情,在血浓于水中自然流露。

盈芳彻底爱上这温柔美丽的姐姐,爱带她四处亮相,向别人介绍,自己则扬扬得意。敏敏也很高兴可以让妹妹那么高兴,重拾青春的欢笑。

她见到了狱中的世雄,面对这目光颇凶、额际有条疤的男子,只有陌生感,无论如何也无法由记忆中找出蛛丝马迹。世雄一直很不礼貌地盯着敏敏看。

“我记得你。”他最后说:“一个漂亮又文静的小女孩。我还带你去大圳那儿拔仙大王草和抓虾玩,把衣服全弄湿了,结果回家被我老爸痛揍一顿。有一天你突然就不见了,我老爸说他把你卖掉了。他还说,如果我不乖,他也要把我卖了。我还吓个半死,现在想来,被卖掉或许是一件好事。”

“哥!你怎么都没对我说过这些呢?”盈芳说。

“我猜你也不是骗人的。”世雄仍对敏敏说:“反正我们也没什么好骗。盈芳是我唯一在乎的人,交到你手上,若有什么差错,我不会放过你的。”

“哥!”盈芳嘟着嘴说:“你怎么可以在敏敏姐面前耍流氓,她也算是你妹妹耶!你会把她吓死。”

敏敏是有些不习惯,所以一句适合的话都说不出。她遇到的男生都是有教养,尊重女性的,没像世雄一出口便是威胁,知道他是护妹心切,也只能表现释然。

“我会好好照顾盈芳的。我会带她去补习班报名,明年准备考三专或大学。”敏敏小心地说。

“盈芳,你遇见贵人了。”世雄说:“希望也能散散我一些霉气。”

“大哥如果出来了,”敏敏乘机说:“要做点生意或什么,我可以帮忙。”

“我?我最怕被绑住,你照顾盈芳,我就很感谢了。”

临走之前,他突然展开一个微笑说:

“敏敏,你还是一样文静漂亮。”

一出会客厅,盈芳就抱着姐姐叫:

“大哥喜欢你。他个性一向很孤僻冷漠,很少称赞人,尤其才刚见面。我好高兴,我从没这样快乐过,我们三个人要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若能让世雄和盈芳脱离往日的不幸,她怎么做都愿意。世雄在阴恶的环境中成长,能保存天生的良知,如此爱护手足,也真不容易。他令她想到多年前在贫穷线上挣扎的刘家志,希望他找到了外公,能顺利长大。

敏敏已在台湾待半年了。盈芳很努力用功,敏敏也趁白天跑图书馆及社会机构,搜索被虐儿童的资料,并与美国电脑联线,开始写她的论文。

比较教人头痛的是世雄。他的人其实不坏,只是脾气太过火爆,以为世凡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便能解决,他由父亲及感化院中没学到处世的方法。所以找工作难找,找到了也不易维持,两三天就和老板吵架。敏敏想资助他,他偏又有骨气;卖了房子的一点钱去摆个面摊,也是打架收场。真是贵人也爱莫能助。

然而也对敏敏、盈芳非常好,好到有些占有欲,深怕她们吃一点亏。星期假日就带她们看电影、郊游,一副好好大哥的模样。

四月是盈芳的生日,世雄还特别买了大蛋糕,上面缀满了玫瑰花。敏敏则送她一条镶小钻的项链。

盈芳高兴地流出泪来。世雄则皱着眉说:

“太贵了吧!你又供盈芳吃住和学费,自己也没做事,省省吧!”

“我还有钱的。”敏敏安抚他说。

“再多的钱也会用完的。”世雄说:“我真恨自己时运不好,不能大赚一笔,否则买一百条项链都还剩!”

“你面摊的生意不是挺好的,又硬搞砸,不然也赚不少了。”盈芳边照镜子边说。

“那点钱填牙缝都不够,还要跟人家陪笑脸,想来真郁卒。”世雄手比大大的,“我说的是大把大把的钞票,供我们一辈子吃穿不愁。”

“你可别又去赌博、贩毒、抽保护费了!”盈芳紧张地说:“现在有两个人要靠你了。”

“安啦!”世雄看一眼敏敏说:“这时代只要会钻,什么门路都找得到。”

电话铃响,是云朋打来的,他只说要去美国陪孩子度春假,顺便看看柏克莱的房子。

“有事联络我。”云朋顿一下说:“有这江世雄在,我真不放心,真像一颗定时炸弹,说不定什么时候又出事。”

“别担心了,张大哥。”敏敏说。

挂了电话,迎上来是世雄的询问:

“那老小子,有妻有子,还一天到晚来,嗦,是不是存心不良,想老牛吃嫩草呀?!”

