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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兽-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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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问什么?」

他一掌拍放在身旁白虎的头上,「你有没有见到它的主人?」

嘲风摇摇头,「自从她离开人间後,我就没再见到她。」面对这个老问题,他实是很想叹气。

郁垒不放弃地再问:「天火之後呢?在那之後也没见到她?」据说在天火之夜,阴阳边界曾有短暂的开启过,或许她也和其他众生一样,趁著那夜离开阴间来到阳间了。

「没有。」天火之後,他就擅离职守了,若是他人不告诉他,他根本就不知人间发生了什么事。

郁垒仍是想寻求一线希望,「一点消息……也无?」

「完全没有。」他是听上地公说阴间逃出了许多人,但在他听过的那些人名中,却独独没有她。

失望的色彩静盛在郁垒的眼底,他疲惫地朝後仰身靠在树干上,在身旁的白虎抬首望向他时,他安慰地拍抚著它背上柔软的毛。

面对这个答案,他不意外,在失望了这么多年後,他几乎忘记了什么是喜悦,只是他没想到,特意为她停留在人间等了她将近千年之久,结果这些年来,她没有如他所预料的转世为人,她仍旧不知是在阴间何处飘荡,原本他想,或许她会利用天火这个机会回到阳间来,可到目前为止,他在阳间仍是找不到她的踪影。

嘲风不作声地看著他的双眼,在他眼中,有沧桑,有牵挂,还有更多的舍不得、放不下,记得在千年前,他不是这样的,他是度朔山章桃树下代黄帝检阅百鬼的大将,他那威风凛凛的姿态,至今仍深深映在阴间百鬼的眼中心底,可千年过去,当年的捉鬼神差消失了,人间只剩一个因等待多年,而太过疲惫心伤的男子,怎么在时光将他改变得这么多後,他的心却还是依旧不改?究竟他是为了什么,才会如此执著?

嘲风想不通地对他摇首,「快回神界去吧,你留在阳间的时间不多了。」屈指算算,他也在人间徘徊了将近千年之久,神界给他千年寻人的期限,眼看就将到了。

郁垒沉默地垂下眼睫,不过多久,当他再次抬起头来时,目光又恢复了一派的平静淡然。

「我要等她。」即使期限就快到了,但只要他能再多等一分,他就要再等下去。

「你这又是何苦呢?」嘲风怎么也无法明白他哪来的那么多耐性。「难道你想因破忌而失去神格吗?要是再不回去,难不成你真想被逐出神界留在人间?」

自他还蹲在檐上时起,他就知道郁垒苦苦地在等一个人,但他万万没想到,过了将近千年的光阴,他还是在等。

郁垒只是淡淡地问:「情字是什么,你懂吗?」

本还想劝他死心的嘲风怔住了,喉际乾涩涩地,不知该怎么回答他。

「还不懂是吗?」他的唇边勾起一抹苦笑,「不要紧,人间待久了,慢慢的你就会懂了。」

嘲风不自觉地向他摇首,实在是不懂,为什么他可以那么奋不顾身,也不懂他为何会愿意牺牲千年的光阴,和一身高深的修为来换一个情,而这个字,又怎会害人至此?

「走吧。」问完了想问的事後,郁垒拍拍身旁等待的白虎。

「郁垒……」眼看他又要带著白虎孤寂的上路,嘲风忍不住想开口唤他停下脚步,别再这般年复一年地在人间飘泊。

他回首指了指庙内,「多陪陪裏头躺著的那个人,他的时间不多了。」在他来这座庙的路上,遇到了正准备前来此地拘人的阴间索命差役,看样子,裏头的那个人也撑不久了。

嘲风的心头猛然一惊,连忙跨开步子奔至他的面前将他给拦下。

「到底是什么原因使他病了?」对生死这方面经验丰富的他,一定可以看出什么端倪来。

「你何不自己去找出答案来?」一眼就可看透的郁垒,在仔细地看了庙裏的人一会後,伸指点了点他的眉心。

「是不是……人为的?」既然问题不出在病魔或是灾厄的身上,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这个。

郁垒伸手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很可惜,你知道得太晚了。」

嘲风怔然地张大眼,感觉郁垒拍在他肩头上的力道,每一下,都重重地打在他的心版上,令摇摇欲坠的他,又疼又难捱。

亲人朝暮为伴,和乐一家的想像,顷刻间不见了。

望著郁垒离去的背影,熟悉的孤寂又朝他靠拢过来。

他知道,天意不可违,也知道,聚散本无常,可是他不知,欢乐背後的哀伤是如此沉重。

眼角的余光,怱地闪掠过几缕黑影,嘲风迅即地转过身,乍见奉命前来拘人的鬼差已来到庙外,却因撞见了他而不敢妄动、更不敢进入後,他用力地瞪大眼,亮出森白的利牙朝他们嘶嘶低吼。

「不许过来。」

红烛点点都是泪。

心折神伤的喜乐,是他不曾见过的。

他从没见过她这种表情,一直以来,她就是属於欢笑的,但如今,泪水挂在她苍白的脸庞上,难以一手抹去,望著她流不尽的泪,细微似针扎的疼在他的心头泛起,隐隐地刺痛。

坐在病榻旁的嘲风,目光一瞬也不瞬地望著喜乐,他丝毫不敢将目光往下看去,因为他怕在爷爷那张死灰如上的脸庞上,看到离别来临的消息。

当喜乐不再出门替爷爷抓药,当庙门外等候的鬼差们再也不能等候,逐渐一步步靠近庙裏时,嘲风知道,时间就快到了。

在等待的每一刻间,他觉得自己不再像是自己,时而感到紧张,时而感到恐惧,他从不曾害怕过的,他也曾认为人间除了欢喜悲伤外,没有什么是值得他忐忑难安的。但如今不同了,他就像凡间的人们一样,他会因焦急而心跳得飞快,他会不时地握握爷爷的手,探测著爷爷是否还有脉动,因而感到心安或是害怕,就连见著窗棂外头闪过的任何风吹草动,哪怕只是绿叶婆娑曳曳的树影,都会令他感到心惊。

在这时,昏睡很久的庙爷爷忽然张开眼,当眼帘映入他们两个担忧的脸庞时,已经有心理准备的他叹了口气。

「嘲风。」喉问乾涩疼痛的他沙哑地启口,首先唤著近来总是呆坐在他身畔的嘲风。

嘲风怯怯地将目光挪向他,费力地咽了咽喉际,浑身僵窒紧张地屏息看向他。

「聚散由命……」庙爷爷的目光有些涣散,「这点懂吗?」

「懂……」心跳轰轰如擂鼓的嘲风,竖著耳,想仔仔细细地听清他说的每一句话,可又不愿意将其中的悲意听得太清楚,因此,在他耳畔滑过的每一分音律,都是那么蒙胧,那么遥远。

「照顾她。」庙爷爷将他的掌心拉至喜乐的小手上。

他木然地点著头,「我会的。」

交代完嘲风後,庙爷爷转首看向已经准备接受现实的喜乐心;心恋不舍的双眼滑过她蓄满愁苦的水眸,他贪恋地将她的容颜牢牢记下,而後,以眼神示意著她。

「嘲风,你去打点水来好吗?」看懂暗示的喜乐,抹了抹脸,伸手轻推著身旁的嘲风,我看爷爷好像是渴了。」

「我马上去。」嘲风立即站起身,像是怕会错失什么似地,两脚跑得飞快。

庙爷爷侧首看著嘲风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半晌,再不舍地回过脸来牵起她冰凉的小手。

「对於你,我知道我不需多说些什么。你什么都懂,也知道你若是一直因我而伤怀,这只会让我挂念不下。」他深深看向个性坚强的她,对她有著无比的信心。「但他不同,他在这世上无亲无故,他只能依赖你这个离他最近的人。」

喜乐紧抿著唇,明白地颔首,身子因忍抑而不停地抖索著。

「多疼他一点。」双目沉重的他,勉力撑持著不合上,用最後一丝力气握紧了喜乐的手向她叮咛。

她狠狠地将眸间的泪压下去,「知道了……」

「爷爷喝水……」小心捧著盛满水的碗,嘲风踩著谨慎的步伐自屋後走来,才走至庙厅裏,他抬起头,迎上了喜乐一串串不停歇的泪珠。

盛载了伤愁的水碗,在他颤抖的双手中当啷坠地,嘲风怔站在原地,怔看著魅紫与暗红的流光,静静晕染在爷爷安详的脸庞上,往外一看,等待在外头的鬼差已不在原位,在窗外,三道身影正朝夕日的方向远去,他想拔腿追上去,更想吞噬了鬼差,把爷爷的魂魄带回病弱的身躯裏,可是只要一想到爷爷必须继续强受著苦痛留在那副身躯裏,他又心软得无法往前挪动步伐。