“大哥!”敏敏很不喜欢人家误解她和云朋的友谊。

“好!好!”世雄知道分寸,也不想惹敏敏生气。

果真被云朋猜中了,世雄为一夜致富,又开始出入赌场。敏敏她们都不知道,直到有一天世雄打电话来:

“我欠了北门帮五十万,碰到郎中了,真他妈的衰。我先躲一阵,你们去住旅馆,避避风头,我筹了钱再回来,对不起了!”

“又来了!”盈芳欲哭无泪地说。

敏敏想五十万她还可以帮忙,就怕云朋不答应,况且这像无底洞,世雄一日不改邪归正,再多的钱也没有用,所以也不敢说。但在旅馆深居简出,盈芳也不能上补习班,真教人要发疯。

敏敏想想,还是结束这种流离生活,回去面对困难。黑社会的人果真厉害,她们一回家没多久,几个凶神恶煞就找上门,为首的浓眉大眼,长得称头,让敏敏有似曾相识感,只是害怕,无法深入思索。

“何敏敏,你是何敏敏,对吗?”那个头头叫了起来,“我是刘家志呀!你记得吗?”

“刘家志!”一场“讨债记”变成“相逢记”,敏敏开心地说:“真是你!我没想到会见到你。”

“多少次我希望在路上看到你,但都失望了。”家志说:“我还回去过你家,结果你搬走了。”

“少主。”旁边有人说:“我们讨债怎么办?”

“我大哥欠你们赌债五十万,我会想办法还的。”敏敏忙说。

“江世雄怎么会是你大哥?”家志不解地问。

“很复杂的。”敏敏说:“反正我会替他还钱……”

“若你要替他还,就不必了。”家志干脆地说:“这次就一笔勾销。”

“少主,五十万不是小数目呀!”有人叫着。

“我会对我的义父说的。我欠这位小姐人情,若没有她,我也不会活到今天。”他转头对敏敏说:“叫江世雄别再赌了,那是有钱人的玩意。下次我不见得能帮忙了。”

“真谢谢你。”敏敏和盈芳都万分感激地说。

家志又回到敏敏的生活圈中。当年他带着敏敏的三千元南下,并没有找到外公,一个十三岁的孩子便四处流浪,由南又到北。

“我为了生存,又扒又抢。后来碰到我义父程子风,他虽然出身黑社会,但为人很讲义气又爱人才。他花了大笔钱让我回学校,念完了五专,把我当亲生儿子养。”家志说:“跟他,我不后悔也不可耻。我义父做事一向黑白分明,恩怨各报。况且这几年也收敛不少,不碰违法或害人的事,只是盛名之累,难免毁谤不断。”

看得出来,程子风对家志的用心。家志和世雄虽都是闯江湖的,世雄就一副市井混混的态度及口吻;而家志则很有风度,做人直爽海派,有侠义作风,说话也有内涵多了,连盈芳也为他着迷。

敏敏常想,悲剧真是否无法避免的?

世雄结束逃亡后,回到台北,看见家志取代他照顾两个妹妹,真是气得七窍生烟,于是不断向家志讨衅。敏敏怪自己太迟钝,完全不知道这两个男人在想什么,她无意中挑起了场危险的游戏。若她当时就离开,躲得远远的,他们就安全了,可惜她太没警觉心了。

家志见广识多,身经百战,根本懒得搭理世雄,他一样来找敏敏,不管世雄愈发火红的眼。

那个微雨的夜里,家志陪敏敏由图书馆回来,就在巷口遇见有些喝醉的世雄。

“我是来警告你的,最后一次。”世雄眯着眼说:“远离我们,别再让我看到你!”

“这些话轮不到你说。”家志好整以暇地说:“敏敏要见我,她喜欢见我。”

“大哥,家志和我们都是朋友,他还不记你那五十万元的债,你为什么说这些话呢?”敏敏求着说。

“不记债,是不安好心眼,他在动你的歪脑筋,我根本不领情!”世雄指着家志的鼻子说。

“我动她脑筋则因为窈窕淑女,君子好求。”家志挡开他的指头,“你呢?敏敏称你一声大哥,你竟对她有非份之想,她可是你妹妹,你才是动歪念。”

“不!她不是我妹妹,我们既不同父也不同母。”世雄说:“本来我打算好好照顾她一辈子的,但是你出现,破坏了一切,你是要自动离去,还是我动手?”

敏敏呆在那儿,被他们的对话吓坏了,这两个她视为兄长的男人都对她有手足以外的感情,她到底哪里错了,给他们如此想法?

“该离开敏敏的是你,你只会带给她不幸。你自己还没有自知之明吗?”家志嘲讽地说。

世雄抽出一把亮晃晃的长刀,在敏敏还来不及叫一声之前,他已直冲家志而去。家志是练过拳术的,他左闪右闪,尽量不还手,但世雄已失去理智,不按牌理出牌,只见一阵混乱,家志的手臂被划出伤口,血染红上衣。

“住手!住手!”敏敏叫着,附近响起狗吠声。

两个男人眼内都发着禽兽的光,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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