在晚霞浅浅款款的暮色裏,爷爷离开了。

难以分辨的冷清声韵,在他的心头响了起来,离别的钟,在他心底敲得那么突然,深沉低吟的哀调,像是呜咽,避无可避。

喜乐动作轻缓地松开握著爷爷的手,踩著艰难的脚步一步步走向呆立的他,在他的面前停下脚步後,她伸出双臂拉下他,让不知所措的他倚靠著她的肩。

「我还没跟他道别……」他怔怔地道。

「他知道你心意的。」她用力拥紧他,用温暖的体温融入他一身的颤抖中。

她的泪水悄然滴落在他的脸上,犹带著温温热意的泪,顺著他的颊一路缓缓滑落,滑至他抖索的下颔,滑过他哽涩得难以吞咽的喉际,再渗进他的衣领,一种寒冷沁透至他的肤裏,凝冻住他的呼吸、摆弄著他的心情,他僵立在原地,怎么也无法动弹。

眼眶有股灼烫的热意,湿意冒涌,他伸手一抹,是泪,他一言不发地看著莹莹停留在指梢的泪,一时之间,思潮起伏。

原来这就是别离。

伴著即将来临的浓浓夜色,阴间派来的鬼差带著爷爷离开上路了,他也曾在这样的一个夜晚离开,在那夜,他跃下了庙檐,离开了他固守的本位,但他的离开究竟是对是错?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因为以前都是他一味地给,人们毫无感谢之心一直地受,就是从来没有人给过他半分,因此,他渴望脱离束缚,坚持去得到他想得到的自由,自来到人间後,他从不认为顺从自己的心意有什么错,可是现在,他却开始怀疑了起来。

若是时光能倒流,他仍是檐上兽,那么爷爷是否会因他无远弗届的神力而不受病厄侵扰?他的一点小小心愿,是否就如同轩辕岳所说的,是建立在他人的牺牲上?

沉沦的夕照没有给他答案,已凉的泪水洗过他的面颊,不肯告诉他,该怎么把这份苦涩的悲伤咽下喉际。

第七章

就著庙外月色清冷的光影,喜乐在神案前摸索到了火摺子,使劲吹出星火後,点亮了一根白烛,让黑暗的室内再次莹亮了起来,但在寂静的庙内,她再次找不到嘲风的身影。

爷爷已经走了好些天了,这些日子下来,白日裏,在街坊邻居的协助下,嘲风与她一同料理著爷爷的後事,但入了夜,嘲风不似以往会安分地留在庙内,每每她在夜半醒来时,在庙内总寻不到他相伴的身影。

小心地将烛火移至孝纸扎的灯笼裏後,身心皆疲惫的她,蹒跚地拖著两脚定到外头,抬首看向庙檐,再一次在月下看见蹲在檐上不动的他。沁凉的夜风吹掀起她的发,在横飞的发丝中,她依稀看清了那张远眺的脸庞。

那是张自责的脸庞,自责自己竟无法阻止病魔夺走爷爷生命的脸庞。

虽然他什么都没说,可是她知道,在他那双盛满孤寂的眼睛裏,包含了多少对自己的责难。在爷爷走後,来帮忙的街坊要他跟著张罗丧事所需,他便照著指示去做;他人教他念佛号法号,他便跟著念;他人教他要跪在灵前守孝焚香,他不发一言地照办;他什么都照做、什么都不过问,好似在他胸坎裏那颗天真好奇的心,已经随著爷爷一块入了土。

这不是她所知道的嘲风,在她的记忆裏,他合该是好奇与无忧的,他只需跟在她的身後随著她为每日三餐而忙碌,他只需开心地沉醉在书本裏抚掌大笑,可是自从她与爷爷教会他太多人间之事後,嘲风逐渐变了,他变得懂事,学会了品尝喜怒哀乐,而这样,到底是好或不好?不知为什么,她好想念以前那只似懂非懂的瑞兽,她想念每当她一回头,总可以见到那张像是朗朗晴苍的灿烂笑颜。

熟练地在檐角架上木梯後,喜乐将灯笼插在腰际,小心地攀爬上庙顶,走在庙顶上,灯笼的莹莹白光一级一级地照亮了屋顶的脊骨,在走至嘲风的身旁後,她将灯笼搁在身旁,与他一同仰首看著急切的流风吹散了天顶的淡云,转眼间,大地在月色下丝丝明亮了起来。

就著远处近处的月光和烛影,一语不发静看著他的喜乐,怱地觉得他的身影很渺小,不再似记忆中的高大魁伟,在他看似坚强的外表下,藏在他胸膛裏的那颗心,其实也是血肉造的。

凉风顺著树梢的嫩叶滑行而过,凝视著远方的嘲风动了动,两手摸索著身旁的她,在摸著她後,他蜷缩著身子将头枕在她的膝上。

「我好像病了。」他的声音闷闷的。

「哪不舒服?」喜乐调整好他的躺姿,双手抚顺著他被风吹散的发。

「心头闷闷的。」他一手抚著胸坎,原本飒朗的两眉深深紧锁。「每次一想到爷爷,我的鼻子就酸酸的。」

「傻瓜,那是因为你难过呀。」她指尖不舍的抚上他纠缠的眉,一手来到他的身後,一下又一下地拍抚著他,「因为你为了爷爷而伤心。」

在她拍抚的温柔节律中,嘲风茫然地看著自枕在她膝上看出去的月景。

来到人间这么久,他首次明白了何谓伤心。头一回,他觉得月下的景物是如此地孤寂,而他的思念,像一艘靠不著岸的小舟,日日飘荡在追念的湖泊裏,在连绵不断的水波间,寻觅著从前的往事。

今夜在檐上待了那么久後,再次放眼看去的人间,已不是初时的模样。

它不再是他眼中的瑰丽多彩,倒像是来帮忙的大娘、大婶手中扎的纸白莲那般地苍白,就连爱笑的喜乐脸上也失去了笑容,突来的改变让他无所适从,因此,他试著再次弯膝屈著身子,用他与生俱来的神力守卫著眼前所看见的每一寸风光,但,即使他跃上了同样的地方,姿态如旧,他却再也变不回原来的嘲风兽,他的心湖再也不能不动如山。

「我若是能早一点找出爷爷的病因就好了。」黯然的低语自他的口中逸出,不留神听,恐就将被吹散在夜风裏。然而喜乐却听得一清二楚,「嘲风……」

他兀自将责任揽至身上,「倘若我没有离开我的位置,或许就不会有今日之事,而爷爷也不会离我们而去。」

「这不是你的错。」她推他坐正,两手捧著他的脸庞向他解释,「爷爷老了,生老病死本来就是人间有的常态,那不是你能阻止的。」

莹白的灯笼火光熠熠闪烁,映亮了他们苍白的脸庞,嘲风望著她的眸子许久,倾身将下巴搁在她的肩上,伸手环抱住她一身的温馨。

他把声音埋在她的发间,「我想念爷爷。」

「我也是。」喜乐知解地拥著他,指尖'奇+书+网'滑进他浓密的发裏。夜风很凉淡,喜乐的体温很温暖,但,似乎太过温暖了些。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嘲风,稍稍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解地看著她过於憔悴的神色。

「走吧,咱们下去。」当他的目光开始在她的身上游移时,喜乐赶在他看出什么端倪前,伸出手想拉他起身。

由於风势稍大,缝蜷而来的风儿掀开了她的衣袖,双眼锐利夜可视物的嘲风,瞬间即捕捉到了那份令他感到不安的源头,他一把拉住她的手,动作飞快地挽高她的衣袖。

他顿时惊声抽气,「喜乐……」

她缩著手想遮掩,但他更快,拉著她的手臂移向灯笼的光芒,在烛下仔细地看清了她臂上数点令他眼熟又心惊的红斑。

「这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嘲风紧紧握住她的手腕,音调裏弥漫的恐慌,令他的声音听来有些颤抖。

无奈地看著他眼底的惶惶不安,喜乐垂下眼睫,「有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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